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兒有意提高了聲調(diào),是故意讓里屋的云裳聽到。
云裳一個人坐在屋中,生了半日的悶氣,以她對殷勤的了解,那小子膽子再大,卻也不敢將那種情形的畫面?zhèn)鬟f給她。云裳納了半天悶兒,直到她打開一卷殘卷,仔細體會其中血脈氣息,方才若有所得。
在她的感應(yīng)中,這孟極血脈的氣息非常詭異,傳說中此獸能夠潛入夢境,甚至能夠讓人夢想成真。對于后者,云裳自然不信,天道循環(huán),因果不爽,就算是四大圣獸也沒有改人氣運的本事。
不過當云裳將那卷殘卷在手中把玩一陣,心中卻忽然浮起十幾年前曾經(jīng)做過的一個夢境。自從她金丹大成之后,便幾乎沒有做過夢。都說至人無夢,對于修士來說,要想達到這種境界,一般都要金丹成就之后,用句俗話來解釋,便是所謂的做的了主,不但要在平時清醒時,做到靜心無慮,哪怕是睡著了,心神也是時刻警醒著,不會做那種稀奇古怪的夢。
云裳心中所顯的夢境,還是當初在筑基后期時候,某日用功過力,導(dǎo)致心神搖動,夜有所夢,所夢的事情倒也不是別的,正是夢到自己金丹成就時的種種滋味。后來,云裳還曾將夢中的感受告訴了鐵翎真人,結(jié)果鐵翎真人馬上制止她繼續(xù)閉關(guān)苦修,而是將她遣去了蠻荒深處,行走游歷了兩三年才準她回山繼續(xù)修行。
用鐵翎真人的話說,云裳當時的情形是受了心魔所擾,還是挺危險的,若是不能保持心境繼續(xù)悶頭苦修的話,則有走火入魔的危險。
那段經(jīng)歷雖險,卻也是長生大道上的一個小坎兒而已,云裳經(jīng)歷過后便已不再掛懷,沒想到如今手捧殘卷,腦海中竟然顯出夢境中所感應(yīng)到的種種金丹境界!更讓云裳感到詫異的是,自己明明知道那些夢中境界與真正金丹的滋味絕不相同,可腦海中那些假境界竟然揮之不去,知道她調(diào)運神智巨力,才如同秋風(fēng)掃落葉般將那些莫名其妙的感受驅(qū)逐出去。
或許,這便是那小子突然作死的原因?云裳撇撇嘴,稍微消了些許怒氣,不過轉(zhuǎn)念又一想,即便那小子作死是因為受了孟極血脈的影響,可前提也必然是曾經(jīng)做過那種下流不堪的夢啊!腦海中閃過一幅畫面,云裳臉頰一陣發(fā)燙,忍不住啐了一口,罵聲:“混蛋!”
她倒是不怕殷勤跑了,兩人心血相連,彼此間自然有一種淡淡的感應(yīng),反正在云裳的感應(yīng)中,那小子肯定還在臨淵城中轉(zhuǎn)悠。
哼哼,也知道怕了嗎?云裳暗自盤算,倘若那小子今晚能夠主動回來認錯兒求饒的話,那就只揭他一層龜殼,若是明兒才回來,那就把他那身蛇皮也給扒了,要是明兒還不人影的話,哼、那就、那就......
云裳正在屋中發(fā)狠兒,就聽藍雀過來稟報了外面殷主任遣人運來的兩車鮮貨,又說殷主任還在城門口等貨都齊了,隨后就到。
算那小子識相,云裳收好殘卷,往院兒里那棵老柳樹上瞟了一眼,心道:等會兒就吊在這樹上打。
哪知鶯兒匆匆趕來,老遠便喊主任回來了。云裳有些納悶兒:不是說還要等貨的么?緊接著便聽鶯兒與藍雀解釋,殷主任是被武家兄弟架回來的。云裳心頭一跳:被人架回來的?莫非是受了傷了,自己走不動了?不過轉(zhuǎn)念一想,那小子別是自知闖了大禍,跟我這兒用苦肉計吧?要知道那小子惹禍的能耐不小,避禍的手段也很高超,當初騙了三千弟子剛上花貍的時候,就曾用過苦肉計的。
云裳秀美微蹙,一時擔(dān)心殷勤怎會被架回來,一時又怕中了這小子的苦肉計。外面藍雀與鶯兒來到屋門口,往里頭偷瞥一眼,鶯兒又將殷勤被武家兄弟架回來的話學(xué)了一遍,然后又補充一句道:“我也擔(dān)心殷主任的情況,武家兩位公子卻堅持不肯細說,還說一定要將主任親手交到老祖手上才能放心。”
真受傷也好,苦肉計也罷,反正人已經(jīng)回來了。云裳咬咬牙,冷笑一聲道:“我這暖云別院中,多暫輪到武家人發(fā)號施令了?”
那小子血脈剛剛晉級,需得好好敲打一番,云裳拿定了主意,便淡淡地吩咐藍雀雖鶯兒去前面接待那武成真兄弟。
藍雀與武家兄弟曾在醉仙亭見過一面,隨著鶯兒剛進了前廳的大門就被武成真粘上了,湊上來便是一陣噓寒問暖。藍雀瞟了一眼被武成道攙扶著癱在椅子上,宛如暈厥的殷勤,心頭疑云遍布,干脆不和他客套,只說奉了老祖口喻,詢問殷勤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武成真見藍雀態(tài)度冷淡,也不在意,笑嘻嘻地又湊近幾分道:“仙子盡管放心,勤哥兒沒啥大事。”說著,武成真朝自家腦袋比劃一下道,“就是這里出了點狀況!”
藍雀嚇了一跳,只道殷勤頭部受創(chuàng),傷了神識靈智,這可是比身上的傷來的嚴重的多。武成真被她連聲追問,這才不賣關(guān)子,神秘兮兮地給她解釋了一番來龍去脈。
武家兄弟與殷勤約定在南城坊市見面,商量購買九陽珍精之事,結(jié)果溜溜等了一天也沒見人影,兩人掃興之下準備回城,卻在內(nèi)城的門口正碰上“喬裝改扮”的殷勤。
武家兄弟與他極熟,殷勤雖然變了模樣,卻也一眼認出他來。殷勤被武家兄弟堵在城門口,緊著賠了幾個不是,連說是一早被老祖抓了壯丁,來這邊逛坊市,實在是分身乏術(shù)。
武家兄弟惦記著他的靈酒,直說無妨。殷勤好奇他倆買這許多壯陽的靈酒何用,武成真也不藏私,將殷勤拉倒角落里,嘿嘿笑著解釋道,經(jīng)過高人指點,只需在這酒中加入幾種奇藥,此酒便成了催情酒,金丹之下的女修喝了,多半都會著道。武成道在邊上旁敲側(cè)擊,想要拉殷勤入股。
殷勤聽著新鮮,卻也沒心思弄這種歪門邪道的東西。范猴子他們這次帶過來的九陽珍精銷售的勢頭不錯,殷勤也只能勉強擠出十幾壇酒來。他見武家兄弟面帶遺憾,忍不住笑問,做些催情藥酒,十幾壇酒怎也夠了。
武成真認真道:“這酒若是自己用的話,自然是用不了,可若是放到市場上售賣,莫說十幾壇,就是百十壇也是供不應(yīng)求。”
殷勤知道這倆貨鼓搗出來的東西,美其名曰是催情,其實往九陽珍精中加入的主料還是一種迷人心智的蒙藥。只是一般這種蒙藥的藥效越強,越有一種容易被人察覺的氣味,而九陽珍精恰恰能夠中和遮蓋其中蒙藥的氣味,就連有些專門檢驗蒙藥的法器也能騙過去。
殷勤前世雖然劣跡斑斑,卻是最不屑用這種陰損的東西來害人,他見武家兄弟擠眉弄眼的得意神色,忍不住提醒他們,此酒若真如他們所說的那般霸道,便要當心被人事后尋仇的風(fēng)險,倉山郡城的武通玄在自家城池之內(nèi)被人割掉了頭顱,便是前車之鑒。
一直不太說話的武成道呵呵笑道:“勤哥兒盡管放心,咱們兄弟行事,豈是武通玄那種蠢人能比的?這酒雖然霸道了點兒,可咱還有事后補救的藥品啊。搭配著賣,賺得更多。”
殷勤覺得好笑,這種事情還有事后補救的?武成真摸出一個翠玉小瓶,在殷勤面前晃了晃道:“勤哥兒可曾聽過有種奇藥叫做忘憂丹?即便是筑基期的仙子,也只需一粒,便能讓她徹底忘卻前一時辰的事情。”
殷勤還真沒聽說過這種奇藥,嘿嘿笑問:“若是服用兩粒呢?”
“自然是忘卻兩個時辰的事兒了。”武成真搖頭晃腦地巴結(jié)他道,“像勤哥兒這種體質(zhì)的,肯定得要兩粒。”
“這還真是個奇藥呢!”殷勤好奇地從武成真手中接過翠綠小瓶,打開瓶蓋,里面散發(fā)出一種淡淡的腥臭氣味。他往手中倒出一粒,見是一顆只有芝麻大小的黑亮丹丸,他有些不信地朝武成真道:“這么小一粒便有如此大的效力?”
武成真正色道:“我騙你作甚?你可知道,墜星海有種天生便能駕馭時空法則的海虱子,這藥便是它的蟲卵所制......”
他的話未說完,殷勤忽然揚脖將小瓶往嘴里一倒,口中念念有詞:“你說的那種生于時空縫隙的海虱子我倒是聽人說過,我卻不信它的蟲卵能有這般奇效。”
藍雀聽武成真避重就輕講到此處,忍不住呀地一聲,插言問道:“你是說主任開玩笑,吞了一瓶蟲卵?”
“那叫忘憂丹!”武成真糾正她道,“要不說勤哥兒這玩笑開的大了呢,藥力太大,人都睡糊涂了。”
“你那一瓶里面,到底有多少粒丹藥?”藍雀最關(guān)心的還是這個。
“那藥何等難尋?我那一瓶里也就七八粒吧。”武成真滿臉心疼的表情。
“那還好。”藍雀稍稍放心道,“主任吃了七八粒,頂多忘了七八個時辰的事情。”
“那可真不好說。”武成真苦臉道,“那忘憂丹極其霸道,筑基修士最多吃兩粒,像勤哥兒這種一下子吞了一整瓶兒的,怕是、怕是.....”
“怕什么啊?!”藍雀見他吞吞吐吐,瞪眼道,“你為何不早說?”
“我哪知道他會吞了一瓶藥?反正從來沒人吃過一整瓶的。”武成真嘆了氣道,“我就怕勤哥兒一覺醒來,連親娘是誰都忘了。”
他可真能作死啊!藍雀被武成真一番話說的臉色發(fā)白,好半天才強笑道:“主任自小便沒了娘親,怕是真不知道娘親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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