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不要上?”賀景的臉上嚴肅起來,“這樣是打不贏的!”
樊軍侯在旁重重的咳嗽了一聲,狠狠的瞪了賀景一眼。
賀景是什么身份,怎么能和這些亡命之徒去冒險。
馬忠瞥了賀景一眼,心中卻不以為然,戰爭可不單純是靠人數來決勝負的。
武猛校尉營的兵和奮武將軍府的兵,完不同!
潘璋的武猛校尉營是一個饑餓了太久的野獸,這么多年的身經百戰,無論是戰斗意識還是殺人手段都遠遠的超過那些山蠻。
除了戰斗能力,衡量一支軍隊實力的還有士氣!
尋常的軍隊,戰損三成而不崩潰,就可以稱的上強兵了。
馬忠卻有把握,自己面前的這支浪蕩軍,陣亡七成以上仍舊會死不旋踵!
這個殘酷的原因很簡單,他們的父母子女就在自己身后……
他們退無可退!
比起背水一戰什么的,這才是真正無解的絕境。
現在場上的局面雖然難看了一些,但一比三的兵力比并不懸殊,林字營的陣線漸漸穩定,火字營在給了山蠻一頓猛擊之后,開始向林字營靠攏,尋求策應。
風字營的殘余,雖然第二次撤出了戰斗,但是白魔鬼蒙果的存在,仍舊牽制了山蠻的很大精力。
蒙果在撤退的時候,從馬上跳下來,順手割了一個山民的頭顱。
這讓外圍的幾十個山蠻暴怒的改變了自己的攻擊目標,開始追趕蒙果。
這仇恨拉的,馬忠都有些服氣。
馬忠相信,只有要沒有太多的變數,那些山蠻終究會承受不住死傷,開始畏怯。
至于變數……
當然會有變數。
馬忠抬頭看看金甌寨的城墻上,心中一動,眉頭皺了起來,“你們聽!”
賀景大惑不解,側耳一聽,并沒覺出什么不同。
丁奉冷眼瞥了他一下,卻道,“是鼓聲!”
賀景有些納悶,鼓聲有什么問題?
馬忠沉聲道,“從剛才到現在,金甌寨城墻上的金鼓聲一直操縱著戰斗的節奏。”
賀景奇怪道,“鼓聲來就是控制戰場節奏的,有什么問題嗎?”
他向戰場看去,只見在戰鼓毫不停歇的死命壓榨下,那些略有動搖的山蠻,正放開了一切,無腦狂攻不止。
簡單粗暴,卻正好充分的利用了人數的優勢,減低了其他因數在這場戰斗中的作用。
對方是個知兵的人。
馬忠向金甌寨的城墻上看了一眼,“既然對面一直有人在主持大局,怎么可能會注意不到我們?”
馬忠提示,“我們這里騎著三匹馬!”
的確有三匹馬!
馬忠自己騎著一匹從周豹那里訛來的母馬,樊軍侯和賀景也都騎著健壯的軍馬。
“所以?”賀景眉毛一挑。
馬忠面色沉重的道,“所以,我們這一撮人看上去像不像軍中主將?你猜他們會不會來抓后排?”
樊軍侯和賀景同時色變,就在這時,金甌寨的大門再次開啟,一個肉山一樣的大胖子帶著上百的親兵急急的傾巢而出。
目標正是坡上的幾人!
擒賊先擒王!
“大人,怎么辦?”王厲害有些緊張。
馬忠也沒想到金甌寨中的備用力量,居然還有那么多!
他環顧左右,身邊除了丁奉、王厲害、賀齊、樊軍侯竟然再無別人。
這幾個心黑的軍侯都巴不得馬忠莫名其妙的死掉,怎么會在這種關鍵的戰斗中,還給他留兵護衛。
“如果我們后退,那些生力軍就會去夾擊岑狼,這場仗就輸了。”
這是馬忠第一次親臨戰場,以為可以做個看客,卻想不到揮動的刀,就要砍到自己面前。
馬忠終于遲鈍的察覺到場面開始失控,一滴冷汗從鬢間滴落。
他努力壓下自己的恐懼,卻沉默著不出話來。
“大人,怎么辦!”王厲害惶急。
馬忠握著馬韁的手緊張的有些發白,雙腿緊緊夾著戰馬,跨下馬不舒服的倒騰蹄子。
腦海中無數的念頭閃過,驀地,一個念頭漸漸清晰,其他的都遺忘到了腦海的最深處。
——后面的婦孺落在山手中,沒有人能活。
馬忠握著馬韁的手心開始出汗,他咬了咬牙,干澀道,“王厲害留下,我們上!”
“你想干什么?!”樊軍侯大聲的質問。
賀景是賀齊最喜歡的幼子,樊軍侯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在這種地方冒險!
他從馬上一把探下身去,就要去拽賀景的韁繩。
賀景將馬頭一揚,避了開去。
“你想干什么?”賀景望著馬忠,沉聲問道。
馬忠目光落在丁奉身上,丁奉滿不在乎的仰起腦袋,發出有些癲狂的哈哈大笑。
馬忠也被丁奉的豪氣感染,他手指前方,高亢粗野的嗓音在喉嚨里顫動,“殺光他們!”
話音一落,馬忠大喝一聲,“駕!”
身下的母馬立刻跑動起來。
丁奉則嗷嗷吶喊著,拖動著大矛飛奔在左右。
聽著他近乎癲狂的大笑,馬忠覺得自己嗓子癢癢的,也想大吼什么。
身后馬蹄驟響,賀景也舞著馬槊沖了上來。
樊軍侯氣的大叫,卻不得不跟著沖鋒起來,他在沖鋒中最終還是拔出了大刀,將目標對準了金甌寨的頭人。
馬忠!丁奉!賀景!樊軍侯!
頓時組成了一個無比華麗的突擊隊。
“殺光他們!”所有人一起咆哮。
沖在最前頭的是馬力最好的賀景!
其次則是飛奔如電的丁奉!
樊軍侯上的最晚,猶豫之下提速又慢,堪堪和馬忠追個平齊。
那金甌寨的肉山頭人見這些武官沖了出來,連忙停下呼喝手下放箭。
賀景看都不看那些到處亂飛的流矢,左手張開,手上的手甲頓時如同蛙蹼一樣撐開,幫他護住正臉。
右手握著的馬槊劃出一道帶風的弧線,一槊挑飛了一顆人頭。
暗紅的血漿噴射出來,落在土上,被戰馬碗口大的蹄子碾爛。
丁奉手中的大矛蛟龍入海般的一探,就將一個赤著上身的山蠻捅穿,他的矛頭頗大,收回來的時候手腕微微一震,那人胸腔中的臟器就淌了一地。
馬忠沒有任何思索的就拔出了腰刀,靠著騎馬的便利,他輕易的就殺掉了一個躲閃不及的山民。
他抽出刀來,想要吶喊。
卻感到心臟跳動著,擠壓的自己不出任何話來。
鮮血的澆灌,讓他原溫和的內心,只是一瞬間就有了不一樣的覺悟!
戰爭,是男人的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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