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武子從阿忠的手上接過了少年人，打馬跟在了上官勇的身后，從白承澤的身邊跑了過去。

    江瀟庭這會兒都不敢看白承澤，也不知道該跟白承澤些什么。

    “爺？”白登心翼翼地喊了一直坐在馬上，看著面前空蕩蕩的街道，不作聲的白承澤一聲。

    “去宮里，”白承澤把馬頭一撥，了一聲。

    大雨在這天的黃昏時分停歇了下來，安錦繡坐在千秋殿的花廳里與齊妃著話，白承意趴在坐榻上，手里拿著一只毛筆，在紙上又是寫字，又是畫畫，忙得不亦樂乎。

    齊妃拉著安錦繡要王襄一家人的事，安錦繡卻笑了笑，：“這有什么可的，算王大人倒霉吧。”

    “一家人都死了啊，”齊妃卻道：“這不是禍從天降嗎？”

    “今天死了很多人，何止那一家子？”安錦繡道：“齊姐姐有空為別人傷心，不如想想自己吧。”

    齊妃：“我能有什么事？”

    “我聽你去找過沈嬪，”安錦繡聲道：“你去找她做什么？”

    “擺擺貴妃娘娘的架子，”齊妃也不拿安錦繡當外人，實話實道：“讓那個女人難受一下。”

    安錦繡笑著搖搖頭。

    齊妃：“我現在也就這個樂子了，天天吃飽了就睡，我人都胖了不少。”

    白承意抬頭看看齊妃，：“齊母妃一也不胖，就是臉圓了一。”

    “寫你的字，”安錦繡忙就道：“你四哥是不是還要看你寫得字？”

    安錦繡一提白承允，白承意立時就蔫了。

    齊妃：“四殿下對九殿下倒是很上心啊。”

    安錦繡：“不要他了，姐姐，馬上就過年了，五王府來人看過你嗎？”

    齊妃：“客氏來過了，給我送了不少過年的東西，其實我也不差那東西。”

    安錦繡：“這也是二殿下的一心意，你收下就是。”

    齊妃：“我收下了啊，五王府的楊氏前天也派人來，要帶著府里的兩位王爺和他們的生母來看我。”

    安錦繡道：“王襄的事一出，五王府的王氏側妃不會來了。”

    “我也不用她來，”齊妃先時還在同情王襄一家，現在卻又嫌棄王氏側妃道：“這個女人我看也是個背運的，少往我跟前湊的好。”

    “楊氏這些年管著五王府，也算是兢兢業業了，”安錦繡道：“也沒見她出過什么大錯，可見這個女人還是個有事的。”

    齊妃有些奇怪地看了安錦繡一眼，：“你今天是怎么了？楊氏一個側妃罷了，值得你這么夸她？”

    安錦繡一笑，道：“楊氏的出身其實不錯，只是她嫁與五殿下時，五殿下還不到大婚的年紀，否則怎么能輪到康氏那個女人占了五王妃的名頭？”

    齊妃：“妹妹，你沒糊涂吧？康氏沒當成王妃啊，她跟楊氏一樣，都是側室。”

    安錦繡往齊妃那里探了探身，聲道：“你啊，日后對這個楊氏好一，對你沒壞處。”

    齊妃好笑道：“我對她好？犯得上嗎？”

    “楊氏對你有用，”安錦繡道：“攏住了楊氏的心，你還怕五王府里的事，你插不上手嗎？”

    齊妃把安錦繡的這句話想了半天，：“安妹妹，你是不是覺得我日后可能會去五王府養老去？”

    “客氏現在什么也不缺，”安錦繡道：“你就是對她再好，這個二王妃也不見得能多感激你，倒是這個楊氏，齊姐姐你能試試看，給她恩惠，為將來做些打算。”

    齊妃看著安錦繡，“你之前可是，我們兩個湊作一對養老的。”

    “四九，”安錦繡沖花廳的門外喊了一聲。

    四九應聲走了進來。

    安錦繡指一指白承意，跟四九道：“你帶九殿下出去玩一會兒吧。”

    白承澤馬上就把手里的毛筆一扔，：“母妃，這可是你的哦！”

    安錦繡：“是我的，你去玩一會兒吧。”

    白承意連蹦帶跳地跟著四九走了。

    齊妃看著白承意出去了，才聲跟安錦繡道：“日后就真是四殿下了？”

    “差不多吧，”安錦繡道：“四殿下可能會給九殿下一塊封地，我那，會跟著九殿下離開京城。”

    齊妃了頭，道：“那我還真沒辦法跟你一起走，九殿下是皇子，四殿下放心他離京，二殿下和五殿下日后能不能離京還真是難呢。”

    “所以姐姐你現在要做兩手打算，”安錦繡道：“與其跟著客氏過日子，你倒不如在楊氏那里下些錢。”

    齊妃咬了咬牙，突然就跟安錦繡道：“沈如寧的兒子，我不指望！”

    安錦繡嘆氣道：“姐姐，你那兩個養子都是沈嬪所生啊。”

    齊妃無話可了。

    “好好想想，”安錦繡拍一下齊妃的手，“還有幾十年的日子要過呢。”

    齊妃笑了一聲，：“我對楊氏下功夫有什么用？日后五王妃進府，她還能再給五殿下管家嗎？我這不是白費勁嗎？”

    “你怎么就不想想，楊氏為何就不能當這個五王妃呢？”安錦繡看著齊妃道：“你若是幫了楊氏這個忙，我想她日后不孝順你，一定會被天打雷劈吧？”

    齊妃從坐榻上站了起來，瞪著安錦繡看了一會兒后，才又坐下了，：“這種事我要怎么幫她？圣上還能在這事上聽我的話？”

    “為了齊姐姐，我也愿意幫楊氏這個忙，”安錦繡道：“事情不做，我們怎么能知道結果如何呢？”

    齊妃坐著想了半天，安錦繡這話得太突然，讓她一準備也沒有。

    “不管怎樣，你先探探她的口風吧，”安錦繡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先看看這個人，是不是一個識趣的。”

    齊妃搖頭，“楊氏的出身不差，可五王府里比她出身好的不是沒有。”

    “可那些沒有管過家，也沒有生過孩子，”安錦繡道：“那個康氏倒是要在意一些，畢竟剛入府不久，之前還差一就當了五王妃。”

    “康氏，”齊妃：“我坐著聽你了好幾遍這個康氏了。”

    “這個女人讓我忘不了啊，”安錦繡苦笑道：“也不知道我跟她是不是前世里就相克，一想到這個康氏，我就心里不舒服。”

    齊妃想想康春淺那時在倚闌殿的樣子，：“這個女人是不討喜。”

    “一想到齊姐姐以后要跟這個女人住在一個府里，我這心里就更不舒服，”安錦繡道：“那時，我就不該讓這個女人活著出宮去。”

    齊妃被安錦繡的話嚇了一跳，安錦繡可還從來沒有在她的面前，過想讓什么人死的話，“她就這么遭你的厭？”

    安錦繡擺了擺手，：“不她了，齊姐姐見到楊氏后，跟她好好吧。”

    “幫她做成五王妃？”

    “不管這事成不成，齊姐姐的這個情，楊氏若是識趣，她就會領，”安錦繡道：“她管了五王府這些年，就算日后王妃進府，也不一定能壓過她一頭去。”

    齊妃：“你讓我想想吧，我日后不定一個人過呢。”

    “就算一個人過，宮外有個記掛自己的晚輩，總比沒有強吧？”安錦繡笑問齊妃道。

    齊妃起了身，苦著臉：“等我見過這個楊氏再吧。”

    安錦繡也起了身，往外送齊妃，道：“楊氏也好，誰都好，五王府里總歸不能讓康氏當了家，不然日后，我與齊姐姐的日子就難過了。”

    齊妃：“我們是都得罪過她，不過一個五王府的側室，她能讓我們兩個的日子難過？”

    “我聽五殿下還挺寵她的，”安錦繡了一句。

    齊妃忙就搖頭，：“我怎么聽五殿下碰都沒碰過她？”

    安錦繡陪著齊妃走出了花廳，突然搖了搖頭，：“齊姐姐，你看吧，我們現在連這個康氏到底得不得寵都不知道。”

    齊妃被安錦繡得一愣，然后：“看來這個女人是有事啊。”

    “心一吧，”安錦繡道：“也不知道這個楊氏對上康氏，有幾成的勝算。”

    齊妃被安錦繡一席話得，心事重重地回倚闌殿去了。

    齊妃剛走，吉和就跑了來，見著安錦繡的面，就跟安錦繡：“娘娘，方才在御書房，圣上把五殿下訓了一頓。”

    “五殿下還沒走？”安錦繡把手焐子抱在了手里，聲音有些慵懶地道。

    吉和：“五殿下白天里進宮來復命，圣上一直沒讓他走，方才安五少爺進宮來為王襄一家發喪的事，圣上突然就把五殿下教訓了一頓，五殿下連林王爺的舅舅都要害。”

    安錦繡沒聽明白吉和的話，：“圣上為了王襄的事，把五殿下教訓了一頓？”

    吉和把白天里在觀刑臺，白承路，安太師他們的話，一五一十地跟安錦繡了一遍，然后：“娘娘，奴才不明白，圣上既然也疑王襄跟何炎的事有關，圣上怎么就不查這事呢？”

    安錦繡轉一下手里的手焐子，凡事都得有個度，再把王襄的事當成何炎一案查下去，那就得查到白承澤的頭上去了，現在還不是世宗跟白承澤翻臉的時候，所以自然就不會命人去詳查。“我也不清楚，”安錦繡跟吉和道：“宮里的西江人，你處置的如何了？”

    “都除干凈了，”吉和忙道：“娘娘，一會兒奴才命人把這些人的名冊，給娘娘送來。”

    “不必了，”安錦繡道：“你接下來就安心伺候圣上吧。”

    “是，奴才明白，”吉和：“娘娘，這下子五殿下在圣上的心里，可真是……”

    “不要了，”安錦繡沒讓吉和把話完，“挨一頓罵而已，”安錦繡道：“這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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