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軍區(qū)大院的那個花園嗎？”</p>
“怎么可能忘記，第一次見面你就想使壞。”馮一鳴指指葉子姿，對張淼說：“葉子當(dāng)時嚇得夠嗆，要不是譚爺爺，我八成得被扣在里面。”</p>
“拉倒吧，剛開始的時候還以為是個林黛玉呢，后來才知道是個一丈青……”張淼明顯喝的有點多，一點都沒察覺到邊上臉色發(fā)黑的葉子姿。</p>
“譚爺爺去年夏天開刀，現(xiàn)在身體大不如前了，我去年末還過去探望……”</p>
外面寒風(fēng)呼嘯，屋內(nèi)溫暖如春，三人從當(dāng)年的第一次見面開始說起，沿著高中、大學(xué)生涯無意識的漸漸發(fā)散開，長達(dá)七八年的時間足夠改變很多東西。</p>
當(dāng)年亭亭玉立、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少女們，如今舉抬足間散發(fā)出自新又迷人的魅力，而這些改變似乎和她們的父輩并沒有太大關(guān)系，反而和身邊的青年關(guān)系匪淺。</p>
張淼說起當(dāng)年大家二下羊城只撇開她一個人，以此為借口不依不饒要馮一鳴連干三杯，葉子姿也撅起嘴說起自己裝模作樣扮淑女這么多年，最后還是為了你壞了金身……</p>
自己的重生歲月，算不上完美無缺，算不上志得意滿，甚至不能算順風(fēng)順?biāo)羞@個兩個鬧騰的女孩在身邊，卻從來沒有感受到乏味，馮一鳴笑著飲下杯中酒。</p>
七八年的時光，說不上長，說不上短，人物、事件甚至是時間都記得清清楚楚，但畢竟過去了好久，也頗有值得回味之處，張淼甚至不避諱的將當(dāng)年天豪夜總會的事拿出來說，說的淚光漣漣。</p>
刺骨冬夜，安坐屋內(nèi)，美酒在杯，倚紅偎翠，饒是馮一鳴酒精考驗，不知不覺中也被灌了好些酒下肚。</p>
“恩？”張淼晃晃酒壇，“沒了……全喝完了？我們酒量不淺嘛。”</p>
葉子姿悄悄瞄了眼馮一鳴的臉色，“要不再叫瓶啤酒？”</p>
“兩斤半的黃酒，你們倆加起來喝得有半斤沒有？”馮一鳴撇嘴道：“兩種酒混在一起喝容易醉，別鬧騰了，走吧。”</p>
下了樓，順著學(xué)前街往前走，突然天空中飄飄揚揚下起大雪來，在兩邊昏黃的路燈的照耀下，能看見雪花在呼嘯的狂風(fēng)中亂舞。</p>
“原來是下雨……雪了，我還以為是眼花了……”馮一鳴喃喃念叨了句，心里一個激靈知道自己今天喝多了，黃酒不容易喝醉，但一不小心容易喝多，反而醉的厲害。</p>
“車呢？”張淼左右四顧，沒看見宋濂，正好走到江河大學(xué)門口，索性拉著馮一鳴往校園里走。</p>
“整整四年，你還沒待夠啊。”馮一鳴腳步有點踉蹌，苦笑著跟在張淼身后。</p>
熟練的穿過樹蔭小道，再從花卉從的側(cè)面邁過去，很快就到了校園湖邊，沒了建筑物、樹林的遮擋，風(fēng)顯得更加猛烈，吹得馮一鳴腦子有點暈乎乎的。</p>
聽見男孩支支吾吾的囈語，葉子姿摟住馮一鳴的胳膊，輕聲問：“一鳴哥，在想什么呢？”</p>
“呵呵，呵呵。”馮一鳴傻笑幾聲，揮揮道：“再過幾年……幾年，蓋一棟別墅……不！不是別墅，是平房，不然上下樓都不方便，然后……”</p>
葉子姿熟練的打了個響指，對張淼說：“妥了，你看我說的沒錯吧，多喝點黃酒再到湖邊吹吹風(fēng)，肯定得暈！”</p>
“你夠狠，不過我都有點暈了……”張淼豎起大拇指，湊到馮一鳴耳邊問：“種種花，養(yǎng)養(yǎng)草，再弄幾只牧羊犬？”</p>
“怎么可能！”馮一鳴大力搖頭道：“那多浪費！種些蔬菜，茄子、黃瓜、韭菜……再種點水果，石榴不錯，花好看，果實還能吃……葡萄不行，太招蟲了，然后再養(yǎng)幾只雞，得是土雞，要能下蛋的……”</p>
兩個女孩一邊一個扶住馮一鳴，心里都有著說不出的驚訝，面前的青年在這五六年中創(chuàng)造的商業(yè)奇跡歷歷在目，而心中最向往的卻是最平凡的生活……事實上，這是馮一鳴前世期期盼望的理想生活，可惜一直到最后也沒法實現(xiàn)，只在價格昂貴的農(nóng)家樂中稍微體驗一二。</p>
“得多蓋幾間房子，大家都來！”馮一鳴目光迷離，斜斜靠在張淼肩頭，喃喃道：“要隱居大家一起……”</p>
“帶大家一起？”葉子姿給張淼使了個眼色，輕聲細(xì)語問：“帶誰一起？”</p>
看馮一鳴不吭聲，張淼換了個問話方式，哄著問：“那你得先扳著指頭算算一共幾個人，到時候蓋房子可不能少蓋了……”</p>
馮一鳴還真扳著指頭一二三四的數(shù)著，最后咧嘴一笑，“不告訴你……”</p>
張淼被氣了個倒仰，葉子姿低著頭一陣偷笑后，才在馮一鳴耳邊輕聲說著什么……</p>
馮一鳴使勁的點頭，大聲說：“葉子當(dāng)然要帶……淼淼？這個……她也行。”</p>
“你是當(dāng)然要帶，我是也行！”張淼恨恨的揉著葉子姿的臉，嘴上如此說，自己臉上卻笑成一朵花了，這還是她第一次從馮一鳴嘴里聽到淼淼這個稱呼呢。</p>
風(fēng)雪漸漸停了下來，雖然沒有月亮，但靠著路燈，依舊清晰可辨，葉子姿和張淼扶著這個醉漢往校門口走去，要不是還想問些什么，她們真想打個電話把宋鐮叫來，這廝實在夠沉的。</p>
不僅夠沉，而且還是個話癆……沉穩(wěn)干練、算無遺策、果決敢行的印象早就在兩個女孩心里生根發(fā)芽，如今卻看到個喝醉酒將一件破事翻來覆去說個幾十遍如同祥林嫂一般的馮一鳴，實在讓她們大跌眼鏡。</p>
校門口已經(jīng)依稀可見了，葉子姿突然停住了腳步，目光閃爍不定，突然輕輕搖搖馮一鳴的身軀，打斷那還不停歇的醉話，“韓憶荷是誰？”</p>
張淼一聽這個名字，緊張的盯著馮一鳴。</p>
“她啊……小跛子嘛，嘿嘿……”</p>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張淼從這低低的笑聲中聽出了幾絲yin邪之意。</p>
熟悉的越野車已經(jīng)停在校門口，宋鐮正蹲在雪地上抽煙，一閃一滅的煙頭在黑暗中顯得格外刺眼。</p>
葉子姿毫無預(yù)兆的突然轉(zhuǎn)身，扶著馮一鳴往校園深處走去，走出三四步后才皺眉回頭，“你不來？”</p>
張淼愣了會兒才一跺腳，“當(dāng)然來！誰怕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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