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頂面積不大，只有二三十個平方，零散的擺著各種掛衣服的架子，張晶晶看著緩緩走過來的男子，努力展露一個還算輕松的笑容。
“你來干什么？”
馮一鳴眼神游移不定，視線焦點在張晶晶周圍亂飄。
“或者說，你有什么對我說的？”張晶晶的眼神帶著希翼。
“呃……我過來看看天辰慈善基金會的運作細節。”馮一鳴答非所問的說：“你知道，是張淼主持的……”
張晶晶的眼神灰敗下去，點頭道：“我知道，運作的很不錯，她應該請教了專家，規模、運作細節和規則都比我在的時候要順暢的多。”
“記得幾年前，提起張淼你就不高興……”
“有嗎？”張晶晶挽著頭發，“就算有，那如今也已經不重要了。”
頓了頓，馮一鳴突然指著倉庫說：“現在可不僅僅是蜀都山區這塊，事實上，展雄那邊也有類似的組織，各種公益基金、助學基金、深造基金，甚至下面的分公司大部分都成立了相關部門。”
“光是助學基金，前一年的援助對象超過三千人，而且范圍不止是江河大學城。”
“關于環境改造、垃圾技術處理、水土流失、水質改造的公益基金，去年光捐出去就超過5000萬。”
“我想，我能做得更多……”
靜靜的聽著對面男子滔滔不絕的講述，張晶晶突然偏過頭看著倉庫院子里的眾人。
……
“李老師，搞慈善這種事……資金不是越多越好？物資不是越豐富越好？”馮正峰有點無奈，說實話自己貪的還真不多，大部分過手的時候只是收了回扣而已。
“囤積這么多物資，傻子都知道你在想什么！”李翔哼了聲，“別以為我不知道，大部分物資都是近效期的，你都已經找好買家了！”
“那也是正常損耗。”馮正峰這一年剛開始還收著手，但是每次資金申請打上去，從來沒被駁斥，膽子越來越大，他倒不是沒想過馮一鳴那邊的用意，但他之前和馮家的關系基本上全斷了，和朱涵、李語又有過節，如今在青萍都找不到幾個熟人打聽，所以至今都沒有將馮一鳴和展雄集團聯系起來，。
宋鐮伸手摁了摁馮正峰的肩膀，“事情是小事，這次下來視察也只是順帶，至少不是針對你的。”
“我知道。”馮正峰甩甩肩膀，瞄著李翔不陰不陽的說：“我知道……有人還弄了份賬本交上去，有膽子做沒膽子認！”
李翔這下倒是平靜下來了，瞄著對面樓頂上的馮一鳴，冷笑著不說話。
馮正峰倒是知道，對面樓頂上的那個女孩和堂弟馮一鳴有關系，而那個女孩和李翔之間一直是有來往的，畢竟剛才見面后一直沒顧上說話，不禁心里揣揣不安。
……
“那幾個人你大都認識，恩，最右邊的那對夫妻你之前沒見過。”馮一鳴看著平靜的張晶晶，心亂如麻，隨口說：“那是淘寶網的創始人祖斌蔚和阿里集團人力資源總裁項雁。”
“阿里？”張晶晶好奇的問：“前段時間不是翻臉了嗎？”
“是啊，當年馬到大學城找我，你還見過一面的。”馮一鳴勉強笑笑，“沒想到一朝翻臉，展雄的第二批融資差點毀于一旦。”
張晶晶垂下頭沒有接話。
“不過現在已經過去了，所以我才琢磨著挖他手下兩員大將，算是報復……”
說著說著，馮一鳴也停了下來。
猶記得當年兩個人在一起，其實是很少說到公事的，花前月下，甜言蜜語，男女相偎……可如今除了工作上的事，似乎都找不到其他話題了。
或者說，他實在不想提起那個話題，那個繞不過去的話題。
幾聲吵鬧聲突然從院子里傳來，馮一鳴皺眉轉頭看去，馮正峰和李翔面對面跟斗雞似的，要不是宋鐮和柳婕攔在中間，怕是都要動手了。
“我是接到李老師的電話，才過來的，賬本我看過了，沒什么大問題。”張晶晶輕聲說：“應該交給你和張淼處理，所以……”
“但是……”馮一鳴突然往前踏了一步。
張晶晶抬起頭盯著男子的雙眼，“但是什么？你要說什么？”
“我……”
“除了雷燕清，至少還有兩撥人跟著我，我的一舉一動你應該都很清楚……”
“……”
“我認識的馮一鳴，從來不是個軟弱，連話都說不出口，或者不敢說的人。”張晶晶伸出手，“其實從來沒有真正意思上的對錯，黑白分明在這個現實社會是不存在的，你知道我在意的是什么……”
“當年的毒奶粉事件，后來對蜀都山區小學的捐贈，對受災村落的重建，各種物質的囤積……雖然有點太多了。”張晶晶深吸了口氣，“我想，那或許是你內心深處不愿意讓人觸碰的傷疤，那也或許是你這一系列行動的起源。”
看著馮一鳴的手在空中停留，張晶晶笑著握住，“你我心里都清楚，當年我的出國其實是兩可之間，但你并沒有挽留我，其中的原因……當時我不清楚，甚至還會亂猜，如今卻……”
“我有足夠長的時間去聯想，去思索，去想象。”張晶晶低聲說：“我相信是有理由的，雖然很可能是單方面的。”
馮一鳴的眼神變幻莫測，喃喃低語：“你相信？”
“恩，我相信，原因很簡單，因為你肯來見我。”
“我相信，你是個有底線的人……”
馮一鳴的手微微用力，抿的緊緊的嘴唇動了動，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兩人同時偏頭看去，馮正峰的腦袋出現在樓梯口。
“誰讓你上來的！”沙啞的呵斥聲猛然炸響。
“呃……”馮正峰一腳在樓梯上，一腳踏在樓頂，正要解釋，突然身子一晃，只覺得有點頭暈，伴隨而來的是轟隆隆的低沉鳴聲。
來不及想更多，馮一鳴只來得及將張晶晶摟在懷里，隨后腳下一空，眼中所見已是黑壓壓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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