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半，午后陽光濃烈，橙黃如果汁，潑灑的湖山師范附中哪哪兒都是，教學樓、體育館、排球場、田徑跑道、宣傳欄、樹林、林間路、大草坪……覆著一層鮮艷的濃橙薄金。∈♀，

    胡一亭對門衛撒了個慌，自己是大病初愈，學期第一次來上課。

    進了校門，沿著寬闊的大道走到盡頭，是高大的六層主教學樓，工字型的結構像個啞鈴，左邊是初中部，右邊是高中部，中間是校領導辦公室、實驗室、計算機房、校史榮譽展覽室、會議室、多媒體教室。

    九月午后的夏天，陽光帶著即將逝去的落寞，靜悄悄地陪伴在胡一亭腳下。

    他好不容易找到“高一年級組辦公室（甲）”的牌子，推門進去：“我是胡一亭，我來報到。”

    偌大的辦公室里，原在安靜地批改作業或打盹的教師們紛紛探出腦袋。

    胡一亭沒想到，自己再次來到附中后居然會略微緊張，他微微張口深吸了一口氣：“我今天第一次來報道，聽我分到了二班？”

    關于自己分班的情況，胡一亭還是在電話里聽張百尺的，來剛強他媽找了身為她家親戚的附中校長梁壽南，把胡一亭、來剛強、張百尺三個同樣來自五中的學生歸攏到了一起放在了二班。

    據張百尺在電話里，一班和二班都屬于是好班，他現在感覺壓力很大，在開學第一周的摸底考中。他只考了4名，幾乎可以算名落孫山。要知道班才55個人，張百尺在電話里告訴胡一亭。這個名次實在令他寢食難安，分數下來后的一個禮拜，他整個人瘦了兩斤半。

    “胡一亭？二班？你是那個得獎的學生吧？”一個座位靠門的老教師笑瞇瞇地問。

    沒等胡一亭答應，辦公室深處走出個中年男子，身上白襯衫挺括有型，可惜前擺上沾了些緋紅的粉筆灰，教師就是這樣的職業，工作投入，是不能穿好衣服去上班。

    中年男子向胡一亭招手：“胡一亭吧？你過來。你過來。”

    胡一亭走過去，幾句自我介紹后，得知對方叫趙世俊。

    “你先坐下吧，待會下課后我帶你去班里，胡一亭你怎么沒帶書包呀？”趙世俊問胡一亭。

    看得出趙世俊對自己很溫和，面帶笑容之余，目光中略有期許，胡一亭也放下了心：“我剛從北都回來，把行李放在家就趕過來了。我想先過來看看，書包有沒有無所謂。”

    趙世俊心這胡一亭果然傲氣，真不愧是拿過幾十年才出一個的國特等獎的學生，也真不愧是解開龐加萊數學猜想的第一人。

    趙世俊笑道：“我知道高中學習對你來可能不算什么太大的負擔。但平時也要盡可能把所有學科都考得好一點，畢竟你現在還沒有拿到保送通知書，萬一需要高考。平時成績也是很重要的。”

    胡一亭厚道地微笑，對趙世俊點點頭。

    趙世俊見胡一亭笑的自信。連忙問：“難道北都已經有大學和你聯系了？”

    坐在趙世俊旁邊桌子的一位中年婦女笑著插話道：“趙，你覺得一個解開了龐加萊猜想的中學生。哪個大學會不想要他？沒有被直接收進少年班就已經不錯了！還高考！趙你是不是腦子發昏了。”

    趙世俊一臉尷尬：“劉老師，我這不是正在向胡一亭了解情況嘛。”

    胡一亭也趕緊給這位自己未來的班主任解圍：“趙老師，之前是有學校聯系我，但我沒答應，我覺得自己年紀還心智不成熟，需要一步一步的慢慢來。”

    “哪個學校？”旁邊的劉老師滿心八卦地開口打聽，周圍老師也都豎起了耳朵。

    “中科院計算所的夏老希望我跟她讀研，周院長也提出來希望我留在中科院讀書，我考慮之后，覺得這是對自己揠苗助長，所以拒絕了。”

    此言一出，辦公室里鴉雀無聲，趙世俊試探地問：“夏老和周院長是？”

    “就是夏院士和周院士啊？周院士也是中科院院長，所以我就叫他周院長了。”

    趙世俊狠狠地往肚里吞了口唾沫，心里恨不得把自己前面過的話都收回去。、

    “開什么玩笑！兩位院士啊！人家院士請自己班里這個學生留在中科院，這子都拒絕了！虧我還對他，要他把其他學科成績都考得好一點，以防將來沒得到保送資格，需要參加高考……自己這不是吃飽了撐的嗎！人家需要你瞎操什么心啊！”

    辦公室里其他老師聽了這話，也紛紛咂舌，嘖嘖稱奇。

    旁邊劉老師連連點頭，唏噓道：“胡呀，你能來附中讀書，老師們都感到很高興，我姓劉，以后是你的化學老師，你以后要是有什么不懂得，一定要來問我啊！一定啊！”

    “好。”胡一亭笑著點頭答應。

    趙世俊心里發苦，作為班主任，他卻是教數學的，而自己的這個學生，他的數學水平據……簡直是臥勒個槽……

    總之剛才劉老師那句“以后有什么不懂得地方一定要來問我”這樣的話，趙世俊覺得以自己目前的臉皮，那是無論如何不出口的……

    “胡一亭，以后你有……有什么生活上的困擾，你就找趙老師，趙老師我也是從年輕時代過來的，當年在高中也曾經是學習尖子呢，哈哈哈，無論什么困擾，你盡管來問我！”趙世俊終于找了句合適的臺詞。

    “好。”胡一亭言簡意賅。

    趙世俊心里滿意，隱約間有股自豪感油然而生，這胡一亭今年才16，就已經解開了世界級數學猜想，如果不出意外，假以時日必然是中國數學界的頂級學者，而無論如何，自己都算是他的高中班主任，這個榮譽到手的也太簡單，太令人幸福了。

    “胡一亭，我看報紙上，國內已經有學者把你的證明論文整理后送去國外了，國外數學界對你的證明也很肯定，你覺得國外什么時候才能承認我們中國人解開了龐加萊猜想?你覺得下一次的菲爾茨獎會頒發給你嗎？”趙世俊得意地談起了數學話題，存心要其他教師尤其是劉老師插不進話來。

    “外國人認不認我覺得無所謂啦，中科院數研所的吳文駿院士和鐘家欽院士兩人都認為我已經完成了證明，那就夠了。”

    趙世俊心頭火熱：“你見過吳老和鐘老？”

    胡一亭微笑道：“嗯，我和他們談笑風生。”

    趙世俊不禁想起開學前梁校長找自己單獨談話時的囑咐：“趙，把胡一亭放在你們班，這是組織上對你的信任，你要提起十二萬分的心啊！”

    當時趙世俊聽了這話只覺得很榮幸，可他現在以一個基層數學工作者得身份再來面對胡一亭時，立刻體會到了什么叫做十二萬分的心，這簡直就是一份面對偶像的特殊工作啊。

    “我以前讀大學時的數學老師，很崇拜吳老……”趙世俊聲音來低，有點不下去了。

    一想到令自己老師崇拜的偶像數學家，曾經和自己的學生談笑風生，趙世俊完不知道要如何面對這個特殊的學生。

    好在這時下課鈴打響了，總算為趙世俊解了圍。

    “胡一亭，我帶你去教室，你的課都在座位肚里，下次你帶個書包裝回去……不裝也行……呃……還是裝一下……不過放在學校也沒事……”(未完待續。)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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