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沙的心往下沉,他拼命抑制住自己也想去找鹽的沖動,使勁兒拍著穆阿休的臉,嘴唇翕動著,流著淚,若無其事的道:“好兄弟,鹽吃多了會渴,我去燒些水來喝。”
穆阿休卻死死地抱住穆沙,身抖,腿腳抽搐,雙目上翻,口吐白沫。穆沙嚇壞了,急忙硬騰出一只手來,掐穆阿休的人中。
“省省力氣吧,你除非把他掐死,不然,他不會好的。”
一個稚嫩的孩子聲音突然響起,在這空蕩蕩的過道里,嗡嗡的似有回聲。接著,沙沙的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就著火光,穆沙看到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手里托著一個瓦罐,向這邊緩緩走來。
穆沙的眼睛一下子直了,那個瓦罐,正是裝鹽的瓦罐。穆沙抱緊穆阿休,雙目赤紅,怨憤的盯著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孩子。
米粒兒好脾氣的笑道:“你這么盯著我,我容易緊張。我一緊張,就會拿不住這個罐子,萬一掉在地上摔了,你們豈不是要吃土?”
穆沙恨聲道:“你是誰?你這罐子里的鹽是不是有毒!想讓我們兄弟死,一刀抹了脖子就是,這般折磨為什么?”
米粒兒咧嘴笑起來,露出一嘴閃著亮光的米粒一樣的白牙,道:“穆沙哥哥此言差矣,若是穆沙哥哥想要痛快的,當(dāng)日在你家院子里,院墻上有的是神箭手,穆沙哥哥只需站在院子里慷慨赴死就是,何必鉆狗洞子逃到這老鼠洞子里來?”
穆沙陰沉著臉瞪著米粒兒,原來對方什么都知道。果真如穆阿休懷疑的,這些天他們這么順利,原來都是假象。
“你想讓我們兄弟做什么?”穆沙冷冷的問,他懷里的穆阿休已經(jīng)蜷作一團(tuán),“吱吱格格”的開始磨牙。穆沙擦掉弟弟嘴角的白沫,低聲問,“能不能先把解藥給我弟弟?”
米粒兒搖頭嘆息:“此藥無解。”
他著,捧著瓦罐的手翻了過來,穆沙眼睜睜的看著那個瓦罐從米粒兒手里落下,“啪”的一聲,摔得粉碎。瓦罐的碎渣及里面的白色粉末混雜在一起,鋪滿了米粒兒的腳邊的地面,連他鞋上、衣襟上也落了淺淺一層。誘人的奇異味道頓時充滿了整個地道。
穆阿休如同嗅到了肉骨頭的狗,一下子掙脫了穆沙的手,沖到米粒兒的腳邊,喘息著,直接把嘴湊到那些白色粉末上,用舌頭不停的舔食。
穆沙背過臉去,他也有想沖過去吃那些白色粉末的沖動,只是他還能控制自己。穆沙明白穆阿休之所以這樣,是因?yàn)樗軅麜r自己用這“鹽”為他洗過傷口。藥力順血液而下,當(dāng)然比吃進(jìn)肚子里來的更快。
終于穆阿休平靜下來,如面團(tuán)一樣,軟癱在地上。米粒兒笑道:“穆沙哥哥不吃一些嗎?只有這些了,不吃,可就滲進(jìn)這地里面去,沒有了。”
穆沙羞憤至極,從靴筒里拔出匕,向米粒兒直刺過去。他抱著必死的決心,這一刀刺得完不顧自己的安危。卻不料眼前一花,米粒兒竟將倒在腳邊的穆阿休提起來,擋在身前。
穆沙硬生生的收了匕,雙目幾乎要瞪出血來。他恨聲道:“你究竟想怎樣?不要折辱我們,想要我做什么,盡管就是。”
米粒兒笑了笑,把穆阿休丟在地上,自己也跪坐下來,目視穆沙。穆沙明白他的意思,看了一眼軟癱在地上的穆阿休,不情愿的坐了下來。
米粒兒道:“你應(yīng)該知道,吉妍如跑了。”他頓了頓,看了一眼穆沙,開門見山的,“你去把她找出來。”
穆沙松了一口氣,吉妍如與他們非親非故,找就找吧。他:“是不是我找到吉妍如,你就能放了我們兄弟?”
米粒兒笑道:“放你們?你應(yīng)該問問自己的弟弟想不想走。”他不屑的瞥了一眼穆沙,道,“你以為自己是英雄好漢嗎?你變成阿休兄弟這個樣子,只是早晚的事。”
穆沙勃然變色,道:“你到底想怎么樣?”
米粒兒不屑的:“給你們兄弟一條生路啊,你們難道不是早就該死了嗎?”他看著穆沙通紅的眼睛,嘴角的那抹不屑更深了,“你們這群海盜,殺人貨的時候,就應(yīng)該想到會有今天。”
穆沙呆住,心里的那股怨憤竟然蕩然無存。他沮喪的低下頭去,問道:“我可以帶著阿休嗎?反正我們都中了毒,隔段日子就要回來拿解藥。”
“不用了,”米粒兒冰冷的聲音響起,“阿休只會拖累你,把他留在我身邊吧,我會好好照顧他,你放心就是。”
米粒兒著,拿出一個藥瓶,遞給穆沙,道:“這是第一粒解藥。什么時候該吃第二粒,我自會去找你。”米粒兒到這里,又是咧嘴露齒一笑,“我的腿短,穆沙哥哥不要跑的太快。”
穆沙的臉抽搐了一下,問:“我要怎么去襖島?”
米粒兒嘿嘿笑道:“去就是了,如今天大地大,你愛去哪里去哪里,不會有人抓你了。”
穆沙打開藥瓶,里面有一個黑色的藥丸,他聞了聞,奇異的香氣與那些鹽差不多,穆沙猶豫了一下,把藥丸倒進(jìn)嘴里。藥丸入口即化,比吃那些鹽好吃多了。
穆沙把空藥瓶扔還給米粒兒,站起身來,從界河里上岸。外面已近黃昏,穆沙找了個背人的地方,任夜風(fēng)吹干自己的衣服。他前后左右看了看,沒有現(xiàn)有人跟著自己。
穆沙反而不敢躲得太嚴(yán)實(shí),他怕米粒兒真的找不到自己,自己又不知道什么時候該吃第二粒解藥。
衣服差不多干了的時候,穆沙走出藏身的地方,大搖大擺的走在大街上,果然,沒有人抓他,路邊張貼的告示里面,已經(jīng)只剩下吉妍如的畫像。
穆沙深吸了一口氣,能重新自由的行走,竟是這么愜意的事。他的眼角有些濕潤,幾天過去,物是人非,爹娘已不在,唯一的弟弟被人當(dāng)作人質(zhì)看守起來。兩人都中了毒,必須成為別人手里的武器,去抓人,將來可能還要去殺人。
【精彩東方文學(xué)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fèi)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