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你就暫時回到東市的老宅子去。rg沒事兒去陪陪皇帝。哀家回來的消息，估計皇帝也知道了。剩下的事兒，你就不要參與其中，免得惹火燒身。”竇太皇太后道。

    “諾！”燕銘正容，抱拳拱手，緩慢后退。

    他退了一半，忽然停住，再次抱拳道：“燕銘斗膽再一句話。”

    “吧，你著猴子就不會隔岸觀火的。”竇太皇太后一副早就明白的樣子道。

    “太后明鑒，趙綰王臧所作所為，燕銘不了解。只是燕銘聽聞，他們的老師申公也在長安城。儒術(shù)雖然并不完可取，可其中有些學(xué)問，還是挺有意思的。因此，孫子想把申公弄到弘燕堂去，教個詩詞歌賦之類的，倒是好事兒。”燕銘拱手道。

    “怎么著，聽哀家不是真的在意什么老莊、孔孟之學(xué)，就這么放肆的找哀家要人了么？”竇太皇太后臉色一沉，道。

    “孫子冒失了。”燕銘毫不在意太后的變臉，一抱拳，后退而出，離開了長樂宮。

    椅子上的太皇太后微微向后一靠，長出了一口氣，道：“這個猴子，竟然有如此傲骨，你是怎么看的？”

    屏風(fēng)后面，轉(zhuǎn)出了羊公公。他也望著燕銘還沒消失的背影，道：“這孩子的，不是假話。或許天下人都看重的皇權(quán)霸業(yè)，在他的眼中，真的不重要呢。”

    “何止是不重要，而是他心中根沒有。”這話的時候，竇太皇太后明顯松了一口長氣。

    “難得，難得。此子或許真的是我大漢的福報呢。”羊公公低垂的眼瞼偶爾一撩，就會閃爍出精光。

    “咱們兩個老家伙的眼光，應(yīng)該不會看錯。好啦，不這些了，把你的繡衣尉召集好，哀家要給這朝堂換一換血了。”竇太皇太后道。

    “繡衣尉，早就集結(jié)，就等太皇太后……”羊公公泰然道。

    此時，燕銘的腳剛剛邁出長樂宮。

    長安的風(fēng)，吹在他的后背之上，一陣陣冰涼刺骨的感覺，從他的后背上傳來。

    燕銘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后背已經(jīng)出了一身的冷汗。在長樂宮之中，還不覺得，此刻出來，經(jīng)涼風(fēng)一吹，他才發(fā)覺。

    剛剛的兇險，若是自己的回答不能讓太皇太后滿意，恐怕這一次朝堂大動蕩的事件，就會波及到燕家，波及到弘燕堂。

    “伴君如伴虎。就是和皇家的人打交道，也如同和虎狼為伴一般。”燕銘感嘆一聲，信步走回了東市。

    站在田家老宅面前，看到對面西市的醉仙樓依舊火爆，客滿。燕銘嘆息一聲。今日之后，醉仙樓中多少來往的達(dá)官貴人都將改變命運。

    站在街頭，燕銘第一次體會到了一種先知的感覺。雖然在這個時代，他和先知差不多。可現(xiàn)在確是真的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是個先知。

    長安風(fēng)云變。

    第二天，整個長安的氣氛就變得不一樣。

    太皇太后連夜趕回長安的事兒，就已經(jīng)傳開了。街上，常見的北軍也五步一崗，十步一哨的站在了街頭。

    更重要的是，在街頭上，除了常見的北軍，每一隊北軍更有一個身穿繡衣的軍尉帶領(lǐng)。這就不常見了。

    與此同時，朝堂之上，也發(fā)生了大變動。

    太皇太后突然拋出的重磅炸彈，內(nèi)史趙綰貪贓枉法，郎中令王臧，舞弊受賄。兩個人言必到孔孟，談必先賢，可所作所為，卻豬狗不如。

    為人臣者，不能為皇帝國家分憂，只知道沽名釣譽。自然沒有好下場。

    趙綰王臧被迅速下獄。這還不算完事兒，緊接著就有一道從長樂宮傳來的詔書，譴責(zé)丞相竇嬰，太尉田蚡，身居高位，而不能明辨忠奸。讓趙綰王臧這樣的人走進(jìn)了權(quán)力中樞。

    整篇文章措辭嚴(yán)厲，只是沒有直接讓竇嬰和田蚡辭官罷了。

    這詔書傳來之后，竇嬰和田蚡自然坐不住了。第二日，兩個人就都上書辭官。

    原兩個人以為他們做作一番，裝作引咎辭職的樣子，給太皇太后一個臺階下就是。

    可讓兩個人沒想到的是，上午，竇嬰和田蚡把奏疏交上去，下午，長樂宮就傳出旨意，竟然允準(zhǔn)了竇嬰和田蚡的辭官上書。

    接下來，就是許昌直接上位，這個平素里沒什么作為，沒什么建樹的老好人，竟然一躍而上，成了當(dāng)今大漢天下，除了天子之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

    接下來，就是石慶和石建的委任詔書。

    不過幾天，朝中那些儒生，或者親近儒生儒術(shù)的人，都被罷黜。整個朝堂，發(fā)生了大還血一般的變動。

    燕銘卻躲在家里，桌子上擺滿了糙紙。這些糙紙，是他在田蚡家的糙紙坊買來的。沒有了田文所做的細(xì)紙，就只能用這些糙紙。

    燕銘想要仔細(xì)研究一下，自己到底還有真么技能可以在現(xiàn)在的條件下挖掘的。他想畫一個技能書。可此時的心情還是不能平靜下來。

    趙綰王臧和他都有過一面之緣。田蚡就不管了，可竇嬰?yún)s是自己的老朋友，忘年交。

    竇嬰一生，三起三落。這次，已經(jīng)是他的第三落了。按照歷史的發(fā)展，他今后再也沒有機(jī)會走入權(quán)利的中心。

    若是不給竇嬰一個合理的安排，難免他還會走上被田蚡陷害致死的老路。

    “算啦！”燕銘把手中的糙紙一嘩啦，揉成了一團(tuán)，扔到了地上。

    “老竇嬰啊，燕銘來不打算攙和進(jìn)來。既然你已經(jīng)被革了丞相的職位，還是燕某來拉你一把吧！”燕銘起身，想要給竇嬰帶些禮物。思來想去，還是帶著十個手指頭，走進(jìn)了竇嬰家的宅院。

    此刻的竇嬰家，竟然和仙境一般無二。

    剛剛走進(jìn)他家的正堂，就看到一陣陣的煙霧繚繞而出，周圍的仆人都捂著鼻子，還有人聲的咳嗽著。

    “我靠，老竇，你要把自己抽死么！”燕銘嘀咕一聲，頂著煙味兒，走了過去。

    門口的仆人多數(shù)都認(rèn)識燕銘，剛要開口通報就被燕銘給制止了。

    “我和老竇很熟了，就不用這么客氣。我自己進(jìn)去就好。”話間，就走進(jìn)了大堂之中。

    大堂之中的人，讓燕銘有些愕然。

    他做夢也沒想到，此刻把竇嬰家大堂搞得烏煙瘴氣，宛若仙境的，不是別人，竟然正是田蚡。

    他正和竇嬰榻上對頭而坐，兩個人大口大口的鼓搗著煙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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