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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進的平凡生活 正文 第三百四十二章 赤膽丹心范退思

作者/普祥真人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夜色茫茫。rg

    這個時代的基礎(chǔ)設(shè)施建設(shè)不能與后世相比,即便是官道,也難免有破損坑洼,更沒有路燈照明。黑暗往往給歹徒勇氣,天一黑下來,秩序的存在感就大為降低,盜賊土匪就敢于出來打搶。是以除非是傳遞緊急軍情或是與之類似的特殊情況,通常而言,沒人會在這個時候走夜路。

    也正式因為這一點,二更時分,在通州館驛外負責(zé)值宿的管家姚八看到范進從馬上下來時,便意識到情況不簡單,并沒聲張,拉著范進直入內(nèi)堂,并吩咐人叫醒了張居正。

    等看到范進遞過來的花正芳遺章,以及范進自己手書的那份假冒遺章,以張居正之能,竟然也看不出后者有偽造的痕跡。他不得不承認,范進在書法一道的修為簡直就是天才,這種作假手段自己親眼目睹都沒法舉證,這份手段放眼大明境內(nèi)其實也少有人及。

    再考慮到之前設(shè)計引導(dǎo)輿論時所體現(xiàn)出的謀略,這種人屬于心計手段和能力都不缺乏的狠角色,即使嘴上不承認,張居正心里也得認可,如果其不是幫自己,而是與自己作對的話……確實是個不的麻煩。當(dāng)然,如果是那樣,這樣的人在一開始就被自己干掉了,也不會活到現(xiàn)在。

    張居正也清楚得很,范進這次是冒了多大風(fēng)險為自己做這種事。偷換奏章這事鬧開來,足夠讓他身敗名裂,即使自己有心回護,其多年苦讀換來的功名前程,實際也保不下來。

    這種事即便是自己手下的心腹,也未必肯做。畢竟大家投奔張居正求的是升官發(fā)財,不是舍己為人。大家在官場上因利益或是鄉(xiāng)誼結(jié)成的是個團體聯(lián)盟,而不是主君與死士的關(guān)系,沒人會為張居正冒這種風(fēng)險,只有自家子侄才有可能做這種事。

    嚴格意義上講,范進還不算張家什么人,就連女婿預(yù)備役都沒混進去。之前自己對他的態(tài)度也不算很好,面臨棒打鴛鴦的情況下,范進不但沒有記恨自己,反倒出死力報效,人心換人心,張居正心中自不可能沒有動搖。

    其實事情到了這時,張居正就算想要淹沒范進的功勞也肯定辦不到。這種事不可能大肆揄揚,可終究還是有侯守用這種知情者存在。如果自己繼續(xù)對范進采取冷處理,那這些江陵黨的心早晚也會冷下來,那自己這個首輔便成了孤家寡人呼喝不靈,再想要發(fā)動一些攻擊,就不會像現(xiàn)在這么得心應(yīng)手。

    時勢比人強。即便張居正內(nèi)心深處對于范進再怎么不相信,現(xiàn)在也不得不再次把他和顧實放在一個天平上做比較,結(jié)果也不言自明。

    他沉吟了好一陣,唏噓道:“花正芳……是個好官。國朝言官當(dāng)以其為楷模,如果人人都能有其風(fēng)骨,則言路清明,百官畏懼,就沒人敢怠惰公事,胡作非為了。可惜啊,這樣一個人,一直以來抑郁不得志,到最后居然落得如此一個慘痛收場,是老夫有負于他,亦是國朝有負于他。其奏章所言,頗有讓老夫自省之處,也有一些地方,是他矯枉過正或是誤解于我。但不管怎么,他上這遺章是發(fā)自肺腑,與鄒元標(biāo)那等賣直之徒,不可同日而語。若是他還活在人世,我真想與他同桌共飲,將苦衷對他明。可惜斯人已逝,這些話便無從談起。退思,此等忠良的后事不可草率,定要盡善盡美,所需用度老夫承擔(dān)就是。”

    “世伯放心,侄自會料理好花老的后事。眼下總算是把事情糊弄過去,不至于生出波折。就是接下來世伯的行事,須得要斟酌一二。這次的事算是個警告吧,幸虧家?guī)熍c花老素日相善,花家又沒有什么人,否則的話……世伯縱不懼閑言碎語,但總歸是于清名有礙。能夠避免,總是避免一些物議為上。”

    “你有什么意見,只管出來。”

    范進沉吟了片刻道:“侄現(xiàn)在有兩個想法,斗膽出來,請世伯參詳。其一,上疏乞救鄒元標(biāo)等人,千萬不要對他們施廷杖。”

    如果這樣的話是在幾天前出來,范進估計沒有下去的機會就會被張居正打斷,甚至吃排頭也不定。但此時張居正并沒發(fā)脾氣,而是耐心問道:“為何?”

    “為了不讓他們達成心愿。”

    范進冷聲道:“鄒元標(biāo)、伍惟忠二人上那樣一份奏疏,所求者無非就是邀名。廷杖打的再狠,只要不打殺他們,他們就算是落下名聲。再有一干師友同道為其鳴冤叫屈,仕林之內(nèi)他們便成了楷模,這對世伯來并無好處。而且開了這個頭,日后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存有效法之心,前赴后繼只圖一名。不管對于朝政,還是對于世伯,都無什么好處可言。再者,世伯上疏,也算是給王錫爵一個面子,一些清流士人會感激世伯恩德,自己的行為上也會收斂一些。大家都不是笨蛋,自然都明白進退。”

    張居正道:“太后動怒,圣心不安,若是這么高舉輕放,未免太便宜他們了。”

    范進道:“使其所求不成,便是對他們最大的懲罰了。這種事要做的,就是不制造忠烈,不給他們成為忠烈的可能。侄以前聽過一個故事,海外某個國,有群盜賊行為喪心病狂,手段殘酷已極。盜魁為官府所擒之后,便一心求死,只盼著人頭落地之后,部下以他為英烈,將其之死視為殉道。再靠著這份名聲,誘騙更多的人入伙。可是官府處置極為有力,所有人都是按律處置,并沒有額外加刑,并將其所做之惡公諸于世,從頭到尾,不給他們成為英烈的機會。那伙盜賊不但沒能實現(xiàn)愿望,反倒在民間聲望大損,勢力便衰弱了下去。對付鄒元標(biāo)這等人,也是一樣,不給他們成為英雄的機會,過幾天放出來,接著便在吏部給他任官。”

    張居正沒接話,而是沉吟了片刻,吩咐姚八道:“把雙林請來,大家議一議。”

    馮保來是在館驛里避難,免得回京之后面對王錫爵等仕林中人的疏救,來個眼不見為凈。等到聽了范進的主張,他的眼睛也自一亮,“太岳,范進這辦法不錯,這么一來既放個交情給老王,也不讓那些人好過。至于鄒元標(biāo)他們的處置,外放!”

    張居正點著頭,“貴州素為貧瘠之地,民風(fēng)剽悍而少教化。就讓鄒元標(biāo)到地方去做教官,至于伍惟忠,他的身體不是一直不好么,讓他回鄉(xiāng)養(yǎng)病便是了。”

    馮保又道:“方才退思提到的秦元慶,這個人……得升官啊。”

    張居正點點頭,“老夫有分寸,回頭就讓吏部安排一下他的升轉(zhuǎn)。”

    范進心中暗自佩服,這兩個官場老手陰人的事并不在自己之下,只一提了個頭,便有了一套完整的陰人方案出來。把鄒元標(biāo)扔到教育水平菜雞的貴州去當(dāng)學(xué)官,就是為了不讓他出成績,有張居正在上頭壓著,就算鄒元標(biāo)真把當(dāng)?shù)亟逃龀龇煽儊恚实垡膊粫吹剑婆e時貴州籍學(xué)子也難免被區(qū)別對待。

    而馮保對秦元慶的手段更為狠辣。仕林之中,肯定有人會懷疑花正芳遺章的真實性,但是文字在那,誰看也看不出毛病,但是心里肯定有所懷疑。自己把奏章給他,算是丟鍋初步,馮保的這手升官處置,等于是把鍋扣實,讓秦元慶連丟鍋的可能都沒有。

    只一想到他上了這遺章,又升了官,大家就會認為遺章的問題肯定是他搞的鬼,自己的嫌疑就被洗刷干凈。至于所升的官職,自然是有職無權(quán)那種明升暗降的機構(gòu),日子還未必有巡城御史好過。

    這倒也算是幫自己的忙,范進自是領(lǐng)情。向馮保道過謝,他又道:“第二件事,就是世伯得回趟家鄉(xiāng)。”

    馮保道:“這可使不得。太岳回鄉(xiāng),那我們前面的事不是白做了?再眼下朝廷里這么多事,又怎么走得成?”

    范進道:“回鄉(xiāng)不是守孝,而是辦喪。畢竟老太爺死喪在地,為人子者,怎么也要回去料理。再老太夫人還在家中,也應(yīng)請到京師來納福,這事也得相爺去辦。至于朝中之事,可以遞補輔臣,把事處理掉,至于大事……看萬歲的意思,實在不行還有八百里加急可用。”

    張居正看看范進:“那樣一來,老夫便不能坐船,只好乘轎了。”

    “這倒是不錯,水路太快,驛馬怕是追不上,只怕要誤事。”

    馮保也明白過來,范進這是替張居正在收買大臣,也是盡最大可能釋皇帝之疑。眼下張居正回朝其實也沒問題,可是難免還是有大臣認為一系列的事都是他在操縱。只有張居正自己到家鄉(xiāng)去,才能徹底洗脫嫌疑。內(nèi)閣里遞補的大臣,其實就是張居正收買的手段,被遞補進去的閣臣,都是張的黨羽又或是他所看重的人,不管是誰入閣,都要見他的情。

    至于大家在內(nèi)閣里是否肯配合張居正,那都不是問題,呂調(diào)陽、張翰這么兩個重要角色都輕松斬于馬下,誰要是還不肯服從調(diào)遣,也不過就是舉手之勞。馮保點頭道:

    “退思的不錯,太岳你得注意一下名聲了。先有鄒元標(biāo)等人上疏,后有花正芳死諫。這個風(fēng)氣不好,如果你這個時候回去,再有個瘋子跳出來,不見得次次都這么好命。退思,你這次算是立了大功,等到進宮為天子侍讀,跟先生好好讀書,將來前程不會差勁。”

    范進搖頭道:“這是的第三件事,我也要告辭出京。”

    張居正不解道:“出京?你要去哪里?眼下館選雖然未開,但是內(nèi)閣里補了人,接下來肯定就是要開館,你這個時候出京,不是誤了前程?”

    范進道:“我問過了,花老的遺孀要帶孩子送靈回鄉(xiāng)。花家在京里沒什么人,孤兒寡母如何走得了這么一段路,總得有個人送她們才行。侄不才,愿意應(yīng)下這差使。”

    馮保道:“這事不用你,我找?guī)讉人。”

    張居正笑道:“那不成了押送?退思的意思我明白了,他是不放心這一大一回鄉(xiāng),怕有心人拿他們做文章,從口中問出些什么來。這事是退思想得周,可是對退思你來,這不公平。”

    范進道:“為世伯分憂,赴湯蹈火再所不辭,不過是一翰林身份而已,侄不在乎!當(dāng)日世伯問過侄,人皆重京官輕外任,過,在心中并無這等貴賤之分。這話在今天也是一樣,侄心里,京官外任不分高低,能否入翰林院,也看得不那么重,只要為世伯出力,在哪里都是一樣的。何況將來世伯要行新法,地方上總要有人才行,您在京中九天之上,發(fā)號施令調(diào)度千軍萬馬。下面總要有人給世伯當(dāng)耳目,看看下面的人是否真的按您的意思行事,還是把好經(jīng)念歪。朝堂之上人才濟濟,不缺侄一人。而下面的官吏,總要有人肯對世伯實話,也敢對世伯實話。”

    張居正看看范進,“退思,你的固然有道理,可是如今人人都想往上走,沒人愿意待在下面。你這樣選,等若是為了替老夫解決隱憂而犧牲自己的前途,這便讓老夫很為難了,不知該如何酬庸補償你所作出的犧牲。”

    范進灑脫一笑,“世伯客氣了。一家人不兩家話,這個選擇是侄自己心甘情愿做出,并不想要任何補償。在廟堂在地方,都是為國出力,哪有高低貴賤之分。”

    馮保點頭道:“這話得好。應(yīng)該讓天天在吏部鬧是那群猴崽子聽聽,看他們羞也不羞。天色不早了,京里關(guān)了門,你肯定進不去。就在館驛里歇了吧,我姚八啊,你趕緊帶著退思去客房歇息,有什么話明天再。”

    等送走了范進,馮保對張居正道:“太岳,你是個聰明人,一是佳話,一是怨偶,該如何選,你自己心里有數(shù)。我卿兒侄女心里是什么想法,你也清楚得很。范進這種為人脾性,即便侄女另嫁他人,他也不會罷休,到時候鬧出其他事來,更為不美。何況他對你赤膽忠心,連做翰林的機會都放棄了,你又犯得上枉做人么?”

    張居正沉吟許久,長嘆一聲道:“此事等我稟過家母再做計較,總之……我不會讓他吃虧,也不會讓卿兒抱憾終生。這的什么都不要,卻要摘我的心頭肉,這算盤實在是太精了。等到成了我的門前嬌客,又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劫數(shù),他大概就是卿兒的劫數(shù)了……”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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