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約見到世宗之后,跪在地上把宗親元老們在太廟改白承澤三人玉碟的事,跟世宗了一遍。
世宗半躺在坐榻上,:“他們這一次了朕什么?”
韓約:“臣不敢。”
世宗道:“!”
韓約:“宗親元老大人們,圣上這事做的太突然,欠了些考慮。”
“就這個?”
“是。”
“他們的話,要比你的難聽很多吧?”世宗冷笑道。
韓約跪在地上不敢抬頭,:“有些話臣不敢。”
“平身吧,”世宗道:“這幫人,朕這些年讓他們的日子過得太好了!”
“又生氣?”安錦繡這時在一旁道:“圣上,榮大人方才還在跟您,氣大傷身!”
“朕跟他們生什么氣,”世宗:“朕沒那么大的氣性。”
“圣上,”韓約這時又跟世宗道:“臣方才在宮門前看到白登了。”
“白登?”世宗:“看來他主子回來了。”
韓約:“臣也問過他了,他五殿下要再過些日子才能回京。”
世宗揮手讓韓約退下。
安錦繡遞了杯水到世宗的嘴邊。
世宗就著安錦繡的手喝了一口水后,聲道:“如今連一個奴才都是滿嘴的謊話了!”
安錦繡:“圣上今天才改了五殿下的玉碟,白登對五殿下忠心,自然不敢跟韓大人實話。”
“他怕韓約什么?”
“韓大人是在宮里當差的人啊,”安錦繡:“我那時從沈妃,沈嬪那里聽過,白登可是個機靈的奴才。”
世宗沖安錦繡擺了擺手,:“朕得回御書房去了,你帶著九兒早些歇息。”
“圣上還要見朝中的大人們?”
“皇室出了這么大的事,朕怎么能不跟三公六卿們一聲?”世宗道:“把話開了,也省得那些人胡思亂想了。”
安錦繡嘆氣道:“今天這事,臣妾到現在都覺著像在夢里呢。”
世宗攬上了安錦繡的腰身,道:“這話怎么?”
“兩位皇子殿下啊!”安錦繡:“這玉碟改就改了,他們自己都成家立業了,就這樣認了齊妃娘娘當養母?”
“他們是朕的兒子,”世宗:“朕殺了他們都行。”
安錦繡身子抖了一下。
世宗拍拍安錦繡的手,:“你怕什么?朕不厲害,如何護住你和九兒?兒子長大了,一個個都想爬到朕的頭上了,朕能讓他們如愿嗎?”
“你們是父子啊,”安錦繡。
“父子?”世宗一笑,:“朕走了,你聽朕的話,帶著九兒早些睡。”
安錦繡起身,伺候世宗又加了一件外袍,扶著世宗坐上了步輦。
“跟九兒一聲,”世宗到了千秋殿的大殿門前,跟安錦繡:“朕這一次跟他這個人兒失言了,下一回朕來哄他睡覺。”
安錦繡彎腰,替世宗把披風的帶子又系了系,聲道:“他現在不要人哄著睡覺了,九殿下是懂事的,知道圣上沒有多少時間陪他。”
“你也是個懂事的,”世宗的手在安錦繡的臉上又拍了拍。
安錦繡望著世宗一笑,隨即又嘆了一口氣。
韓約帶著人護衛著世宗走了。
安錦繡站在殿門前看著世宗走遠,才帶著人回殿中。
“主子,要落鎖嗎?”袁章跟在安錦繡的身后道。
“再等等吧,”安錦繡道。
等安錦繡回到她喜歡呆著的花廳后,沒等上半盞茶的工夫,齊妃就到了。
“恭喜齊姐姐了,”安錦繡看到齊妃后,就笑著恭喜齊妃道。
齊妃往安錦繡的身旁一坐,:“你別跟我風涼話了,我到現在這心還在砰砰亂跳著呢,快要急死了!”
安錦繡:“多了兩位皇子殿下傍身,這對齊姐姐是好事。”
“好事?”齊妃:“你沒在跟我玩笑?”
“那你在怕什么?”安錦繡問齊妃道。
齊妃:“是我將沈如寧那個女人告倒的,圣上卻讓她的兒子做了我的兒子,這叫什么事?”
“沈如寧一個嬪,怎么能名下有子?”安錦繡:“圣上這么做,也是合乎祖宗規矩的。”
“可這人為什么是我?”齊妃跟安錦繡急道:“圣上是不是對我也……”
“沒有,”安錦繡沒讓齊妃把這話完,“下午時我在場,那個時候圣上氣急了,可能也沒多想,貴妃中,也就齊姐姐膝下荒涼了,所以才得了這兩個兒子。”
齊妃苦笑道:“你就跟我笑吧,這要是兩個皇子,我還能開心,兩位皇子都這么大了,還是沈如寧一手生養大的,我在他們的眼里算什么?仇人啊。”
“仇人?”安錦繡:“就算是仇人又怎么樣?跟齊姐姐你句誅心的話,日后就是五殿下入了圣上的青眼,齊姐姐也是正兒八經的太后娘娘,沈如寧一輩子得被你管著,你怕什么?”
“不受皇帝待見的太后娘娘?”齊妃:“新皇要弄死我,還不是動動手指的事?”
“就算他是皇帝也不能不孝,”安錦繡:“只要齊姐姐自己心著些,誰能害得了你。”
“這,”齊妃想了想安錦繡的話,:“這么來,這對我真的是好事?”
安錦繡給齊妃倒了杯熱茶,:“是好事,你就不要亂想了。”
齊妃把安錦繡的手一抓,:“五殿下真的能成皇?”
“這我怎么能知道?”安錦繡:“這話你也能問得出口?我要是有壞心,你要怎么辦?”
“我能有什么被你害的?”
“難,”安錦繡:“你可是要做太后娘娘的人。”
齊妃:“真是五殿下?”
“就算不是他,你有子傍身了,日后不當太后娘娘,你也老有所依,你還怕什么?”安錦繡:“只是有一,你不能幫著五殿下在宮里興風作浪,犯了圣上的忌諱,誰也救不了你!”
“我幫著五殿下?”齊妃沖安錦繡翻白眼,“為了沈如寧他不親手掐死我就不錯了,安妹妹,你當我能跟五殿下處出母子親情來?這事破大天去也沒人信的。”
“我就是提醒你一句,”安錦繡笑了起來,:“不管前朝鬧成什么樣,你都不要去問了,安心呆在倚闌殿,反正有兒子,你日后就不用犯愁了。”
“都是仇人了,他們能孝順我?”齊妃問道。
“一個孝字壓在頭上,他們不敢不孝順你,”安錦繡認真道:“只是你不能再找沈如寧的麻煩了。”
到如今的沈妃,齊妃的臉上才有了笑容,道:“我還真想去海棠殿看一眼,看看這個賤人現在的樣子。”
“有什么可看的?”安錦繡:“憑著沈如寧的性子,她就是陷在泥潭里,渾身泥濘了,她也不會讓你看她的笑話的。”
“到了現在,那個女人還能依仗什么?”齊妃一聽安錦繡這話就急了。
沈妃的依仗自然還是白承澤,只要白承澤日后能成皇,她就是不能當太后,也能被白承澤當太后尊養著。安錦繡看著坐在自己身旁捧著茶杯喝茶的齊妃,提醒世宗要將白承澤三人從沈妃名下過繼出去的時候,她就知道齊妃是世宗唯一能做的選擇。
都知道是齊妃告狀之后,沈妃才失了貴妃之位,近而又失了兩子一女,齊妃對于白承澤三兄妹來,就是害母的仇人。把這幾個人綁在了一起,世宗就不用擔心自己的后宮里,再多一個為了兒子成皇而謀算他的女人。齊妃成了白承澤的繼母,白承允再瘋也不會想著再將齊家視為幫手,這樣一來,世宗也就不用擔心白承允的勢力過大,近而威脅到他的皇權了。
一箭雙雕,安錦繡在心里了一句。不過世宗的安排,對于齊妃來倒是好事,至少讓這個女子日后能有所依仗,她安錦繡也有多了一條后路,對沈妃一家人殘忍的事,對她與齊妃卻是兩個人都有好處。
“對了,”齊妃喝了兩口茶后,又問安錦繡道:“云妍公主怎么會歸到宋妃的名下去的?”
安錦繡望著齊妃笑道:“你還真是貪心,得了兩個兒子了,你還想再要一個女兒?”
齊妃呸了一聲,:“云妍那樣的,送我我也不要啊!”
“那你問她做什么?”
“就是想不明白圣上的心思。”
安錦繡:“今天這茶怎么樣?”
“啊?”齊妃愣了一下,低頭看看手中的茶,:“你又換了一種茶?”
“沒有,”安錦繡。
齊妃:“沒有,你問我這茶做什么?還不是跟平常一樣嗎?”
安錦繡笑,:“我就是隨口問問。”
齊妃捶了安錦繡一拳,被安錦繡這么一,齊妃的心情好了不少,至少沒下午看著白承路夫妻兩個,跪在她面前磕頭那會兒慌張了。
安錦繡卻是心里裝著事,不好跟齊妃。把云妍公主歸到宋妃的名下,在安錦繡想來,一是世宗不想讓齊妃太招人眼,二是世宗打算放白承舟出府了,三是云妍公主是要嫁與安元志為妻的,大皇子跟安元志有仇,這樣安家與白承舟不會交好,也就不存在因為宋妃做了云妍公主的養母,白承允通過白承舟拉攏安家的可能了。那么片刻的工夫,世宗就已經將這些得失計算清楚,毫不猶豫地就下了圣旨,這種帝王心術,安錦繡現在想來也還是心有余悸。
“承意呢?”心情放松下來之后,齊妃有心情問白承意了。
“早就睡下了,”安錦繡笑道:“你今天來遲了。”
“圣上在你這里,你能高興我來?”齊妃取笑安錦繡道:“你這話也就是嘴上的吧?”
安錦繡笑著握住了齊妃的手,:“不管怎樣,還是要恭喜你,圣上總算對你有心,日后就不要再想著八殿下度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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