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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進的平凡生活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左道

作者/普祥真人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張飛的神像就設(shè)在貢院正中的神臺處,人進了考場,并不馬上進號房,而是先要給這位桓侯上香參拜。rg整個國家都處于迷信環(huán)境,考場自不例外。隨著張師陸等人走上前,便看見張飛身前的一面紅旗,以及上面“有仇報仇,有冤報冤”八個龍飛鳳舞大字。

    點燃了香,人跪在地上,范進心里想的卻是舞臺上那高舉鋼鞭的架子花,心內(nèi)默默起了流水:他三弟翼德威風有,丈八蛇矛慣取咽喉,鞭打督郵氣沖牛斗,虎牢關(guān)前戰(zhàn)溫侯……

    在神像兩側(cè),貼著一副對聯(lián),“號列東西,兩道文光齊射斗;簾分內(nèi)外,一毫關(guān)節(jié)不通風。”

    拜過了神,便各自分手隨號軍前往號房。、房間深四尺寬三尺高六尺,每間三面是墻,設(shè)有抽板可以當幾案,困的時候,也能在號房里睡覺,但是房間太,既站不直也伸不開腿,人在里面只能蜷縮成一個蝦米。

    在號房之后就是巷子,如果想要生火做飯,就在巷子里進行。明朝的鄉(xiāng)試比清朝好一些,不是三場連考,即使不做飯,吃些干糧也沒關(guān)系。至于號房環(huán)境,差不多都是陰暗潮濕,比起牢房來好些有限,廣州這種沿海城市,再加上常年沒人維護的房間,木料腐壞雜草叢生,蚊蟲之苦可想而知。而且人蜷在里面,處處不得自由,比起讀書人平日的體面,自是差了一天一地。

    一路走過去,看著一間間號房,范進心里最先想到的卻是侯守用。這大概就是恩師所,要讓書生學(xué)會守規(guī)矩?先從受罪開始,如果不能忍受著逼仄的陋室,將來又怎么忍受官場上無窮的限制。

    號房按千字文來命名,范進自己的號房是天四號,這間房比普通的號房要大出將近一半,即使他這種廣東人里少有的大個子也可以伸開腿。房間被特意收拾過,里面墊了干草,又燃了艾和熏香,方一開門,就能聞到香氣,蚊蟲自然就少。領(lǐng)路號軍的背影很熟,但是又想不起是誰,直到進了房,號軍點起燈燭后朝范進施禮他才認出,這名所謂號軍竟是肇慶時結(jié)交的傅亮。

    范進在肇慶采辦的端硯燕窩,都是傅亮幫忙,范進也送了他不少金銀,兩下算是很些來往的朋友。殷正茂升轉(zhuǎn)南京兵部,傅亮由于關(guān)系還屬于廣州軍衛(wèi),不能隨扈左右。但是臨出發(fā)前殷正茂于其亦有安排,把他的級別升為三品指揮使銜,職位也授了督標營坐營參將,在當下的軍官體系里,也算一方豪強,當號軍這種事怎么也輪不到他。何況看他身上套的還是普通兵弁號衣,這顯然透著不尋常。

    后者比了個手勢,湊前壓低聲音道:“范公子,有什么用的只管吩咐?這幾科的錄,都埋在您這號房地下,現(xiàn)在要不要挖出來。”

    “不必了。傅將軍,你怎么……”

    “陳大哥派的差使,我不敢不來,再咱們自己人,不幫你幫誰。這左近都是自己人,范公子只管放心,不用緊張。張師陸還有陳大少那邊,都已經(jīng)安排好了,他們要的東西也都帶了進來,一切如常。”

    “多謝各位,等考過試我在一品香請客。”

    “這不算什么,范公子給我們幫的忙已經(jīng)夠多了,這點回報是該做的。”

    一名鄰號考生這時已經(jīng)大喊起來,“香!怎么那間號房里有香,我的怎么沒有?”話音未落,就傳來有人用力踢木板的聲音。

    “那是人家自己從家?guī)У南悖y道不許人家點?你要是想點,自己從家?guī)В瑳]事看別人有什么眼紅,算什么君子!別亂嚷嚷,再亂喊把你送到監(jiān)臨那里,你攪鬧考場!”

    傅亮一笑,“什么東西,也敢和范公子比么?這號是制軍大人點過的,是貢院里最好的。那號,雨號,屎號,肯定都不能給自己人用,范公子你看,那還有錦緞織的桌圍子,這是給考官預(yù)備的,的多拿了些出來,您且用著便是。”

    雨號就是貢院里年久失修的號房,棚頂破漏下雨漏水,這個時節(jié)廣州多雨,一旦雨水涔涔而下打濕墨卷,根就沒法繼續(xù)應(yīng)考。號則是房間修的不合規(guī)制,受地形及整體布局限制,一部分號房不滿足常規(guī)要求,廣不容席,檐齊于眉,如果個子略高一些的人在里面伸展不開,沒法按正常姿勢書寫,文墨上必然大受影響。至于屎號,則是緊靠著廁所,秋天味道上反,糞臭撲鼻,人不被熏的發(fā)昏就是好事,寫文章就更談不到。

    長此以往,貢院里考生又有了迷信法,認為這三種房實際受鬼神詛咒,被分到了這樣的號房,就意味著肯定落榜。一旦分到那種地方,大多數(shù)考生的發(fā)揮都會受影響。

    范進這房間不但沒有以上問題,采光也是貢院里最好的,于地利二字,已經(jīng)占到極處。傅亮聲道:“弟兄們都看好范公子這科中解元,那個什么林夢楚的潮州佬不是厲害么,我在他號房里放了只狐貍進去……到時候要是他叫出聲來才好玩。”

    “真有狐貍啊?萬一出了事,可不得了,林家出過狀元的,不是好欺負的角色。”

    “那又怎樣?誰能證明狐貍是我放進去的?大不了就是個清理不力,打幾個人軍棍,反正我不會挨板子。大家自己人么,互相幫手應(yīng)該的。咱們廣東書生在京里不值錢,若是有個解元名銜,再去考試就方便多了,所以我們肯定要行方便的。離發(fā)卷還有些時光,范公子盡管休息,養(yǎng)足精神好考試。”

    眼下不是聊天的時候,范進也只點了點頭,便自躺下休息,傅亮照顧了燈燭,打著躬退出。范進并不認為,一只狐貍真的能夠放倒一個潮州才子,讓自己成為解元。但是狐貍放在他的房間不是自己的房間,這便是人和。

    由于一條鞭法,自己在廣州的仇人不少,但是這兩年經(jīng)營,朋友同樣也多。有人想要壞自己功名,就有人想要自己得功名,這場斗法,輸贏誰又的清楚?迷茫中,耳邊響起一聲聲吶喊:“有仇報仇,有冤報冤”!

    這也是貢院規(guī)矩一部分,以半是祈禱半是妥協(xié)的方式,希望服鬼魂只找仇人索命不要牽連無辜。出于對超自然領(lǐng)域的畏懼,雖然做了道場又請了關(guān)羽張飛來看場子,但是誰也不能保證這兩位漢朝武將就一定可以發(fā)揮作用把鬼魂被擋在外頭。

    陌生的環(huán)境,陰森恐怖的考場,再加上這種叫魂似的喊聲,對于人的神經(jīng)折磨不言而喻。大多數(shù)考生注定今晚無眠,明天早上的精神也就不會好。可對于經(jīng)過尸山血海,乃至聽著鬼哭狼號都能安然入夢的范進來,這種場面根不足以撼動他的神經(jīng)。比起戰(zhàn)場來,這種環(huán)境卻連兒科都算不上。

    不知過了多久,范進只聽到幾聲凄厲的尖叫聲,將他從夢中驚醒。他揉揉眼睛剛一坐起身,就聽到一個男子在號房外大吼著,“翠別怪我!是我娘,是我娘不讓我娶你的!別找我……放過我啊!”

    喊聲與雜亂地腳步聲漸漸遠去。

    傅亮走進來,尷尬一笑,“瘋了。沒辦法,每次鄉(xiāng)試都有人發(fā)瘋,咱不能跟瘋子一般見識,擾了范公子好夢,別見怪。”

    “這不算什么,誰還能攔的住人發(fā)瘋么。也是該醒了,準備著考試。”范進索性不睡,坐起身自干糧袋里拿了蓮蓉餅吃,傅亮將一條濕毛巾送進來給他擦臉提神。看看四周,他微笑道:“人進了科場來就有很大的壓力,再用這種布置,發(fā)瘋也是正常的,這貢院啊早晚得改一改。”

    到這里,他腦海里不由浮現(xiàn)出健美的身體上,那一條條巨龍。她似乎過,想要在貢院里做一回,以她的個性,這種環(huán)境只會覺得刺激,不會害怕。確實該考慮一下這個建議的可實施性……

    傅亮在對面坐了下來“這人就是廢物,讓個死人就給嚇住了!若是讓他們到羅山走一圈,不要他們上陣撕殺,就只聽土人們在叫,還不嚇得他們尿褲子?沒用。”

    “喂,我也是書生啊。不要隨便亂打擊人好不好。”

    “范公子與他們不一樣了,你這樣的書生殺起人來比我都狠,那幫廢物怎么比啊。”

    范進搖頭道:“可惜科場比的是寫字,不是比殺人。殷制軍過,手如果拿慣了刀,拿筆就會變的費力。好在這一年多我一直拿筆多過拿刀,想來還不成問題。殺人的手段你們是見過的,現(xiàn)在就看看我拿筆的手段怎么樣了。”

    遠方的更梆響了五聲,天終于亮了。隨著三聲號炮響起,士兵舉著題紙分發(fā)下來,考試終于開始了。

    作為未來會試的預(yù)演,鄉(xiāng)試的形式與要求都極為嚴格,和考秀才的三關(guān)那種草臺班子就沒有可比性。題紙是在考場臨時印的,上面密密麻麻寫了二十三道題,其中包括三道必做四書題,以及二十道選做五經(jīng)題。

    雖然明朝讀書人號稱讀四書五經(jīng),實際上受限于個人精力,很少有人能通讀五經(jīng),只能選其中一經(jīng)作為經(jīng)。考試時,也只需要做自己經(jīng)題即算完成。鄉(xiāng)試三場中第一場七道題,就是三道四書題四道經(jīng)題共同組成。

    七篇文章是基礎(chǔ)要求,如果少做,肯定就要落榜。對于文章的要求也極為嚴格,需要避皇帝名號、廟號以及親王名諱,要求不能在文章里出現(xiàn)自己的名字、履歷,篇頭篇尾也不同用同樣的字,如果七篇文章開頭都是天或是地,一律算為不合格。

    除此以外,于文章字數(shù)上每篇不得少于三百字,同時不能多于六百字,超出或不足都會被視為不合格,直接失去資格。答案要先寫在草稿上,再謄寫到題紙,按照規(guī)則,判卷時草稿也要與墨稿對照,避免出現(xiàn)槍手代作等問題。

    考試時間就只有一個白天,到了晚上給兩根蠟燭,蠟燭用完仍未完成也要強迫交卷,不能過夜。七道題的字數(shù)加上謄寫,差不多就要求考生日更八千字左右。這個字數(shù)看上去,也無非是個撲街混勤水準,可問題是明朝是沒有計算機輸入的,部需要人工書寫,字跡還不能糟糕。固然判卷時要謄錄,可是最后復(fù)核時依舊要朱墨對照看字跡,字寫的爛一樣要掉分。

    每篇文章要想著怎么破題承題,理順結(jié)構(gòu),再到落實到紙上寫出來,文從字順,還要兼顧字數(shù)標準,一天的時間著實比較緊張,并不是容易的事。

    凌云翼所教授的考試方法,也是基于這種客觀環(huán)境,人的腦力是有限的,要構(gòu)思七篇不同內(nèi)容,又要文辭優(yōu)美的文章并非易事。人的精力一開始肯定集中,所以第一篇文章通常是最好看,后面寫渣,所以一三二這種做法其實算是科舉竅門,非是老于此道者多半總結(jié)不出。

    等到送題紙士兵離開,傅亮推門進來,聲對范進道:“范公子……其實我這有條路子,有幾個槍手就在書辦里,只要使一筆銀子,他們就能代做卷子。那些人都是有學(xué)問的,中舉不為難。”

    “海筆架都回來了,你們還敢這么搞,不要命了?”

    “就算皇帝來,大家也要吃飯的。我還好,那些考官怎么辦?一幫學(xué)官,平日吃冷豬肉的,他們都指望考差還債的。別海筆架只是不讓侄子考試,就算他現(xiàn)在在這坐鎮(zhèn),照樣有人敢做這些,人為財死么。怎么樣,做不做?”

    范進從考藍里拿了兩錠銀子出來,“拿去給他們分了,也算是謝謝大家惦記我,文章就不必了,這題我自己還可以做的來,如果實在忙不過來再。”

    傅亮沒接銀子,只擺著手道:“這使不得,沒做事拿錢,那不是壞了江湖規(guī)矩,以后還混不混了?既然不做事,就不能拿銀子。范公子你自己先做,如果做不完再找我,槍手那邊我來談。”

    他人也乖覺,知道再待下去就惹人討厭,連忙轉(zhuǎn)身離開。范進低頭看著題紙,正式準備作題。前三道四書題大家都是一樣的,第一題是“申之以孝弟之義”。

    這題目出自孟子?梁惠王上,五十步笑百步的成語就出自于此。這一章的內(nèi)容表達了孟子對治國的主張,也就是先吃飽飯,再去辦教育,最終讓所有人懂懂得道理。而于普通大眾而言,圣人之道離他們太遠,所以教育他們是必要的,但教育什么內(nèi)容則需要上位者考慮。以此題目為考試方法,也就是考驗學(xué)子對教育以及教育方式的看法。

    范進略一沉吟,提筆寫稿紙上寫道:“教有所尤重者,務(wù)申其義而已……”

    而在另一間房內(nèi),林夢楚運筆如風,在紙上飛速謄寫,時不時伸手摩挲著腳下那只蜷曲成一團的肉球。那只野狐貍?cè)ト缤倚笠话悖诹謮舫_下撒嬌賣萌,只求討一點肉干來吃。

    望望狐貍,林夢楚冷笑道:“旁門左道,不登大雅之堂,無知人,這回就讓你們看看狀元之后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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