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大多數人敬佩胡一亭是出于感性的話,中音作曲系出身的杜詠則是出于理性,因為理性具有邏輯和客觀的力量,由此帶來的信仰就愈發熾熱和堅定。
辛苦排練這么久,童牧三張專輯里的三十首歌對他產生的沖擊要遠大于旁人,杜詠知道作詞作曲有多難,其中固然有作品誕生時的喜悅,但更多時候是在忍受從鼻孔里拉出西瓜的痛苦。
正因為如此,杜詠要比其他人更敬佩胡一亭,甚至到了仰慕的地步,如果不是因為對方年齡太小,便幾乎要把他當神一樣膜拜。
“早200年,胡一亭一定比莫扎特更像天才。”這是杜詠經常掛在嘴上的一句話。
但令杜詠感到落寞的是,他心目中的音樂天才卻不是個專業音樂人,甚至連最起碼的專注也沒有,只是玩票而已,平時更是很少過來錄音室,讓他很難得到切磋討教的機會。
今天機會終于來了,胡一亭要帶他們進錄音室,親自監督他們錄制新歌,盡管是一首英文歌,也讓杜詠覺得興奮異常。
然而錄制過程卻并不像杜詠所想象那樣美妙,胡一亭對他自己親手創作的這首歌簡直毫無尊重,在配齊了樂器和電音模擬器之后,鮑家街43號僅僅合練了一遍,胡一亭就讓他們放棄整個前奏和之后的大部分段落,只把全部重點放在加起來只有短短30秒的幾個片段上。
“其他你們以后再練,這30秒是我廣告要用的,十萬火急。”胡一亭給出解釋。
鮑家街43號六人只好照辦,胡一亭雖年輕,在他們心目中地位卻很高,杜詠無奈之下只得接受現實,天才往往并不重視自己寶貴的天賦,所謂天生擁有就不會珍惜,大概就是這樣吧。
胡一亭見杜詠表情有些分心,似乎在想些什么,于是笑著拍拍他的肩膀:“錄完這首歌,我請大家吃大餐,人人有紅包。”杜詠苦笑著點了下頭。
排練過程中,最累的要數王峰,《cubicle》中這段30秒的節選里,要求歌手在破嗓狀態下嘶吼出一段“WAAAAAAAAAAAAAA~~~~~~~~~~~~~~~~~~OH!YE!YE!YE!YE!WAAAAAAAAAAAAA~~~~~~~~~~~~OH!”
而且胡一亭還說整個廣告的震撼之處,就在于這段靈魂深處發出的嘶吼,因此一定要唱出極度瘋狂的感覺。
將近五個小時磨合排練后,胡一亭對配樂效果非常滿意,認為完全達到了自己記憶中法國原唱樂隊rinocerose的水準,王峰的演唱也令他感覺超水平發揮,情緒宣泄比起原版有過之而無不及。于是開始進棚正式錄音,正式錄音反倒沒用多長時間,半個小時就分別搞定了伴奏與人聲兩個部分。
胡一亭在錄音室里和大家一起聽完杜詠最后合成出的這30秒,“棒極了,大家真不愧是專業的!”
說完,他就笑著拍手,“時候不早了,我請大家吃晚飯。”
童牧嗔怪道:“你知道現在幾點了?”
“知道知道,我表還不是你送的嗎,今天情況特殊,讓大家陪我熬到現在。”
杜詠這時才想起抬頭望向錄音室上方,只見電子鐘赫然顯示晚上10:33。
“都這么晚了?還別說,我一直都沒想起來,這歌錄的,太投入了!”
半個多小時后,胡一亭帶著大伙來到長安俱樂部用餐,從美術館后街到這里很近,一個是故宮后門東面,一個是故宮前門東面,開車沿著王府井大街一路向南很快就到。胡一亭童牧各有自己的車,王峰開一輛文創園辦公室接來的金杯,三輛車來到長安俱樂部停車場。這次胡一亭邀請竇士誠一起進去,他沒有拒絕。
雖然夜色已深,但對京城富豪們來說,夜生活才剛開始。
胡一亭坐東請大家吃了大餐,接著又洗了桑拿,之后叫了個大包間,找來按摩師給大家做放松推拿。一番舒坦折騰之后,王峰用嘶啞嗓音發出愜意地呻吟:“胡總,這地方好,以后你可常帶我們來奢侈奢侈,哥幾個就愛這調調。”
大家聞言都笑。
這時有經理進來,蹲在胡一亭的按摩床邊,附耳恭敬低語道:“胡總,我們有位高級會員,想要和您認識一下。”
“誰啊?”
經理聲音更低了,胡一亭隱約聽到李嘉誠三個字,原本放松的精神陡然一緊。
“您放心,如果您覺得不合適,我這就去給您回掉。”
“他怎么知道我在這?”
“李先生一直都想見見你,以前吩咐過我們,如果遇到他和你都在這里,就通知他。我們俱樂部有幫助會員拓展人脈關系的服務,當然這建立在會員自愿基礎上,胡總你要不想見的話我幫您回掉,畢竟現在挺晚了,我可以跟李先生說您已經休息了。”
胡一亭打斷道:“不用不用,他又不是老虎,見見也沒關系,我換身衣服就過去。”
于是胡一亭對眾人解釋了一句,只說有熟人找,便出去在衣帽間換了來時的衣服只沒穿外套,跟著經理到了四樓一個雙扇大木門門口,還沒進門就聽見了麻將聲。
經理敲了敲門之后,里面早有兩名服務生一左一右打開兩扇大門,胡一亭走進眼前一亮,見里面是個極其寬敞明亮的包間,兩百多平米,裝飾陳設極為雅致,假山、盆景、奇石、書法點綴其間,沙發、茶具、酒水臺一應俱全,擺設如高級會客廳,只是正當中不倫不類的放著一桌麻將,還是這年頭剛在國內流行起的日本自動麻將機。
見到胡一亭,李嘉誠立刻放下手里牌,邊笑邊起身走過來:“聞名不如見面,胡先生果然一表人才。”
胡一亭卻早聽膩了恭維客套,心里納悶這位首富為何要見自己,臉上只笑著,迎上去和他握手:“李先生名滿江湖,我很榮幸。”
李嘉誠笑著點點頭,指著走來的一個年輕人道:“我小兒子,澤楷,比你大幾歲,他也做科技業,和你差不多,都是新人。”
胡一亭便和李澤楷握手,笑稱:“李兄好。”
李澤楷見胡一亭這樣稱呼自己,也不生氣,只淡淡笑道:“胡兄好。”
胡一亭心想,這位的盈科集團在香港投資電信業務,也是重光通訊希望爭取的設備客戶,自己得應付應付,至少面子上要過得去。
這時牌桌上另外兩人也走了過來,李嘉誠笑著給胡一亭一一介紹,得知一位是李家和記黃埔旗下屈臣氏超市的大中華區總裁田中圭久,一個是匯豐浦海分行的總裁麥理士,一個日本人一個英國人,加上李家父子是加拿大籍,胡一亭發現自己成了這屋里唯一一個中國人。
接著李嘉誠問胡一亭會不會打麻將,胡一亭實在不想應付這個場面,只推說不會,李嘉誠也不疑有它,認真道:“如果你有興趣我可以教你。”
胡一亭見躲不過去,只得上桌,李澤楷把位置讓了胡一亭,自己站在他身后看,指點他如何玩。
胡一亭大致是知道麻將怎么玩的,只是一直沒興趣,于是湊合著推了幾把,把主要精力放在和四人聊天上,想知道這位首富葫蘆里究竟賣的什么藥,難道半夜三更叫自己過來認識,真的只是為了搓麻那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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