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華居侍候的婢女仆婦平時走路沒有聲音，話更是細(xì)聲細(xì)氣，何曾有人喧嘩？這所院子一直安安靜靜，忙而不亂。??  此時卻熱鬧如菜市場，沒進(jìn)院子，便聽到有人哭，有人吵，亂成一團。

    程墨勾了勾唇角，很想看看一向喜靜的霍書涵，此時是什么心情。

    廳堂中一群婢女滾成一團，一人倒在地上，三四人疊在上面，互相撕扯，不讓底下的人爬起來，又有十多人圍著這四五人扯頭，撕衣服，推來推去，力氣弱的，便被推倒在地。

    青蘿一方人多，又不知誰叫了做粗活的仆婦進(jìn)來，這些腰粗膀圓的婦人力氣大，打起架來一個頂仨。東閭玉只帶了幾個貼身婢女，這幾人只有挨打的份，哪有還手之力？場面完一面倒。

    東閭玉坐在椅上嚎哭，聲達(dá)院外。

    程墨望向主位上的霍書涵，只見她笑吟吟地坐著，跟看戲似的，就差吩咐打賞了。

    廳里亂成這樣，霍書涵還是一眼看見他，起身繞過廳中間的婢女，迎了上來，道：“五郎來了。”

    “這是怎么了？”程墨道：“瞧這亂的。”

    東閭玉一邊大聲嚎哭，一邊用眼角偷偷觀察周圍的情況，這招她從用到大，屢試不爽，見程墨來了，嚎得更大聲。

    “行了，別嚎了。”程墨最煩這招，不客氣地道：“要哭回家哭去。”

    嚎哭聲嘎然而止。東閭玉可憐巴巴地望著站在門口的程墨，怯怯道：“表姐夫……”

    青蘿等人見程墨來了，識相地停了手，退到一旁。桃花被壓在最下，都快被壓死了，這時覺得身上一輕，爬起來朝青蘿撲去。

    “夠了。”程墨道：“普祥呢，叫他過來，該怎么處罰怎么處罰。”

    桃花這才現(xiàn)他來了，縮回手，眼淚吧噠吧噠直往下掉。

    這一場院參與的群雌混戰(zhàn)，到此總算告一段落，婢女們頂著亂糟糟的頭，撕裂的衣服，趕著把廳堂收拾干凈。

    扯落的頭飾一大把，婢女們?nèi)ダ认抡J(rèn)領(lǐng)，廳里只有程墨、霍書涵、東閭玉三人，程墨板著臉，道：“你們還是大家閨秀呢，看看都成什么樣子。”

    “表姐夫，嗚嗚嗚……”東閭玉眼淚大顆大顆地掉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霍書涵撇了撇嘴，她最不喜歡這個表妹這副德性，所以去外祖家，只在外祖母跟前話，從來和東閭玉玩不到一塊兒。

    程墨道：“行了，別哭了。你要搬過來住，可曾征得涵兒的同意？哪有沒征得主人同意，便帶了細(xì)軟過來的？你這與霸王硬上弓有何區(qū)別？好好兒求求你表姐，她要是答應(yīng)你住下，你便住下，她要是不答應(yīng)，你便帶著你的細(xì)軟，哪里來的回哪里去吧。”

    東閭玉傻眼了，以后誰告訴她，男人都是心軟的，一見女人掉眼淚便什么都答應(yīng)，看她不打死誰。

    霍書涵似笑非笑瞟了程墨一眼，低聲道：“這一手玩得好啊，又把燙手山芋踢給我了。”

    要是不讓東閭玉住下，傳出去，她少不了一個刻薄的名聲。

    程墨也低聲道：“她不是你表妹嗎？你們是親戚，哪有隔夜仇？”

    反正這樣的女人，我是不會納進(jìn)府的，你自己看著辦吧。他的意思霍書涵怎會不明白？白了他一眼，道：“舅父最近可跟你打得火熱。”

    程墨斷然否認(rèn)：“沒有的事。”

    完，起身準(zhǔn)備走人，東閭玉趕緊道：“表姐夫，你是一家之主，你要讓我住下，我表姐定然不會拒絕。”

    “你這孩子真是世家大族出來的嗎？”程墨半真半假道：“你家里來了客人，要住下，不經(jīng)過你母親同意，成嗎？”

    你是一個假大家閨秀吧？這樣的話都得出來。

    程墨頭也不回地走了，去了顧盼兒那兒。

    鬧了這么一出，時辰已然不早，佳佳已經(jīng)睡了，春兒鋪好被褥，顧盼兒也準(zhǔn)備睡了，聽外面有人拍門，接著程墨進(jìn)來，有些意外，道：“五郎怎么來了？”

    她這里有孩子，趙雨菲又有身孕，若是太晚，程墨便歇在霍書涵那兒。

    程墨笑道：“忙到這會兒，想來看看佳佳，她睡了嗎？”

    孩子睡得早，天一黑，乳娘便哄她睡了。顧盼兒道：“早就睡了。你可要吃些宵夜？”

    她身著乳白色中衣，姣好身材盡顯，走動間衣袂擺動，出塵如仙。

    “不用。”程墨看著她盈盈一握的纖腰邪邪地笑了，突然打橫抱起她，扔到床上。

    顧盼兒猝不及防，“啊”的一聲驚呼，隨即“咯咯”嬌笑起來。

    一夜極盡歡愛，四更天，程墨起床梳洗準(zhǔn)備上朝，顧盼兒被折騰了半夜，這會兒睡得正沉，俏臉如海裳，紅艷艷的。

    忙碌了一天，到酉時，程墨出宮回府，剛到府門口，歐陽蟄從門房迎出來，行禮道：“侯爺，人等候多時了。”

    “歐陽先生？”程墨奇道：“你怎么在這里等我？有什么事，盡管跟門上一聲就行。”

    歐陽蟄住在府中，這些天埋頭研究活字印刷術(shù)，雖然不常出府，但要傳個話什么的，門子也不會拒絕，畢竟同一屋檐下嘛。

    樹根上來接過韁繩，笑道：“阿郎有所不知，老先生在這里等您一個時辰了，我們怎么勸也不聽。”

    歐陽蟄笑呵呵道：“侯爺所的活字印刷術(shù)，老兒已經(jīng)有些眉目了，心里歡喜，難免忘形，還請哥勿怪。”

    “有眉目了？快去看看。”程墨喜道，當(dāng)先進(jìn)府。

    歐陽蟄果然手巧，按照程墨所，用膠泥制成幾百個反體字，用火燒硬，成為單個的膠泥活字。

    “侯爺請看，這樣可行嗎？”見程墨親自動手排版印刷，歐陽蟄充滿希冀地問。

    程墨只是出構(gòu)思、要求，真正制作，可費了他不少心思。

    “嗯，不錯。”程墨點頭，道：“難為你了。”

    畢升老先生，不是我要搶你的明專利，實在是普及文化迫在眉睫，只好借用你的專利了。程墨在心里默默地道。

    得到肯定，歐陽蟄大喜，道：“照侯爺這么，可以繼續(xù)下一步了？”

    “可以。”程墨道：“我會請旨成立印書局，到時讓你擔(dān)任印刷的負(fù)責(zé)人。”

    歐陽蟄大喜，沒想到這就吃上皇糧了，當(dāng)下連聲道謝。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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