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掌柜與管事同時病了,可前邊會館的酒樓與客棧照常開門營業(yè)。uukla郎中自然由后院的門進出吳玉匣兄弟的住處,一切好像什么也沒有發(fā)生過。
馬既長一大早就起身了,他一改往日在房里用餐的習(xí)慣,依舊是一身老道士的打扮,一雙清亮的眼睛陰郁的掃視店堂各處。
一切如常,五正滿堂跑著招呼客人,整個店堂里都是他略嫌聒噪的快樂聲音。
五是個個頭不高,有著一張黝黑娃娃臉的少年,聲音清脆如炒豆,見馬既長走下樓梯,快步上前招呼道:“道長!您老睡得安好?可要吃些什么?”
馬既長照常沒有搭理五,他覺得這個跑堂實在太吵。他在靠墻的位置坐了下來,往掌柜的位置看了一眼,卻見掌柜的位置上空空如也。
“你們掌柜的怎么不在?”
“掌柜的身子有些不受用,不過不要緊。只是今個兒恐怕來不了了。不知道長找我們掌柜的有要緊事嗎?的可以幫道長帶話……”
馬既長見這跑堂似乎要喋喋不休的一直下去,連忙擺了擺手,止住了五的話頭。
少頃,五端了馬既長一貫的早飯過來,清粥菜,再加一籠晶瑩剔透的蒸餃,擺上馬既長的桌子。
馬既長剛要動筷,門口出現(xiàn)一個道童,大概有十歲左右年紀,看起來像是某個道觀里燒火的雜役,黝黑的面孔有些粗糙,鼻孔和手上皆是臟兮兮的,衣服上也滿是泥巴。
五倒是沒有嫌棄那道童,同樣招呼著:“道長,你是要住店還是要吃飯?”
道童人不大,架子卻是很大,他斜了五一眼,沒有搭理他。站在門口揉了揉鼻子,轉(zhuǎn)著腦袋滿堂里四處張望。
見到馬既長,道童立馬換了一副笑臉,很親熱的跑過去,“師祖,師祖”的喊個不停。
馬既長一愣,他這個道士是裝扮的,哪里有這么一個臟兮兮的孩子做徒孫?
只是這孩子撲過來的瞬間,眼睛里精光閃爍,竟似有著一種凜然之氣,不似凡人。
馬既長不由得打了個激靈,再看那道童時,道童已經(jīng)恢復(fù)了呆萌的神情,撅著嘴撒嬌道:“叔祖,孫兒餓了!”
馬既長招呼五再上一屜包子,讓道童坐在對面吃。
道童也不客氣,讓五打水來洗了手,抄起筷子,狼吞虎咽的把一屜包子吃下肚。
馬既長只聽得一個孩子的聲音響起:“馬相,麗妃娘娘讓我來接你。”
馬既長心里又是一凜,這聲音分明就是這道童的聲音,這么機密的事,他卻的如此清晰,如此大膽。
可再細看那道童,依舊大口大口的吃著包子,還不心噎著了,使勁兒的用手捶著胸,直到五端上一碗菜粥,才總算把那口包子咽下去。
馬既長明白了,這是道童在用腹語與自己話。他不由得暗暗稱奇:中原果然是豪杰輩出,連這么的孩子都會隔空傳音之法。
道童吃完包子,馬既長問道:“吃飽了嗎?”
道童拍拍肚皮道:“吃飽了!”
“那走吧,去找你師父。”
道童明了的頭,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店堂,消失在門外的人流中。
五悄悄的跟了出來,有些疑惑的看著這一老一兩個道士消失在番禺街深處。
路邊一個提籃叫賣的販,向五使了個眼色,不露聲色的加快腳步,跟著那一老一往番禺街深處而去。
媧蠓昨夜沒有睡好,左鄰右舍的男人們太吵只是一個很的原因。主要原因是她總覺得心驚肉跳,似乎有什么壞事要發(fā)生。
一直到了下午,珍珠島的人才陸續(xù)起來,媧蠓到狐兒窩里查看狐兒的的傷勢,卻見昨晚狐兒身上那么長的一道傷口,今天居然幾乎看不出來了。
媧蠓有些奇怪的看著狐兒,她想不明白這只看起來似乎有些老態(tài)龍鐘的狐貍,是怎么在鎖著門的情況下進入?yún)怯裣坏脑鹤永锏摹?br />
媧蠓這時又想起昨晚吳玉匣所“這只狐貍是仙”的話來,她心里更是驚疑不定,再次往吳玉匣的院落而來。
只是通往吳玉匣院落的門再次被鎖死了,媧蠓只好順著會館繞了一圈,來到吳玉匣院子的正門,卻見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有幾個郎中模樣的人邊走邊搖頭,似乎非常的困惑不解。媧蠓拉住其中一個單獨走路的人,問道:
“請問,吳管事病了嗎?”
那郎中正凝神苦思,不停的嘆氣,突見一婦人伸手拉扯自己,臉上不由得露出慍怒之色。
后又見媧蠓皮膚黝黑,舉止言談可以看出是個南人,知道他們的習(xí)俗是不講男女大防的,這才臉色平和下來,搖頭嘆息道:
“病?誰知道啊,不知道是在哪里撞見什么邪祟了吧!”
媧蠓心里一驚,急忙進院中查看。只見這吳氏兄弟的臉已經(jīng)變成了豬肝色,腫得也像個豬頭。
以前被雪貍抓傷的地方,一道道濃稠混濁的膿水滴落下來,吳氏兄弟的手皆被綁著。
一問才知,原來是因為這傷口奇癢無比,若是不把他們綁起來,只怕臉早就被他們自己抓爛了。
如今他們二人吃了郎中開的安神湯,好容易昏昏沉沉的睡著,睡夢里亦是不停的囈語。會館眾人束手無措,一個婦人趴在其中一人的床鋪前偷偷的哭泣。
在房間里幫忙照看的會館楊執(zhí)事見到媧蠓進來,急忙沖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悄悄的拉著她離開屋子。
楊執(zhí)事名叫楊榮文,是允王府長史楊行之的侄兒,廣州品庭居主管楊榮翕的內(nèi)弟。生的長條身材,容長臉面,端的一副好皮囊。
這些天楊榮文帶他們這些珍珠島工匠四處逛廣州城,因媧蠓性情活潑隨和,懂得也多,楊天華對她多有好感。
楊榮文拉著媧蠓到院子里,他已經(jīng)聽吳氏兄弟是被狐貍所傷,故而道:
“媧娘子,你別在屋子里呆著,那個婦人是吳玉之的娘子,出了名的潑婦!現(xiàn)在眾人都知道吳氏兄弟是被你養(yǎng)的狐貍所傷,若是被吳家娘子看見你,不知道她會怎樣攪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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