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窄巷
是審,其實在場的幾個人都明白,這只是演給白楠這個王爺看得一出戲。上官勇和齊子阡陪著白楠進前廳去等了,韋希圣留在外面當他的主審官。
手下的衙役班頭問韋希圣:“大人,要怎么審?”
“讓他們出來歷,”韋希圣道:“不就用刑,心一些,不要讓他們尋了短見。”
班頭大聲領了命,轉身往臺階下走去。
韋希圣坐在了一張靠背椅上,皇家的孩子都不能看,所以韋希圣知道,這場戲自己不但得演好,還得把這戲演成真事兒才行。
庭院里傳來行刑聲音的時候,上官勇和齊子阡都打量白楠。
白楠端坐在主座上,臉上看著有一血色了,神情也鎮定,好像這一夜的混亂到了這一刻,對于白楠來可以結束了。母親帶著府中人連夜逃出京城,這個最壞的結果已經放在那里了,事情再壞還能壞到哪里去?
上官勇端起王府下人給他送上來的熱茶喝了一口,心里對皇家子弟又感嘆了一聲。
齊子阡身上還穿著盔甲,他坐在白楠的右下首處,微微側頭看著廳門外,盡量不讓人看出他這會兒的不經意來。
庭院里不一會兒就鮮血流了一地,大雨的天氣里,血混在雨水里,很快就占領了庭院里的每一處地方。
一個人犯吃不住刑,昏死了過去。
韋希圣坐在椅子上連眼皮都不抬,了句:“繼續。”
衙役把醋澆在火把上,著了把這火把往昏迷之人的鼻下一送,味道強烈的醋煙一下子就將這人熏醒。
衙役們將這人弄醒,問一句不?看這人還是閉嘴不出聲,衙役們也就不廢話了,班頭命手下道:“接著打。”
庭院里其實只有三個人在受刑,其他的人都被押跪在地上觀刑。受刑的人在受苦,其實觀刑的人也不比受刑的人好受,他們甚至比受刑人的更為恐懼,至少受刑人的只知道疼,不知道自己受刑的樣子有多慘。
韋希圣悠悠地開口道:“好好看著,不,這三個打死了,再選三個上去。”
韋希圣這話聽在被迫觀刑人的耳中,足以要了他們的命了。
安元志這時帶著人走得快到安府了,他卻突然勒停了跨下馬。
老六子不多時從后面趕了上來,跟安元志聲道:“后面沒人,一個鬼影都沒有。”
安元志:“真的?”
老六子:“這還能有假?不是,少爺你想干什么啊?我們要把這幫人帶回安府去?”
安元志笑了一聲,:“當然要把他們帶回去,我老子還等著見他們呢。”
老六子話的聲音更低了,:“他們是太師的人。”
安元志:“是。”
老六子:“太師的人,你還這么對他們?”
這十三個人被反綁著雙手,他們騎馬,這幫人就只能用雙腿跟著他們跑了這一路,在老六子看來,這么對安太師的人是不是太狠了?
安元志了句:“你懂個屁。”
老六子抹了把臉,:“行,我啥也不懂,你想干什么啊?”
安元志抬手一指離他們不遠處的一個巷口,:“把人都押那里去。”
老六子看看不遠處的那個窄巷,連個燈光都看不到,“你把人押那兒,讓安府的人來接?”老六子覺得自己可能是懂安元志的心思了。
“先把人押進去,”安元志一揮手。
侍衛們很快就把這十三個人押進窄巷里了。
安元志騎馬站在巷口,手叫過一個侍衛,:“你去安府一趟,讓他們到這里來接人。通知完后,你直接回府,不用再跟著到這邊來了。”
這侍衛領命,上馬跑走了。
老六子松了一口氣,覺得他們這晚上的活應該是干完了。
安元志扭頭看著老六子又是一笑。
老六子被安元志弄得一激靈,明明安五少爺長得跟畫中人兒一樣,老六子就是弄不明白,為什么這人有時候笑起來的樣子就是看著瘆人呢?
“把他們都殺了吧,”安元志跟老六子了一句。
老六子掏了掏耳朵,又問了安元志一遍:“你什么?”
“殺了,”這一次,安元志直接就是兩個字。
老六子看看安元志,然后一下頭,下了馬,走到了堵在巷口的幾個侍衛跟前,聲道:“把人殺了。”
侍衛們都是一愣。
老六子拔了刀,走進了巷子里。
巷子里傳出叫喊聲的時候,安元志騎在馬上冷笑了一聲。
“我們是……”有人犯看見老六子帶著人下手殺人了,驚愕過后,就要叫喊。
老六子沒容這人把整話喊出來,一刀扔出去,將這人的胸膛剌了個對穿。
“都殺了?”安元志沒等上多少時間,看見老六子從巷子里走出來了,就問道。
老六子把手里的刀歸了鞘,:“都殺了。”
安元志把馬頭一轉,:“我們回府。”
老六子招呼侍衛們上了馬,問安元志道:“我們回哪個府?安府還是駙馬府?”
安元志白了老六子一眼,:“你呢?”
老六子回頭跟侍衛們道:“回駙馬府。”
半刻鐘后,安府的大管家帶著人找到了這個窄巷。
沒到巷口時,大管家就已經感覺不對勁了,血水從這巷里一直流到了大街上,就算是有人受傷,也不可能流這么多的血啊。等到了巷口,幾個下人頓時就驚叫了起來。
巷子里十三具尸體,尸首分離,雙手還都被反綁在身后。
大管家手一抖,手里的傘掉在了地上,雨水打在身上后,才讓大管家冷靜了一。
“怎么,怎么會是死人呢?”有下人問大管家道。
大管家道:“找車來,把尸體拖到府里的南門去。”
兩個下人領命去找車了。
大管家讓一個管事的看在巷口,他自己往安府跑了。
安太師在書房里聽大管家把話完后,好長一段時間里面無表情。
大管家這會兒身上下都是濕的,腳下已經積了一灘水了,書房的窗還開著,風往書房里一吹,大管家凍得直打哆嗦,嘴唇都發紫。
“都死了?”半晌之后,安太師終于開口問道。
大管家忙道:“一共十三個人。”
“多了三個,”安太師。
大管家:“太師要把多出來的三個人找出來?”
安太師道:“把人拖去埋了吧,好歹跟了我一場,不要給我省錢。”
“奴才知道了,”大管家躬身領命道。
安太師低頭又去看面前放著的公文了。
大管家默默退了出去。
書房外,幾個廝木頭人一樣站在那里,看見大管家出來,連眼珠子都沒怎么動。
大管家擰了一把袖子,然后又快步往門跑。
不管京城里今晚又發生了什么,安府在這個雨夜里,還是跟往常一樣,燈火明亮,有人酣睡,有人值夜,一切都井井有條。
大管家跑到府南邊的門時,發現大少爺安元文正面對著門外,站在門里。大管家帶上了心,跟到了安元文的身后,先就要給安元文行禮。
“這是怎么回事?”安元文也不等大管家給他行禮,便開口問道。
大管家結結巴巴,不出個所以然來。安太師沒有吩咐,他不敢把這事往外。
“不能?”安元文轉身看向了大管家。
大管家低頭道:“大少爺,死人晦氣,別讓這晦氣沖撞了大少爺。”
“十三個人,”安元文道:“深更半夜的,你弄十三個死人到府上來?”
大管家往地上一跪,:“奴才該死。”
安元文看看裝著十三具尸體的木板車,轉身就往府里走。
大管家跪在地上:“大少爺,您這是要去哪里?”
安元文沒理大管家,徑直就走了。
大管家從地上站了起來,跟門外的下人們道:“拖著車跟我走。”
一個下人上前給大管家打了傘,:“管家爺爺,的們這是要去哪里啊?”
大管家走過去,把蓋在尸體上的布拉扯得平整了一些,聲道:“兩條街外有個棺材鋪,我們去那里,人死了,總得置辦物件。”
大管家這里帶著下人,拖著車往棺材鋪去了,安元文也走到了安太師的書房門前。
“進來,”安太師在書房里道。
安元文走進了書房,匆匆給安太師行了一禮后,安大公子是開口就道:“門外的尸體是怎么回事?”
安太師聞言抬頭看了看安元文,安元文就是鞋濕了一些,身上沒有淋到雨。“與你無關,”安太師低頭又看公文,道:“你回房去吧。”
安元文這一次沒有再當孝順聽話的兒子,而是站著沒動,問安太師道:“父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又有死人了?”
“你怎么知道這事的?”安太師放下了手中的筆,反問安元文道。
安元文:“我院里有人看到了。”
安太師:“你院里的人,這么晚了還在府里亂逛?”
安元文緊了緊牙關。
“回去吧,不是什么大事,”安太師道。
“朝中現在到底是什么情形?”安元文道:“父親,兒子現在看不明白。”
安太師:“太后娘娘剛剛回京,朝中無事啊。”
安元文一陣灰心,到了這個時候,門前都用車拖著尸體了,他的父親還是什么都不愿跟他,“父親,工部里都在……”
“你們是長舌婦嗎?”安太師沖安元文一擺手,道:“什么事也沒有發生,你們有什么可議論的?”
“那死人的事呢?”
“你第一次看見死人?”
“父親!”
安太師看著安元文嘆了一口氣,道:“我會保家里平安的,你不用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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