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元志幾口扒完了碗里的飯,又喝了一碗烏雞湯,抬頭再看自己左手邊這一桌的時候,就看見他姐夫自己吃一口,喂上官平寧一口,還不忘給白柯夾菜。安元志的第一個反應是,這還真他媽的像是一家三口,要是他姐也在,這就是一家四口齊了,可是隨后想到,白柯是白承澤的兒子,安元志就心里被火燒一樣的難受。
“吃好了?”上官勇看安元志停了筷子,問道。
“我出去方便一下,”安元志:“你別打我外甥啊!
“我不打他,”上官勇塞了一口拌了肉鹵的飯到上官平寧的嘴里。
上官平寧這時抓了一只雞腿送到白柯的嘴邊,:“給你吃。”
“喊我一聲哥,”白柯跟上官平寧道。
“他是我爹爹,”上官平寧把腦袋靠在上官勇的胸膛上。
“喊聲哥,我就是不搶你爹爹,”白柯被上官平寧咬得見了血,也沒記恨上這個肉團子。
“哥哥,”上官平寧為了保住自己的親爹,終于是松了口,聲音響亮地喊了白柯一聲哥哥。
“這樣才乖,”白柯揉了揉上官平寧軟塌塌的頭發。
“你吃,”上官平寧還舉著雞腿。
白柯抬頭看著上官勇道:“上官將軍,我不吃雞皮!
上官勇沒多想,用筷子把雞腿上的雞皮撕了下來,送進了自己的嘴里,跟白柯:“你多吃!
白柯從上官平寧的手上拿過雞腿,咬了一口雞肉,又把雞腿遞到了上官平寧的跟前,:“平寧你也吃。”
“王爺,他現在還吃不了這個,”上官勇忙笑道。
上官平寧張嘴在雞腿上啃了一口,別看他能把白柯的耳朵咬出兩個洞來,嘴里的牙齒拿這只雞腿卻沒什么辦法。
“你吃飯,”上官勇又往兒子的嘴里,填了一筷子他現拌出來的肉鹵飯。
安元志站在中軍帳外面,雪停了之后,幾日不見的星月又出現在了頭的天空上,安元志抬頭望著天,跟陪著自己站在雪地里的袁義:“你這個王爺會不會是來找他爹的?”
袁義把安元志拉得離中軍帳遠了一些,聲道:“你話這么大聲做什么?”
“哎呀,”安元志:“我有數,那種聲量,帳里的人聽不見!
“我看他不像知道五殿下在江南,”袁義:“不然他為什么不去找五殿下,而是來這里找將軍?”
安元志:“白承澤的種,我們還是防著一的好。”
“我覺得這個柯王爺長得像你,”袁義聲笑道:“你自己沒發覺嗎?”
“別,”安元志:“這話讓白承澤聽到了,還以為我操了他的女人呢,你還嫌這個皇子殿下不夠恨我?”
袁義心地看了看他跟安元志的周圍,:“少爺,你能不胡八道嗎?”
安元志:“要不然那子怎么會像我?”
袁義這才皺了眉頭,:“可他的確是像你,也像主子!
“這世上相貌相像的人多著呢,”安元志這個時候冷道:“只可惜他不是平安,而是白承澤的兒子。”
“你想干什么?”袁義聽著安元志的話音不對,忙就問道。
“不干什么,”安元志:“我能干什么啊?現在我惹不起白承澤!
袁義跟著安元志往后營里走,:“又想棲烏村的事了?”
“不想了,跟自己過不去沒意思,”安元志:“我回去睡一會兒,你去接平寧吧,我怕他一會兒再搗蛋,他爹就真要揍他了!
袁義看著安元志走遠,如果有可能,他還真想跟安元志那個范紅橋,讓安元志把心事出來,比讓安元志把事情憋在心里的好,只是袁義撬不開安元志的嘴。
等袁義回到中軍帳里,就看見上官平寧已經趴在白柯的身上玩了,上官勇一個人坐在桌案后面吃飯。
“義叔,”上官平寧看見袁義,忙就叫了一聲。
白柯看著袁義笑道:“我們又見面了!
袁義吃驚于白柯的好記性,永寧殿里幾句話的工夫,這個王爺就記住他了,“奴才叩見柯王爺,”袁義忙給白柯行禮。
“袁總管請起吧,”白柯帶著上官平寧走到了袁義的跟前,:“你不是應該在宮中嗎?怎么會在上官將軍的軍營里?”
“奴才是奉皇命來軍中看安五少爺的,”袁義對著白柯恭敬道:“奴才許久沒有見到王爺了,不知道王爺一向可好?”
白柯伸手虛扶了袁義一把,:“我在這里不是什么王爺,袁總管就不要跟我客氣了。”
上官平寧在一旁歪著腦袋看著自己新認下的哥哥,:“王爺是什么東西?”
白柯呵呵地笑道:“王爺不是什么東西,平寧,以后你不會忘了我吧?”
上官平寧:“你是哥哥啊!
“這就是不會忘了我了?”
“嗯,”上官平寧頭,臉板著道:“以后我還跟你玩兒。”
上官勇這時放下了碗筷,:“袁義你幫我帶平寧回去吧!
袁義抱起了上官平寧,:“少爺,我帶你去睡覺。”
上官平寧這會兒還不樂意走,看著白柯,又看看他爹,:“我不走!
“少爺這是不要義叔了?”袁義故作難過地問上官平寧道。
上官平寧被難住了,他想留下來跟白柯玩,防著他爹被搶走,可是他又舍不得讓袁義難過,對于上官平寧來,這可是世上最難的選擇了,最后他的腦袋想到了一個主意,跟袁義:“義叔也玩!
“可是義叔累了,”袁義:“少爺陪義叔去睡覺吧!
上官平寧目光瞟向白柯。
袁義:“沒有少爺陪著,義叔睡不著啊!
“哥,我明天再陪你玩兒,”在新認的哥哥和袁義之間,上官平寧還是選了袁義。
上官勇坐在后面笑著搖了搖頭。
“王爺,奴才告退了,”袁義沖白柯躬身道。
白柯了頭,望著上官平寧:“平寧,明天你要早起,我帶你去堆雪人!
“好啊,好啊,”上官平寧雞啄米一樣著頭。
袁義抱著上官平寧走了后,上官勇起身道:“王爺,末將帶你去看看軍營!
從燒著炭取暖的中軍帳里走了出來,白柯被帳外的冷風一吹,打了一個哆嗦,身子縮了縮。
上官勇手里還搭著自己的披風,看白柯受不住寒夜北風的樣子,便將披風披在了白柯的身上,看看自己的這件披風太大,又蹲下身來,把披風的下擺,比著白柯的身高打了兩個結,跟白柯:“王爺,江南今年的冬天不比往年,你應該多穿一些衣物才是!
白柯看著上官勇細心地替自己打理衣物,突然很好奇這位大將軍在沙場之上時,是一副什么樣子,若還是此刻這樣沉穩溫和,那敵軍會怕嗎?“上官將軍,”白柯忍不住問上官勇道:“你殺過人嗎?”
上官勇又是一愣,:“王爺,末將從軍多年,自然殺過人。”
“看不出來,”白柯:“你看上去一也不兇!
上官勇站起身,陪著白柯往前走,:“兩軍拼殺之時,沒有人會在意到對方的長相的,長相兇悍與否,與殺不殺人沒有一關系!
“那是我想多了,”白柯打量著自己周圍的這些營帳,跟上官勇道:“可是我師父整天要我們這些弟子注意儀表,為將當為儒將,文武雙,上馬定國,下馬安邦。”
上官勇咧嘴一笑,道:“王爺,末將可沒有這樣的事,末將沒讀過什么書,上馬最多能殺敵!
“可我師父就上官將軍你不錯,”白柯道:“他有機會,他還想來軍中見見你。”
“李老元帥謬贊了,”上官勇道。
“可是你是大將軍啊。”
上官勇搖搖頭,“王爺,我們這些當臣子的,學好文武藝賣與帝王家,末將為國盡力之后,還想著有一日能卸甲歸田呢!
白柯默默無言地跟上官勇走了一會兒,然后抬頭跟上官勇:“可是我師父,為將者,應該以馬革裹尸為榮!
“王爺,”上官勇:“日后你為將為帥之后,上了沙場,在兩軍陣前,當以馬革裹尸為榮,沙場歸來之后,末將望你還是忘了這個詞的好,要為身邊人想一想!
“身邊人?我父王嗎?”白柯問道。
“王爺日后自會懂得,”上官勇道。
白柯不知道為何,看著此刻的上官勇,他就是感覺這位上官將軍在難過。
“姐夫,”安元志這時從后面走了過來,道:“房督師派人來請你到他的帳中去。”
上官勇看看白柯,猶豫著是不是要把白柯帶去見房春城。
“王爺只是來看打仗的,”安元志:“還是不要與江南官場中人太過接觸的好。王爺,不如讓末將陪你在營中走走吧。”
“元志你,”上官勇不相信安元志能有這么好心。
“姐夫放心,”安元志湊到上官勇的跟前,耳語道:“這么多人知道白柯到了我們衛**中,他若是死在這里,姐夫要怎么向圣上交待?我不會自尋死路的!
“那就麻煩五少爺了,”白柯沒等上官勇開口,便道。
上官勇這會兒只得先往房春城的中軍帳那里去了。
“請吧,”安元志手往前指,:“那是我們的前哨營,那座木臺,就是軍中的瞭望塔,每日有兩班兵卒輪流在上面值守,那個地方是一刻也不能離人的!
“你討厭我,”白柯在安元志完這話后,開口問安元志道:“我以前有見過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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