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病死的,也不是被人謀殺的,那就只有一種可能,是被厲鬼索了命去了!”衡其的牙齒里含著一股冷意道。
“瑩瑩,你有什么看法?”我掉轉頭,看著一直沉默不語的傅瑩。
傅瑩卻象陷入了某種深思,對我的問話沒有絲毫的反應。忽然她陡地將鳳眼一睜,急步上前,再次掀開了蓋在死者身上的紅布,如玉的手指伸向了死者的顱頂。
“傅姑娘,你怎么……”蝦皮、衡其等人不知道傅瑩為什么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一齊驚呼了起來。
我也大吃一驚,想要阻止傅瑩:“瑩瑩,別……”我的話未完,傅瑩的手已經拔開了死者顱頂的頭發,透過傅瑩手指間的縫隙,我們可以清晰地看到死者的顱頂上有一個筷子頭大的洞,洞口有少許的白色粘連物,不知道是腦漿還是什么東西?而傅瑩竟然還用她那如玉的手指搓起了一點那種粘連物,并放到鼻子前聞了聞,然后搖搖頭,眉頭大皺。
“瑩瑩,這是什么東西?”我目瞪口呆地盯著傅瑩的手指道。
傅瑩茫然地望著遠方,答非所問道:“靈魂,這是他的靈魂……”
“什么?這白色的臟兮兮的惡心的東西就是農民堂叔公的靈魂?”衡其、謝可等人一齊瞪大了疑惑的眼睛。
我也很困惑,因為那東西明明就是農民堂叔公的腦部物質或者腦漿,怎么會是農民堂叔公的靈魂?難道人的靈魂就是這樣子的?
“不是的,這是他的靈魂離開的位置。”傅瑩顯然聽到了我們的“非議”,忙輕聲糾正道。
“原來是這樣啊?”所有的人總算都恍然大悟:鬧了半天,原來是自己誤會了。
不過新的疑問又來了:“他的靈魂就是從這個洞里離開的?”我看著傅瑩道。
傅瑩點了點頭。
“傅姑娘,人的靈魂就是人的生物場,生物場是磁場,不是固態、也不是液態,怎么會從這樣的洞里離開呢?”衡其這時候似乎問了一個很“專業”的問題。
“我的不是那個……”傅瑩解釋道。
傅瑩解釋了半天,我們才弄明白,傅瑩的是,似乎有某種東西從這個地方咬破了農民堂叔公的顱骨,并吸走了他部的腦部物質。也就是,農民堂叔公的腦袋現在根就是空的!
“那是什么東西吸走了農民堂叔公的腦部物質?”我們都問道。
傅瑩搖了搖頭,表示她也不確定是什么東西。
”不用猜了,肯定是厲鬼!”衡其的頭發幾乎都指到了天上。
“如果是厲鬼的話,根就不可能咬破農民堂叔公的頭蓋骨,并吸走他的腦部物質!可以肯定,這不是厲鬼,而是某種生物!既然是生物,就不是鬼!”蝦皮看著我道。
“那也就不用蓋著這什么驅邪的紅布了,因為這根就不邪嘛,只不過是一場正常的死亡而已。”衡其著,上前一把掀掉了蓋在死者身上的紅布,并揉成一團扔到旁邊的籬笆上。
“臭子別這樣粗魯!”我急忙大聲喝止,但已經來不及了,也只好由他。
“好了,還是先把老人家盛殮了吧。”蝦皮皺著眉頭道。
“那就是,我的堂叔公可以堂堂正正辦喪事了?”農民忽然轉悲為喜道。
“當然!我們肯定要為老人家堂堂正正辦一場喪事!”衡其高聲叫道。
“棺材呢?棺材在哪?”他接著左顧右盼道。
“沒有棺材。你沒聽村長,只能用薄杉皮板釘個函子,然后用函子盛殮老人家嗎?”老神忽然陰惻惻地道。
“函子是什么?”衡其還真的不懂這是什么東西?當然我們也是頭一次聽見這樣的法。估計這只是當地的方言詞匯,而不是書面用語。
“就是用來盛殮夭折的孩或者未結婚的年輕人死亡后的尸體,這種尸體統稱‘短命貨’,是不能用正規的棺材來盛殮的。”老神翻著白眼皮解釋道。
“你才是短命貨!”農民忽然勃然大怒道。
“是啊,老神你的法確實欠妥當,農民的堂叔公都七十歲了,怎么還是短命貨?”衡其也斥責道。不過我總覺得他們的法是那么的怪腔怪調。
“好了,現在要做棺材也確實不現實,就釘副函子算了,大家去找些材料,趕快開工吧。”蝦皮手一揮道。
“我們這點人恐怕人手不夠,還是把大伙兒都叫回來吧。”衡其看著我和蝦皮道。
我和蝦皮都點了點頭。
于是呆在村口的眾人又都被我們叫了回來。
農民找來了幾棵杉樹,準備鋸成木板,然后釘函子。會木工活的楊勝農和農民拉鋸,龍運鵬和朱鳳練則在一旁打下手。
寫得一手好毛筆字的蝦皮則在堂屋前的空地上寫挽幛,他的女朋友鄧莉給他磨墨。其余的女孩子如高偉珍、姜如蘭、劉蓮青、陳玲等在屋子的另一邊扎花圈。
衡其則在廚房里做晚飯,劉勇給他幫廚,謝可燒灶火(當地都還燒木柴和秸桿)。
老神帶著江勇、大頭則去了后山,尋找墳墓的位置,順便掘墓坑。我們的計劃是,今天晚上停靈一夜,明天早上出殯。因此頭一天就必須將墓穴掘好。
我和傅瑩、楊柳則拿著一個儀器,在周邊的田硬路上走來走去,準備捕捉一種奇怪的信號。
至于黃跑跑、陳漢奸以及肖子昂三人,則被安排給老人家守靈。
…………
天色已經漸漸地黑了下來,四野里暮靄一片,能見度降低得已經快看不清對面的人的輪廓了。正在和農民對鋸的楊勝農高聲吆喝道:“蝦皮,該掌燈了吧?都快看不見了呢。”
正在揮毫的蝦皮不耐煩地斥責道:“你們自己不會開燈嗎?喊什么喊?”
“沒電吶,怎么開啊?”楊勝農回應道。
“什么?這也太欺負人了吧?這村里竟然不給老人家拉照明電?”蝦皮禁不住拍案而起,差點將一瓶墨汁都給拍翻了,唬得旁邊的幾個人慌忙沖過來扶住墨汁瓶,并染了兩手黑。
“蝦皮你別歇斯底里,不是村里沒給老人家拉照明電,而是這里的照明線路老化了,哪里發生了碰頭或者短路,致使部的電燈都不亮!”楊勝農忙解釋道。
“你們不會檢修一下電路嗎?這點事也搞不定?”蝦皮余怒未消。
“檢修沒用,要檢修的話,就需要將這里的照明線路部換掉,那樣的話,工程量太大了,咱們只在這里呆一個晚上,沒必要如此大興土木。”楊勝農道。
“那你要我掌什么燈?”蝦皮的火又冒了上來。
“咱們做點氣死風燈吧,要不用白紙糊幾盞白燈籠,這樣也能體現出做喪事的味道。”
龍運鵬插話道。
“那就按龍拐的方針去辦吧。”蝦皮不耐煩地一揮手。
于是房前屋后都升起了幾盞大白燈籠,燈籠上面還寫了個大大的“喪”字,以突出做喪事的氣氛。
這些燈籠里面當然不是電燈,而是被固定好了的油燈或者蠟燭(農民堂叔公的家里這些東西倒是不少)。眾人就在這些慘白的燈光下面繼續做事。
此時杉木板已經鋸完,正在拼裝函子,而衡其等人的晚飯也還沒有做好,女孩子們也依舊在屋旁扎著花圈,蝦皮的挽幛也還差最后一副沒有寫好。至于掘墓的那一組人也同樣沒有回來。而楊浩和傅瑩他們也拿著一個神秘的儀器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也同樣沒有回來。
守靈的黃跑跑、陳漢奸和肖子昂三個人則閑得有點不耐煩了,同時空癟的腹中也如擂鼓般地響了起來。
黃跑跑忽然拱地放了一個屁,陳漢奸和肖子昂條件反射似地將黃跑跑一推。黃跑跑沒有提防,剛好被推到了躺著死者的門板跟前,為了保持住平衡,他的手不得不往門板上一撐,那臉也趴了下去,正好湊到了死者的臉上——死者身上蓋著的紅布被衡其扔掉后,就沒有再蓋別的布,僅僅在臉上蓋了一塊手絹。黃跑跑的臉這一湊下去,自然便將死者臉上的手絹給蹭掉了,死者僵冷的臉便直直貼在了黃跑跑的臉上。
黃跑跑神經質地跳了起來,慌忙逃到了一邊,同時沖陳、肖二人喝道:“你們兩個真損,干嘛將我往死人那兒推?”
陳、肖二人一齊干笑道:“這是你放臭屁應得的報應!”
“好,你們兩個孱頭別被我逮著了狐貍尾巴,我到時候會有你們好看!媽的,這死人身上怎么也不蓋塊布?我記得死人身上還蓋著一塊紅布呢,紅布上哪去了?”黃跑跑一邊嘰嘰咕咕,一邊左顧右盼,尋找著那塊紅布。
“那塊紅布被衡其扔掉了,別找了,還是另外去找一塊吧——你在這呆著別動,我們去找!”陳漢奸和肖子昂沖黃跑跑喝了一聲,溜到其他地方去了,只剩下了黃跑跑站在那里發呆。
前面過,死者的靈是停在屋子旁邊的曬谷坪里,而眾人活動的地方則是在另一邊。因此這里顯得自然是相當的空曠和冷寂。不過之前有三個人守在這里,自然也還是有一點點生氣。此刻陳、肖二人一走,這里的冷清和陰森程度又陡然增加了許多。而天色也早已黑了下來,只剩下一盞慘白的燈籠照射著這里,讓人更加感覺到凄慘悲涼。
黃跑跑如被潑了一盆冷水,只覺得從頭到腳都是冰涼冰涼,恐怖的滋味迅速彌漫到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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