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向東一夜未眠，陪了師父一夜，田佳妮也在門口陪了一晚上，她想進(jìn)去的，可是卻覺得自己會打擾他們，所以便待在了門口。rg
次日，張家人很早就來了，張書白的妻子還送了早飯過來，自己家熬得白粥，還有一些點心包子之類的。
何向東也吃了一些，師父也不知道還要在病床上躺多久，他自己的身體可不能垮了，不然誰來照顧自己師父啊。
何向東和田佳妮在病房門口吃著早飯，張家人進(jìn)去看老爺子了，外面就站著何向東一家三口。
何向東皺著眉頭，吃著包子，問何：“你吃早飯了嗎？”
何點點頭：“我吃過了，我想進(jìn)去看看爺爺。”
何向東點點頭，道：“去吧。”
何立刻跑進(jìn)去了。
田佳妮拿出兩個碗，從保溫瓶里面倒出一碗粥來，遞給了何向東，何向東接過白粥，什么都沒要，就直接一口氣喝下去了。
剛剛咽下去，就聽得病房里面何激動的聲音：“爸爸，爸爸，爺爺醒了爺爺醒了。”
聽得此話，何向東趕忙把碗筷扔下，立刻沖進(jìn)了病房，只見得方文岐虛弱地睜開了眼睛，他一把沖到床前，抓起了方文岐的手，看著方文岐的眼睛喊道：“師父師父，我是東子，我回來了，師父，您看看我，我回來了。”
方文岐聽到聲音扭過了頭，看著何向東，可是眼神卻遲遲沒有聚焦，神態(tài)也沒有反應(yīng)。
張玉樹也在顫聲喊道：“方老哥，方老哥，你醒醒啊。”
張書白瞧了一看，沒有多話，馬上扭頭出門找醫(yī)生了。
“師父……”
“爺爺，爺爺……”何也在叫。
過了一會兒，方文岐逐漸恢復(fù)清明了，腦子清楚了起來，眼睛也有了光亮，他張了張嘴，聲音很啞很低很無力：“東子……你回來了。”
何向東眼淚都出來了，忙不迭道：“是是，我回來了，我回來了。”
方文岐想笑，咧嘴咧半天，也沒有露出笑容，他眼睛抬抬看看圍著的眾人。
張玉樹又喊：“方老哥。”
方文岐虛弱喊道：“張……張兒，這是張兒。”
“是我是我。”張玉樹忙點頭，看著自己老伙計變成這樣子，他心里別提多難受了。
“師父……”田佳妮也緊張喊了一聲。
方文岐現(xiàn)在能認(rèn)人了：“呵……呵……咳……佳妮……來了。”
就這一句話就讓田佳妮瞬間淚奔。
“爺爺爺爺，還有我，我也來看您了，您快點好起來吧。”何也在。
方文岐臉上終于露出了點點笑意：“家伙……來了。”
何向東見著師父氣色好一些了，他心頭也稍稍放松了一點，道：“師父，不要緊的，您好好養(yǎng)著，等過些日子您好一點了，我?guī)ケ本┛纯次覀兿蛭纳纾纯茨耐阶油綄O們。看看咱們相聲，咱們相聲又活起來了。”
“嗯……”方文岐鼻頭嗯了一聲，但他現(xiàn)在太虛弱了，整個人都沒了神色，好半晌都沒有話。
何向東又喚了一聲：“師父。”
方文岐鼻頭虛弱地呼吸著，嘴里：“好……孩子……東子……你做的好，好。”
何向東慌忙點頭，他自從走紅到現(xiàn)在，經(jīng)歷了許多批評，也得到了無數(shù)贊揚，甚至有很多媒體，藝界前輩都把他奉為曲藝界的救星，相聲復(fù)興的領(lǐng)軍人。
無數(shù)的贊美，無盡的稱贊，都比不上眼前師父的這一句“你做得好”來的更為重要。對何向東來，這才是最高榮譽。
何向東忙道：“是是，您可要撐住了，相聲的復(fù)興就在眼前了，沒您看著可不成，你那些徒孫們都等著你去教他們事呢。”
方文岐卻是眼瞧著天花板，眼神漸漸沒有凝聚的光澤，他的腦子又要不清醒了，嘴里卻還在輕聲念著：“好想……好想……看看……好想……好想……相聲……”
何向東眼淚已經(jīng)繃不住了，老爺子都已經(jīng)這樣了，可還是放不下他的相聲舞臺。
這時，醫(yī)生也來了，病人都退到外面去了。
半晌后，醫(yī)生檢查完畢出來了，看著眾人問道：“誰是家屬？”
何向東站了出來，道：“我是。”
醫(yī)生很明顯一愣，問道：“您是何向東，何老師？”
何向東點點頭。
醫(yī)生看看他，又扭頭看看病房，問道：“里面的是您的什么人？”
何向東道：“我?guī)煾浮！?br />
默了默，何向東又補充了一句：“也是我父親。”
醫(yī)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結(jié)，就道：“哦，好好，我也沒想到老爺子原來是您的親人，我們一定好好照顧。”
看來這醫(yī)生還是何向東的粉絲。
何向東也道：“謝謝，老爺子的情況吧。”
醫(yī)生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道：“病人這回應(yīng)該是……”
眾人心中猛地一沉。
饒是何向東已經(jīng)料到這個結(jié)果了，可還是感覺到自己這心臟像是被狠狠扭了一把。
田佳妮早已眼淚婆娑，眼淚都下來了。
張玉樹急忙道：“醫(yī)生，您給想想辦法，甭管多貴的藥，多難弄的東西，您都可以，只能要保住我老哥哥的命就行。”
醫(yī)生勸慰道：“您別激動，您的心情我很能理解，我也很想治好老爺子，可是這已經(jīng)不是藥不藥的問題了，病人的身體機能已經(jīng)很衰弱了，已經(jīng)無法正常運轉(zhuǎn)了，換句話病人已經(jīng)到限了。”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失聲了，真到大限了。
醫(yī)生又嘆一口：“唉……其實我也看過老人的病例，老人的身體底子很差，能撐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現(xiàn)在恐怕是不行了。”
醫(yī)生抬頭看看眾人，然后又看著何向東道：“現(xiàn)在有兩個方案，一個是讓老人留在醫(yī)院，我們會給他用很好的藥，可以吊著他的命，大概能多撐一兩個月，但是藥品都有副作用，病人會很不舒服。第二個，就是帶回家，你們自己好好照顧。”
醫(yī)生話里的意思已經(jīng)很明確了，方文岐的壽命已經(jīng)到界限了，如果服藥的話，能多撐一兩個月，但是藥品有副作用，老人會遭罪，在壽命最后一兩個月還要吃那么多苦頭。
另外一個就是帶回家，不用藥了，可能過不了多久，就要走了，那樣能少遭罪，但是也少活一段時間。
在場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這真的是一個很難的選擇，怎么選都是對，可怎么選也都是錯的。
眾人皆低頭不語。
醫(yī)生對何向東：“何老師，您慢慢考慮，等有結(jié)果您再告訴我，我們院方尊重家屬的意見。”
何向東面色凝重，眉頭緊鎖，抬著頭看著醫(yī)生的眼睛問道：“醫(yī)生，有沒有法子讓我?guī)煾付虝夯謴?fù)氣力，哪怕只有一兩天，有沒有這樣的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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