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轎車平穩的在青萍市大街巷里穿過，有心人都認得出這是常務副市長馮偉安的專車，不禁在心里琢磨，馮偉安從九月中旬恢復正常工作后，一直很低調，怎么突然張揚起來。rg

    “我你把我從辦公樓里拉出來，青萍市轉悠，想干嘛！”馮偉安抱怨道：“當我是大熊貓啊，還到處去展覽？”

    馮一鳴笑嘻嘻的：“青萍市這些年發展迅速，您老在臨別之際，不想到處走走看看？”

    “我那還有事……”

    “別扯了，你個馬上就要走的人，還有什么事？”馮一鳴讓司機開車到開發區里兜了圈，找了個人多的地方下來。

    “今兒來兜一圈，是怕老爸你心里有疙瘩。”馮一鳴解釋道：“調查組還沒離開青萍，萬地產的賬也沒還回來，不少人都琢磨，您老這是暫時平安……”

    “誰放出去的風聲？”馮偉安的臉色立馬變了，馮一鳴就知道老爸是個要臉面的人，笑著：“可能是古昊平。”

    “古昊平？”馮偉安想了想，：“但是中博的消息一傳出來，我身上的嫌疑肯定……”

    馮一鳴搖搖頭：“輿論不需要一個年紀輕輕就能手掌集團公司的形象，就算天河乳業被并入展雄，資金來源能解釋清楚。但關于我這個人的消息是不會公開的，高層心里明白，但是坊間可能會流言蜚語滿天飛，老爸你受得了？”

    “古昊平應該不知道我的存在，不然他應該清楚老爸你馬上就會被調離青萍。”馮一鳴繼續：“但老爸你總得考慮自身形象吧？”

    馮偉安盤算了會兒，問：“你有什么辦法？”

    “公開場合露露面就完了嘛。”馮一鳴指指周圍，“最好把張書記拖來，那就更完美了。”

    的確，一地的書記和傳言被調查的常務副市長公開露面，基上就排除了某種可能，馮偉安心動了，問：“張書記……”

    “易年縣視察呢。”馮一鳴一早就叮囑張淼這個奸細打探張長河今天的日程安排了。

    “那就走吧。”馮偉安有不爽，兒子極為周到的安排讓他這個做父親的心里有不是滋味。

    ***

    等中午吃完飯，看到老爸和張長河在易年縣街頭視察的場景后，馮一鳴才叫來宋鐮，今天下午計劃去易年縣的牧場看看，生態牧場的項目早在五月份就批下去了，農科院的宋暉和趙均凡都已經正式離職加入天河乳業，正在進行生態牧場的改建工作。

    馮一鳴剛上車沒幾分鐘，張長河就一個電話打過來，要一起去牧場視察工作。

    兩撥人在牧場門口匯合，馮一鳴一見張長河，就低聲埋怨，“張書記你不跟我老爸多逛逛，跑這兒來干什么！”

    “老馮也是太要面子了，不過你這當兒子的倒挺貼心。”張長河撇嘴笑道：“老馮的名聲你放心，不會成為青萍的污，當然了，前提是你不能把天河乳業遷出青萍。聽新閘那邊聯系你了？”

    “哎呦，張書記您消息夠靈通的，新閘范書記托李語帶話，新閘的溫泉有特色，請我過去參觀參觀。”

    張長河臉登時黑了下來，新閘市的書記是省里的常委，政治地位比他高，知道對馮一鳴的事情也不奇怪。

    ;“青萍市這么大，您老別光盯著一個的天河乳業啊！”

    張長河冷笑兩聲沒話，兩個人都心知肚明，青萍市是從上世紀9年代中期開始轉型旅游城市，自從張長河空降青萍后，城市建設進入快車道，但除了旅游資源之外，青萍市并沒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產業，如今天河乳業已經成為青萍市的一張城市名片，張長河如何能忍受天河乳業的外遷，這不僅僅關乎到工作崗位、上繳稅金，更關乎到張長河的臉面。

    今天下午來牧場陪同馮一鳴參觀考察的人除了宋暉、趙均凡之外，還有萬地產的朱涵，他提前知道張長河來考察的事，緊急調了幾輛型車到門口，陪同張長河一起來的除了馮偉安和其他工作人員之外，還有個眼生的黑臉中年人，馮一鳴覺得臉熟，拉住朱涵問了句，才知道是易年縣剛剛上任的縣長葛黎。

    “你們剛過來這條路，要不是葛縣長，還真不好辦。”朱涵跟葛黎遠遠打了個招呼，才低聲：“附近的幾個鄉村都不是什么良民，幾次堵在路上要狗屁拆遷費，當時外包的建筑隊差罷工。”

    葛黎，馮一鳴在心里念叨了幾句，這個名字的確熟悉，前世張長河和黃鞍斗得你死我活，結果兩敗俱傷雙雙調離，市里包括馮偉安在內大批干部落馬，抽調上來的干部中，葛黎和葉懷安是最為突出的，后來還做過一任市長，馮一鳴曾在官方微信群里看到過這個人的簡介。

    牧場的型車有像后世高爾夫球場的專車，只是條件沒那么好，噪音大，車尾還冒著黑煙，不過位置倒是挺富裕，馮一鳴和張長河、馮偉安上車后，還有三個位置，朱涵把宋暉、趙均凡兩個教授推上車后收到馮一鳴的眼色，愣了愣將葛黎請了上去。

    “喏，這是牧場的父母官，葛黎，你得讓李語多巴結巴結。”張長河介紹道：“別看他一副大老粗的模樣，心思細著呢，正琢磨著從開發區搶塊肉吃。”

    葛黎憨厚的笑笑沒話，心里卻在琢磨，都天河乳業和馮家的關系非同尋常，沒想到還真是如此，不過張長河身為書記一都不避嫌，是有恃無恐？還是光明正大？

    “搶肉吃？”馮一鳴來了興趣，問：“易年縣是離開發區最遠的一個縣，怎么搶肉吃？”

    “青萍畢竟山地多，平地少，開發區準備將物流倉庫搬遷出來，盡量將地皮留給進駐的企業。”馮偉安解釋道：“葛縣長就是想搶這塊肉。”

    好思路，易年縣交通便利，往省內、省外的高速路都有口子，平地多，的確適合做物流、倉庫租憑，馮一鳴頭贊許，笑著：“天河乳業在易年縣有倉庫？”

    “有，自建倉庫、租憑倉庫、冷庫都有。”葛黎不假思索道：“而且天河乳業是第一批進駐的。”

    馮一鳴琢磨了會兒，轉頭對張長河：“其實第三產業中，物流業、快遞業的發展潛力很大，如果能以易年縣為中心，新閘和青萍聯合搞一個商貿物流開發區……”

    葛黎聽了馮一鳴天花亂墜的描述，不禁心頭火熱，他瞄了眼若有所思的馮偉安，突然想起了市里關于馮家諸多流言蜚語中最不靠譜的一種，有人神秘兮兮的天河乳業和萬地產的確是馮家的產業，但掌控者不是馮偉安，而是其子馮一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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