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這個女人知道風子的事,”安錦繡跟袁義輕聲道:“五殿下知道要去殺風子滅口,那王襄這件事,康春淺就一定知情。”
袁義順著安錦繡的話往下想,風子的事必然是康春淺告訴的白承澤,那白承澤會告訴康春淺他要斷安錦繡一臂的事嗎?若是這事從一開始就與康春淺無關,白承澤又怎么會跑去跟康春淺這樣的事?“康春淺不定就是出主意的人?”袁義問安錦繡道。
安錦繡拿毛巾替袁義擦了擦嘴角,道:“不管這個主意是不是她出的,這個女人不會看著她的丈夫一敗涂地。”
袁義低聲道:“這個女人不該留的。”
“康春淺的事我來辦,你不用管她,”安錦繡把毛巾放到了一邊,問袁義道:“你還要喝水嗎?”
袁義搖頭,:“那王襄呢?風子死了,主子你要怎么殺他?”
“王襄的事,讓將軍他們去做吧,”安錦繡道:“你還怕他們殺不了一個兵部的文書?”
“會不會太冒險?”
“不會,”安錦繡拍一下袁義蓋著的被子,“不要瞎想了,讓向大人知道你今天就下床走路,他一定罵你。”
袁義搖頭嘆氣,“我傷的不是時候。”
“你能活著我就謝天謝地了,”安錦繡嘆道:“嚇死我了。”
袁義:“我也以為這一次我死定了。”
“呸!”安錦繡往地上啐了一口,道:“不準這種不吉利的話。”
“那我們現在就只有等了?”袁義問安錦繡道。
“等幾天,”安錦繡望著袁義笑道:“不會很久的。”
“康春淺在五王府里,要怎么殺她?”袁義想想還是問安錦繡。
“我有辦法,”安錦繡沒有跟袁義明,只是勸袁義休息,看著袁義聽她的話,閉上眼準備睡了,安錦繡才走出了袁義的臥房。
庭院里還是冰天雪地的景色,屋檐下結著的冰棱不斷地往下滴著水,如同在下一場淅淅瀝瀝的雨。安錦繡站在袁義的臥房門前站了一會兒,楚尋岸前世里也有一幫生死兄弟,這一世這個人早早地為著康春淺死了,那他的那些兄弟呢?安錦繡伸手接了幾滴冰冷的雪水在手掌心里,康春淺可以讓楚尋岸為她死心塌地,不定楚尋岸的那些兄弟也掌控在這個女人的手里呢?
袁章走到了安錦繡的身后,心翼翼地喊了安錦繡一聲:“主子?”
再回過頭時,安錦繡的臉上又掛上了笑容,:“你好好照顧你師父,這段日子就守著他,他要是不聽勸,你就來告訴我。”
袁章忙應聲道:“我知道了主子。”
“好好看著他,”安錦繡拍一下袁章戴著的帽子。
袁章抬手扶自己的帽子時,碰到了安錦繡的手,慌得他忙就要跟安錦繡請罪,安錦繡卻已經轉身往前邊走去了。袁章往自己的雙手上哈著氣,安錦繡的手冰冷,那股寒意都徹骨,袁章都覺得自己主子的那只手不像一個活人的手。
韓約在這天晚上,跑到城南舊巷的衛國侯府,跟上官勇見了一面后,又急匆匆地趕回了宮里。
等安元志到了衛國侯府的時候,上官勇已經跟袁威幾個人在書房里了半天的話了。
“少爺來了,”袁威看見安元志進門,忙就跟袁英幾個死士侍衛一起站起了身。
安元志看看書房里的人,開口就道:“這是又出事了?”
上官勇沖袁威一揮手。
袁威跟袁英幾個人:“我們先出去。”
安元志看著袁威幾個人都走了,跟上官勇隔著一張書桌坐下了,:“出什么事了?”
“你姐姐讓韓約來過了,”上官勇道:“她王襄這個人不能留。”
安元志馬上就:“要殺王襄?”
上官勇頭。
“這事不難啊,”安元志:“我帶袁威他們幾個去他府里,把人殺了就走。”
上官勇:“你姐姐還,傷了袁義的那幾個人,也許也住在王襄的府里。”
“什么?”安元志:“我姐怎么知道這事的?”
“韓約她是賭的。”
安元志半晌沒出話來,這種事也能賭?
上官勇道:“我與袁威他們過了,殺王襄還是在街上動手的好。”
安元志:“那他府里的那幾個呢?”
“若是他的府里真的住著白承澤的殺手,王襄一死,這些人一定會走,我們等他們出了府再動手,”上官勇道:“這樣才不至于漏過一個人。”
安元志手托著腮幫子想了半天,然后一拍桌子,“用箭射死他,袁義不是被劫財了嗎?就讓他王襄也是被劫財的好了。”
“太師呈給圣上的是什么樣的箭?”上官勇問道。
“就是一般的短箭,”安元志:“姐夫放心,不會有人因著這箭,追到安府頭上去的。”
“五殿下對王襄一定有安排了,”上官勇道:“我們不一定能當街一箭射死他。”
“那就要我父親在兵部的人幫一下忙了,”安元志聲道。
“只要他落了單,殺這個人就不成問題,”上官勇道:“兵部的這個人可靠嗎?”
安元志又是一臉的嬉皮笑臉了,:“姐夫放心,這個人不會知道我們要做什么的。其實我姐就是不這話,我也想把王襄弄死的。”
上官勇看著安元志道:“你有什么打算?”
“算了,”安元志起身道:“既然我們要明著殺他,那我的打算不提也罷。我去看看平寧,然后就回家找我老子去。”
上官勇沖安元志了頭。
上官平寧這會兒已經睡著了,床邊的地上鋪著一張大毛毯,大王一家五口都睡在上面,一人五猴都睡得很香甜。
安元志推開內室的門,大王聽到動靜就醒了,看到來人是安元志后,沖安元志齜一下牙,又趴那兒了。
安元志跟身后的袁白皺眉道:“猴子怎么也睡在這里了?”
袁白:“外面不是下雪么,少爺怕它們凍著。”
安元志搖頭,:“他倒是知道心疼猴子。”
袁白:“少爺睡著了。”
安元志輕手輕腳地走到了上官平寧的床前,先就看上官平寧的眼睛,左眼睛還是腫著,但好歹已經不像一個爛桃了。
上官平寧睡著睡著還咂巴一下嘴,冒一個鼻泡出來。
“這是做什么好夢呢?”安元志笑著聲道。
上官平寧身子一翻,背對了安元志。
安元志探頭過去,親了外甥一下,又輕手輕腳地走出了內室。
袁白忙把內室的門關上,不讓房里的熱氣跑掉太多。
“他眼睛還疼嗎?”安元志問袁白道。
“還是疼,”袁白愁眉苦臉地道:“不過少爺能忍,沒用手去揉。少爺,少爺這一回可吃了大苦頭了。”
安元志在心里又罵白柯,嘴上跟袁白:“辛苦你了。”
袁白:“我辛苦什么啊,我天天跟著,少爺不還是受傷了?”
“誰知道白承澤能養出那種刑子來呢?”安元志聲道:“反正日后不能讓他一個人瞎跑了。”
袁白:“我啊,我現在就看著他,哪兒也不跑了。”
安元志重重地拍一下袁白的肩膀,走了出去。
門外,上官睿正好進院門,手里拎著一只燈籠,看見安元志便:“我聽你過來了,所以來看看你。”
安元志走到了上官睿的跟前,:“你回這里溫書了?”
上官睿:“我不放心平寧,再過一日,我就帶著平寧住到軍營里去了。”
安元志跟著上官睿往外走,:“知道我們要殺王襄的事了?”
“知道了,”上官睿道:“韓約來的時候,我在場。”
“沖王襄下手,我們跟白承澤的關系就更是水深火熱了,你跟平寧都要心,”安元志低聲道:“他沒辦法沖我們下手,不定就會盯上你們兩個。”
上官睿道:“他也是做大事的人,沖我與平寧下手這種白費力氣的事,他會做?”
“他又不是君子,”安元志:“你站在他面前,你看他殺不殺你。校子,你是不是書讀太多,讀傻了?”
“我去他面前做什么?”上官睿好笑道:“我躲著他就是。”
“你能躲著他一輩子?”安元志沖上官睿翻了一個白眼。
“只要不是五殿下登基,那我就不用躲他一輩子,”上官睿道:“就是不知道,四殿下能不能笑到最后。”
安元志嘴角一揚,將腳下的一個雪疙瘩踢出去很遠。
兩個人默不作聲地走了一會兒,上官睿突然就問安元志道:“你不用陪公主殿下嗎?”
“不用,”安元志:“不見面,對我們兩個都好。”
“就這樣下去了?”
“反正我不會餓死她,”安元志到這里有些不耐煩了,沖上官睿道:“你操心我做什么?有空多看看書,考不成狀元,你好歹也弄個榜眼探花什么的啊。”
上官睿一笑,:“我聽你的三哥,四哥這一次也會下場應考。”
“他們在太學院讀了這么多年的書,當然要去考,”安元志看著上官睿道:“不過那兩個人的事跟我沒關系,校子,你可不能輸給那兩個啊。”
上官睿:“太師不會為他們打算嗎?”
“他最多為他們爭個官回來做做,”安元志不在意地道:“你放心吧,我老子不會傻到為他們兩個去偷考題的。”
上官睿低頭又往前走。
安元志歪頭看看上官睿,“你想我老子幫你?”
“不用,”上官睿道:“我若真想找人幫忙,我會去求大嫂。”
“這倒也是,”安元志聳一下肩膀,“總之你認真溫書吧,我姐怎么可能讓你名落孫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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