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忍耐
圣駕經過的地方,街上的行人都被御林軍們分開,站在了街道的兩邊。人們不能抬頭,不能話,一時間連喧鬧都暫別了片刻之前還人聲鼎沸的大街。
雖然不是第一次出宮了,可白承意透過車窗,還是再一次津津有味地看著窗外的街景和行人。宮外的世界對于皇帝來,到處都透著新奇,他好奇地尋找著宮里宮外的不同之處,最后發現,兩個世界沒有一處是相同的,連人都是不一樣的。
安錦繡沒有兒子的好奇心,她坐在自己的車駕里,車窗簾低垂著,不用那道宮墻了,只一個車廂,就將安錦繡跟外面的世界分隔了開來。
“前面就是賢王府了,”袁義在一行人快要到白承澤府上的時候,在車窗外聲跟安錦繡了一句。
“有賢王府的人來接嗎?”安錦繡坐在車中問道。
袁義往前方又張望了一眼,跟安錦繡:“沒有看到賢王府的人。”
“看來白承澤是什么也不知道了,”安錦繡了一句。
“怎么可能?”袁義道,圣駕一路行來這么大的動靜,白承澤會不知道?“戲演得這么假,誰看?”袁義跟安錦繡:“賢王府的人都死了不成?”
安錦繡在車中笑了一聲,:“真是這樣就好了。”
白承意從御輿上下來的時候,賢王府的門前已經跪了一大片的人,但這些人里沒有白承澤。
幾個大內侍衛把白承意嚴嚴實實地圍在了中間。
白承意抬頭看看眼前的賢王府,賢王府的門頭修建得很高大,人站在門前,仰頭看的時候,會有一種陽光都被這門頭遮住的感覺。不過看慣了宮里的殿堂樓閣,白承意看了賢王府的門頭后,只是瞇了一下眼睛,跟走到自己跟前的安錦繡:“母后,五哥家的大門修得挺高啊。”
安錦繡看看眼前的臺階,階兩旁的兩尊張牙舞爪的石獅,階上寬闊的門廊,紅漆的大門,高聳的圍墻。白承澤的府邸跟前世里沒有什么不同之處,包括正從門里走出來的那個人,都跟前世里的那個人重合在一起,只是這會兒看人看物的心境不同了,前世里的心情有多歡喜,安錦繡這會兒的心情就有多漠然。
白承澤的臉上是恰到好處的焦慮,快步走下了臺階后,白承澤就要給白承意行禮。
白承意卻道:“這又不是在宮里,五哥免禮吧。”
白承澤沒再給白承意行君臣大禮,只是沖白承意一躬身,跟白承意道:“圣上和太后娘娘大駕光臨,臣惶恐。”
“這有什么好惶恐的?”白承意不大理解為什么自己的五哥會惶恐,問了白承澤一句。
白承澤:“圣上可是九五之尊啊。”
白承意看向了安錦繡,他還是不明白,他是九五之尊,跟他到白承澤這里來探病有什么聯系嗎?
安錦繡:“賢王爺就不要客套話了,圣上與哀家是來探望七王的。”
白承澤:“怎么能勞煩圣上和太后娘娘出宮呢?”
“沒有辦法,”安錦繡:“圣上擔心七王,哀家想著與其讓圣上在宮里干著急,我們不如來看看七王,聽人的,總不如看的妥當。”
白承澤低聲道:“是下官的手下蠢笨,連傳話都傳不好。”
安錦繡牽著白承意的手往臺階上走,跟白承澤道:“是啊,這么不會辦事的奴才,賢王還留著何用?”
“太后娘娘的是,”白承澤跟在了大內侍衛們的身邊,應聲道:“下官一會兒就處置了他們。”
“是要殺了他們嗎?”白承意問安錦繡。
“賢王爺的奴才,還是王爺看著辦吧,”安錦繡扭頭看一眼白承澤,:“哀家怎么能在這里發號施令?再沒見識,哀家也不會做出這種事來。”
周遭的人聽著安錦繡和白承澤的對話,都是連大聲喘氣都不敢。
安錦繡的咄咄逼人在白承澤的預料之中,白承澤看一眼還是懵懵懂懂的白承意,跟安錦繡道:“太后娘娘如今垂簾聽政,下官府上的奴才也都是太后娘娘的奴才,太后娘娘若想要他們的命,盡管拿去就是。”
安錦繡抬手一指白登,道:“最后一個去宮里傳話的人,不就是他嗎?王爺舍得?”
白登嚇得一哆嗦。
白承澤這才微皺一下眉頭,安錦繡這是不想在人前裝賢淑溫良了。
白承意晃一下安錦繡的手,:“母后,你真要殺這個奴才嗎?”
安錦繡停在臺階上看著白登。
白登往臺階上一跪,跟安錦繡:“奴才該死。”
白承澤:“太后娘娘想要這奴才的命,下官還是那句話,盡管拿去就是。”
安錦繡:“那白大管家,你就找個地方結果了自己吧。”
白登在臺階上抖做了一團,不敢話,只能拼命地沖安錦繡磕頭。
“來人,”白承澤下令道:“把白登拖下去處置了。”
“王爺!”白登抬頭沖白承澤慘叫了一聲,白登是怎么也不敢想,今天會是他的死期。
白承意往安錦繡的身后縮了縮,不知道自己的母后為何想要這個奴才的命,可白承意能感覺的出來,這會兒賢王府門前氣氛的緊張和壓抑。
兩個賢王府的侍衛走上前,架起了白登就往臺階下走。
白登神情絕望地看著白承澤,卻沒再討饒的話。
“他倒是知道你的為人,”安錦繡跟白承澤聲了一句。
白承澤道:“惹了太后娘娘不開心,這個奴才就該死。”
安錦繡與白承澤的話間,白登已經被架到臺階下去了,一個侍衛拿了一張弓等在了那里,看樣子是想用弓弦將白登絞死。
“對不住了,大管家,”拿弓的侍衛跟白登聲了一句道歉的話后,將弓套在了白登的脖子上。
“母后,”白承意聲喊了安錦繡一聲。
安錦繡牽著白承意的手,沖白承意擠了一下眼睛。
弓弦絞著脖子來緊了后,白登張大了嘴,舌頭往外吐,眼珠也往外凸,一張臉變形的厲害。
“算了,”眼看著白登就要死了,安錦繡才出聲道。
正絞著弓弦的侍衛聽到安錦繡的話,呆愣了一下后,才松開了手。
嘗過窒息的滋味之后,人會貪戀空氣,白登坐跪在地上,大張了嘴喘氣,口水都沿著嘴角流到了地上。
“太后娘娘又不想要這奴才的命了?”白承澤一臉不解地問安錦繡道。
安錦繡:“一個玩笑罷了,王爺當真了?”
拿人命開玩笑?
除了白承澤還是面帶微笑,風清云淡的樣子外,府門前的眾人一時之間都做不出反應來。
“白登你還不謝過太后娘娘的不殺之恩?”白承澤跟白登道。
白登給安錦繡磕頭,還沒及出謝恩的話,就聽見安錦繡:“圣上,我們進府吧。”
白承意看看跪在地上的白登,:“母后,你又不殺他了?”
“都了只是一個玩笑,”安錦繡:“圣上看,王爺自己還發笑呢。”
白承意又看向了白承澤。
白承澤臉上的笑容是收還是不收?
“五哥,”白承意:“原來你知道太后娘娘在開玩笑啊。”
白承澤往臺階上走。
袁義下了一階臺階,攔在了白承澤的身前。
白承澤看一眼袁義,:“袁總管也太過心了。”
安錦繡:“王爺這是何話?圣上的安危難不成不重要嗎?”
袁義的手按在佩刀的刀柄上,如果能動手,他這會兒就想一刀了結了白承澤。
白承澤看看安錦繡帶來的人,韓約,許興,大內侍衛加上御林軍,這些人足夠把他的王府血洗一遍了。
“那邊來人了!”有一個賢王府的侍衛長,這時在臺階下高聲喊道。
眾人一起往左手邊看去,就看見一隊衛**騎著快馬往賢王府這里來了。
“誰來了?”白承意站在臺階上,視線被眾多人高馬大的大內侍衛們擋著,什么也看不到,就光聽見馬蹄聲了。
“是侯爺,”袁義看清帶兵來的將軍之后,跟安錦繡道。
白承澤也看清了騎馬行在隊列前頭的人是上官勇,臉上神情還是輕笑溫文,跟安錦繡道:“看來衛國侯很關心太后娘娘啊。”
安錦繡:“圣上在這里,衛國侯趕來,也是因為忠心。”
白承澤:“下官這里難道不安,要勞煩衛國侯帶著衛**來嗎?”
安錦繡嘆了一口氣,道:“哀家只關心圣上的安危,其他的事,王爺,實在的,哀家不在意。”
安錦繡的話得不直接,但門前的眾人都能聽得懂,太后娘娘這是在,只要圣上的性命無憂,你賢王忠心也好,不忠心也罷,與我安錦繡何干?
袁義看白承澤到了這個時候,臉上的神情還是不變,也不由得不佩服這個人的好忍功了,被安錦繡擠兌成這樣了,這個人還是能裝笑?
安錦繡看上官勇騎著馬離自己來近,臉上的笑意漸漸達了眼底。
“讓開路,”白承澤跟自己的侍衛們下了令。
賢王府的侍衛們在衛**們還沒有到跟前時,就讓開了道路。
安錦繡的目光又移動了白承澤的身上,她不指望白承澤被自己擠兌幾句就能當眾跟自己撕破臉皮,然后給自己以大不敬的罪名,一聲令下血洗他的賢王府機會。不過安錦繡也不準備委屈了自己,該的話一句也不會少,到忍耐,白承澤在忍,她安錦繡又何嘗不是在忍?
上官勇到了賢王府門前后,白承意看清了來人,驚訝道:“衛國侯爺?”
白承澤:“圣上沒有傳召衛國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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