看著眼前這一幕,很多老藝人心里挺不是滋味的,這些人大部分都是從舊社會過來的,這些傳統(tǒng)段子都是他們當(dāng)年吃飯的家伙。
當(dāng)年為了學(xué)一個好段子,不是求教問藝了,就是給別人當(dāng)兒子裝孫子都肯干啊。可是現(xiàn)在呢,這么多好的段子居然******要失傳了。
這怎么能讓人不難受啊。
少馬爺用手搓了搓臉龐,把頭發(fā)往后一抓,然后放下,眼神中多了許多不清道不明的神彩,不僅僅是欣賞,還有更多別的味道,他問:“你現(xiàn)在在哪兒工作?”
何向東回答道:“我在北京開了一家相聲園子,我在里面相聲。”
少馬爺問道:“相聲園子?民間的?”
何向東頭道:“是的。”
少馬爺又問:“跟你師父一起?”
何向東苦笑著搖了搖頭,也沒有過多的解釋他師父的事情,只是道:“沒有,是我跟我?guī)熓澹有前面給我量活的張文海先生,我們一起弄得,他們兩位老先生都是拋家舍業(yè)的捧我,他們真的付出了很多。哎,張先生回來了。”
何向東站起來,用手示意了一下剛上完廁所進(jìn)門來的張文海。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張文海。
張文海頓時這場景嚇一跳,來手上還甩著水的,現(xiàn)在都不敢動了,驚愕地看著所有人,發(fā)現(xiàn)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變了,他不禁問道:“這怎么了,這是,我才出去一會兒,怎么都看我?”
大伙兒也是邊嘆邊笑。
少馬爺繼續(xù)問何向東:“那你那個相聲園子現(xiàn)在經(jīng)營的還好嗎?觀眾多嗎,愛聽嗎?”
這話一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起來了,這才是最關(guān)鍵的問題。
何向東環(huán)顧眾人,也不打算瞞任何人,實話實話道:“現(xiàn)在情況挺差的,每天開三廂都是入不敷出,我們都是在往里面砸錢。”
在場所有老藝人齊齊一默,連張文海也不出話來,只能是苦笑,園子里面的情況是好了很多,可依然是入不敷出啊,現(xiàn)在缺的錢都是在用他的養(yǎng)老錢往里面墊。
頓了頓,少馬爺看著何向東,很認(rèn)真地問道:“情況這么差,你還要繼續(xù)堅持下去嗎?”
何向東回答很果斷:“要。”
“為什么?”少馬爺又追問了一句。
何向東沒有立刻回答,稍微思索了一下,道:“也不好是為什么,我喜歡,觀眾喜歡聽,這就夠了。”
“好,好啊,嗬,真是一個傻子啊,可相聲界就缺你這樣的傻子。”少馬爺感慨不已,道:“有機(jī)會跟我去見見我家老爺子,他應(yīng)該會很喜歡你的。”
何向東瞬間抬頭,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少馬爺?shù)模亳R爺家的老爺子可不就是相聲界的那位傳奇人物嘛,目前相聲界輩分最高,藝術(shù)水平最高的那位馬三爺。
一個逗你玩,幾代人的共同回憶啊。
“真的可以嗎?”何向東又問了這樣一句,他知道馬三爺身體不太好,都住在療養(yǎng)院里面,現(xiàn)在基上已經(jīng)不表演了。
少馬爺?shù)溃骸斑@段日子,老爺子身體還不錯,你不知道吧,其實這個傳統(tǒng)相聲集錦就是我家老爺子擔(dān)任的顧問,趕明兒我把他接過來,看看他能不能錄上兩個段兒。”
張永爺也道:“其實理應(yīng)是我們登門拜訪的,話我也好些年沒見著三爺了。”
少馬爺笑道:“我跟老爺子過你來了,老爺子挺高興的,還讓我給張麻子帶個罵。”
張永爺哈哈大笑,他外號就叫張麻子,還有一個藝人叫張春奎,外號叫大張麻子,都是藝術(shù)水平非常高的老藝人。
只是他這些年輩分高了,別人都不敢這樣喊他了,也只有馬三爺這樣跟他很熟的人才這么叫他,而且別人都是幫我?guī)好,人家這兒直接給帶句罵了,交情不夠可不敢這么。
張永爺笑著道:“哈哈,三爺還是這么愛逗啊,要不明兒我去拜訪拜訪老爺子?”
其他藝人也紛紛道:“是啊,我們也想去拜訪拜訪三爺。”
“三爺是我們相聲的里面輩分最高的了,這是我們老祖啊,我們得去拜訪拜訪啊。”
……
少馬爺笑著伸手壓了壓眾人吵雜的話,道:“大伙兒的這份心,我先替我家老爺子謝過了。大家也不用特地去拜訪老爺子,其實老爺子是我們這個節(jié)目的顧問,我們的表演他都會看的。然后攝制組這邊的人也跟老爺子聯(lián)系過了,明天老爺子會過來錄兩個段兒,到時候大家就看到了,不用特地跑一趟。”
韓文德激動道:“老祖也要來使活兒啊,太好了,這回是真來著了。”
老王也道:“是啊,三爺現(xiàn)在可不怎么上臺了啊。”
……
節(jié)目一直錄制到傍晚,因為明天馬三爺要來,何向東和張文海也都沒回北京,能見著這位大能的表演可是件很難得的事情啊,尤其是何向東還存了請教的心思。
晚上,他也沒去別的地方,到了張永爺?shù)奈堇铮蛷堄罓斄牧撕芫茫懊鎻堄罓斏吓_演了一場,讓他佩服不已了,不愧是江南旗啊,這實力。
張永爺也是非常擅長學(xué)唱的人,他和何向東聊了很多,也聊了很久,有講作藝的,有講做人的,也有講相聲行內(nèi)的一些事情,屋子里面常常有笑聲飄出來。
張永爺學(xué)識很淵博,是從舊社會過來的老藝人,又在江南奮戰(zhàn)多年,他的人生閱歷很豐富,藝術(shù)水平也極高,給何向東不少啟迪,也教了他很多技巧性的東西。
這種技巧是輕易不外傳的,相聲這行是無師不傳,無祖不立的,不是入了門的親徒弟,連兒子都不會教的。張永爺肯教何向東這么多,真是老先生高風(fēng)啊。
第二日,馬三爺來了。
三爺就像在電視上看到的那樣,很干很瘦,一對很明顯的招風(fēng)耳,跟鄰家大爺沒什么區(qū)別,話也很和善可親。
一行人上前問好,馬三爺也微笑著一個個打招呼過去,還時不時開幾個玩笑。
到了何向東這里,何向東恭恭敬敬地喊了一聲:“老祖好。”
馬三爺笑瞇瞇地看著何向東,問道:“方文岐的徒弟?”
何向東道:“是的。”
馬三爺?shù)溃骸巴茫銕煾负芏嗄昵熬蛠砀覇栠^藝,很好的藝人,你也很好,昨天志明都跟我了你的事了,孩子,你做的好啊。”
何向東眼眶忍不住有些泛紅,他們這些年的堅持其實并不是所有人都贊同他們的,他知道有很多人在背后罵他們是傻子,可他們還是一直這樣堅持下來了。不為別人的評價,只為對得起相聲兩個字。
可今天聽見馬三爺這樣的評價,還是讓他鼻頭發(fā)酸。
馬三爺看著何向東,不慌不忙繼續(xù)道:“昨天你使的八大改行,他們刻成盤拿給我看了,你使的很好,尤其是柳活兒,真是一絕。”
何向東道:“您多指。”
這時候,導(dǎo)演趙爾然也到后臺了,就在門口喊道:“三爺,錄制就要開始了,先錄您的吧。”
馬三爺對他頭,道:“哎,我就出來。”
趙爾然退走到前臺去了,馬三爺把外套脫了,開始往身上穿大褂,少馬爺在幫他弄,馬三爺邊穿邊道:“在技巧上啊,你已經(jīng)很不錯了,基上沒什么可挑的了。要欠缺啊,還就是年齡上面,得要跟觀眾多交流多磨合,相聲重不是在臺上,而是在臺下聽。”
系上最后一個扣子,馬三爺用手順了順大褂,道:“當(dāng)然了,這個急不來,需要很多年的磨礪,你還年輕,還要多,多對觀眾。相聲這門藝術(shù)啊,就是面對觀眾的一門藝術(shù),不一定非要執(zhí)拗在臺上的表演,更要緊的是和觀眾表演,只要他們認(rèn)可你,你就算是聊天那也是相聲。”
馬三爺最后彈了彈袖子,對何向東微笑著道:“所以啊,仔細(xì)瞧著。”
著,馬三爺負(fù)著手就往臺上走。
何向東趕緊跟上,馬氏相聲,真正的精髓要開始了。(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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