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續看了三份預備好的方案，馮一鳴皺眉想了會兒，隨手遞回給魏軍，“三份方案各有優劣，你來決定吧。”

    魏軍沒有遲疑，點頭應下，馮一鳴的回答在他預料之中，這位青年對于展雄集團的長期戰略、方向選擇、合作對象有著明確的指向，但對于具體細節、集團運營很少插手，這半年來的融資經歷也顯示了這一點。

    之后董政語、柴學民和法務部的蔣明志分別就自己負責的領域做了匯報，情況比馮一鳴預想的要好得多，大部分進展都很順利，如果沒有意外，這次和Ggle的合作將會為展雄集團插上一雙能翱翔天際的翅膀。

    “都十一點多了。”馮一鳴看看手表，笑道：“也不知道這時候酒店還有沒有吃的……”

    “有是肯定有，但是得收錢，而且是收額外的服務費。”任宏遠調侃道：“你租會議室的錢都不肯掏，舍得嗎？”

    “任老師這是什么話，咱自家人談事，在這兒就挺好，不拘束，犯得著掏那份冤枉錢嗎？”馮一鳴嘿嘿笑道：“但是夜宵是大伙兒的福利，花這種錢我可不心疼！”

    “得了，就算馮少你真花錢，我們也不愿意吃那些油膩的西餐點心。”柴學民得意洋洋的：“我都忘了，臨出門的時候，我老婆往我箱子里塞了不少方便面……”

    “哎呦喂，老柴你也太不厚道了！”張易年是第一次出國，雖然不至于水土不服，但實在吃不來西餐，而山景城的中餐館的飯菜都有著濃濃的異域風味，這段時間這胖子都餓瘦了好幾斤了……

    一伙兒紛紛跟著柴學民去搶方便面，查建馳卻留了下來，吳震也在馮一鳴的授意下沒走。

    “查老師不去搶幾包？”馮一鳴沒直接開口問，“雖然Ggle提供免費午餐，但那味道實在是……難怪肯提供免費午餐。”

    “Ggle食堂的中餐……還不如啃三明治呢。”吳震牢騷道：“食堂做中餐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華裔，居然還放咖喱。”

    “我年紀大了，吃的少，啃啃面包也能撐得住。”查建馳閑聊了幾句，才起正事，“Ggle想面進軍中國，而且是方位的……Ggle選擇了展雄集團，想必是在你計劃中的。”

    “那是肯定的。”吳震撇嘴道：“你這位學生就是個猴精，給他根棍子能冒充齊天大圣，還比孫猴子要精明。”

    馮一鳴有些詫異，關于自己在四五個月前通過郵件和Ggle三大巨頭聯系的事已經不是什么秘密了，大家都很清楚，為什么查建馳突然貿貿然提起這件事。

    “談判的第一天，有個話題我覺得……”查建馳遲疑片刻才繼續：“這些天我對于Ggle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如今Ggle在中國的推廣似乎不太順利，很大程度上受到相關政策的制約，當時你把這個話題帶了過去……”

    “呵呵，也不算帶過去吧？”馮一鳴沒想到查建馳居然能看到這一點，“當時我不是介紹了吳哥的背景嘛，公關在哪個國家都是正常的社會活動……”

    “但是前天中午我和李開復坐了坐，他對前景不太看好，Ggle給公眾的第一印象是搜索引擎業務，但其受到強度很大的過濾審查……”查建馳看了眼吳震，“倒不是懷疑吳先生的能力，但是這種政策上的公關……”

    話未完，馮一鳴已經做了個停的手勢，偏頭對正在收拾東西的葉子姿：“葉子，你也不關心關心你哥哥。”

    “怎么了？”

    “幫我搶幾包方便面啊！真當我喜歡天天啃三明治？”

    等葉子姿出了門，馮一鳴才轉頭用謹慎的目光打量著查建馳，“查老師，這件事你和其他人過嗎？”

    “沒有。”查建馳有點緊張，舔了舔發干的嘴唇。

    “那當時和李開復討論相關話題的時候，你怎么的？”

    “呃，我是用絡大環境的變化、以及國家對千度的保護策略來解釋的。”查建馳頓了頓補充道：“當然也了吳先生的公關可能……”

    “好了。”馮一鳴打斷查建馳的話，干脆利索的：“這件事到此為止，以后在任何場合都不要提起，如果沒辦法避免，從側面國家政策可能發生的改變……明白？”

    “好。”查建馳松了口氣，起身道：“只要你考慮過我就放心了，畢竟展雄和Ggle的合作是以中國市場為基石的。”

    看著查建馳出門的背影，馮一鳴咂咂嘴，覺得自己之前關于此事的處理太過于輕率了。

    吳震掩上門，坐下遞了根煙過來，嘖嘖稱嘆道：“你挑了查建馳做經濟研究院的負責人，原我還覺得你是任人唯親，沒想到這老家伙還真有兩把刷子，眼光毒的很。”

    作為在四九城里長大的衙內，同時又是世家子弟，吳震在談判的第一天就聽出了異常，自己去公關這種事八成是吃力不討好，被人戳著脊梁骨罵還未必有什么作用，馮一鳴那是在欺負對方不了解中國國情呢。

    馮一鳴點著煙抽了兩口，慢吞吞的：“過濾屏蔽這種事上面還是挺關注的，但到底還是利益糾紛，沒了過濾屏蔽，千度能占據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市場？”

    “也不一定，Ggle在香江搜索頁面就沒有收到過濾屏蔽，搜索結果相當不和諧，國內決不允許出現這種情況。”吳震搖搖頭：“到底還是Ggle自身的問題。”

    “這方面我們是無能為力的。”馮一鳴面無表情的：“Ggle向世界使用者提供透明化、公開化的搜索業務，他們的宗旨就決定了不可能在中國進行面推廣。”

    吳震嘴角抽了抽，心里琢磨馮一鳴這半年到底挖了多少個坑，不僅僅坑了對手、同盟，就連以后的合作者都隨手挖了個坑。

    “那我回國后還要去公關？”

    “當然，不去公關你有什么理由和Ggle中國那幫人混跡到一塊兒？”馮一鳴慫恿道：“不管是Ggle中國，還是微軟中國研究院，都有不少雄心壯志想跳出來干一番事業的人，只要你舍得花錢，懂得利益均沾，絕對能拉得動人！”

    “再了，你不去公關怎么和Ggle交代？”馮一鳴詭秘一笑，“總要找根胡蘿卜掉在前面吧……”

    吳震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而馮一鳴卻在想，如果自己的記憶沒出錯，Ggle中國應該是在持續了四五年之后，終于無法忍受過濾屏蔽審查制度，選擇在1年左右退出中國市場，而Ggle中國也搬遷到香江。

    或許自己還有順手牽羊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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