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園里的人走了個干干凈凈,連張氏都帶著人走了。
安錦曲氣哼哼地站在木亭下,想著回府之后,她這輩子可能也出不了安府的大門一步了,安錦曲就想,她是不是今天把京都城逛一遍再回家去。
楊君成看完了一場讓他發呆的戲后,覺得自己應該不聲不響地離開了。他生在白玉關,長在白玉關,京都城的這些事離他太遠,當個熱鬧看看就行了。只可惜楊二公子想的挺好,這處龍泉寺的土地公卻跟他過不去了,楊二公子的輪椅往后倒著想轉方向的時候,突然就往左邊一歪,左邊的輪子陷入了一個土坑里。
安錦曲打定了主意,決定今天自個兒去逛逛京都城的時候,聽見身旁樹林里的動靜了。
楊君成使了身的勁,想把輪椅的左輪從土坑里弄出來,只可惜這個土坑看著不大,但深,楊君成怎么使勁,都是白費勁。
安錦曲順著聲音找進林里來,就看見一個穿著白色夏衫的人坐在一輛木制的輪椅上,看著像個大家少爺,只是身邊沒有下人跟著。
楊君成聽到了安錦曲的腳步聲,扭過頭來看。
安錦曲看見了楊君成,楊君成這會兒也看清了這個嬌蠻又囂張的安三姐的樣子了。
楊君成看在安錦曲的眼中,是個很英俊的人,不像她的兄長們很書卷氣,也不像安元志那樣五官精致,少年張揚,這個男人的英俊是那種經歲月沉誕后的沉穩,睿智卻也鋒利。
安錦曲看在楊君成的眼中,瞪著大眼睛,臉上肉呼呼的,聽那些姐們這個安三姐年紀大了,只是看著還像個女孩兒,淡粉色的裙子穿在身上,顯得這個女孩兒很秀氣,可是一想到方才這位安三姐的威武,楊二公子一個沒忍住,笑了起來。
安錦曲被楊君成笑得紅了臉,心竟也跳得厲害,這個男人笑起來倒是周身的氣度都柔和了。
“抱歉,”楊君成跟安錦曲道。
“算了,”安錦曲突然之間有懊惱自己方才跟那幫姐們動手了,隨后就又破罐破摔地想,事情她干都干了,這個時候后悔又有什么用?
“你,”楊君成就想,他現在走也不走掉,是不是得跟安家三姐再些什么話。
安錦曲卻走上前來,看看陷在土坑里的輪子,也不問楊君成一聲,彎下腰就往上抬楊君成的輪椅。
“三姐?”楊君成再次被安錦曲弄傻了。
安錦曲低著頭,因為用勁漲紅了臉,但到底把楊君成連同他的輪椅從土坑里抬了出來,:“要我推你回去嗎?”
楊君成忙搖頭。
安錦曲把弄臟了的手在裙子上擦了一擦,:“那你有下人跟著嗎?”
楊君成:“他在前面上香。”
安錦曲把嘴撇了撇,:“都是泥巴塑的相,有什么好拜的?”
楊君成:“我聽聞京都城里的人都崇佛,怎么姐不信佛?”
“信不信的,我還不是活著?”安錦曲看看楊君成的輪椅,:“你的下人能找到你嗎?”
楊君成:“他會過來找我的。”
“那我走了,”安錦曲最后又看了楊君成一眼,反正這輩子也嫁不出去了,遇上一個讓她看著順眼的男人,就多看一眼吧。
楊君成猜不出安錦曲的心思,被安錦曲看得還有心慌。邊關之地,民風彪悍,不像京都這里講究男女大防,楊君成倒不覺得他跟一個未出閨的姐站在這里話有什么要緊,問安錦曲道:“姐是安府的三姐?”
“算是吧,”安錦曲到這里,竟然又伸手打了一只飛到楊君成跟前的蚊子,然后:“我走了,公子你請便。”
“你……”
安錦曲轉身跑了。
楊君成坐著又發了一會兒的呆。
叫虎的廝找了來,看見楊君成坐在樹下發呆,便問:“二公子你怎么了?”
“沒什么,”楊君成回過神來道:“你怎么現在才回來?”
虎用手比劃著跟楊君成:“二公子你不知道,前面上香的人人山人海!京都這里的人真有錢,菩薩跟前的錢箱里,錢都堆滿了!我排了半天的隊,才在菩薩的跟前磕了三個頭呢。”
楊君成對佛堂里的事向來沒興趣,:“我們走吧。”
“哦,”虎這才住了嘴,推著楊君成要走。
這時楊君成看到方才的那個土坑旁,落著一朵梔子花。這附近沒有種這種花,楊君成記得安錦曲的衣襟上好像別著一朵這花,“等一下,”楊君成跟虎道。
虎忙停下來,:“二公子還有事?”
楊君成把身子歪下去,拾起了地上的這朵梔子花。
“這里怎么會有花?”虎好奇道。
“話多,我們走,”楊君成手里拿著這花道。
虎推著楊君成往前走了。
手里的梔子花清香撲鼻,在夏日里,這種花香讓人聞著舒適。安錦曲,楊君成在心里念了一遍這個名字,這個女孩兒倒是個嬌蠻卻也實誠的人。
安錦曲這天真就一個人逛起了京都城,她幾年沒出府門一步,今天上了街,看著街邊的販、商鋪,看什么都覺得新鮮。
張氏夫人負氣丟下安錦曲,一個人回了秦府,直到了這天傍晚,安錦曲都沒有回來,張氏這才著了急,命人先去安府問。等下人回來,跟張氏安錦曲沒有回安府,張氏慌了神,忙命秦府的下人出去找。
秦府里先還瞞著秦老太君,等到這天晚飯的時候,秦老太君沒看見安錦曲,忙讓人找張氏來問。
張氏這下子事情瞞不住了,這才把安錦曲在龍泉寺打人,隨后就丟了的事跟秦老太君了。
“你,”秦老太君當下就急了眼,沖張氏急道:“她一個姑娘家,你就放心把她一個人丟在寺里了?!”
“兒媳已經派人出去找了,”張氏也知道自己做錯了事,跟秦老太君強笑道:“安府的姐,也沒人敢得罪吧。”
“再派人去找!”秦老太君:“錦曲要是出了事,我們沒法跟安家交待!”
這時秦大學士跟兩個兒子也先后回了府,聽張氏把安錦曲弄丟了,秦大學士是來不及數落張氏,忙就命兩個兒子帶著人出去找。
秦府這里亂成了一團,安府這里也很快知道了今天龍泉寺里發生的事,嫡出的姐丟了,這還得了?安府里隨即也亂成了一團。
安元文幾個做人兄長的一起出府來找。
安太師在安府里亂成一團的時候,還沒有回府,等安太師從尚書省辦完了公事出來,京都城里已經華燈初上了。
等在尚書省衙門外的安府管家看見安太師出來了,忙迎上前道:“太師。”
“回府,”安太師上了轎后便道。
一行人走在回府的路上,路過一家酒肆的時候,安太師就聽見轎旁跟著的管家驚道:“三姐?”
安太師忙就把轎簾一掀,就看見自己的三女兒站在路邊上,看看女兒的身邊也沒人跟著,安太師忙就問道:“你怎么一個人在這里的?”
安錦曲看見安太師,把身子縮了縮。
安太師下了轎,也抬頭看看這家酒肆,:“怎么不話?你怎么一個人站在這里?”
“我又鬧出事來了,”安錦曲。
“你,”安太師馬上就急了,“你惹什么事了?”
“爹,”安錦曲聽了安太師的問,也不答,指著跟前的酒肆:“我餓了。”
安太師眉頭皺皺。
“今天之后,我不知道還能不能出府了,”安錦曲:“我想在外面吃頓飯。”
“你當府里的飯菜比不上外面的?”安太師:“你跟我老實,你今天在秦府惹了什么事?”
安錦曲把頭一低,就這么站著。
“去秦府知會一聲,”安太師沒辦法,命身后的管家道:“就三姐跟我在一起。”
管家答應著就要命下人去。
安錦曲:“也回家里去一聲吧,我跑了的事,家里也應該知道了。”
管家就看安太師。
“再派個人回府,”安太師道。
安錦曲往這家叫湘君樓的酒肆快步走去,安太師帶著人跟在安錦曲的身后。
酒肆的老板看到這一行人,迎上前來,頭哈腰地問好之后,直接便帶著安氏父女倆個往樓上的包間走去。
“怎么想來這家吃飯了?”上樓梯的時候,安太師就問安錦曲道。
“走到這里,肚子餓了,就想進來吃飯,”安錦曲低著頭上樓,也不管別人投到她身上的目光。
等酒肆老板把安氏父女領到了一間包間門前,推門請安氏父女進去的時候,安錦曲就聽見身后有人:“安三姐?”
安錦曲回頭,就看見白天里,她在龍泉寺遇見的那個人坐在對面包間的門前。
安太師也看見了這位,開口道:“楊二公子?”
楊君成笑著沖安太師拱手一禮道:“君成見過太師。”
“誰啊?”楊家大公子這時把頭探了出來,看見門外站著安太師后,忙就出來給安太師見禮。
大將軍楊銳聽見包間外的話聲后,讓正撫著琴的歌伎停下來,走出包間看著安太師大笑道:“太師,今日怎么這么巧?”
安太師忙道:“帶女來用餐,沒想到能遇見大將軍。”
安錦曲避到了身后的包間里去。
楊大公子看自家二弟的雙眼就看著對面開著門的包間,心下就是一動,附下身問楊君成道:“你是覺得對面的包間好呢,還是覺得那個女孩兒好?”
楊君成看看站在一起已經攀談上的父親跟安太師,沒理自家大哥,跟安太師道:“太師,今日之事不能怪三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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