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坐困危城
在這天的傍晚，沙鄴人開始攻城。
整個云霄關(guān)在喊殺搏命聲中戰(zhàn)栗，百姓們躲在家中，云霄關(guān)的大街巷，除了軍隊，再沒有其他人的身影。
安元志就是在這種喊殺聲中清醒過來。
老六子看見安元志睜開了眼睛，先是聲謝了一句佛祖，隨后就大聲問安元志道：“少爺，你怎么樣了？”
安元志一臉迷茫地躺了一會兒，然后看著老六子道：“袁威呢？”
老六子眼眶又是一紅，看著安元志的樣子不敢跟安元志實話，怕安元志再受剌激。
安元志卻突然自言自語道：“阿威走了。”
“少爺，”老六子：“你這樣，阿威他走得不安心啊，少爺。”
安元志想坐起身來，手臂在床上撐了一下，沒能將身體撐坐起來。
老六子給安元志倒了水來，邊喂安元志喝水，邊：“少爺，你躺著吧，你身上的口子，向大人給你數(shù)過了，一共二十三處，你不疼啊？”
安元志看一眼老六子，老六子的頸子上也包著紗布，“你不是也受傷了，”安元志：“嚴重嗎？”
老六子：“我就是身上幾個口子，少爺，你這會兒還發(fā)著熱呢？要是難受的厲害，我去請?zhí)t(yī)過來。”
側(cè)耳聽聽窗外的聲響，安元志：“沙鄴人攻城了？”
“攻城了，”老六子：“侯爺去帥府護駕去了。”
“是誰在守城？”
“風大將軍啊，還能有誰？”老六子：“現(xiàn)在城里的軍隊，也就他風家軍還人員齊整了。”
安元志把眼睛又閉上了。
老六子看安元志沒再問袁威了，反而有些手足無措了。
安元志閉著眼睛：“我有些餓了，還有吃的了嗎？”
“有，”老六子忙：“伙房正熬著粥呢，少爺我讓人去給你端一碗來。”
“你去端吧，”安元志：“這個時候了，還有多少有勁跑路的人？”
老六子估計安元志也是想一個人待會兒，忙答應(yīng)了一聲，跑了出去。
安元志帶著的兩個廝這會兒正守在門外，看見老六子出屋來了，都問：“我家少爺醒了？”
老六子：“剛醒，我去給他端碗粥去，你們把人看好了，不能再出事了。”
兩個廝一頭。
老六子往伙房那里，一瘸一拐地跑了。
安元志將頭蒙在了被窩里，這會兒他發(fā)著熱，身上很燙，感覺卻是身在冰窟里一樣。
上官勇這時陪著世宗坐在帥府的正廳里，耳邊響著南城那里傳來的喊殺聲。
世宗從榮雙的手里接過了藥碗，幾口飲盡了，命榮雙道：“你去給衛(wèi)朝看看吧。”
上官勇忙道：“圣上，臣只是受了皮外傷，不礙事了。”
世宗：“向遠清你傷得很重。”
上官勇沖世宗微微躬了躬身，：“圣上，臣真的沒事，皮肉傷就是看著傷得厲害，沒有傷筋動骨，這叫什么重傷？”
榮雙：“侯爺，皮肉傷也不能等閑視之啊。”
“若是可以，”上官勇看了一眼世宗，跟榮雙：“我想請榮大人去看看元志。”
榮雙看向世宗，世宗不頭，他走不了啊。
世宗沖榮雙一揮手，：“你去看看元志吧，讓他不要再傷心了。”
榮雙領(lǐng)旨退了出去。
正廳里就剩下自己和世宗兩個人了，上官勇：“圣上，四殿下……”
世宗不等上官勇把話完，便道：“不提他。”
“那五殿下呢？”上官勇問世宗道，白天里誰也不敢在世宗的面前提白承澤，不過上官勇這會兒實在是忍不住了，白承澤的事總要有一個法吧？
世宗：“席家軍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往落月谷撤了。”
落月谷是除云霄關(guān)外，唯一還能憑著天險阻住沙鄴人北上中原的地方了。上官勇馬上就道：“五殿下是準備我們失了云霄關(guān)后，他在落月谷擋住藏棲梧？”
世宗低聲道：“他知道朕死也會守住云霄關(guān)的。”
“那他？”
“他守住了落月谷，”世宗抬頭看向了上官勇，道：“援軍就到不了云霄關(guān)了。”
上官勇一下子從座椅上站了起來。
世宗：“衛(wèi)朝，我們現(xiàn)在是在坐困危城了。”
上官勇胸膛劇烈起伏了幾下，不多話的人，通常也不會是能張嘴就破口大罵的人，上官勇忍了又忍，最后問世宗：“五殿下這是反了？”
世宗了頭。
“圣上，臣愿帶兵去落月谷，”上官勇：“還有十萬多衛(wèi)**，他們應(yīng)該，應(yīng)該也被五殿下騙去落月谷了。”
世家：“他們是被騙，還是自愿去的，現(xiàn)在還不好吧？”
“臣弟他們絕對不會做出叛國的事情來，”上官勇的神情有些激動了。
“你身上有傷，”世宗抬手讓上官勇坐，：“坐下話吧。”
上官勇這會兒哪里坐的下來，跟世宗請旨道：“圣上，臣愿去落月谷。”
世宗：“我們發(fā)兵去打落月谷了，那云霄關(guān)怎么辦？衛(wèi)朝，你覺得朕現(xiàn)在還能分兵兩處嗎？”
上官勇被世宗問住了。
“云霄關(guān)還是落月谷，”世宗看著上官勇道：“若是你，你選哪一個？”
上官勇的選擇只能是云霄關(guān)，為國守土與私仇之間，上官勇只能選國。
世宗看著上官勇一笑，道：“袁威是白承澤殺的吧？”
上官勇頭。
“袁威的武藝不錯，”世宗：“他中了白承澤的埋伏？”
“是毒箭，”上官勇道：“袁威不中毒，五殿下不會是他的對手。”
“是朕讓袁威去息龍山谷的，”世宗道：“真論起來，是朕害了他。”
上官勇緊鎖著眉頭，這個時候這些話有什么用？再多好聽的話，袁威也活不過來了啊！
“朕也想殺了白承澤，”世宗在這時跟上官勇道：“如果有可能，朕會親手宰了他。”
上官勇看著自己眼前的地面，沒去看世宗。
“朕到做到，”世宗跟上官勇保證道。
上官勇這才道：“圣上，恕臣直言，若我們守不住云霄關(guān)怎么辦？”
“你覺得我們守不住？”
上官勇：“沒有援兵，沒有后繼糧草，這仗要怎么打？藏棲梧他會放過這個機會嗎？”
世宗無法回答上官勇這個問題。
上官勇想想又跟世宗了一句實話，道：“圣上，就是臣帶著兵馬去落月谷，臣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拿下五殿下。席家軍以逸待勞，衛(wèi)**已經(jīng)是死傷過半的殘軍了，圣上！”
世宗苦笑了一聲，“你容朕再想想，”他跟上官勇強調(diào)道：“朕不會棄了云霄關(guān)。”
上官勇嘆口氣，：“圣上的是，云霄關(guān)不能棄，那這城中的百姓？”
“朕就是開關(guān)放他們離去，他們又能去哪里？”世宗問上官勇。
關(guān)前是沙鄴大軍，往北走，怎么走都要經(jīng)過落月谷，白承澤會傻到放這些在云霄關(guān)的百姓過去，然后去到處宣揚自己叛國的事嗎？
“他們就是避入北關(guān)外的村莊，”世宗跟上官勇道：“云霄關(guān)一破，沙鄴人不會放過這些村莊啊。”
“圣上，這關(guān)，我們能守幾時？”上官勇問世宗。
世宗搖頭不語。
上官勇陪著世宗枯坐了一夜，君臣二人之后誰都沒有再話。
天亮?xí)r，耳邊的喊殺聲停了。
不一會兒，吉和跑進正廳來稟報，大聲：“圣上，沙鄴人退走了。”
世宗站起了身，一夜未眠，乍一站起，世宗身形左右晃了晃，吉和忙上前扶住了世宗。
上官勇也站起了身，看著世宗沒做反應(yīng)。
世宗推開了吉和手，跟上官勇：“你隨朕去南城看看。”
“臣遵旨，”上官勇應(yīng)了世宗一聲。
“圣上，您，”吉和憂心忡忡地看著世宗，站都站不穩(wěn)了，要怎么騎馬？
世宗這個時候也不勉強自己了，命吉和道：“備車。”
風光遠在城樓上正看著麾下的兵將們，收拾激戰(zhàn)了一夜的城樓，有親兵來報世宗到了，風光遠帶著幾員將官往城樓下趕，沒趕上幾步，就看見上官勇護衛(wèi)著坐在軟轎上的世宗，往城樓上來了。
呼吸間又是剌鼻的血腥味，世宗掩嘴聲咳了幾聲。
風光遠看世宗坐著軟轎而不是騎馬上城樓，看向了上官勇，想知道世宗這是怎么了。
上官勇卻看著站在兩旁的兵將們，風家軍的這些人，一夜激戰(zhàn)之后，盡顯疲態(tài)，今天晚上沙鄴人要是再來攻城，靠著這些疲軍能守住城關(guān)嗎？
“我們上去看看，”世宗受了風光遠等人的禮后，開口道。
風光遠：“圣上，城樓還沒有打掃干凈。”
世宗將身體坐直，看著風光遠道：“朕現(xiàn)在還會在乎這個？”
風光遠不敢再多言，領(lǐng)著世宗等人往城樓上走。
城樓上的血水能淹過腳面，這會兒血水正如河一般，順著臺階往城下淌。風家軍們兩人抬一具尸體下城，尸體太多，進度緩慢，以至于眾多的尸體保持著死前最后一刻的樣子，還堆疊在一起。
世宗下了軟轎，站在城墻垛口處，往城下的護城河望去。
護城河里，斷掉的云梯飄在水面上，沙鄴人的尸體，祈順人的尸體都在水里浸泡著，但總算沒有將這條深河填滿。
風光遠跟世宗稟道：“圣上，等臣收拾好了城樓，會命人放鉤下去，將水里的尸體都鉤上來。”
世宗只了一下頭，又看向了沙鄴的聯(lián)營。
上官勇這時道：“沙鄴人把軍營又往前扎了。”
所有的將軍都是面帶了怒容，沙鄴人這是欺負他們不敢出關(guān)再戰(zhàn)了嗎？
世宗臉上沒什么表情，默默看了一會兒沙鄴人的聯(lián)營，跟風光遠道：“今天晚上，沙鄴人還會來攻城，你盡快準備。”
【精彩東方文學(xué)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