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千秋殿報信的太監很快就又跑了出來，跟韓約躬身道：“韓大人，娘娘讓你們進殿去。”

    韓約二人跟著這太監走進了千秋殿的花廳里。

    第一次進花廳的大內侍衛也聽過，安錦繡平日里最常待的地方就是千秋殿的花廳，大內侍衛跟在韓約的身后進入花廳后，也不敢抬頭，跟著韓約一起跪地給安錦繡行禮。

    “免禮吧。”

    聽到安錦繡的聲音后，大內侍衛大著膽子抬頭看了面前一眼，只看見面前的山水屏風上倒印著一個身影，看著身形清瘦，只可惜隔著這道屏風，大內侍衛無緣得見這位皇貴妃娘娘的容顏。

    “娘娘，”韓約起僧后就道：“何揚回來了。”

    “何侍衛一路辛苦了，”安錦繡在屏風后道。

    何揚愣著沒反應。

    韓約拍了何揚一下。

    叫何揚的這位大內侍衛這才回過神來，：“娘娘，人不敢當。”

    安錦繡笑了一聲，道：“見到圣上了？”

    “是，”何揚：“圣上看過娘娘和齊妃娘娘的內宮折了，圣上將憐娘娘好生安葬，通知憐娘娘的母族。圣上還，讓娘娘保重，照顧好九殿下。”

    安錦繡在屏風后面站起身，沖著南方躬身行了一禮，口中道：“臣妾遵旨。”

    韓約問何揚道：“圣上還了什么？”

    何揚搖頭，：“娘娘，圣上沒再什么了，圣上看完內宮折后，就嘆了口氣。”

    “圣上看起來還好嗎？”安錦繡問道。

    何揚語塞了一下，他不敢抬頭細看世宗啊。

    “娘娘問話，你快回話啊，”韓約在一旁催道。

    何揚：“娘娘，人不懂醫，人看著圣上還好。”

    “什么叫還好？”韓約沖自己的手下瞪眼了。

    “算了，”安錦繡輕聲道：“何侍衛不是大夫，是我問錯話了。”

    何揚忙：“娘娘，是人無能。”

    “你在軍中還見到了什么？”安錦繡問道。

    何揚：“娘娘，人離開圣上的中軍大帳要上馬回京時，軍中有一個將軍來問人憐娘娘的事，人聽從娘娘的吩咐，把憐娘娘的事都告訴他了。”

    安錦繡隔著屏風看向了何揚，道：“他是什么人？”

    何揚：“娘娘，他叫夏景臣，自稱是憐娘娘的家人。”

    “夏景臣？”安錦繡念了一遍這個名字。

    何揚：“是啊娘娘，人打聽了一下，是夏天的夏，景色的景，臣子的臣，他是將軍劉高正麾下的牙將。”

    韓約：“他就問了你憐娘娘的事？”

    “是，”何揚：“除了問人憐娘娘的事外，其他的話，夏景臣一句也沒有。”

    “這樣啊，”安錦繡道：“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何揚：“娘娘，人在回來的路上，接連幾天都遇上大雨的天氣，所以人這才回來晚了。”

    安錦繡：“你安回來就可以了。”

    何揚：“人在回來的路上，看見不少流民往京城這里來。”

    “流民？”

    “是，人沒有問他們是從哪里來，但人看他們都是攜家帶口，像是逃荒的。”

    安錦繡半天沒話。

    “娘娘？”韓約看安錦繡遲遲不語，喊了安錦繡一聲。

    “何侍衛先下去吧，”安錦繡這才道：“多謝你跑這一趟了。”

    安錦繡的客氣，讓何揚不太習慣，韓約什么時候跟他這么客氣過？

    “下去吧，”韓約看自己的這個手下又要發傻，沖何揚揮了揮手。

    何揚這才給安錦繡行了禮后，退了出去。

    何揚退出去之后，安錦繡從屏風后面走了出來。

    韓約走到了安錦繡的身前聲道：“娘娘，憐美人姓艾，這個姓夏的是她的表親？”

    “不知道，”安錦繡：“我已經命人去伯山郡打探消息了。”

    韓約：“那這個夏景臣是誰，一問便知了。“

    安錦繡搖頭，：“我只是讓他去看看艾氏一族是不是還活著。”

    “什么？”韓約叫了一嗓子。

    “也許這會兒這一族的人已經死了，”安錦繡道：“這個夏景臣你想辦法去打聽一下，牙將的將階不了，你去兵部問問看。”

    韓約頭，：“下官知道了。娘娘，這個夏景臣是五殿下的手下，還是五殿下要對付的人？”

    “他若真是艾婉的家人，還能在五殿下的眼皮底下活著，那他應該是五殿下的手下了。”

    “不是，”韓約：“艾婉不是五殿下指使那兩個宮人殺的嗎？這，這不通啊。”

    安錦繡手指敲著扶手。

    韓約想這事想得腦仁疼，在安錦繡的面前來回走了一圈，跟安錦繡：“娘娘，這事下官想不明白。”

    夏景臣，安錦繡把這個名字想了又想，找不出有關這個夏景臣的記憶，白承澤的身邊什么時候有一個叫夏景臣的將軍了？把前世里，跟著白承澤的那些將軍都想了一遍，安錦繡也沒有想起夏景臣這個人來。

    韓約突然腳步一停，：“娘娘，這個夏景臣知道憐美人是五殿下害死的嗎？”

    韓約的話讓安錦繡敲著扶手的手一停。

    “他要真是憐美人的表哥，知道了憐美人是五殿下所殺，他還能跟著五殿下？”韓約道：“他應該會為憐美人報仇吧？”

    安錦繡：“五殿下是皇子，你覺得他會為了一個表妹去殺一個皇子？”

    “呃，”韓約語塞了。

    “我們現在也沒有證據，”安錦繡聲道：“怎么向這個夏景臣證明，是五殿下殺了艾婉？”

    韓約的腦仁更疼了。

    “五殿下殺艾婉一定有他的用處，”安錦繡道：“要是連艾氏一族都被他殺了，那這個艾婉的死對他就一定是有很大的好處了。”

    韓約：“是啊，可下官想不明白啊，艾書玉一個文官，家世也就是一般，這樣的人能幫到五殿下什么？還是，還是憐美人知道了五殿下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所以被五殿下滅口了？”

    “艾婉住在帝宮里，與外不通消息，她能知道五殿下什么事？”安錦繡問韓約道。

    總不能艾婉是白承澤的舊相好吧？韓約的心里有了這種疑惑，可是這話他不敢跟安錦繡。

    “算了，”安錦繡在這時道：“不要去查這個夏景臣了。”

    韓約：“不管他了？”

    “放出風去，就艾婉的死，真兇是五殿下，”安錦繡道。

    韓約嘴角抽了抽，：“這，原因呢？”

    “就憐美人進宮之前就與五殿下認識好了，”安錦繡道：“那兩個宮人是被五殿下安排在艾婉身邊伺候的，這個可是真事，半真半假的話，更容易讓人相信不是嗎？”

    “相識也不至于就殺人吧？”韓約：“這話是不是再編一下？”

    安錦繡看著韓約：“那你要怎么？”

    韓約想了想，心翼翼地跟安錦繡：“為情？”

    安錦繡笑了起來。

    韓約：“不行？”

    安錦繡沖韓約擺了擺手，“五殿下殺艾婉一定是殺給什么人看的，他跟艾婉之間能有什么情？”

    “那為仇？”韓約：“可五殿下跟艾婉能有什么仇？”

    “為了栽贓嫁禍給別人，”安錦繡這時道：“這個時候唯一值得五殿下害得就只有四殿下了，你知道該怎么了？”

    韓約馬上就道：“為了陷害四殿下不仁？”

    “這樣也行，”安錦繡道：“讓幾個大內侍衛去什么地方坐一坐，閑聊天的時候，把這事出去。”

    流言這個東西傳的能有多快，韓約是知道的，當下就跟安錦繡頭道：“娘娘，下官知道了。”

    “只可惜我把那兩個宮人掛尸示眾過了，”安錦繡低聲道：“不然在這個時候，我應該對外這兩個宮人沒有死的。”

    韓約：“那就死的是別人啊。”

    “我已經寫過內宮折了，”安錦繡道：“再死的是別人，我不是欺君了嗎？”

    韓約忙頭，：“娘娘，是下官想錯了。”

    “先把這話傳出去吧，”安錦繡道。

    “那夏景臣呢？”韓約問道：“不管這個人了？”

    “你親自去六王府一趟，見一下六殿下。”

    “娘娘有什么話要跟六殿下？”

    安錦繡嗯了一聲，道：“他與四殿下一定有私下聯系的辦法，你讓他跟四殿下，盡快把這個夏景臣除掉，留下這個人一定后患無窮，讓他務必盡快動手。”

    韓約：“六殿下能信娘娘的話嗎？”

    “他若是不信，那我也沒有辦法，”安錦繡道：“盡人事，聽天命吧。”

    韓約：“知道了，下官這就去六王府。”

    “記得打賞方才的那個何侍衛，”安錦繡提醒了韓約一聲。

    “是，”韓約：“下官不會忘了這事的。”

    “去吧，”安錦繡看著韓約道。

    韓約行禮之后，退出了花廳。

    何揚這時站在走廊里，看著面前的庭院發著呆。

    “走，”韓約拍一下何揚的肩膀。

    何揚：“這里可真大啊。”

    韓約搖搖頭，邁步往前走了。

    何揚跟在了韓約的身后。

    韓約人到了千秋殿的門前，才想起來自己方才竟然沒有看見袁義。

    “韓大人？”帶韓約出千秋殿的太監看韓約突然站下來不走了，忙就問韓約道：“您還有事嗎？”

    韓約：“你們袁總管呢？”

    這太監：“奴才不知道，袁總管可能在休息。”

    安錦繡都坐花廳里了，袁義怎么可能還在屋里睡覺？韓約往身后看了看，重重疊疊的宮室，九曲回腸的游廊，千秋殿在韓約的眼里就是一座巨大的迷宮，有一種陷進去就出不來的感覺。

    “大人？”何揚也喊韓約，他們好像不能在千秋殿這種地方久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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