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邑郡丞李靖來到晉陽獻(xiàn)捷。

    帶來大量的繳獲，除了那些羊群之外，最為寶貴的就是近兩千匹戰(zhàn)馬。

    起來，這實在是一份大禮了。

    李淵很高興的見了李靖，多年不見的兩個人，距離拉開的有些大了，沒辦法，人家李淵正值上升期，李靖倒霉還沒到底。

    兩人頭一次在晉陽見面，其實談的還是很不錯的。

    在李淵看來，李靖是個人才，這次戰(zhàn)功也絕對不，他在晉地立足，需要這樣的人來輔佐。

    而李靖委婉的提出的要求，也很合李淵的胃口。

    一個是糧食，馬邑需要一些糧食來度過今年的難關(guān)，讓轄地百姓和兵卒，協(xié)力準(zhǔn)備對抗突厥的侵?jǐn)_。

    再有就是軍功，女婿和女兒率兵立下大功，需要正經(jīng)的獎賞。

    別看世道很亂，朝廷政令在很多地方已經(jīng)是一紙空文了。

    但對于很多人來，朝廷的官職依舊是正統(tǒng)的象征，自封的這個將軍那個王的，得不到人們的認(rèn)可。

    至于馬邑太守王仁恭，李靖還這沒想怎么去對付或者難為這個人。

    王仁恭是大隋老臣了，治政多年，官聲很是不錯，按照李靖的想法，對于馬邑來，突厥的威脅是實實在在的，有這樣一位老臣坐鎮(zhèn)，可以給他分擔(dān)很多的壓力。

    如果能同心協(xié)力的話，還是能保住北地邊塞不失的。

    可以，李靖也不算是個深有野心的人，而過去的兩年中，將他藏在心中的怨氣和憤懣，也發(fā)泄的差不多了，躲在暗處偷笑了半天，終于開始想著過自己的日子了。

    所以，兩個關(guān)西李談的很不錯，兒時舊事，好像已經(jīng)成為了他們頗為有趣的回憶。李淵主動提起的時候，兩個人談笑間，關(guān)系又是親近不少。

    過后，李淵甚至覺得。李靖是個可以交往的人，將來不定能多個有趣的朋友。

    李靖呢，也感覺談的不錯，叫好李淵對他將來的仕途有多大幫助不準(zhǔn)，但現(xiàn)在卻能得到晉陽的支持。也就算不錯不錯的了。

    然后……李靖就干了一件蠢事……

    要李靖這些年倒霉，其實除了機(jī)遇太差之外，也有著他自己的原因，只是他自己不承認(rèn)罷了。

    他確實有一定的政治嗅覺，但相比他那還未太過顯露出來的，驚才絕艷的軍事才華，他的政治智商實在不值一提。

    這次他就又栽坑里去了，從李淵府中出來，他轉(zhuǎn)頭就去拜訪了晉陽王氏。

    這兩年，雖然跟雁門太守王確不太對付。但他卻跟晉陽王氏主支中的兩位書信往來，走的比較近。

    這既是為了應(yīng)對來自雁門太守王確的壓力，也是因為王氏在馬邑的旁支引見的結(jié)果。

    他是覺著，太原留守李淵對晉陽王氏待之以禮，倚為臂助，和晉陽王氏交往，也就不用遮遮掩掩的。

    他卻沒想到，李淵和王氏的蜜月期，已經(jīng)過去了，而且隱隱間有了不少裂痕。這樣快的變化，也許只有李淵和王氏的首腦們心知肚明。

    于是，李靖又朝著老路上走了過去，根不知道怎么就把人給得罪了。

    李淵這里聽李靖轉(zhuǎn)頭就進(jìn)了王氏的大門。當(dāng)即臉就沉了下來。

    之前的那些好感，頓時煙消云散，只剩下了惱怒，有我這太原留守在，來了我這里，你一地守臣。何須再去向王氏獻(xiàn)媚？

    不用，李靖這次不知不覺間又站錯隊了。

    不久，李靖再次接到李淵的邀請，欣然赴會，還道是是有結(jié)果了。

    不想，人家李淵邀請的根不是他一個，馬邑太守王仁恭赫然在座。

    王仁恭也是剛到晉陽，是來拜見太原留守李淵的，他和李靖都沒想到，會在太原留守府上突然就見了面。

    這份驚訝和尷尬就不用了，兩個人一下就想的多了。

    這要是兩個人在馬邑相見，正式交接一下，還可能形成一定的默契，畢竟，他們都不是官場新丁，也都有治政地方的豐富經(jīng)驗，所以新老之間，幾乎肯定能達(dá)成一定的妥協(xié)。

    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有太原留守李淵在旁邊瞧著呢，見面的地方也不對，是在晉陽的太原留守府邸。

    王仁恭當(dāng)時就認(rèn)為，二李已經(jīng)達(dá)成了默契，要對付他這個東都派遣來的外人了，畢竟，他升任馬邑太守，目的很明確，就是要防著李淵坐大，尤其是不能讓其人和突厥人勾連在一起。

    這是東都群臣的共識，也是他的職責(zé)所在。

    只是沒想到，李靖出現(xiàn)在這里，一下王仁恭就像刺猬一樣將毛刺都立了起來，沒辦法，這在他看來簡直太險惡了，上下夾擊，地方官員最怕的就是這種情形。

    李靖也不比王仁恭好多少，心，好啊，新官上任，先就找了靠山，這是想死死壓我一頭不成？

    李家子以前就是個惡人，來還在奇怪，怎么現(xiàn)在就成了他娘的成了慈善人了，原來在這里等著我呢。

    于是，也就可以想見了，太原留守府中這場宴飲，到底是如何的劍拔弩張了。

    馬邑兩位主輔官員，明譏暗諷，斗的是不可開交，差點(diǎn)把冷眼旁觀的李淵給笑死。

    王仁恭先就戳了李靖的軟肋，拿恒安鎮(zhèn)的兵力來事，顯然是已經(jīng)聽了馬邑大捷的事情。

    李靖直接就給頂了回去，突厥大舉來犯，眾人束手，恒安鎮(zhèn)將士拼死殺敵，戰(zhàn)功赫赫。

    來去，也在暗指王仁恭無事生非，想要奪人戰(zhàn)功，將來恒安鎮(zhèn)的將士要是受了委屈，那將來你這個馬邑太守能不能當(dāng)下去可就兩了。

    然后他就毫不猶豫的把馬邑缺糧的事情扔給了王仁恭。

    王仁恭轉(zhuǎn)頭就諷刺李靖，治理地方不力，竟然鬧起了糧荒。

    李靖過后再去找李淵要糧，果然，根沒見到李淵，被人就打發(fā)了回來。

    李靖又氣又怒，直接收拾行裝，回馬邑去了，糧食沒要到，那就看王仁恭的事吧。

    顯然，如果人家弄到了糧食，他在馬邑的日子肯定就不會好過了。

    不過他也不太擔(dān)心，來日方長，咱們馬邑再見啊，晉陽離馬邑遠(yuǎn)著呢，到時候卻要看你王仁恭有多大的能為。

    王仁恭啟程要比李靖晚的多，他拜訪了一些人，又去找了李淵，確實收獲不，也間接的加深了他和李靖之間的間隙。

    能玩弄這樣兩個人于股掌之間，這顯示出了李淵純熟的政治手腕。

    對于李淵而言，既然不能收為己用，那就斗去吧，相互牽制之下，還能有多大作為？

    這個時候，他絲毫也沒顧及，馬邑是防御突厥人南下的第一道防線，如果這道防線裂痕處處的話，指望雁門能擋住突厥人的馬蹄嗎？

    實際上，到了大業(yè)十二年，隋人的內(nèi)斗，讓晉陽已經(jīng)算是門戶大開了。

    可以，作為太原留守，李淵是十分不合格的，而作為一個關(guān)西世閥子弟，卻又非常的合格，而這，才是他們的真正面目。

    自私，冷酷，為達(dá)目的不擇手段，除了門閥身的利益，其他的好像都不在他們的考量之列。

    實際上，大業(yè)末年崛起的這些人物身上，你都可以找到這樣的特征，這無疑是晉末戰(zhàn)亂的余毒還在興風(fēng)作浪。

    所以，大業(yè)末年的戰(zhàn)亂，論起規(guī)模和混亂的程度來，自古以來，也只有春秋戰(zhàn)國或者是漢末黃巾起義能夠相比了。

    這種幾乎波及天下每一個角落，讓任何人都難以脫身的戰(zhàn)亂局面，是非常非常可怕的，此時此刻，一個個英雄豪杰站起來，他們的身上都帶著血紅的顏色，他們的腳下，踩著的都是累累的白骨。

    提劍跨騎揮鬼雨，白骨如山鳥驚飛，就是這個亂世的真實寫照。

    一場宴飲，讓馬邑百姓付出的代價，幾乎無法用數(shù)字和文字來衡量，而這個時候，身為太原留守的李淵，卻得意非常，這無疑充滿了諷刺意味。

    他又招來了裴寂，陪他在那間暖閣中飲酒，心情大好之下，還多喝了幾杯，裴寂擊著而歌，更是讓李淵心緒大暢，也扯開破鑼般的嗓子，跟著嚎了起來。

    酒酣耳熱的他絲毫也沒想起來，自己的次子和三女都已經(jīng)好長時間沒見了，從這一點(diǎn)上來看，這其實就是個當(dāng)皇帝的料嘛。

    而另外一個亂世兇人，也正在交朋友。

    李破的朋友不多，元朗勉強(qiáng)算一個，羅三也能算上，其他嘛……好像也就沒誰了，之前到是還可以加上李碧，不過李碧現(xiàn)在成他老婆了，所以不算。

    他總是能巧妙的將朋友變成可以利用的東西，這讓他的友情顯得很廉價。

    換句話，他沒有真正的朋友。

    這到也不奇怪，除了性格和經(jīng)歷的因素在作怪以外，也沒什么人能跟他到一塊去。

    他自己呢，從來不覺得什么人能夠跟他交心，而他也絕對不會輕易跟別人敞開懷抱，可以，他要的是一種理想化的友情，在現(xiàn)實當(dāng)中幾乎不存在的東西。

    所以，他對人總是懷著警惕，，很難信任什么人。

    不過，這并不代表，他交朋友的手段就差了……相反，現(xiàn)在很多人都覺著有他這樣一個朋友很不錯呢。(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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