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勇一行人在離落月谷還有近兩日的路程時,終后被風雪攔住了去路。
半月之后,就在眾人感覺自己已經要被雪埋之時,風雪漸漸停歇。
此時的落月谷里,白承澤站在帳外,看著不再飄雪的天空,跟身后的夏景臣道:“雪停之后,我父皇他們很快就會離開云霄關了。”
夏景臣道:“那我們怎么辦?爺,我們真要跟圣上刀劍相向?”
白承澤一笑,:“你怕了?”
夏景臣道:“無非就是一死,我沒什么好怕的。”
白承澤道:“我們沒有退路了,再我父皇未必就愿意跟我打這一仗。落月谷易守難攻,我父皇的手里還能剩下多少能戰之人?”
夏景臣:“爺,我們的糧草已經不多了,朱振陽那里一直在,大雪封路,他沒辦法把糧草送上來。爺,真是大雪封路嗎?”
白登跟白承澤的那個侍衛長去了一趟南陽城,甚至還往南陽城外的虎嘯軍營跑了一趟。朱振陽那幫南陽官員,對于白承澤的禮,是毫不客氣的笑納,只是一被白登和侍衛長問到糧草就苦臉,一再聲稱朝廷南送的糧草就沒運到南陽城,他們對此也是束手無策。
朱振陽甚至還命人帶白登和侍衛長去看了南陽城里的幾個糧庫,白登和侍衛長親眼看到,這些糧庫里的確沒有糧草。白登和侍衛長也暗訪了一下,也是一無所獲,整個南陽城看上去一切正常,只是從北往南來的商隊比往常少了不少,這正好驗證了朱振陽的話,由北往南的路難行,朝廷南送的糧草沒辦法運到南陽城來。
白承澤回頭看了夏景臣一眼,道:“軍里還剩下多少糧食?”
夏景臣:“省著吃,還能堅持半月。”
“半月,”白承澤道:“這時間足夠了。”
夏景臣把頭了。
“軍中的將官們,現在有抱怨的嗎?”白承澤又問了夏景臣一句。
夏景臣:“現在大家都沒有回頭路可走了,那些抱怨的話,爺不必理會。”
白承澤抬頭看天,沒話。
夏景臣:“是不是再派人去南陽城一趟?”
“不用了,”白承澤:“朝廷斷了我們的糧草了。”
夏景臣整個人都愣住了,:“爺,你已經派人又去過南陽城了?”
白承澤:“沒有,上次白登他們去了后,我就知道了。”
夏景臣馬上就急道:“那爺那時怎么朝廷那里沒問題呢?”
白承澤笑道:“我那時要是了,不是白白害你擔心這些天?何必呢?”
夏景臣站著發了一會兒呆,這些天他一也沒看出白承澤的神情有異來,這人就這么沉得住氣?
白承澤踩一下腳下的雪,聲跟夏景臣道:“沒什么好擔心的,半月的糧草對我們而言,足夠了。”
“朝廷得到消息了?”夏景臣問白承澤道:“我們還是被什么人過了落月谷?還是,還是上官睿派人回京了?”
“朱振陽是安書界的弟子,”白承澤聲道:“能讓他聽話的,也能是安書界了。”
“是太師?”夏景臣道:“沒有圣上的圣旨,他怎么敢?”
“不會是那個老狐貍的,”白承澤道:“他沒這個膽子。”
“那是誰?”
白承澤嘆了一口氣,:“安妃。”
夏景臣覺得自己應該是聽錯了,:“是誰?”
“千秋殿的皇貴妃娘娘,”白承澤道:“她是安家的人。”
夏景臣半天不出話來。
“這個女人對后宮之事不感興趣,”白承澤突然想起了什么,回頭看著夏景臣道:“但是對前朝之事,這個女人的手腕很厲害。”
“這么厲害的一個女人,會被魏妃那個女人壓過一頭?”夏景臣果然如白承澤所料的,問白承澤道:“爺,帝宮里,真的是魏妃一家獨大?”
“我過了,這女人對后宮之事不感興趣,”白承澤道:“她的兒子九皇子還,她跟魏妃在后宮里爭高下,沒有意義。”
“爺的意思是?”
“踩下了白承允,”白承澤:“或者把我們這些皇子都踩在腳下,她的兒子才能有機會。”
夏景臣雙手一握拳,右手骨斷處就是一陣鉆心的疼痛。
白承澤轉身走進了營帳里,這事只能是安錦繡做下的決定,這也只有這個女人能逼安書界給朱振陽下斷大軍糧草的命令。這事白承澤已經仔細地想過了,云霄關那里不可能往京城傳消息,也不可能是上官睿帶兵出走時,往京城送的信,只可能是自己往京師送的戰報里,有哪里出了錯,讓安錦繡這個女人看出來了。
夏景臣跟著白承澤進了營帳,跟白承澤:“爺,這個安妃……”
“艾家姐不會是被她所害,”白承澤沖夏景臣搖了搖手。
夏景臣看著白承澤。
“一個心在前朝的女人,”白承澤苦笑了一下,道:“艾家姐這樣的家碧玉,怎么會被安妃看在眼里,連魏妃,她都未必放在眼里。”
夏景臣:“安妃就這么厲害?”
“日后你跟她作對后,”白承澤輕聲道:“你就知道了。”
“那她不也是毒婦?”夏景臣道:“圣上會寵愛這樣的毒婦?”
毒婦?白承澤聽了夏景臣這話后,微微有些失神。
“爺,”夏景臣:“既然是朝廷斷了我們的糧草,那我們可以分兵去南陽關,南陽關不是什么難打的城關。”
白承澤道:“還不到這一步,先等我父皇來了后,再吧。”
落月谷有天險可仗,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就算到時候他們與世宗兵戎相見,他們也完有能力分兵出去攻打南陽城。
此時的京師帝宮里,被慶楠派去云霄關打探消息的校尉,站在千秋殿的花廳里。
安錦繡坐在正對著這校尉的山水屏風后面。
安太師坐在這校尉的左前側。
韓約站在安太師的身邊。
袁義守在花廳的門外。
“你你過不去落月谷?”安太師聽了這校尉的第一句話后,就驚道。
這校尉進了千秋殿后,就沒敢抬過頭了,這會兒還是低著頭道:“是,人到了落月谷前,席家軍把落月谷封了,任何人都不得進出落月谷。”
韓約:“席家軍?”
“是,”這校尉道:“五殿下親帶席家軍守在落月谷,人聽南陽知府朱大人,五殿下是奉了圣上的旨意,帶兵駐守落月谷的。”
“這就是,”安太師看著這校尉道:“云霄關那里的消息,你沒打聽到了?”
“是,”校尉:“人無能。”
“那朱大人他們知道云霄關那里的情況嗎?”韓約問這校尉道。
校尉:“朱大人他們只知道,圣上率軍與沙鄴人在云霄關對峙。”
安太師:“他們還了什么?“
校尉搖頭,:“朱大人只問太師,斷糧之事是不是真的不會引來禍事。”
“你退下吧,讓千秋殿的公公送你出宮去,”安太師跟這校尉道。
校尉忙又跪地,給坐在屏風后面,從頭到尾沒有開口過話的皇貴妃娘娘,還有安太師,韓約行禮之后,退了出去。
袁義在門外看見這校尉退出了花廳,遞給這校尉一個錢袋,低聲道:“這是娘娘給你的賞,娘娘辛苦你了。”
校尉拿了錢袋后,又沖花廳的門里行了一禮。
“院外有送軍爺出宮的人,”袁義在這校尉行禮之后,手指著院門跟校尉道:“軍爺請吧。”
校尉又謝了袁義,往院門走去。
安錦繡從屏風后面走了出來,看著安太師道:“任何人不得進出云霄關,圣上會下這種決定?”
韓約:“娘娘,云霄關要是不保,落月谷是最后一道屏障啊。”
“可現在云霄關并沒有失啊,”安錦繡坐在了坐榻上,聲道:“太師,五殿下與席琰很熟?”
安太師搖了搖頭,道:“不曾聽。”
韓約:“云霄關出事了?”
“太師給朱大人再去封信吧,”安錦繡想了一會兒后,跟安太師道:“讓他務必心席家軍攻打南陽城。”
安太師和韓約驚了一下,席家軍會攻打南陽城?白承澤這是要反?
“讓他們把城里的糧草運走,”安錦繡道:“這信要快,但愿還來的及吧。”
“娘娘,”安太師:“五殿下會反?”
安錦繡道:“防著他反。”
韓約叫了起來,:“防,防著,那五殿下要是不反,娘娘你要怎么跟圣上交待?”
“沒什么可交待的,”安錦繡道:“云霄關戰事不明,五殿下若是真的奉旨駐兵落月谷,到時候我們可以他送回來的戰報敘事不清,讓人誤會。”
韓約看向了安太師,這是人造反啊,一句誤會就能了事了?
安太師默不作聲地想了半天,最后沖安錦繡了頭,道:“下官知道了,下官出宮之后,便命人送信去南陽關。”
“去兵部問問,”安錦繡道:“南陽城一帶還有沒有兵馬可調。”
安太師:“南陽城不像云霄關,不好守啊。”
“不好守,也不能讓五殿下就這么帶著席家軍一路北上,”安錦繡道:“能阻他一時是一時。”
韓約:“這有什么用?娘娘還想在中原調兵不成?”
“我不相信衛國侯爺他們會輸掉云霄關的這場仗,”安錦繡低聲道:“總之這信八百里加急,給朱振陽送去,五殿下想一馬平川北上中原,那我們就讓他兩面受敵。”
安太師:“按理,席琰不會聽五殿下的命令啊。”
韓約也:“是啊,娘娘,下官也沒聽,席大將軍投到了五殿下的門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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