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陽宮是楊堅和皇后獨孤伽羅日常起居的宮室,一般而言,若非特別親近之臣下,楊堅決不會在正陽宮接見他的。rg劉魴得到楊堅命自己前往正陽宮見駕的口諭,心里略感安慰:看來自己在楊堅心目當(dāng)中還算得是一位親近臣下。
因昨夜天臺開家宴,兼之楊麗華入宮與宴,向楊堅傳遞出了和父母盡釋前嫌的明確信號,楊堅心里痛快,不免多喝了幾杯酒,天光大亮,才剛剛起床,未及到武德殿聽政,就聽到有人來報,稱舒國公劉魴在露門外求見。
楊堅聞訊,心中感到納悶兒:自一年多前尉遲迥起兵叛亂,劉魴因不肯臨危受命,趕往前敵監(jiān)軍,受到自己的有意冷落之后,在印象中,他還從未這么早進宮來求見自己。
由于前些日子,他授意蘇威以違反朝廷禁酒令為借口,查封了劉魴所開之“江南岸”酒樓,為了向劉魴略表歉意,同時也為了顯示出他對劉魴仍心存感念,楊堅特意命人傳喚劉魴到正陽宮見駕。
劉魴既是為了請罪而來,表面文章自然要做足做夠,進得正陽宮正殿,遂不待楊堅開口,疾趨向前,撲倒于楊堅腳下,嘶聲叫道:“罪臣劉魴今日特來向陛下請罪,求陛下重重治臣之罪。”
楊堅未料到劉魴才一見面,便鬧這么一出來,忙吩咐隨侍的宮人將劉魴扶起,賜座,方向他問道:“叔介,這是為了何事啊?”
劉魴又要起身回話,被楊堅擺手制止住,才勉強坐著拱手答道:“罪臣違反朝廷禁令,私設(shè)酒樓,當(dāng)街沽酒,實在是罪不可赦啊。”
楊堅聽罷,微微皺了皺眉頭,心:原來你今日早早地入宮求見,是為了“江南岸”被查封一事,向朕來討要法的啊。
“叔介,要是你府中短缺什么,盡可向朕開口,朕一一賞賜給你就是,大可不必以國公之身份地位開設(shè)酒樓牟取些許蠅頭利嘛。”楊堅不以為然地應(yīng)道。
“單是私設(shè)酒樓,違禁沽酒也就罷了。”劉魴著,又不由分,撲身跪倒,以頭抵地道,“昨日臣意外地現(xiàn),之前與臣合伙開設(shè)‘江南岸’酒樓之廣陵富商張季齡之子張仲堅,極有可能是南陳派至長安的奸細。罪臣有容留敵國奸細之嫌,不敢在陛下面前就坐,求陛下早治臣的罪,罪臣方能心安。”
“你且平身,慢慢與朕聽,你是怎么現(xiàn)這張仲堅是南陳派來的奸細的呢?”楊堅心頭震驚,卻不露聲色地問劉魴道。
“昨夜因逢中秋佳節(jié),罪臣與家人一起把酒賞月,多喝了幾杯酒,回臥房安歇便遲了些,當(dāng)罪臣返回臥房途經(jīng)張仲堅宿房窗外時,就聽到房內(nèi)有人話。當(dāng)時已至三更時分,罪臣一時好奇,便停相腳步,順道聽了幾句,不想這一聽,可把罪臣給嚇壞了。原來,這張仲堅正向一個不明身份的同伙抱怨,沒有人在晉王府周圍配合他行動,以至他潛入晉王府行竊之時,被人現(xiàn),一急之下,他出手傷了一人,急急忙忙地便逃了回來”劉魴按照之前早已打好的腹稿,滴淚橫流地向楊堅述著昨夜自己府中那駭人聽聞的一幕,“陛下素知罪臣膽怕事,當(dāng)時聽到這些視同謀逆的話,罪臣嚇得魂不附體,沒敢多做停留,忙返回自己的臥房,苦思應(yīng)對之策。”
“唔,你打算怎樣?”楊堅兩眼中陡地射出一道精光,直盯在劉魴的臉上,沉聲問道。
“罪臣打算呼喚家仆,將張仲堅并其同伙拿下交陛下問處,怎奈,罪臣因素知這張仲堅身負強武功,而罪臣家中只有七八名年輕力壯之家仆,唯恐捉他不著,反被他傷了罪臣家人,因此未敢輕舉妄動。待捱到天亮,罪臣才慌忙入宮求見陛下,請陛下派禁軍前往罪臣府中捉拿逆犯。”劉魴回避著楊堅的目光,故作羞愧地答道。
“元胃何在?”楊堅當(dāng)即喝問一聲。
“末將在。”右衛(wèi)將軍元胃應(yīng)聲而入。
“命你親率一百千牛軍士從趕往舒國公府邸,將南陳奸細張仲堅緝拿歸案,不得有誤。”楊堅簡潔而明確地向元胃下達了指令。
元胃抱拳答應(yīng)一聲,像一陣風(fēng)似地去了。
“叔介,你,元胃此行,能將張仲堅捉拿歸案嗎?”楊堅望著元胃離去的背影,冷冷地問劉魴道。
劉魴匍匐于地,渾身上下顫抖不止,過了移時,才沙啞著嗓音答道:“如果抓不到張仲堅,罪臣愿一死以恕已罪。”
倘若劉魴不是猶豫再三,才出情愿一死來抵償自己所犯下的罪過,楊堅或許對他的這番話至多相信三分,可是以楊堅對劉魴其人的多年了解,眼前這個驚魂未定,貪生怕死的劉魴才像劉魴自真心的反應(yīng)。
“好了,叔介,你既是無意間察知張仲堅夜入晉王府行竊,收留他在府中居住,便算不得是罪,更不至以死恕罪。且坐下話吧。”楊堅臉上泛起一絲笑意,溫言安撫劉魴道。
“罪臣貪圖利,以致險些中了奸人的圈套,這就是罪。但不知昨夜晉王府中被張仲堅打傷的是何人,如果是晉王殿下的話,那罪臣這罪可就大了啊。”劉魴仍不肯起身就座,臉上帶著兩行熱淚問楊堅道。
“你放心,阿縱沒事。”楊堅不得不耐著性子撫慰他道,“朕尚不明白,你怎么會想到和身處敵國的廣陵富商張季齡合伙經(jīng)商?”
楊堅這一問,聽似溫和,仿佛兩個老友閑話般隨意,可在心懷鬼胎的劉魴聽來,卻隱含殺機,兇險無比。他一兒也不敢大意,據(jù)實答道:“罪臣與張季齡結(jié)識,原是在現(xiàn)任太子左庶子的盧賁府中,記得當(dāng)時罪臣才賦閑在家,正思量著找門賺錢的營生補貼家用,盧賁便向罪臣引薦了張季齡,據(jù)他,張季齡因有大量的絲綢生意要做,每年都需往返于關(guān)中、江左兩地不下十幾趟之多,正想在長安城中尋下一個既可營利,又能落腳的地兒來歇馬駐足,罪臣因見張季齡身家萬貫,且為人十分豪爽,一時貪圖他的財貨,便主動提出要和他合伙開設(shè)一家酒樓,一道營利。張季齡從盧賁口中得知了罪臣的身份、地位,也欲借助罪臣在朝中的薄望,為他日后在長安經(jīng)營提供更多的便利,我二人便當(dāng)下下,五五入股,合伙開設(shè)了這座‘江南岸’酒樓。酒樓開張后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張季齡就派了他的兒子張仲堅來長安,借口張仲堅在他家中常受其妻排擠,故差他離家來長安常駐酒樓,也好找個妥當(dāng)?shù)牡胤桨仓糜谒W锍贾坏朗菑埣君g派兒子來照應(yīng)著生意,也沒多想,卻不承想到他原是南陳的奸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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