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若銘和謝明覃二人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錦好清脆悅耳的聲音響了起來:“你大伯母話不可靠,問不出什么來,而你又不想落在大伯母的手里,是不是?”
王天鵬自然將腦袋的如同雞啄米。
“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這樣吧,我也不要你們姑侄對質了,你就將你剛剛的話都寫下來。”
錦好微微頓了一下:“若是你的話是真的,我自然會找大伯母討個公道,若是你胡言亂語,向大伯母身上潑臟水,哼……你就休怪我無情,莫要大伯母會將你怎樣,就是我,也會讓你明白什么叫生不如死。”
見王天鵬不以為意,她索性借力打力:“我雖然養在深閨,什么不懂,可是我這兩位朋友卻是最明白什么叫生不如死的!”這話恐嚇的味道極重。
他現在還不生不如死啊?
王天鵬對錦好產生了一種敬畏,敢情這位傳中膽懦弱的五姐,就是個扮豬吃老虎的,他都已經這樣了,她還覺得不夠。
不過,王天鵬心里倒是踏實了,因為他的是實話,不怕更慘了。
而,莫錦好不過是為了以防萬一,只要自己愿意幫她作證,她或許會放過自己吧!
他思忖著,想了又想,不過一份證詞,反正姑母都將他賣了,自己又何必顧及姑母呢?
再了,他若是不寫,只怕莫錦好以為他是滿口胡言,不得怎么折磨他呢?寫了份證詞給她,讓她和姑母鬧去,也算是給姑母一個教訓。
再了,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他或許還能落得好處。
想明白了這些,王天鵬很爽快的頭:“拿筆墨紙硯來,我這就寫下來。”
錦好一時為難了,這破廟里,哪里來的筆墨紙硯。
謝明覃瞧見錦好為難,壞笑著道:“瞧這軟蛋這肚肥肉厚,一身是膘的,這血肯定也不少,放一應該沒啥關系。”
謝明覃的話還未落盡,王天鵬就是一聲慘叫,葉若銘很利落的抓過他的手,劃下一道傷口,又聽見“刺啦”一聲,王天鵬白色的中衣就被謝明覃順手撕下一塊。
謝明覃笑的得意,卻依舊壞的讓人著迷:“這不,筆墨紙硯都齊了。”
隨即轉頭,看向錦好:“五姐,這軟蛋舌燦蓮花,要不要,再加料,好好的審一審,不怕他不真話。”
錦好眉眼柔和,知道這是謝明覃給王天鵬施加壓力,配合著:“先不用了,等他寫字畫押后,兩位公子看看可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到時候若是他耍奸賣滑,兩位公子再加料不遲。”
隨后,又坦言道:“我不過是想要份供詞做證據,省的到時候背上誣陷長輩的罪責。至于是真,是假,我想,這事情還是要與大伯母個清楚的好。”
謝明覃笑得桃花眼都挑了起來,而葉若銘的冷魅的眸子也陡然一亮,嘴角微微的勾了一下,似有笑意閃過。
而王天鵬聽了錦好的話,心里更是大定,聽莫錦好的意思,似是已經將矛頭對象了姑母,而且,不打算將自己交到姑母的手里。
這正合了他的心意!
只要他不落到姑母的手里,總會有活命的機會,今兒個事情到了現在的地步,不管姑母一開始有沒有謀算他的性命,但他將姑母賣了,卻是不爭的事實,就已經成仇,姑母對他定然是恨之入骨,也只有殺人滅口了。
所以,軟蛋的王天鵬,難得一次不軟蛋,咬著牙,狠著心,一字一句,用流血的手指在中衣破布上,寫了一番供詞,還很豪邁的畫押,等完成之后,瞧著那紅艷艷的字跡,又是一陣鉆心的疼痛,才念念不舍的交給了錦好。
錦好拿了供詞,看了一番,就俏生生的對著葉若銘和謝明覃笑道:“這人渣,就繼續麻煩二位公子了。”轉身上了臺階,再沒有回頭看王天鵬一眼。
王天鵬急了,他可不想對著葉若銘和謝明覃這兩個心狠手辣的,看著這二人,就覺得渾身上下的骨頭都碎開了疼。
“五姐,五姐,咱們兩家可是通家之好,我也聽話的將供詞寫給你了,你快將我送回王家去。”
恐懼淹沒了他的神經,顧不得害怕,嘶吼起來:“我日后可是會成為你的二姐夫的,一家人,何必將事情做的那么絕,咱們抬頭不見低頭的,你就饒了我吧!”
二姐夫?
錦好因為這三個字停下了步子:對啊,他可是她未來的二姐夫,可不能弄死了,那樣豈不是害的她親愛的二姐要另嫁了,這怎么行呢?這世上還有哪一家比王家更適合錦冉呢?
王氏與王家反目成仇,王家知曉王氏的心思,日后自然不會再善待莫錦冉,這日子會過成什么樣子,她倒是拭目以待啊!
只是,這般輕易的放過王天鵬,又怎么對得起那些被糟蹋的芳魂。
“謝公子,葉公子,這人渣日后可是我二姐夫,怎么著我這做妹子的要給二姐姐留臉面。”錦好清冷而悅耳淡淡地:“我看這等人渣,廢了四肢,讓他再害不了女子好了。”
她的聲音略略的高了一些,含著幾許不屑:“這可是給足了二姐姐的面子,否則今兒個你這腦袋就當毽子踢了。”
王天鵬眼前一黑,暈死了過去:四肢皆斷,那他豈不是要永遠的躺在床上,動不了,那樣的人生,還有什么樂趣。
謝明覃收了扇子,拍了拍自己的掌心:好一個利落之人,果然是痛快人做痛快事,就算在一旁看著,那也是痛快的很。
有仇報仇,有怨還怨,恩怨分明,知道取舍,明白最大化的報復對手,打擊對手,又能保護好自己——一味的逞強斗狠當然也很痛快,卻不能成事,但是一味的悲天憫人,也只會落得懦弱二字。
他心中一個勁的為錦好叫好,只是主角卻清清淡淡的上了地面上,顯然對下面的事情不太感興趣了、
謝明覃給了葉若銘一個眼色,自己尾隨著錦好上了臺階。
葉若銘輕抬眼皮,狹長的俊眼一瞇,姿態慵懶冷艷,瞧了瞧剛剛抓過王天鵬的手掌,下意識蹙緊了眉梢,然后對著暈死過去的王天鵬,嘴角冷雅的上揚,眼眸平靜淡漠,抬腳踩在王天鵬的手骨上,用力一碾,“咔嚓”一聲,是骨頭斷裂的聲音,接著就聽見殺豬般的嚎聲。
王天鵬疼的臉色發白,冷汗直流,一個勁的求饒:“大爺,大爺,您大人不記人過,饒了我吧……”
“做夢!”葉若銘顯然不是個愛話的,意簡言駭:“證詞寫了,我再試試你!”
“我寫的都是真話,是真話,不用試了,不用試了……”難得王天鵬居然聰明了一次,竟然聽懂了葉若銘的話。
但,葉若銘顯然不是一個輕易改變主意的人,毫不遲疑的將腳又抬到他的另一個手骨上,又是咔嚓一聲,接著慘叫聲發的聲震云霄。
錦好出了地洞,掩去那慘烈的哀嚎聲,進了破廟,瞧了一眼地上被了穴道,暈死過去的滿面橫肉的護衛一眼,也不顧儀態的,癱在破廟的地上,神色有些茫然。
五姐該是為了自家人的算計,而傷了心吧!
“五姐,這世間的事向來就是如此,為了利益,親情在很多時候,不值一文。”謝明覃臉上的壞笑居然淡了許多,聲音中多了一種沉重的味道:“而自己能做的,就是放開心胸,不要為了別人的錯,為難自己……”
謝公子不會是以為她在為王氏算計她而難過吧?
錦好錯愕的抬頭,然后朝著他微微的笑了起來:“謝公子,我家人的概念從來不用血緣或是世俗的理念來衡量,那個人從來就不值得我傷神。”
前一世的謀害,這一世的謀害,早已成仇,哪里還有一絲一毫的情意。
謝明覃瞧著錦好的笑臉,眼色微沉:五姐的笑容,如冬日淡淡的月兒掛在嘴角,云層微遮,似掩似現,像是一層薄薄的輕紗,風吹云散月沉,下一刻就會無影無蹤了一般,飄渺的讓人無法抓住。
謝明覃心中一緊,忍不住出聲:“五姐……”
“謝公子,人生在世,有很多事情不是自己能夠左右的,只要用了心,對得起天地良心,世道正義就好了。”錦好莞爾:“謝公子,真話,你實在不適合扮演悲秋傷月的風格。”
著,她的表情有些奇怪:“總讓我覺得悲劇硬是被謝公子你演成了喜劇。”
謝明覃傷心了,敢情他絞盡腦汁的寬慰是多余的,現在還能笑,看來是真的沒有放在心上。
真是一個渾身上下充滿迷一般的少女?
他深深的吸了吸氣,抬眉,那種悲秋傷月的情緒瞬間被趕跑了,又是一個壞壞美少年:“五姐,最近我和表弟閑著無事,你要是有些事情不方便出面,覺得我和表弟還可靠的話,我們就幫你跑跑腿,如何?”
“那最好不過。”錦好也沒有矯情的推遲:“有些事情,沒有幫手,我還真的難辦了,既然現在有謝公子和葉公子幫忙,最好不過了。”
完,又笑了起來:“其實,就是謝公子不,我也想提的。”反正今兒個事情已經麻煩了這二人,一事不煩二主,她是想再請這二人幫忙的——不知道為什么,錦好對葉若銘和謝明覃有種一見如故,極為信任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奇怪,按她防人之心極重,可是這兩個人卻無端的讓她生出一種可以信任的感覺。
謝明覃聽了,手里的扇子“唰”的一下子收了起來,朝著錦好作了一個揖:“的,但憑五姐驅使。”
錦好又輕笑了起來:這位謝公子委實太過有趣。
又想起那位葉公子的冷臉,真不知道,這樣性格迥異的兩個人,怎么能成為朋友的?
不過,這二人不管性格如何,卻是難得的正人君子,她能有這樣的兩位公子相助,倒也是老天的眷顧。
她的運氣一向不好,但今兒個卻很好。
老天爺,在很多時候,其實是挺公平的。
想到這些,她也就沒有什么好憎恨的了。
“五姐,幸不辱命!”正在錦好難得感嘆之時,葉若銘冷漠的聲音響起,沒有一絲情緒起伏。
錦好一怔,隨即了悟,該是那王天鵬的四肢被廢了。
她心里除了痛快之外,沒有其他任何感覺——若不是要留著王天鵬以后還有用,她是真的不介意滅了這個禽獸。
“那么還請葉公子幫著將他看緊些。”錦好一面話,一面看著葉若謙,笑意盈盈,很是溫柔,眼中更是懇求:“我還留著他有用。”
待到葉若謙頭之后,她便回頭看向謝明覃笑道:“謝公子,還請您幫著尋兩個人——王麻子和李二。”
錦好的笑容看得謝明覃打了一個寒顫,他看了看葉若銘,又看了看地上昏迷的大漢,還看了看洞口,根就想不明白:為什么自己會是尋人的那個?難不成五姑娘認為他這形象比較和藹可親不成?
嗚嗚,五姐實在不懂他的甘苦,每次他問個路,都能惹出一朵桃花來,去尋人,豈不是要惹下一路的桃花了,讓他守著這兩個混蛋,豈不是更好?
讓謝明覃非常不平的是,他認為葉若銘比自個兒更適合尋人,瞧著他冷凍功力強大的樣子,怕是那兩個人想溜,也能鎮得住場子,凍僵那兩個啊!
但,為什么五姐偏偏就選擇了他這么個弱柳扶風,手無寸鐵的秀才型的書生呢?
謝明覃很哀怨,很傷痛,很……
好吧,好吧,他承認,他這個人笑起來雖然壞壞的樣子,但良心卻絕對如五姐得那樣,黑不起來啊!
而且,他還有個毛病,或者是致命的弱來的更為貼切一——憐香惜玉,他是真的憐香惜玉,只要是女子,不管美丑,老少,高矮,胖瘦,只要是個好人,只要有顆善良的心,就能喚起他的保護欲,只要求到了他,即使很困難,他也不忍心拒絕對方的請求。
不過,知道他這弱的人一向不多,只有極其親近的人才知道,不知道五姐的眼睛是怎么長的,怎么一下子就像是看透了他?
難不成五姐長了一副能看透人心的雙眼?
謝明覃百思不得其解,他自認為在那么個爾虞我詐的地方呆了這么些年,他這偽裝的功力絕對是出神入化了,怎么就被看穿了?
不過,五姐簡約大方,心地善良,完是他無法拒絕的類型,所以他在心里哀哀的嘆息了一聲,再無奈的給了錦好一個苦笑,淡淡的道:“好,我這就去辦!”
雖然他表情一副苦澀的模樣,可是他那眼中藏著的神色卻絕對沒有八苦澀,反而隱隱的藏著一絲幸福:這一,不但葉若銘看出來了,錦好也同樣看得清清楚楚。
就是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激進分子。
“我出來這么久了,怕是有些人要等急了。我先回去了。”錦好的眼里閃過意味不明的光芒,淡淡的勾起了嘴角:“你們,我忽然出現在莫府的大門前,會不會嚇到某些人?”
有了幫手,錦好的心情頓時輕松了不少,語氣都比往日里調皮了一些。
當錦好遠遠地看著莫家的大門時,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她平安回來了,經歷了這多事的一天,她還能平平安安的回來,真是太好了。
錦好出現在莫府大門口的時候,守門人使勁的揉了揉眼睛,張大嘴巴,結結巴巴的道:“五……五……姐……”五姐怎么獨自一人回來了,剛剛五姐身邊的雪蘭,昏迷著,被人扔在大門口,現在五姐又一個人……不會出了什么事情吧?
錦好淡淡的笑笑,不發一言的進了莫府的內院,迎頭就撞見了行色匆匆的王氏。
王氏今兒個的心情不壞,嘴角的笑容也很明媚,只是當她看到錦好的時候,那笑容頓時就凝固在嘴角,神色錯愕:“你怎么會在這里?”
錦好聞言突然冷冷一笑。
這笑聲突如其來,包含了幾番滿滿的嘲諷和譏笑,王氏一愣,知道自己錯話了,隨即補救:“剛剛你身邊的丫頭被扔在了門口,剛剛才蘇醒過來,是你被我那不肖侄兒給綁了去,我這正打算去王家為你討個公道去呢?”
“為我討個公道?大伯母何時這么關心我了?”
錦好神色一斂,突然上前一步,直直的看著王氏,像是第一次瞧見她的樣子。
“我可不認為這是大伯母對我的關心?或許,大伯母關心的是你那不肖的侄兒吧?”錦好揚了揚眉:“大伯母一定很好奇,我為何會出現在這里吧?心里一定想著,你那侄兒可是色中餓鬼,怎么就放過我這到嘴的肥肉,對不對?”
“還是大伯母回王家為我討個公道是假,想要將我被王家少爺綁走的消息散步出去才是真的?”
“大伯母,您看到我站在這里,一定覺得很好奇吧!我不過是一個手無寸鐵的弱女子,怎么就能從王天鵬的眼皮子下面給逃出來了。”錦好的眼里多了一份惡意的光芒:“其實道理很簡單,我運氣好,遇到了貴人,被人救了,而且還得了一份證詞,王天鵬的證詞。”
王氏一聽到證詞,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一片,鼻尖有冷汗冒了出來。
“大伯母,你這山古鎮的人是對我被貴人相救感興趣,還是對一向大伯母你心狠手辣,謀害自家的侄女感興趣,或是對溫柔貌美的莫家二姐得了癔癥感興趣呢?你把我被綁架的消息傳出去挺好的,只是若是眾人知道,我會被綁架,是因為你氣恨我破二姐姐得了癔癥的事情,惱羞成怒,不惜唆使娘家的侄兒毀了我的清白,你到最后,到底是毀了我,還是你,或是你如珠如寶寵愛的女兒呢?”
這么一番話,毫不停息,一氣呵成的,一句接著一句砸向王氏,原就煞白直流冷汗的王氏,更是汗珠子如豆大,不由得步子一軟,接連著向后退了兩步。
她原的心思,就是借著回王家的機會,找個機會,將錦好被王天鵬綁了去的事情,散步出去,王天鵬是個什么性子,這方圓百里,沒有人不知道的,落在他手里,不管有沒有得手,這名聲算是毀了。
但,沒有想到,這賤丫頭的速度如此之快,這么一時間,就從王天鵬的手里討了出來,現在瞧她這意思,只要自己敢將她落入王天鵬手里的消息散布出去,她就要就將自己和錦冉的名聲搞臭。
王氏用手擦了擦額頭和鼻尖冒出來的冷汗,而她身后的兩個丫頭也嚇呆了,她們還從來沒有看過五姐如此盛氣凌人,咄咄逼人的樣子?
畫兒忍不住脫口而出:“五姐怎么能如此和夫人話?夫人可是你的長輩?”
錦好冷冷的看向畫兒,眼底閃過冷然的笑意:“為老不尊,哪里配得上長輩二字?”
一旁的琴兒,見畫兒搶了先機,心里就有些不爽,現在見錦好態度屋里,蠻橫,不由得搶先喝道:“你怎么敢如此話?”
眼中肅殺之氣一閃,錦好冷冷地道:“我都了,還有什么敢于不敢的?”
她將目光對上王氏的眼里,一字一字的著:“大伯母,你討厭我,我厭棄你,咱們是彼此相看兩相厭,你爭我斗,各憑事,就從今兒個開始,大伯母盡管出招,我倒要看看,是道高一尺,還是魔高一丈。”
錦好罷,衣袖一拂,轉身就往莫老夫人的院子去。
“莫錦好。”王氏見錦好直奔莫老夫人的院子,心頭一緊,怒喝一聲:“你給我站住,你這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錦好驟然轉身,一雙勾玉般的眸子中射出冷漠的寒光,完看不出是個十歲少女的柔弱和單薄,反而充滿了成熟的味道:“我自然是找祖母為我討個公道,畢竟大伯母自個兒也了,你是我的長輩,該怎么處置,自然由祖母定奪!”
王氏又驚又嚇,還氣憤難平,渾身瑟瑟發抖,面色一會兒發青,一會兒發白,唇瓣嘟著,看著錦好,居然半句話都不出來。
原是想借著王天鵬的手,徹底的毀掉了錦好,即使事后事情敗露了,反正錦好已經毀掉了,就是王天鵬是她指的,她來個死不認賬,誰又能將她怎么了。
可是沒想到,王天鵬那個蠢貨,這事情辦不好也就罷了,只怕還有什么把柄落在錦好的手里,想到這個,不得不忍住怒氣,柔聲誘哄著:“錦好,你這孩子,果真是年紀,不懂事,遇到事情,也不坐下來好好想想,誰知道天鵬那孩子出來的話,有幾分是真的,他那品行,這方圓哪個不清楚。”
像是一個擔憂自家侄女被欺騙的樣子,做出一份柔和出來:“要不,你將他帶來與你祖母個分明吧!”
聽到這話,錦好嗤笑了起來:“大伯母話倒是蹊蹺的很,什么叫我將他帶來與祖母個分明?男女授受不親,我一個大家姐,怎么能帶著個男子回來?何況這人還是二姐姐未來的丈夫,我這么做,像什么樣子了?”
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大伯母也不會是得了癔癥吧!今兒個話也顛三倒四的,剛剛一開口就問我怎么在這里?我是莫家的五姐,這里是我的家,我當然在這里了?這么奇怪的問題都能問的出來,我還真擔心大伯母被二姐姐傳上了,到時候一起被祖母送到家廟休養,那就不太好了,會影響大哥和三哥的親事的?”
傷口上撒鹽,是最令人疼痛的,而且,她撒的是一抓一大把的那種。
果然,錦好的話音,剛剛落下,耳邊就傳來王氏大口大口的喘息聲。
誰讓錦好這鹽撒的太多了,王氏咬著唇,狠狠地上道:“你……牙尖嘴利……沒有大家風范?”
“大家風范?”錦好嗤笑了一聲,目光冷的如同千尺寒潭的冰凍:“我自然沒有二姐姐有大家風范了,這不,有風范的都進了家廟,我這沒風范的也只能留在莫家,好好的修生養性,培養大家風范了?只是不知道,外人怎么看這大家風范?是留在家里的有大家風范,還是送去家廟的有大家風范?不如,大伯母等一下出門的時候,好好的問一問鄉親們吧!”
王氏聽了錦好的話,氣得一張臉發紫,如同吹得鼓起來的肚肺,想要發怒咒罵,卻見錦好那艷麗迷人的臉上卻端端正正的透著一股子陰森肅殺的寒氣,讓人無端的驚駭莫名,一時間,居然給嚇得忘了做出反應。
琴兒見自家的夫人居然被一個女子給嚇到了,忙打起聲音,給王氏解圍:“夫人,既然五姐已經回來了,您就不用再去王家了,還是先去給老夫人回個信吧!”
“是啊,夫人,五姐既然安然歸來,還是先給老夫人回個信,讓老夫人也安心下來。”畫兒也幫著解圍。
“既然如此,大伯母就和我一起去找祖母個分明吧,我這里正有些事情要找大伯母對質呢?”錦好心頭冷笑連連,重活了一世,她就沒打算在忍氣吞聲下去,更不想再什么長幼尊卑,王氏上趕著來找抽,她自然不會手軟。
再了,這次人家謀算她性命,她都忍下來,下次自然更不會手軟了。
王氏還沒來得及答話,就聽到男子略帶窘迫的聲音:“母親……”
錦好抬頭看去,就見到不遠處的假山后面,走來三位翩翩公子,不是別人,正是錦俊和錦杰。
而,另一位,卻是出乎錦好的意料,灰色的水墨長衫,綴著金色的絲線,勾勒出青竹秀雅,一件純色銀狐大氅,玉冠束發,眉眼明媚,黑漆的眸子,深邃迷人,鼻梁英挺,唇線優美,整體看起來清俊之極,高貴異常,好似萬物在這一刻,都變成了他的背景,黯然失色,自有一股懾人心魄的光華。
只見他,嘴角含笑,從容不迫的朝著這里行來,如同游走在山水之間的瀟灑自在,優雅從容,仿佛剛剛什么都不曾聽見,什么都不曾看見一般。
錦好微微呆怔住:怎么是他——葉若謙?
難道這就是王氏的后招?先是讓王天鵬將雪蘭送回莫府,然后通過雪蘭的嘴,讓眾人知道她被王天鵬綁了,清白不保,自然葉若謙也會知曉,那她就不會成為與葉家聯姻的人。
果然是好計策!
夠毒,夠狠,一貫王氏的作風。
錦好的手,慢慢的,緊緊的,用力的握拳,此時一看,果真是佳婿好人選,長的好,家世好,所以值得毀了她的清白,害了她的性命,也要攀上這么個清貴的人兒。
錦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藏起眼中的不屑,那憤怒,一一被化解在平淡無波的表情下,那中冷漠和堅決再次從四肢百骸流淌進她的胸口——不過是一個連自己的妻子都分不清的男人,哪里值得她動一絲的情緒?
像所有的大家閨秀遇到陌生男子一般無措,低下腦袋,正好掩去嘴角的譏笑,卻感覺到有一道灼熱的視線緊緊的黏在她的身上。
“五妹妹,母親是你的長輩,下次話,莫要如此鋒利,女兒家溫良恭儉讓,切莫忘了。”子不言父過,兒不嫌母丑,錦俊雖然覺得自個兒的母親和一個晚輩斗嘴較真,有些不妥,可是畢竟是自己的母親,自然想也不想的維護,再了,錦好剛剛的話,聽在錦俊的耳里,的確太過尖酸刻薄,他這么,也算不得什么過分。
果然是母子連心啊,想都不想的就做了護衛來。
錦好心里冷笑不已,面上卻陡然間換了表情:“大哥,溫良恭儉讓,錦好何嘗不想?只是我再讓下去,明兒個,大哥就見不到我這個妹妹了,就等著給我收尸吧!”罷,一雙眸子氤氳著水氣,水汪汪的透著一股無法用言語能形容出來的誘惑,修長的睫毛,如同振翅的蝴蝶,搖搖欲墜的珠淚,在陽光的折射下,五彩繽紛,更顯得楚楚迷人,凄艷動人。
這樣的楚楚可憐,這樣的似嗔似怨,這樣的悲苦難忍,只要是人聽了,這心里都會對錦好生出一份同情,即使對象是自個兒的老娘。
這招是錦好從佟湘玉身上學來的,雖很多時候,她挺瞧不上佟湘玉那做派的,但不得不承認,這裝可憐其實很多時候都很管用的。
這不,一向唯母是從的錦俊和錦杰都隱隱的流露出同情的目光,好似王氏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事情,欺辱了她——王氏也的確做了。
“母親,五妹妹年歲,有些事情做得激進,母親耐著性子慢慢兒教就是了。”錦杰瞧著錦好那可憐兮兮的樣子,開口為錦好求情:五妹妹雖這些日子轉了些性子,可到底不過是十歲的孩子,母親和一個孩子計較什么啊!豈不是落了自己的身份,何況今兒個葉二公子過來做客,實在失了體統。
王氏銀牙咬得“咯吱咯吱”響了幾聲,然后擠出一絲笑容:“錦俊,錦杰,你們先招呼葉二公子,我不過是關心你五妹妹,口氣急了。”
“你們不知道,你那天鵬表哥,今兒個又做出件不靠譜的事情,你五妹妹去蘭雪寺上香,他居然跟了過去,綁了你五妹妹,這一天下來,家里上上下下都急瘋了,我剛剛還準備去你外祖父家為你五妹妹討個公道,誰知道,趕巧就撞見你五妹妹回來。今兒個這一天,你五妹妹受了驚嚇,難免口氣不好,我這個做長輩的,哪里會和她計較!畢竟……唉,可憐的孩子!”
錦好似笑非笑,瞧了王氏一眼,為了抹黑她,王氏可謂無奇不用:什么一整天,什么受了驚嚇,什么可憐的孩子,字字暗示,句句有深意,氣用心不可謂不毒。
錦俊和錦杰聽了錦好被王天鵬綁去一整天,立時臉色一變,再看向錦好時,眸光就有些憐憫了——王天鵬是什么,他們自然清楚,落在他手里一整天,怕是什么事情都發生了!
而,葉若謙的目光卻是饒有興趣,他雖然不知道那王天鵬是什么人,但是從王氏的話里,也能猜出一二,只是他卻不以為錦好會在那人手里吃虧:狐貍,狡猾多計,哪里是肯吃虧的人啊?
錦好在錦俊兄弟二人的憐憫目光中,淡然平靜:“是我不好,忘了給家里捎信,剛剛被綁起來,就遇到兩位恩公,不但救了我,還狠狠地懲戒了王天鵬,順便好心的幫我問出了幕后的指使者。”
搖了搖頭,錦好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對著錦俊兄弟搖頭:“王天鵬居然他綁我,是受了大伯母的指使,我哪里肯信,這不,就回來找祖母求個公道,也找大伯母對質一番。”
就是莫老夫人怪她家丑外揚,她也有話——是王氏先揚的。
錦好眼中的嘲諷一閃而過,快的若不是葉若謙看得仔細,怕是就會錯過:“大哥,三哥,我是不信大伯母會做出這等事情的,可是,那王天鵬居然寫下證詞,還畫了押,我就是不信,卻也不能不稟告給祖母了。”
沒想到錦好在外人面前,半分臉面都不給她,居然什么話都了出來,這樣一來,倒是顯得她用心險惡了。
王氏心里恨死了錦好,斜長的丹鳳眼微微的瞇了瞇,道:“你五妹妹到底年輕,天鵬那孩子什么性子,別人不知道,我不知道嗎?還不是怪我上次他偷進你五妹妹的閨房,被你祖母杖責時,我沒擋下來,這次就卯足了勁往我身上潑臟水。”
她輕柔的目光看向錦好:“你這孩子到底是閱歷不足,他的話,你居然也信,還要鬧到你祖母跟前,也不想想,你祖母這些日子,操持著一大家子,也夠累得了,你還要為了這莫須有的事情,煩勞她。”
“要是你信得過大伯母的話,這事情,大伯母一定將它查的清清楚楚,給你一個交代。”
好一個溫柔和藹的大伯母,好一個寬厚大方的大伯母。
當然,若是不刻意出王天鵬偷溜進她閨房,她或許還能信上一份。
錦俊柔聲道:“五妹妹,母親得在理,祖母這些日子精神一直不是太好,這些事,就莫要再煩勞祖母了,還是讓我母親幫著你勘察一番,之后定然還你一個公道。”
事?
原來毀她清白,謀害她性命,在莫錦俊的眼里,就是一件事?
錦好嘴角微勾,嘲樊意更是明顯,只是當她抬起頭來的時候,哪里還有一絲半的譏樊意,面上淡淡憂傷:“大哥,我原也是不信的,可是王天鵬卻愿意以血為墨,以衫為紙,誓言旦旦,容不得我不加懷疑,此事自然需要勞煩祖母了。”
錦俊一聽,眉頭一蹙:“祖母這兩日身子重,莫要刺激了祖母,此事……”
“既然如此,那也只好將這事報到官衙吧!”錦好沉聲打斷錦俊的話:“是非公道,定然要有定論,我名聲珍貴,容不得一絲一毫的玷污,若是大哥覺得祖母精力困頓,咱們就將這事交給官府處理,那王天鵬害人無數,總得要有個法,朗朗乾坤,公道自在,容不得惡人猖狂。”
王氏一聽,要報官,又是嚇了一跳:“女兒家的名聲精貴,你被綁了一天,傳出去,總歸不好聽。”又強調了綁了一天。
錦好冷冷的看向王氏:“我早就獲救,恩人自能做證,于我名聲無損,大伯母就莫要再替我擔憂了。”
“天下事,事無不可對人言,我莫錦好行得正,站得直,沒有什么好畏懼的。”錦好聲音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然后狀似天真散漫的樣子,對著葉若謙笑道:“葉二公子,聽聞公子古道熱腸,最是仗義,不知道錦好若是請二公子與兩位兄長一起陪錦好去衙門狀告王天鵬白日行兇,二公子可是應允?”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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