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盡天明之后,京都城從帝宮到南城門的道路,都用凈水潑街,黃土鋪了地。朱雀大營的兵馬,在天還沒亮時,就已經站立在了街道的兩旁肅立值守。往日天明之后,就會褪去晚夜的寂靜而變得喧囂的街道,在這一天,悄無人聲。
安錦繡在御書房的高臺下,看著“皇帝”上了自己的御駕之后,才往后走,上了太后的鳳輿。
帝宮外,隨駕去皇陵的御林軍和大內侍衛(wèi)們將宮門前的空地,站得滿滿當當,韓約騎馬站在這些人的最前頭。
皇帝和太后離開帝宮之后,韓約騎馬走到了御駕的旁邊。
一行人走過了京都城的七條大街,最后出了京都城的南門。
留守京城的官員們,由安太師帶領著,跪地送皇帝離京。
在官員們身后跪著的,是京城的百姓。
車駕走出去很遠了,人們都還能聽到身后的山呼萬歲聲。
白承澤走在御駕和鳳輿之間,仔細看了跟在御駕旁的人后,聲問白登道:“你看見四九了嗎?”
白登呆了一呆,四九這個名字他聽過,皇帝身邊的暗衛(wèi)頭領,只是這個人長什么樣,白登兩眼一摸黑,完不知道。“王爺,”白登跟白承澤:“奴才沒見過這個四九。”
白登這一,白承澤也反應過來了,四九的長相,就是在宮里當差的大內侍衛(wèi),也不一定知道,白登這個賢王府的管家怎么可能知道?
白登還:“王爺,上一回圣上到王府來看七王爺,四九跟來了嗎?”
白承澤搖了搖頭,:“沒有。”
白登:“要不奴才上去打聽一下?”
白承澤沒話,只沖白登一擺手,
白登再想想自己方才的話,覺得自己真是傻透了,沒事跑去打聽皇帝身邊暗衛(wèi)頭領的事,自己這不是活膩歪了嗎?
四九是暗衛(wèi),也許這會兒躲在隊伍里的什么地方,這個可能白承澤想的到,只是白承澤這時又在問自己,若是四九不在怎么辦?
這時一陣大風刮過,御駕的窗被吹開了半扇,外面的人還沒來及動手關窗,從御駕里頭就伸出了一只大人的手,把被風吹開的窗拉上了。
白登就跟白承澤:“原來圣上的御駕里還有侍衛(wèi)在啊。”
白承澤覺得自己現(xiàn)在可能有些杯弓蛇影了,四九貼身護衛(wèi)白承意,自然應該是跟白承意一起待在御駕里。
袁義這時在鳳輿外跟安錦繡聲道:“去三塔寺得走一天的時間。”
“別慌,”安錦繡在鳳輿內道:“一切按計劃行事,白承澤就在隊伍里,再想改他的棋路,這個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白登看了看跟在他們身邊的人,是面目陌生的御林軍,面無表情地騎在馬上,跟白登對視上的目光都顯得兇悍。白登打了一個寒戰(zhàn),他現(xiàn)在懷疑這幫人不是御林軍,而是衛(wèi)**假扮的,御林軍什么時候有這種兇悍之氣了?白登往白承澤的跟前又貼了貼,聲跟白承澤道:“王爺,這些人是御林軍嗎?”
白承澤只是一笑,道:“他們穿著御林盔甲,自然就是御林軍,不然他們還能是什么?”
看自己的主子不在乎,白登就不好什么了,緊跟在白承澤的身后,不敢離開半步。
趕路一天之后,御駕里傳來了一個男孩的笑聲,笑聲很大,不知道是遇上了什么開心的事。
聽到這聲音,白承澤似乎又是能安心一些了,這個聲音是白承意的聲音。
“休息一下吧,”安錦繡這時在鳳輿里道。
一個太監(jiān)跑到了御駕前,沖御駕里道:“圣上,太后娘娘覺得累了,想休息一下。”
“好吧,停下來休息,”御駕里的皇帝道。
隊伍停下來原地休息,但無人起篝火,也無人敢大聲話。
白承澤從白登的手里接過水壺,剛喝了一口水,袁義就過來道:“王爺,我家主子,前邊就是三塔寺,我們在這里停一下后,連夜趕去三塔寺,讓圣上在寺中休息。”
露宿野外,的確不如住在屋子里舒服,白承澤這一回沒有生疑,看著袁義道:“可是去三塔寺,可能還要走上兩個時辰。”
考慮到皇帝受不住路途的顛簸,他們這一行人行進的速度很慢,若是能日行八百里,那這會兒他們應該已經到三塔寺了。
袁義:“圣上已經在御駕里睡下了,我家主子,行軍的速度可以快一些了。”
“那就派人先去三塔寺,跟主持方丈知會一聲,”白承澤公事公辦地道:“讓他們做好接駕的準備。”
“奴才知道了,”袁義給白承澤躬身行了一禮后,往安錦繡那里去了。
不多時,一個大內侍衛(wèi)騎著快馬往前走了,一看就是去三塔寺通知寺中僧人接駕去了。
白承澤坐在鋪在地上的皮子上,很專心地吃了一頓晚飯。
皇帝下了御駕,由幾個暗衛(wèi)護衛(wèi)著,往樹林里走。
白承澤能看見皇帝的舉動,跟在皇帝身邊的那個暗衛(wèi),背對著白承澤,但白承澤看這個人的身形和走路的樣子,能確定這個人就是四九。
皇帝在樹林里待了一會兒后,揉著眼睛,打著呵欠,被幾個暗衛(wèi)護衛(wèi)著又上了御駕。
袁義不久之后,又拿了一盤水果走到了御駕前,了些什么話后,這盤應該是安錦繡吩咐送來的水果,被御駕里的人接了進去。
袁義從白承澤身前走過的時候,猶豫了一下,還是走到白承澤的跟前,聲稟告道:“王爺,我家主子已經派人去三塔寺了。”
“好,”白承澤了頭,:“王知道了。”
袁義盯著白承澤看了一眼,后退三步后,又往安錦繡那里走了。
“王爺?”白登看著袁義走了,聲喊了白承澤一聲。
“沒事,”白承澤冷聲道:“讓他們抓緊時間喝水吃飯。”
“是,”白登跑去找賢王府的侍衛(wèi)們了。
白承澤站起身,往安錦繡的鳳輿那里看去,安錦繡那里亮著星的火光,沒辦法讓白承澤看清那里的人一個個都是什么長樣,但白承澤能看見袁義就靠在鳳輿下坐著,手里拿著個圓溜溜的東西在吃。想想方才袁義拿給白承意的水果,白承澤嘴角掛上了冷笑,安錦繡對袁義還真不是一般的好。
袁義這時跟安錦繡:“白承澤在看我們這里。”
安錦繡歪在輿內閉目養(yǎng)神,了一句:“他看出什么不對來了?”
袁義:“應該沒有,主子你要睡了?”
安錦繡把身子坐直了一些,聲音有些迷糊的:“沒有。”
“你睡一會兒吧,”袁義:“我在外面守著,去三塔寺還有幾個時辰。”
“沒事,”反正輿內沒有第二個人,安錦繡很沒有形象地坐著伸了一個懶腰,問袁義道:“蘋果甜嗎?”
袁義手里拿著的蘋果是青皮,吃起來又酸又澀,不過袁義還是跟安錦繡:“甜。”
安錦繡在鳳輿里笑了起來,:“我知道你喜歡吃這個。”
袁義其實是個有什么就吃什么的人,他不知道安錦繡是怎么看出來自己愛吃蘋果的,不過安錦繡既然這么了,袁義就道:“主子連這個都知道?”
“我會看的,”安錦繡:“就是蘋果的皮沒有梨的好削。”
袁義啞然失笑,這又是什么道理?
安錦繡在鳳輿里自顧自地道:“這個時候,我也不會削什么梨子給你吃,分梨分離,太不吉利了。”
袁義把手里的蘋果幾口啃完了,跟安錦繡:“主子莫怕。”
安錦繡在鳳輿里沉默了一會兒,白承澤現(xiàn)在是個什么心情,她不知道,不過她現(xiàn)在是心下緊張,眼見著要到圖窮匕現(xiàn)時了,安錦繡就覺得自己這會兒喘不過氣來。
袁義看著站在空地上的白承澤,聲道:“白承澤也緊張,平日里,他會坐著不動,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在那兒踱步的。”
“他心里沒底,”安錦繡了一句。
袁義:“我們的心里不是有底了嗎?”
安錦繡到了這個時候才跟袁義:“事情哪有絕對的,我就怕萬一……”
“不會有萬一的,”袁義打斷了安錦繡的話,道:“真要有萬一,那是天不開眼,我想,老天爺不會這樣吧?”
“誰知道呢?”安錦繡身子依在輿的左窗上,透過這窗,她能看見袁義的一雙腿,就這么很悠閑的在地上不時晃兩下。
“惡人總是長命?”袁義把果核扔進了一旁的樹林,問安錦繡道。
“嗯,”安錦繡:“壞人總是長命,我一直都想不明白這事兒。”
袁義抬頭看看滿天的星斗,:“這話不對,好人有好報,我信這個。”
安錦繡探身往下看去,正對上袁義倒映著星斗的眼睛。
“不會有事的,”袁義笑著跟安錦繡道:“別擔心。”
安錦繡跟袁義玩笑道:“袁義,你看星星都看到眼睛里了。”
袁義低了頭,揉了一下眼睛,方才他的眼里是這個正在笑的女子,只是這女子自己不知道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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