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楊君成呢?”安錦繡問安錦曲道:“他又是怎么回事?”
聽到楊君成這名字后,不會藏心事的安三姐頓時從臉一直紅到了脖子,:“他,跟他,跟他沒什么關系。”
“楊二公子不良于行,”安錦繡:“這是他從胎里帶出來的毛病,不可能醫治的好。”
“他心不壞!”安錦曲這下子又急了,跟安錦繡:“二姐,他是個好人。”
“吃了一頓飯,你就知道他是好人了?”安錦繡好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安錦曲我了半天后,才了一句:“我就是這么覺著。”
安錦繡笑著搖頭。
“他真是個好人,”安錦曲:“他看到我跟人打架,也沒笑話我。”
“他是不是好人,得你跟他過上日子,相處之后才能知道,”安錦繡道:“三姐,他是個雙腿殘廢的,還是個精于算計的人,玉關楊家里有老太君,正室夫人,還有三個兒媳婦,那是個大家族,你真的要賭這個男人是好人嗎?”
“他,”安錦曲想想楊君成望著自己笑的樣子,跟安錦繡頭道:“我信他是個好人。”
“那這個好人也看上你了嗎?”安錦繡問道。
安錦曲臉上的紅暈剛剛才消下去一些,這會兒騰的一下又紅了,:“我,我的事跟他沒關系,我,我就是不想嫁太子。”
“安三姐不應是個扭捏的性子,”安錦繡道:“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你現在這樣可不大像你了。”
安錦曲把頭低下,十指纏在一起,揪了半天后,才跟安錦繡道:“二姐,你我能為自己活嗎?”
安錦繡起身走到了安錦曲的身旁坐下,伸手挑起了安錦曲的下巴,看著安錦曲道:“安府有男人們在,他們若是要靠著你成王成侯,那他們還算是什么男人?”
安錦曲像是終于找到了知音一樣,雙眼都發了亮光,跟安錦繡道:“我也是這么跟太君和太子妃的。”
“你若能嫁入楊家,那就是為安家添了一大助力,這比你嫁給太子強,”安錦繡道:“所以你不必覺得對不起老太君與太子妃。”
安錦曲的神情又黯淡了下來,:“可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歡我。”
“哦?”
“我讀書不行,女紅也不行,我沒什么會的東西,”安錦曲想著楊君文白衣翩翩的樣子,自卑道:“他不良于行還能做將軍,我不知道他能喜歡我什么。”
安錦繡也想過楊君成與安錦曲的事,按理這兩個人走不到一起去,可是再想想,安錦曲心思單純,性子直爽,楊君成這種喜怒不行于色,慣于算計人心的人,喜歡上性子與自己完相反的安錦曲不是不可能的事。
“二姐,”安錦曲看安錦繡想心事想得出神了,抬手在安錦繡的眼前晃了晃,:“你是不是也覺得我這人差勁?”
“各人有各人的緣法,”安錦繡聲道:“想圣上賜婚不是不行,只是他是玉關楊家的楊君成,圣上不會答應安楊兩家結親的。”
“哦,”安錦曲低頭道:“那就隨便找一戶人家好了,只要不是太子就行。”
“你這丫頭,”安錦繡笑罵道:“婚姻是一輩子的大事,你不嫁太子,也不能隨便找一家啊,你要怎么個隨便法?讓太師上大街上,隨便逮一個人問,你要不要娶我的女兒?”
安錦曲呆道:“那我要怎么辦?”
“圣上不答應,可是如果楊家求娶,那圣上看在楊銳的面子上會答應的,”安錦繡道:“這就要看你自己的事了。”
讓楊君成開口求娶自己?安錦曲沖安錦繡搖頭道:“他不會的。”
安錦繡:“你不問,怎么知道他不會的?”
“問?”安錦曲:“我要怎么去問?”
“白玉關那里的民風跟京都這里不一樣,”安錦繡教安錦曲道:“女兒家問自己的親事,在白玉關那里不是件丟人的事。”
安錦曲又是半天不吭聲,然后才道:“那他要是不愿意怎么辦?”
“天下不止他一個男子,”安錦繡:“他不愿意,那我們就再找。”
“我,”安錦曲:“我就站在他面前問他要不要娶我?”
“你就跟他,太子要娶你,可你看上他了,問他有沒有膽子娶你。”
“這,這樣行嗎?”
“三姐,男人其實都是爭強好勝的,”安錦繡望著安錦曲笑道:“他若是心里真的有你,他就會娶你。”
安錦曲猶豫:“可,可那是太子啊。”
“一個沒有實權的太子,他們楊家怎么會在乎?”安錦繡道:“你就這么去問,只要楊家求娶,就沒人能阻你嫁給楊君成了。”
安錦曲的神情由遲疑一變化,最后成了視死如歸的模樣,跟安錦繡:“我聽二姐的,不過就是再丟一次臉,我現在不怕丟臉。”
“好,”安錦繡給安錦曲倒了一杯涼茶,:“我等你的好消息。”
“也許是壞消息。”
“明明白白地知道一個人的心意,這就是一件好事,省得你芳心錯付,”安錦繡道。安家沒有什么可讓楊家圖的,楊君成若是想娶安錦曲,那只能是看上了安錦曲這個人,而不是看上了安錦曲身后的安家。
安錦曲一口把杯里加了甘草的涼茶灌到了肚子里,跟安錦繡:“也對,去問一下總是好事,我也不愿意猜來猜去的。”
安錦繡笑起來,:“這么來,你猜楊二公子的心思猜了很久了?就這樣你還你的事與他無關?”
“二姐!”安錦曲不好意思地瞪了安錦繡一眼。
這個時候,安錦曲面對安錦繡才算真正神情自然起來,安錦繡笑起來時,笑意也能到眼底了。
“你方才你跟人打了架,”笑了幾句之后,安錦繡看似不經意地問安錦曲道:“這是怎么回事?”
安錦曲打開了話匣子,把那天龍泉寺的事又跟安錦繡了一遍。
安錦繡的神情馬上就變得一冷。
安錦曲:“二姐,那時我不知道你還活著。”
“不要緊,”安錦繡一笑,:“打就打吧,這些人其實就怕蠻人。”
安錦曲頭,“吵架我一定吵不過她們,就不如動手。”
“去找太師吧,”安錦繡拍了拍安錦曲的手,“回去后去找楊君成,這事拖不得。”
“二姐,”安錦曲卻看著安錦繡道:“你,你在這里還好嗎?”
“你就不必管我的事了,”安錦繡笑道:“不過還是謝謝你關心,以后我們見面的機會可能就沒有了,你記住我的話,若是真能嫁與楊君成,就好好跟他過日子。他是次子,你進了楊家后輪不到你管家,所以你就安生過你的日子,照顧好自己的男人就行。”
“嗯,”安錦曲答應道。
“婆婆畢竟不是娘親,所以你就是她在那里受了委屈,也要忍著,私下里再跟丈夫。”
“這不是挑撥離間了嗎?”安錦曲吃驚道:“這樣行嗎?”
“那是他的娘親,沒有兒子會恨上自己的娘親的,”安錦繡道:“讓他知道,他會覺得你賢慧,他會對你愧疚,會對你更好。”
“我知道了,”安錦曲頭道。
“對公婆要孝敬,對妯娌要友善,把錢財看淡一,不該你的就不要去想,這樣你的日子就會過得好,”安錦繡一件件教著安錦曲要怎么做個媳婦,“嫁人之后,性子就要收收了,再上街去打架,別人笑話的可就是楊二公子了。”
“不打架了,”安錦曲:“再打架,二姐你就剁我的手。”
“你在白玉關,我在京都城,我要怎么去剁你的手?”安錦繡好笑道:“好好過你的日子吧,安家的事,你做了楊家媳后,就不要再問了。”
“那我們以后都見不到面了嗎?”安錦曲問道。
“有緣再見吧,”安錦繡,她不覺得自己還能再見到安錦曲。
“那二姐你自己要保重,”安錦曲鄭重地對安錦繡。
安錦繡從手腕上褪了一個玉鐲下來,遞給安錦曲道:“我也沒什么東西能送你的,這個鐲子你收下吧。”
安錦曲突然就又紅了臉,:“這事,這事還沒成呢。”
“不管你嫁誰吧,”安錦繡笑道:“這就是我送你的賀禮了。”
安錦曲把玉鐲戴到了自己的手腕上,左右晃了晃,問安錦繡道:“我戴好看嗎?”
安錦繡噗得一樂,:“玉是養人的東西,你只記得以后再跟人打架把這鐲子摘下來再打,不然這玉鐲會壞的。”
“我以后都不會打架了!”安錦曲看著要惱了,站起身跟安錦繡道:“二姐,知道我以前為什么要跟你作對嗎?”
安錦繡:“為什么?”
“就是因為你老是看我笑話!”安錦曲跺了一下腳,風風火火地就要去后院里找安太師,跑了幾步后,又停來沖安錦繡曲膝行了一禮,:“二姐,好人總有好報的!你保重。”
安錦繡看著安錦曲從自己的面前跑開,她是看多了安錦曲的笑話,可是她也羨慕安錦曲,沒有顧慮,憑著性子活著,這樣的活法她安錦繡不敢。
安錦曲跑出偏殿后,面前出現的又是一個庭院,正中一個池塘,修著一座石橋,綠樹紅花圍著池塘而種,有江南園林的味道。安錦曲站下來深吸了一口空氣,看著面前的庭院,突然就感覺眼前一片模糊,用手一摸雙眼,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眼中含著了淚水。
“愛哭的人沒出息!”安錦曲抹著雙眼,低聲罵了自己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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