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騙我，那你為什么要吃那個怪物的腦子？你又是怎么有了‘丈夫’的？你說你到這里來的真實目的只是為了要得到那個怪物的腦子，而不是什么‘女媧的眼淚’，還有，那個怪物說‘女媧的眼淚’就在你的身上？”

    “那叫‘魔丘’……這件事情真的很復雜，一時半會沒法跟你說清。”向秋玲臉上閃過一絲焦慮道。

    “秋玲，我不管你是什么來歷，你是人還是妖，但是你無論如何也不應該騙我！”我雖然極度憎惡向秋玲欺騙了我，但是仍然呼她“秋玲”，而沒有改口稱呼別的。

    向秋玲忽然有點啼笑皆非道：“你把我當成了妖？”

    “你不是妖是什么？”

    “我不是妖，是和你一樣有血有肉的人……”

    我聽得向秋玲這樣一說，忙仔細地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一番，還將頭貼近她的心口，只聽見她胸腔里也有“撲通、撲通”的心跳聲，應該是個完完全全的人類。但是她又怎么會和一只異形——黑夜族的祭師結婚？

    我正要問時，忽聽附近又傳來了“呼哧呼哧”的喘氣聲，我想起了剛才的際遇，不由自主地喝道：“小心，有怪物！”

    向秋玲也聽到了這奇怪的喘氣聲，也不禁嚇了一跳，慌忙靠入我懷里，然后我們兩個人同時往發聲的地方一瞥……

    這一瞥，頓時就把我們都楞住了。

    因為有了她手指頭逸出的能量流的照明，這里已經不再是漆黑一團，而能清晰視物了。只見在離我們幾米遠的地方有一個黑乎乎的龐然大物，外形象一只牛，正趴在那里，鼻孔里不住地往外噴著粗氣。向秋玲吃驚地喊道：“咦，這是牛！”

    “不錯，是牛！”我也看清了那動物——趴在那里的那龐然大物正是一頭大水牛！我雖然有點孤陋寡聞，不怎么認識這個世界上的東西，但對于一頭牛絕對是認得出的！那光滑的身軀，那頭上的兩個彎角，那銅鈴般的眼珠，那粗大的鼻孔……不是牛是什么？

    這幽深的地底下怎么會有這么一頭水牛？我這下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原因。

    向秋玲卻面露微笑道：“還好，只是一頭牛，不是怪物。”

    我也松了一口氣，想不到剛才弄得自己神經兮兮的東西原來是頭大水牛，早知如此我也不必那么膽戰心驚。我對這頭牛實在提不起什么興趣，也不去想它是怎么進來的，只是抬頭望了望剛才跌下來的洞口，憂心忡忡道：“這上面少說也有四、五十米高，我看咱們這輩子也別想出去了……你真的不該下來。”

    “現在別說那么多了，我既然帶了你進來就要和你在一起，就算是死，也好有個伴。”向秋玲的唇邊浮現出一絲滿足的微笑道。

    我幽幽道：“你這又是何苦呢？我最不想別人陪著我送死。”

    向秋玲微笑道：“我要是不下來，那你不是更加怪我騙你、害你了嗎？”

    我一時語塞。

    是的，這向秋玲如果騙我、害我，又為什么跳下來陪我一起死？向秋玲有光亮照明，應該是能夠看得到那個洞口的，也就是說，她的確是自己跳下來的，而不是失足摔下……

    可能是能量不足的原因，向秋玲手指上的光亮又暗淡了幾分，她的面色也多了幾分蒼白，比之先前更覺冷浸凄寒，仿若凝了一層嚴霜。我見她的身子微微顫抖，不由關切道：“你很冷嗎？”

    向秋玲點點頭，低語道：“嗯，有一點。”

    我便向她那邊挪了挪，和她的身體靠在一起，將自己的體溫傳給她，同時對她說道：“你一定是真氣耗損得太多，現在咱們呆在這不見天日的地方，也不用照明，快把光熄滅了吧。”

    向秋玲依言熄滅了手指頭上的亮光，柔聲道：“謝謝你……”

    黑暗中，那頭牛仍在“呼哧呼哧”喘氣，嘴巴里同時在嚼動著什么——牛是反芻動物，有四個巨大的胃，它進食時往往先囫圇吞棗地將這四個胃塞得滿滿的，空閑時再從胃里將食物倒回到嘴里，慢慢地嚼爛吞咽，因此牛只要閑下來就會不停地反芻著胃里的食物。這時它單調的進食聲便成了這地底下唯一的風景。

    “你的身體為什么這么冰涼？”我覺得向秋玲的體溫實在是太低，再一次有一種懷疑她不是人類的感覺。

    “我知道你有太多的疑惑……”向秋玲輕嗽了一聲道，“我早就跟你說過，我是巫族，巫在古代其實也是一種職業，只不過這種職業不太入世人的眼，無論官方還是民間都不喜歡我們，因此我們不能公開生存，只能象朵開在墻角的小花，偷偷地綻放，我們完全是為自己而活著，自生自滅。虛偽的世人明里討厭我們，暗里又有求于我們，于是我們這一族中的一少部分敗類便利用巫術從事害人的勾當，從而更加引起世人的憎惡……”

    我見向秋玲越說越激動，同時手背上滾下了兩滴熱乎乎的液體，想是向秋玲的眼淚，雖然在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臉色，但我還是感覺到了她話語中的那份戚然，不由勸慰她道：“人活一世但求無愧于心，只要你沒有用巫術害人，也用不著這么自責……”

    “浩，你是不是很恨我？”

    “恨你？”我搔了搔腦袋，“剛開始有一點，但現在已沒有了——咱們兩個都要去‘極樂世界’報到了，恨你又有什么用？”

    “撲吃，”向秋玲被我的話逗得情不自禁地一笑，眉頭也舒展了許多，“你說得對，咱們兩個在這地底下如果不能及時出去，遲早也會被悶死、餓死，橫豎都是一個死，還不如開心一點。”

    “對了，你是怎么同那個黑夜族的祭師結婚的？”

    “我跟你說過，有的黑夜族的智力很高，雖然它們外形丑陋，但它們卻具有‘人’的一切行為特征，你必須把它們當成‘人’來對待。這個黑夜族的祭師叫‘胡索’……”

    “胡說？”我一楞。

    “不跟你開玩笑……它叫‘胡索’，自從段貴生盜得‘女媧的眼淚’后，黑夜族就通過時空輸送通道源源不斷地來到了我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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