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想兩邊搞平衡是不行的，程墨苦笑道：“師父，弟子怎么會坑您呢？您老從年初至今已大赫天下兩次了，這才五月，要到年底，得多少次？把關(guān)在牢里的囚犯都釋放出來危害社會，真的好嗎？”
什么是危害社會，霍光不懂，程墨的意思他卻是懂的。他今年大赫天下兩次，沒有諸如皇帝登基、生太子之類的大喜事，想大赫，就大赫了。他這不是為皇帝好嘛，每次大赫，百姓們都夸皇帝仁善。
“你子真以為自己什么都懂，可以妄談朝政了？”霍光訓(xùn)道：“讓你陪陛下讀書，不是讓你陪陛下胡鬧，你再對朝政指手劃腳，老夫?qū)⒛憬闳齻�月�！�
禁足就是關(guān)黑屋，這個程墨懂。
霍光這是拿出師父的派頭懲戒頑徒了，程墨苦著臉對昭帝道：“陛下，臣幫不你了啦�！�
廊下陸子等內(nèi)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翹起大拇指。殿中兩人為爭權(quán)鬧翻，程五郎三言兩語間，便把權(quán)力之爭變成頑劣少年胡鬧，這分插科打渾的事，世所難能啊。
昭帝很講義氣，道：“一切是朕的主意，霍卿何必怪罪他人？”
門外陸子等內(nèi)侍一顆心都提到嗓子眼。陸子更是暗暗祈禱：“老天爺，快保佑陛下別亂話吧。”
真把霍大將軍惹惱了，人家擱挑子不干，朝政可就沒人理啦。現(xiàn)在朝堂上可都是霍大將軍的人，這些人只聽霍大將軍的，要是他不干了，這些人要亂起來，國家就亂了。
這么簡單的道理，陸子懂，程墨也懂，所以只能等昭帝加冠，霍光自愿交出權(quán)力，政權(quán)和平交接，安過度。這也是程墨為什么勸昭帝鍛煉好身體、學(xué)好知識，并且?guī)退瓟n人才的原因了。
若沒有得用的人，哪怕霍光交出權(quán)力，昭帝也玩不轉(zhuǎn)。
可昭帝是皇帝，從他的角度出發(fā)，臣強主弱，隨時身家性命會不保，整天惶惶不安，這種心情，卻是別人無法體會的了。因此，他分外迫切想要把權(quán)力拿回來。
霍光先對昭帝道：“臣不敢�！痹俎D(zhuǎn)頭對程墨道：“陛下如此護你，你切切不可辜負陛下一片殷殷期盼之心。陛下親政，你須用心輔佐。”
這話純粹是表面文章，哪怕沒有他叮囑，昭帝親政后，也必然重用程墨，程墨也會盡心輔佐。
可昭帝愛聽這個，聞言，露出笑容，眼望程墨，仿佛他就要親政一樣。
還有一年多呢，到真舉行冠禮、歸政的時候再這話不遲。程墨腹誹，可話不能這樣，要不然就把眼前兩人都得罪了。
“臣一定盡心輔佐陛下，孝敬師父。”程墨誠懇無比道。
兩方面都顧及到，兩人都滿意了。
霍光微微頜首，道：“時候不早了，陛下也該用午膳了，臣告退�！�
這次大赫，以昭帝勝利告終。昭帝難得贏一次，開心得不得了，道：“卿剛才的是什么？”
程墨怔了怔，才明白他指的是自己勸霍光那一段話，趁內(nèi)侍擺膳，便向他解釋一下。
昭帝道：“朕也是這個意思。自古皇帝大赫天下，必有緣故，哪像霍子孟，無緣無故便大赫？”
所以他當(dāng)不了皇帝。昭帝狠狠地想。
程墨道：“陛下得是。”
下午的課，昭帝上得特別用心，心情也特別好，放學(xué)后，留程墨了好一會兒話，對親政以后的日子充滿憧憬。直到宮門即將落鎖，才放程墨出宮。
夕陽余輝照在臺階上，灑在龐贊的臉上，見程墨回來，他站了起來，道：“五郎回來了？”這語氣，聽著倒像程墨的兄長，見幼弟回來，親切他打招呼似的。
程墨很不樂意，道：“武成侯，你天天在我府門前坐，又有什么用？我?guī)筒涣四恪！?br />
被架回府第二天開始，龐贊便開始每天辰時到程府門前靜坐，狗子要關(guān)府門才回去。他堂堂一位侯爺，程墨總不好刻薄他，雖沒請他進府，到飯點，還是讓狗子端了菜肴出來請他食用，午膳、晚膳還有一壇酒。
龐贊吃了兩次，對程府廚子的手藝贊不絕口，從狗子那里確定程府一日吃三餐后，便開始點餐了。
這半個月來，他把廚子的手藝嘗了大半。
吃飯是事，他天天跑家門口坐著，卻是不行。程墨勸道：“你應(yīng)該進宮求陛下，請陛下為你做主，跑我這里完找錯人了嘛。”
老實人認死理，龐贊道：“滿京城只有你不怕得罪霍大將軍的家奴，我不找你找誰？”
“你若知道我下午在宮中受霍大將軍好一通通訓(xùn)，便不會這樣了。”程墨嘆氣。
龐贊鄙視道：“只是挨訓(xùn)？你可知道多少人因為無意間得罪霍大將軍的家奴而被逼得走投無路、家破人亡？挨一頓訓(xùn)算什么！多少人要挨訓(xùn)而不可得呢。”
他的是實情，程墨一時無言以對。
“我就在你府門口坐著，哪天我投靠你的風(fēng)聲傳到霍大將軍耳中，我便安了。”龐贊得意洋洋道。
他打的便是把自己變成程墨朋友的主意，出入程墨府邸的事傳揚開去，哪怕程墨不接納，霍光的奴才們也不敢對他怎么樣，這樣他暫時就安了。等哪天時機來了，他一定為扳倒霍光出力。
“若傳出你只在府門口坐，又什么用？”程墨無語。
龐贊道：“那我不管。送禮你不收，我只好用這笨辦法了�！�
他不愧老實人之名，想什么，要干什么，一概告訴你，然后不管你反對還是贊成，他一條道走到黑，自做他的就是。
這樣不是辦法啊。程墨道：“進來吧�！�
“哎�！饼嬞潙�(yīng)了一聲，高高興興跟在程墨身后進了大門，一邊走，還一邊評論道：“你這府邸了點啊，要我，買下一幢大些的府邸，多納幾個妾侍……”絮叨個沒完。
在花廳坐定，程墨道：“你可知道為何我敢與霍大將軍的家奴對抗？告訴你也無妨，因為我是霍大將軍的弟子�！�
“啥？”龐贊嚇得從椅子上滑下來，眼睛瞪得銅鈴大。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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