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后,胡一亭整個下午都泡在華創的研發部里。
他的關注和其他工程師明顯不同,與其他是在幫忙調試設備,不如他是在分析華創≈a;a;8交換機的零部件供貨商。
“機架、機框、背板、接口、模塊、電纜、芯片、電路板、電源、光纖接口……”胡一亭默默地記下每一個零件,在回憶中搜索每一個產品的設計方案和進貨渠道。
硬件上摸透之后,胡一亭又開始研究≈a;a;8的信令系統和控制系統。
他結合自己的回憶,硬是將整個≈a;a;8交換機技術從頭溫習了一遍。
劉一男只顧著忙活手里的工作,一也沒覺察出胡一亭的異樣。
忙活了一下午,胡一亭在華創食堂吃過晚飯,也沒再見到秦振飛,不知道這位年過半百的老者又去哪里忙碌了。
胡一亭對劉一男明了一下自己必須離開的原因,劉一男這才知道胡一亭居然是帶著女朋友來深圳的,而他女朋友居然還大他三歲,已經在深圳音像出版公司找到了工作。
“我得向你學習,真的,胡一亭,我現在覺得和你差距太大了……”至今單身沒談戀愛的劉一男開起了玩笑,語氣中滿是對胡一亭的羨慕。
胡一亭笑著,告別了劉一男,一路步行走到公交車站,打算按原路返回影視集團招待所。
夜色迷蒙,城市一片星火璀璨。
深圳的晚風如昨日般徐徐吹拂,透著股子干凈清澈的味道。
胡一亭覺得自己穿的有多,于是脫下捂了一天的長袖襯衫搭在臂上,只穿了一件白色棉背心。
公交車還沒到,就看見遠處一個老人向自己走來,遠遠地招呼道:“胡一亭。”
“秦總?他怎么來了?芯片測試這么快就有了結果?”胡一亭納罕地想。
秦振飛一路走到了胡一亭面前,抬手抹了把額頭上的熱汗:“我下午召集市場部開會呢,我把你的預測結合我的估計,對大家進行了動員,都很受鼓舞。”
秦振飛著連忙掏口袋:“等我回了辦公室,發現你已經走了,來要請你吃飯的,明天吧,明天你一定要來。這錢是你這個月的工資。”
胡一亭發現自己眼眶有些濕潤。
他從秦振飛手里接過信封:“明天我一定來。”
秦振飛了頭,絮叨地囑咐:“坐車路上心,住在招待所要警醒,夜里別貪涼,要蓋著,晚上沒事別往街上跑,你沒有暫住證,也沒身份證,很容易被聯防隊抓走送去派出所……”
車來了,秦振飛把胡一亭送上車,遠遠地向車子背后招招手,便轉身離開。
胡一亭站在公交車上,目送著秦振飛遠去,心中百感交集。
眼前這個老人,在44歲上被人騙走萬,直接導致其從國企領導崗位上黯然下崗。于是他白手起家,賣過減肥藥,甚至賣過墓碑,在下崗的浪潮里也曾經落魄迷茫,直到從香港捯飭企業用電話型交換機,才掘得第一桶金。
他曾經親自扛著那些在今天看起來組裝的有些拙劣的8口48口單位用交換機,像勤勞的農民工一樣辛苦奔走在鄉村和城市,拜訪一個又一個潛在客戶。
時勢造英雄。隨著改革開放,國內各家單位對于型電話交換機的需求如饑似渴,從香港搞來機器或配件,轉手就能帶來百分之一百的利潤,以至于當時國內出現了兩百多家組裝與生產交換機的企業。
在平南巡講話后,上千億資金撲向南方的房地產市場,股市認購證被炒到了千元天價,但秦振飛卻對此沒有任何興趣,始終專一地盯著電話交換機業務,持續投入資金,招募人才,研發自己的設備。
就在他的資金鏈一度接近斷裂,快要發不出工資的時候,凝聚了華創體員工心血的≈a;a;8數字程控交換機終于問世,成為了公司的超級金牛。當時誰也沒想到,這種價值幾十萬的設備,最終銷量遠遠超過了當時公司預計的十幾臺,幾十臺,或者上百臺,而是成千上萬臺的大賣。
“秦總,你終將成為中國企業家的標桿。”胡一亭想到。
打開手里厚厚的信封,胡一亭數了數,兩千五,足足是一個博士畢業生進華創頭一個月的工資。
想到自己計劃在將來從井噴的程控交換機市場分一杯羹,胡一亭不禁有些內疚。
“盡可能在技術上給華創些補償吧,就算是我作為一個曾經的華創人的一心意。”
回到招待所,胡一亭叩響童牧房間的門。
門剛打開,童牧一見胡一亭,趕緊讓他進屋坐下。
“去哪兒了?一天都不見你。吃了嗎?”
胡一亭看見童牧關切的樣子,心里又是幸福又是滿足:“吃過了。”
他往童牧房間的床上一躺:“今天一天可累死我了。”
著他從褲兜里抽出裝錢的信封:“老婆,收著,這是你老公今天掙的勞務費。”
童牧聽胡一亭滿口的老公老婆,哭笑不得,接過信封打開一看:“這么多錢?哪來的?”
“勞務費嘛,當然是干活掙的。”
“你不會是去火車站扛大包了吧?”
“火車站扛大包一天能掙5?有這好事,中國早就跑步進入**了。”
童牧忐忑地拿著錢,好奇地睜著大眼睛望向胡一亭。
“別猜啦,我去了趟華創公司,幫他們解決了一個技術難題。”
童牧把錢放在墻邊那張孤零零的寫字臺上,拿起杯子給胡一亭泡了杯白開水。
胡一亭一邊喝水,一邊把今天的事情對童牧詳細解釋了一遍。
童牧崇拜地夸獎胡一亭道:“你真聰明,連電腦都會。哪像我,都要高中畢業了,還沒弄明白電腦開關在哪里。”
胡一亭靠在床頭,拉過童牧躺在自己身邊,側身用手撫摸著她的臉頰。
“不懂才是正常的,要是人人都像我這樣,那我豈不是要餓死。”
童牧臉兒羞紅地躺在胡一亭旁邊,她的心跳得厲害,胸膛明顯地波濤起伏。
胡一亭咽了口唾沫,在她粉紅色的唇上印了一下,卻沒膽量往下繼續。
只好開口問道:“你呢?下午忙的如何?”
童牧緩緩睜開眼,平靜了一下急促的呼吸。
“你猜。”
“我老婆這樣冰雪聰明,一定把簡譜都默寫出來了。”
童牧撐起身子,走到寫字臺前拿起上面厚厚一沓信紙:“五線譜,加上八首歌的配樂,我都寫完了,你幫我看看,對不對。”
胡一亭接過信紙,裝模作樣的從頭翻看了一遍:“了不起,這么復雜的工作,你一下午就做完了,虧得你居然記得住。”
童牧被胡一亭夸獎,羞澀地笑道:“當初我們一起錄的,你哼一段我寫一段,當然印象深刻。”
胡一亭拉過童牧坐在自己身邊,聽她繼續道:“胡一亭,這些配樂你是怎么想出來的?鋼琴、提琴、電子琴、吉他、架子鼓、貝斯……你當初哼的時候,就那么肯定?”
胡一亭不老實把手繞在童牧背后,摟著她的軟軟的細腰道:“我也不知道,我感覺這些歌就像是印在我的腦子里一樣。”
童牧被他的手摸得腰里發癢,身上發軟,趕緊咬了咬嘴唇站了起來,擺脫了他的魔抓。
“別鬧。”童牧紅著臉。
胡一亭呵呵一笑,也從床上下來,追上童牧,摟住強吻了一個:“早睡吧,我今天也累壞了,明天還要去華創呢。”
童牧被胡一亭吻得臉頰通紅:“那你快去休息吧,我下午在街上幫你買了牙膏和毛巾,就在你屋桌上。”
“謝謝老婆。”
“誰是你老婆。”童牧終于忍不住嗔怪道。
胡一亭笑著回了屋,淋浴之后便重重倒在了床上,呼呼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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