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們走了，你們就舉火虛張聲勢，讓廖化以為我們嚴陣以待。如果僥幸能瞞過他，撐到天亮，那時候廖化一定會派人來打探消息，你們就拆掉那些物事，做好掩蓋躲入這里。”
“廖化見山上沒人，知道我們早就走了，或許會急于追趕，對這燈下黑的地方疏于防范。出其不意之下，那時候你們沒準能有一條活路。這是其一。”
“假如天不亮，廖化就派人前來偵查。只要你們現有廖化的探子，那你們就點燃大火，將這營寨燒掉。廖化看到山上著火，必然知道有變，他就會帶人力包抄。那時候你們幾人人少靈活，可以趁兵荒馬亂躲到胡東的營頭中，你們看好，他們在那個方向。只要找到胡東，他不敢不收留你們。這是其二。”
馬忠話一完，常進欣喜道，“好，有別部這兩條活路，沒準我常進還能再多活個三兩年！”
接著常進問道，“對了，大人，見了那胡東，我該怎么表明身份。”
馬忠一想，也對，接頭總得有個暗號吧。
不然等常進巴拉巴拉一通完自己的來歷，早被人亂箭射成刺猬了。
馬忠想了半天終于想出個簡潔有力的口號，“你就喊‘反清復明’。”
“反清復明？”
這是什么鬼？
常進一頭霧水，不過音節倒是簡促有力，的又快，聲音又重。
馬忠給常進安排完了，就繼續靜等山下的消息。
項聲幾次帶著幾個十夫長過來打聽什么時候出，都被馬忠一句話打了，“再等一等，不必著急。”
這下沈冰都有些坐不住了，“大人，我聽你剛才的，咱們只能趁天明之前有多遠走多遠，耽誤不得了！”
馬忠這才勉強點頭，“想等時機更好一些，罷了，咱們下山。”
聽了馬忠這話，那些昏昏欲睡的士兵們都不困了，一個個精神抖擻了起來。
是生是死，就看賭這一回了。
馬忠帶著這幫亂兵悄悄的摸下山去。這些士兵要么是荊州軍精銳，要么是沈冰訓練的孫夫人城死士，個人軍事素質都比較高。
為了防止自己意外的出什么聲音，每個人都很自覺地在嘴里含著一節樹枝。
有沈冰的密諜向導，這些人輕而易舉的靠近了荊州郡兵的營寨。
馬忠在沈冰、朱剛烈、項聲、范疆、張達等人的擁簇下，走在中間。
一到跟前，立刻問道，“把那人喚來沒有。”
早有沈冰帳下的密諜跑來回報，“大人，那人早就等著呢！”
“好！”馬忠道，“讓他來見我。”
那密諜聽了應聲道，“是。”
著，嗚嗚的學了幾聲獸叫。
這邊動靜一出，那邊營地里立刻有了反應。
一個卒打扮的人，湊到臉色灰敗的坐在營地邊上的胡東耳邊了幾句。
那胡東異常掙扎的猶豫了半晌，這才頹唐的站起身來，給營地里的哨兵吩咐了一句，“老子出去轉轉。”
著帶著那個內應，往黑暗處走來。
等到胡東進了樹林，就看到前方開闊處，月光漏下，顯出站在人群正中的馬忠來。
胡東待看明了馬忠的臉，身上頓時像是被抽了骨頭一樣，癱軟在那里。
馬忠想起之前的事情，起了作惡的心思，忍不住揶揄道，“這番能劫持劉阿斗，讓少將軍成功上位，胡軍候可是立了功。若不是靠你接應我們進了公安鎮，我們怎能成功？”
胡東聽了再無僥幸，他猛然抽出佩刀就想自盡。
朱剛烈手快，一刀給他撩開。
馬忠笑道，“何必急著死？跟我們一路，最壞也不過是人頭落地，何況，我這里還有一條生路。”
胡東臉上早就沒了生機，被朱剛烈一腳踹倒后就坐在原地。
馬忠先警告道，“你可不要有什么別的心思，只要我的人落到廖化手里，你可跑不掉的。你們營頭里的那些士兵也都跑不掉，各個都是通敵之罪。”
胡東聽了，臉上慘然道，“你這些還有什么意思，無非是多拉幾個下水罷了。”
馬忠道，“怎么可能？你想死，老子還不想死呢。我手下的人不多，你趕緊把防線收起一點，放我們過去。我神不知鬼不覺得一溜，誰知道這里面的事情？螻蟻尚且貪生，老子還想活著。”
胡東絕望的道，“光憑你們這么點人，怎么可能逃得出廖主簿的追殺，你們也別掙扎了，干脆，早死了都肅靜。”
胡東這話雖然的決絕，但是話里已經存了些僥幸。
馬忠當然明白他的意思，笑瞇瞇的道，“我既然能走到這一步，就有十足的把握。你看，當初你幫了我一把，我就進了公安鎮。我從這堅城之中取出世子，如同探囊取物一般。今天，你再幫我一把，我就逃出了包圍，從此各自安好，相忘于天涯。難道你還有什么疑惑嗎？”
聽了馬忠的話，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冷，胡東的牙齒都開始打架了。
馬忠鼓勵的看了他一眼。
胡東這才眼神掙扎的，嘶啞著道，“這是你的！就這一次！從此各自安好，相忘于天涯！”
馬忠點點頭，堅定的道，“難道我好日子不過，會再回來送死嗎？你知道老子這回辦成了多大的事兒？光憑這個劉阿斗，足夠老子一輩子的富貴？難道我還回來坑你一個的軍候不成。”
沈冰和朱剛烈等人都不話。
心中默默碎念，那可不定……
胡東得了馬忠的保證，又追問了一句，“你話可算數？你要是騙我，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聽了這話，范疆和張達差點笑場。
大人別的還好，就是這滿嘴的承諾，不知道哪一個是隨口，哪一個又是拼了命也要去完成的。
馬忠聽胡東這樣，知道這是他最后的掙扎了。
馬忠當即反問道，“坑了你我有什么好處？損人不利己的事情，換成你你會做嗎？”
或許利益才是天下的通用語言。
胡東又猶豫了一會兒，這才咬咬牙，狠狠的一跺腳，“好，我就豁出去了送你們過去。”
(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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