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有法有選擇嗎？答案肯定是‘沒有’。
前千戶所的人掘地三尺，到處在找他，陸準根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把他隨便往前千戶所衙門口一扔，就夠他受的了。
所以即便明知道陸準是主謀，也是害得他有家不能回，害得他姐夫成了包庇犯，那他也只能選擇好好地配合，而并沒有其他的出路了。
“你愿意就好！”陸準聽到他答應下來，笑瞇瞇的夸了這么一句。
“……”鬼才愿意！高有法憤憤地想道。
陸準似乎并沒有感覺到高有法的抵觸情緒，反倒和顏悅色的對他道：“行了，剩下的事情，你就聽孫橋的安排就好了。放心，我用人從不白用，給我做事情，我總歸會讓你嘗到甜頭的。不過，你若是敢給我耍滑頭，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即便是出‘對你不客氣’幾個字的時候，陸準臉上依舊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笑得十里春風一般和煦。這非但沒有讓高有法放下心來，反倒更加的提心吊膽了。
不過好在孫橋不打算在這兒耽誤太多的時間，見陸準沒什么要囑咐的了，就拉著高有法退出了屋子。
屋外，兩個陸宅親兵已經(jīng)等候多時了。
高有法往兩人臉上看了一番，發(fā)現(xiàn)不過是陸準的親兵中很不起眼的兩個。看起來不顯山不漏水，只是不知道功夫到底如何？
雖然心里起了比較的意思，但想了想后，高有法還是打消了比試一番的念頭。萬一這時候有什么‘不軌的行徑’被陸準知道了，事情就會又起波瀾。
他還想著能早日回家呢，可不想把時間都浪費在孫橋的身上。
※※※
在陸準的安排之下，高價打點、疏通門路過后，孫橋的名字已經(jīng)記進了應天府的黃冊。雖然是商籍，但商籍在明代已經(jīng)不似前朝了，并不是很受歧視的階層。
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明末資主義的萌芽，商人漸漸的受到一些人的羨慕，并逐漸開始對朝堂產(chǎn)生巨大的影響力。
《揚州竹枝詞》中就有這樣一段，“商人河下最奢華，窗子都糊細廣紗。急限餉銀三十萬，西商猶自少離家”。
坐在城中一家布局清雅的茶樓中，倚傍著相近的欄桿，孫橋向下?lián)u頭晃腦的對高有法道：“都‘六朝金粉地，十里秦淮河’，南都有帝王之氣，依山傍水，虎踞龍盤，但依我啊，這里實在是并非王朝興盛之所啊！”
高有法對著一盞熱茶吹個沒完，聽了這話不禁稍稍抬了頭，隔著熱氣看向?qū)O橋的臉。半晌，嗤笑一聲，復又低下頭，“不用跟我這些，這是不是王朝興盛之所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你要就趕緊正經(jīng)事，沒事就別嘟嘟囔囔的，煩不煩人呢！”
“我們有的是時間品茶休息，怎么？你就這么迫不及待的去做事情？”孫橋笑著問道，“還是，你子被三爺嚇到了，巴不得趕緊做完事情。”
“我被大人嚇到了？”高有法哼了一聲，坐直身子，眼神不屑地斜睨孫橋，“我就不信，你不怕他？少裝了！大人信不信得過你我心里有數(shù)，那邊的兩個人怕不只是來看著我的吧？你若是敢在這茶樓坐上一整天，不干正經(jīng)事，大人今晚就能找人打斷你雙腿，把你沉到秦淮河里頭去喂魚，敢賭一把嗎？”
孫橋嘟囔一句‘沒勁’，撇嘴道：“行行行，你厲害還不行嗎？賭什么啊？跟你一個放血印子的打賭，我是嫌命長還是嫌錢多啊？”
高有法不話了，眼神飄忽，不知道在想什么。
過了好一會兒，孫橋才不得不道：“三爺?shù)囊馑迹瑥慕裢螅陀晌掖蚶硭纳猓隳兀俏覇柸隣斀鑱恚瑤椭业摹！?br />
“你覺得我?guī)偷蒙希俊备哂蟹▽Υ吮硎举|(zhì)疑。
“你當然幫得上！”孫橋篤定地道，“我知道，你對于玄學風水、尋龍點穴有一套，對于歷朝歷代的古玩字畫鑒定有一套，對于市井上的花招等等也有一套。你這樣的，正是我最需要的人！”
高有法聽罷，并沒有因為遭到表揚而洋洋得意，反倒面色更加冷淡了，“那你到底想要我?guī)湍阕鳇c兒什么？”
“你這個人，聊聊天不行嗎？非把氣氛弄得這么尷尬做什么？”孫橋隨口抱怨，高有法根不理會他，他自找沒趣，只得道，“是這樣，我暫時打算做三樣生意，恰巧都可以用到你。”
“三樣？”高有法挑眉道，“你會不會太貪心了？我雖然不知道你做到哪一步了，但我可知道，既然要在城里做生意，那大人大概是不會給你派多少孝陵衛(wèi)的人佐助的。而且在此之前，左千戶所也從未把生意做出孝陵衛(wèi)過。這一上來就三樣生意，你這么貪心，大人會同意？”
“三爺來就喜歡賭，賭一把又如何？賭贏了，我敢保證，別兩所，日后孝陵衛(wèi)的餉銀花銷從這里出都沒有問題。賭輸了……大不了三爺要我的命？實話了，如果真的賭輸了，我也沒有那個臉面再活下去了。”孫橋如是道，“你不妨先聽聽我的打算，再告訴我你愿不愿意。”
“愿不愿意還不是都要做？你直就是了。”高有法道。
“那好，那我可就直了。”孫橋道，“我打算在城中開一個當鋪，當然，我所的當鋪并不是尋常所見的當鋪，而是特殊的當鋪。”
“當鋪還能有什么特別的？”高有法對此不以為然，“不過就是人家當了東西收取利息，亦或是將死當賣掉罷了。”
“對！你的就是尋常的當鋪！”孫橋笑道，“我既然不一樣，那自然是有很大的不同，你這么聰明，不妨……自己想想？”
孫橋又賣關(guān)子了。
如果可以，高有法挺想直接給他一下子，把他從二樓扔下去的。
當然，不遠處就是陸準派給孫橋的兩個親兵，高有法就算有什么想法，也都是不容易實現(xiàn)的，還有可能會搭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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