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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錦好 正文 第87章

作者/一粟紅塵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不錦好和姚氏商量的析產分居的事情,隔了幾日,葉家三夫人在眾人若有若無的期盼中,終于將帖子送了過來,是三日后在葉家別院設花宴,邀請莫府的四姐,五姐賞花,帖子是直接送到莫老夫人手里的。

    不過,這次葉三夫人可不是直接就邀請了莫家的姐,聽這山古鎮的其他幾位望族的姐也都有份,估摸著怎么著也有十幾人。

    莫老夫人聽了這消息之后,心里就有些不悅了,心想著葉三夫人你什么意思啊,原不就是請我們莫家的姐,怎么一下子就多了這么些人來,不過合著人家葉家的門庭在哪里呢,她就是有些不滿,也不能表現出來。

    于是就含笑向著發帖子的人,試探道:“這么多姐嘰嘰喳喳的,怕是要讓三夫人煩了。”

    “老夫人,您放心,我們家夫人最是喜歡熱鬧的。”那仆婦滴水不漏的笑著解釋:“何況夫人了,這山古鎮的風水最是養人,瞧著各位姐都是花朵般的人兒,看著都稀罕啊!我們夫人了,不怕去的人多了,就怕去了少了,不然準備了那么多的湯湯水水,豈不是都白準備了。”

    莫老夫人一聽,這心又沉了下去,卻還是笑道:“聽著我這老太婆都饞了,都想去三夫人那里討口水喝了。”

    那仆婦也很賞臉的捧場:“哎呦,那敢情好,我們夫人知道了,怕是高興還來不及了。”

    莫老夫人又打了兩句花腔:“罷了,一群花骨朵般的姑娘中間多出我這個老婆子,豈不是惹人笑話,還是讓兩個姐兒去吧!”

    當晚,錦玉就來了錦好的房里,語氣苦惱之極:“真不知道,去葉家別院穿什么好?那葉三夫人是京城里見慣了各色姐的,也不知道會不會嫌棄我們是鄉下的丫頭?”

    隨即又問了一聲:“五妹妹,你那日打算穿什么衣裳,給四姐姐瞧瞧可好,你一向懂的穿衣裳,最是好看不過,我也能學著一二。”

    錦好沒有多想,只是隨意道:“學什么學,只要咱們穿的不失禮了,就好。”

    隨即打趣道:“敢情姐姐是怕葉三夫人不喜歡啊,這人還怎么的,心里就想著討好人家啊!”

    “撲哧”笑了一聲:“這是不是就叫女生外向啊!”

    錦玉被笑得滿臉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不過倒也沒放棄追問錦好穿什么衣裳,錦好被她纏得不過,只得隨意了一身水藍色的暗花暗花褙子,一襲杏黃色的儒裙。

    錦玉狐疑的看著那水藍色的暗花暗花褙子和那杏黃色的儒裙,不解的看著錦好:“你就穿這套,是不是太簡單了?”

    錦好隨意的搖頭:“不過是賞個花,要多隆重啊!”

    “五妹妹,你不是故意騙我出丑吧!”錦玉完,就閉上嘴巴,神色一僵,仿佛有些惱怒。

    錦好莫名奇妙的瞧了錦玉一眼,扭臉道:“我騙四姐姐做什么?四姐姐不信就算了。”

    “不,不是的。”錦玉急急巴巴道:“五妹妹,我不是不信你,就覺得葉家三夫人的花宴必然富貴,五妹妹要不要換套華貴的。”

    錦好這才笑了起來:“我年歲,穿得太華貴了壓不住,這就好了。”

    又和錦玉了好些閑話,這才將她送走,自個兒卻是坐在床邊發呆。

    云燕進來,有些不滿道:“往日里瞧四姐是個好的,今兒個,怎么就跟吃錯藥似的,一個勁的追問姐花宴的穿衣,是不是怕姐那日裝扮的太過隆重,過她一頭啊!虧得姐,還耐著性子哄她。”

    “就是。姐,要不花宴那日,咱們換了衣裳,就那套鵝黃的可好,那式樣是今年最流行的,姐穿著亦是最好看不過。”雪蘭出著主意。

    錦好心里還想著今兒個錦玉的怪異之處,倒是對此不感興趣:“不用了,都了穿這套,莫要再改了,到時候,省的再鬧出什么來?”

    “那到時候,姐將大舅爺送的那件狐裘穿起來,純白的毛,穿著就貴氣。”雪蘭猶不死心的勸著。

    “雪蘭,云燕!”錦好突然開口,不答雪蘭的話,反而問起來:“你絕不覺得今兒個四姐姐有奇怪?”

    雪蘭還在不滿錦玉打探自家姐穿著的事情,聞言,立刻道:“可不是奇怪極了,哪有姐姐打探妹妹穿衣的事情,就是再好的姐妹,出席這樣的花宴,總該閉著吧!四姐這樣的,奴婢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而云燕到底老成,看問題比雪蘭深一些:“按四姐的性子,不該是這般不知輕重的人,怎么會打探起姐的穿衣啦?”

    “這倒不是關鍵。”錦好站起身子,微沉著眉頭:“我自己的衣裳,她為何覺得會讓她故意出丑?我自己都不嫌棄丑了,她嫌棄什么?難不成,這衣裳還能傳到她身上不成?”

    “姐什么笑話,您的衣裳怎么就能穿到四姐身上了?”

    “是啊,大戶人家的姐,就是感情再好,也沒有穿一樣衣裳的,還不讓人笑話。”

    “呃……”錦好也覺得自己一時糊涂了,故而笑道:“不這事了,怕是我想多了。”

    話雖然這樣,不過心里的那種怪異的感覺,卻怎么也揮之不去。

    不過,她從來就沒想過嫁到葉家去,自然也沒將這事放在心上,反而靜心琢磨起出售八間商鋪,和析產分居的事情。

    與其操心有的沒的,還不如多琢磨琢磨眼前的事情。

    葉家花宴,應該能見到葉大公子和謝公子吧!

    瞧著祖母,父親對這二人的恭敬來,若是自己搭上這兩尊大佛,日后行事應該會便宜很多吧!

    這么一想,就專心思索起來了。

    三日后,錦好果真穿著那套給錦玉想看的衣裳,一身水藍色的暗花暗花褙子,襯著一襲杏黃色的儒裙,看起來既端方又俏麗,卻也低調含蓄。

    倒是一向低調的錦玉今兒個一反常態,裝扮的高調不得了,尤其是今兒個身上披著的鶴氅,看著就華貴無比,又輕又暖,玫瑰紫的繭綢面子上用金線繡出了牡丹紋樣,邊緣則是用黑線勾勒云紋,居然生生將她三分的姿色襯出七分來,遠比她身上的漳絨斗篷來得奪人眼球。

    雪蘭瞧著錦玉被丫頭簇擁著上了馬車的錦玉一眼,不由得嘟著嘴巴:“姐,早了讓您今兒個著那間狐裘,您偏不肯!”

    錦好只是淡笑,卻是不語,只是目光到底有些森冷,瞧在雪蘭的眼里,自然閉了嘴巴再不敢多言,雖姐待自己親厚,但是主子的威嚴卻是不少。

    錦好見雪蘭閉了嘴巴,也就怡然自樂的上了自個兒的馬車:她又不想進葉家的門,自然不必如此隆重。

    不過,錦玉今兒個有些反常,居然沒等她一起走,這和她的性子完不同。

    眼色微沉,卻不過揚眉,左右圖謀不過是葉家的親事罷了!

    到了葉家的別院,果然是花團簇錦,一屋子的嬌花弱柳。

    葉家的門庭果然好用,上一世的自己不也這樣想著的嗎?

    半卷墨扇下雙眸如流波清池,漫不經心的瞟了一眼那些美麗的花葉,錦繡花團的美勾起了她唇角純然的笑意:這不知道這其中有幾個人是為葉家別院的景致而來。

    錦好,錦玉二人給了葉三夫人見禮,自然就融入了那花團簇錦中。

    其中一位身著水紅色蝶戀花緙絲褙子,月白八幅湘裙的少女對著錦好淡淡一笑:“莫四姐,莫五姐坐我這邊吧!”

    錦好正愁著一屋子的繁華簇錦,自個兒落座在何處為好,見有人遞了梯子過來,哪有不接的道理,立時伸手拉了錦玉的手一下,心中卻是一跳,錦玉的手居然滿手的冷汗,這是不是太過緊張了?

    錦好若有所思,瞧著那華麗異常的鶴氅一眼,心中若有所悟:她倒是瞧了三房!瞧了三嬸子,也瞧了這位膽的四姐姐。

    錦玉回頭看了錦好一眼,聲音顫顫地低語道:“那是朱家的二姐,據前年皇上下旨賜了婚,定給了葉家大公子。”

    是葉若銘的未婚妻?

    聽錦玉這么一,錦好心里倒是好奇了多看了一眼,這么仔細一看,又是經驗了一把,那少女大概十四五歲,膚白雪白,柳葉細眉若黛畫,桃花眼眸流轉嫵媚,蔥管鼻,櫻桃口,身段窈窕,腰肢輕柔,端是嫵媚風流,嬌美可人,怎么看都是出類拔萃的人物。

    錦好瞧著這么個美人配那位冰冷公子,倒是男的俊,女的嬌。

    心里想著日后還想借葉家大公子的勢,自然不會傻的得罪了這位葉大公子未來的枕邊人。

    于是,笑著落在,嘴巴更是乖巧:“謝謝這位姐姐,瞧著姐姐面善,就是不知曉在哪里見過姐姐?”

    朱二姐當下笑的發柔美:“瞧莫五姐這張嘴,可真是惹人疼。”轉頭看著錦玉一眼:“四姐真是好福氣,居然有這么個乖巧可人的妹妹。”

    錦玉的嘴角牽了一下,有些神色恍惚道:“五妹妹一向乖巧。”

    朱二姐瞧了一眼錦玉恍惚的神色,嘴角閃過略有深意笑容,不再言語。

    有了朱二姐的拋磚引玉,主動遞上橄欖枝,下面的話,自然就好了,再在山古鎮這么一塊地面上,莫家的這塊招牌還是挺好用的,誰不給莫家幾分面子,再錦好還有姚家這么塊招牌,扛著這么兩塊招牌的錦好自然不會受什么冷落。

    三言兩語就搭上了話,不過姐們人數是挺多的,她心里又有著事情,笑了半天,根就沒分清誰跟誰,能記住的也只有葉若謙的未婚妻,朱二姐。

    錦玉不知道生性膽,放不開,還是和她一樣,心里藏著事情,這神色有些恍惚,出來的話倒是不太得體,索性錦好靈動,都給不著痕跡的給圓了過去。

    不過就是這般,錦玉的應付發的不得體了,落在葉三夫人的眼里,對錦玉那滿意,也就沒有了,倒是仔細的瞧了錦好幾眼,心下多了一份思量。

    錦好不理會眾人的各具神色,依舊笑得軟和,不過卻將葉三夫人的神色記在了心里,心里不由得忐忑不安:千萬莫要看上我,沒瞧見四姐姐那仰著脖子的姿態嗎?

    正琢磨著如何找個借口退開,她今兒個來可不是沖著葉家媳婦的光環來的。

    正在錦好尋思借口之時,身邊傳來一陣驚呼,錦玉的襦裙不知怎么的,就被熱湯給淋濕了,一張俏臉急得通紅,那眼淚兒就在眼眶子里滾了幾圈。

    葉三夫人作為主人,又瞧著錦玉心里順眼,忙讓丫頭引著錦玉去換了衣衫,錦好見勢,連忙站起身子,表現一番姐妹情深,陪著錦玉退了下去。

    二人去了其中的一間客房,誰知道一向恨不得和錦好成了連體嬰的錦玉,卻又是一反常態,扭扭捏捏,偏要錦好自個兒先行回去。

    要這位錦玉朋友,實在不是做壞事的范兒,那低垂的腦袋,那羞紅的面孔,就差沒寫上:我要做壞事,你別在一旁礙事,看得一旁跟著的丫頭憐心捶胸頓足。

    起這憐心丫頭,一向都是胸懷大志的,從賣身為奴的那一天開始,就從來沒有甘心過做一輩子的奴婢。

    她賣身為奴,不過是她想做人上人的踏腳石,她曾經尋思過勾搭莫二老爺,一來是二老爺不常在家,二來卻沒有絲毫下手的機會,這幾年年歲大了,又將主意打到大少爺和三少爺的身上,不過,這兩位少爺時常在外求學,同樣是無法下手。

    現在這葉家二公子,這等天神般的人物,真話,長這么大,她還沒瞧過這般好看的人……

    若是自家姐進了莫家的門,到時候自然要抬舉幾個丫頭。

    男人三妻四妾尋常事。

    她是四姐身份的貼身丫頭,還有什么人比她更合適呢?

    若是能親近葉二公子,以她的品貌……

    想著葉家的門庭,想著葉家二公子的人才……

    憐心一咬牙,對著錦好笑道:“五姐,您還先去花宴,四姐退了席,就已經失禮了,若是您在留在這里,豈不是讓人以為我們莫府的姐都不懂禮數?”

    這話的牽強,她們又不是無故退下,更不是沒稟告給主人,不過,錦好卻還是順水推舟道:“那也好,我就先去,等一下四姐姐再過來。”

    錦好和雪蘭從院子退了出來,雪蘭四處瞧了一眼:“姐,我怎么覺得四姐今兒個……”

    “閉嘴!”錦好難得板起臉來話:“四姐姐很好,你休要胡言亂語。”

    雪蘭被訓斥了一句,心里有些懼怕,不過還是聲嘀咕了一句:“奴婢這心里有些慌,總不能牽累了姐。”瞧著四姐主仆那鬼祟的樣子,怕是圖謀的也不是什么好事,莫要到時候牽累了她們姐。

    錦好知道雪蘭是擔心自己,心下又是一軟:“你放心,這事牽累不到我!”

    雪蘭一聽,心里一動:敢情姐已經將四姐的西洋鏡看得清清楚楚,知道她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了。

    想著自家姐的聰慧,倒也放下心來,只要不牽累自己姐,她才難得管四姐折騰什么:雖自家的姐和四姐親厚,但是她卻對四姐沒啥好感,總覺得三夫人那笑臉背后藏著個人似的,連帶著也瞧著四姐不舒服。

    這主仆二人一路各有心思的在葉家別院里行走,錦好但盼著能遇到葉若銘和謝明覃,她想著身邊自家的丫頭和葉家的丫頭都在,也鬧不出什么閑話來。

    因為心中若有所想,那腳步就慢得更蝸牛似的,落在葉家兩個丫頭的眼里,倒是覺得這五姐有情有義,定然是想等那別扭的四姐一起,也就不催促錦好快速前行,反而陪著錦好細細欣賞起這別院的景色來。

    紅墻碧瓦、金碧輝煌,在廊腰漫回處是精致典雅的風鈴,清脆悅耳的回聲,蕩漾在花香中倒也別有一番情趣,若不是心里藏著事情,這葉家別院倒是值得一看。

    卻錦好這邊一心想著如何與葉若銘或是謝明覃來個不期而遇,可她不知道,自己想見的人,此時正在某處窗子,將她的一言一行看在眼里。

    “你,你這位恩人在找什么?”謝明覃搖著扇子,一臉壞笑的看著葉若銘:“不會是在找你那親親二弟吧!”

    得了葉若銘一個冷眼也不惱,反而搖頭道:“不對,惦記你那親親二弟的人可是那位莫四姐。”

    嘴巴嘖嘖的砸吧了兩聲:“真沒看出來,莫四姐那膽如鼠的樣子,居然還能生出這么個心思,果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隨即又是搖頭:“生出這么個心思的,怕是不是莫四姐,而是她那位慈祥的母親。”挑了挑眉頭:“你,咱們是不是要成人家的慈母心意呢?”

    “你莫要胡鬧,這事咱們只能靜觀其變,莫要插手!”葉若銘面無表情的道。

    “靜觀其變?”謝明覃十二分的不滿:“瞧著莫四姐那蠢樣,只怕還沒行事,就被你那親親二弟給識破了,到時候,下次再見,只怕你就要叫你那救命恩人一聲弟妹了。”

    謝明覃的聲音染上一絲不耐。

    葉若銘挑眉瞧了一眼,又低下腦袋:“我瞧莫五姐似是無心葉家。”微憐的目下閃過一道幽光,神色莫名。

    “唰”謝明覃的手中的扇子一收,神情略顯煩躁:“我去看看,莫四姐一片癡心,怎么能不成呢?”

    他用扇子敲著手心:“反正你那祖父只想你那弟弟娶了莫府的姐,得了莫老太爺手里的名冊,自然不在乎娶的是哪一位姐?”

    話落,整個人就從窗子了出來,消失在葉若銘的眼前。

    無心葉家?

    葉若銘修長白潔,骨節分明的手指在窗欞上輕輕的敲了幾下,眼神再不是無波的冷漠,隱隱多了幾許陰霾。

    隨即瞧了那步伐如蝸牛的少女,嘴角微微勾勒出淺淺的弧度,亦躍出了那窗子,幾個起落之間,就到了錦好回花宴必經的九曲橋。

    錦好瞧見葉若銘,眼神一亮,步伐就快了起來,上前盈盈一拜:“大公子!”滿面感激的神情:“當日大公子走得急,救命之恩還未曾謝過。”

    罷,就一跪在地:“大公子高風亮節,俠義心腸,我無以為報,只有在這里給大公子磕頭了。”

    葉若銘黑漆漆的眸子一閃,卻還快步的上前,那白膩的脖頸,因為叩頭的動作,露出來,在如云的黑發之間,發襯得肌膚滑膩,葉若銘隱隱嗅到一股子淡淡清淡的香氣,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扶。

    錦好瞧著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大手,能的一縮,不著痕跡的避了過去。

    手撲了一個空,葉若銘猛然驚醒,微怔一下,隨即不著痕跡的收手,做出一個虛扶的動作,聽得耳邊的冷風吹過樹梢,瑟瑟的,那寂寥的聲音,似涼風灌入心口,熱氣之處,漸漸冰冷,慢慢地靜了下去。

    卻在結冰之極,感覺到自己的手掌被一襲嫩滑的觸感驚爆,似有柔若無骨的手觸摸而過,他不解的抬眸,卻對上一雙世上最美麗的一雙眼睛:如星辰般璀璨,如墨般的漆黑,如月光般的潔白,當然還有……寒冰般的寂寥。

    而此刻充滿復雜的眸子中,正充滿了期盼,葉若銘不著痕跡的握緊拳頭,轉身離去。

    這么個情景,落在錦好身后的兩個丫頭眼里,也不過是錦好謝過葉若銘的救命之恩這般純然,誰也沒有注意到錦好私下的動作,更沒有胡亂猜想——畢竟葉三夫人今兒個辦花宴的深意,她們都是知曉一的,而莫家兩位姐勝出的可能性較多,她們也是知曉的。

    在眾位丫頭的眼里,比起溫柔俊雅,博學多才的二公子,一身冷漠,渾身鐵血之氣的大公子可不是太好的人選,何況大公子已經被賜婚了,秋后就要完婚了。

    那個腦袋壞了,好好的正室夫人不做,去做人家的妾室?

    所以,關于錦好和葉若銘的相遇,被兩個丫頭當做最普通不過的巧遇。

    終于辦完了心里藏著的事情,錦好終于有心思欣賞葉家別院的景致,一路行行走走,卻還是沒等到錦玉追上來。

    嘴角眼波微橫:怕是怎么也追不上來吧!

    剛在花宴上落座,朱家二姐就再次過來話,錦好剛剛求了人家未來的丈夫,那臉上也就發的熱情,你來我往的,彼此恭維了一番,雙目卻一直緊盯著葉三夫人的方向。

    忽然見一嬤嬤,神色匆匆的走到葉三夫人的身邊,聲的嘀咕了兩句,頓間葉三夫人臉色大變,整個人倏然站了起來,引得眾人的目光都看向她。

    這才知道自己失態了,強打著笑臉寬慰道:“后宅有事情,我先去一下,你們忙……”

    隨即目光又掃了錦好一眼,似有怒氣,便轉身離去。

    片刻之后,就有下人過來尋錦好去,錦好心里有數,也不推辭,只是心里卻總能覺得似乎吃了一只蒼蠅一般,膩歪的難受。

    眾人見莫錦玉進了內室,許久未曾出來,葉三夫人神色大變,又單單叫了莫錦好進去,有些聰慧的,腦子就轉動了起來。

    這次錦好被領到葉家別院的八角亭子里,大戶人家最愛附庸風雅,什么踏雪煮酒之樂,因為還有些春寒,八角亭子的四周簾子還未取下,現在都放了下來,就成了獨立的一個房間。

    錦好被丫頭領進去之后,就倒吸了一口冷氣,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呆了。

    她心里雖然猜到今兒個錦玉行事一二,卻未曾想到三房的敢如此豁出去,當真是為了攀上這么一門貴親,什么臉面都不要了。

    只見八角亭里,葉若謙臉色發紅,顯然是喝了酒的樣子,只是神色憤怒之極,表情亦是冰冷一片,此時正用一種又怒,又恨的目光瞪著地上蜷縮著的女子。

    而那女子自然不是別人,正是今兒個淋濕了襦裙裙擺的錦玉,此刻正輕聲抽噎,臉上是梨花帶雨的羞愧模樣——最驚人的是,她身上的衣衫,居然是和她此刻的身上穿著的一模一樣。

    錦好終于明白那日錦玉為何不停追問她今日的穿衣了,原來是挖了這么個陷阱在等她呢。

    凌亂的衣衫,松散的發鬢,隱約可見的肚兜,露出的肌膚上,青紫的痕跡。

    這一切都昭示著一個淺顯易懂的內容——錦玉失貞了!

    錦好心中也曾想過三房為了奪得這么個佳婿,或許會使用些下三濫的手段,卻怎么也沒有想到,居然會是這么犀利的招數——和溫和的三夫人的形象半也符合。

    這一下,葉家真的是半退路都沒有了,不娶也得娶,除非愿意背上一個強站清白的罪名:錦玉若是不嫁葉二公子,那就是死路一條,而且莫家名聲不存,什么莫老太爺就是拼了老命不要,也要爭這口氣的,將葉若謙告上官府的。

    當然,更重要的是可以攀上葉家這么貴親。

    錦玉瞧見錦好過來,眼底又是一熱,但隨即就一下子就撲了過來,眼淚一直的落,又羞又愧,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她到現在都弄不懂,這事是怎么回事,張氏原吩咐是讓她以錦好的名義約葉二公子見面,再造成被眾人撞破她和葉二公子同處一室的情況,逼的葉二公子不得不娶她。

    可是她還沒等她將這信送出去,葉二公子就讓人送信給她,讓她到這八角亭見面,她心里一陣欣喜,以為葉二公子對她一樣有心。

    她原不過是想順水推舟,誰知道,這葉二公子來了之后一句話沒,就撕扯起她的衣裳……

    她怎么都沒有想到,葉二公子原來是這樣的人,她好悔,現在這種情況,讓她日后如何見人?

    葉若謙瞧著錦好進來,一雙黑眸同樣是又恨又怒,一顆心更是絞痛不已,他想娶的人是她啊……

    現在怕是……

    想到這一切,都因為眼前的這個莫錦玉,變成了泡湯,怎么能不怒,不氣呢?

    于是,發厭惡眼前的少女,居然冒著錦好的名頭約他來八角亭見面,更沒有想到,居然身著和錦好一模一樣的衣裳。

    當時,他正醉得雙眼朦朧,瞧著那熟悉的衣裳,身子發熱,不知怎么的就控制不住自己,誰知道一聲尖叫聲,引來了丫頭婆子。

    他迷糊的神智一時被驚醒過來,低頭一看,卻沒有想到,壓在身下的根就不是錦好,而是錦玉。

    葉若謙并不是無知少年,關于內宅的陰私也不是一竅不通,心里明白,怕是自己中了別人的招,當然,眼前這個淚眼模糊的少女卻是最值得懷疑的對象,自然恨不得踹死她才好。

    錦好是千想萬想,斷然沒有想到會出現眼前的這幕,太陽穴頓時突突的跳了起來,腦子里一片空白,臉上的表情都有些猙獰:原她是不想管錦玉的事情,雖她的所圖會有些牽累自己,可是那也只是牽累,但現在穿著和她一模一樣的衣服,那含義又不同了——豈不是她與葉家二公子有什么?

    到時候,錦玉是心想事成,嫁去了葉家,可是自己的名聲怕是也毀了吧!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錦玉今兒個穿著自己衣裳來見葉二公子的事情,有個一絲半的傳揚出去,世人都會認為她與葉二公子有了首尾,日后再想嫁人,怕是也難了吧!

    錦好不覺得女子想要攀個高門有什么錯,這世間對女子頗為苛刻,生活也很艱難,能嫁高門,至少衣食無憂,所以她不怪錦玉用手段,就是勘破錦玉用心時,也不曾有心阻止,哪怕知道錦玉的行為,會對自己的名聲有些微的影響。

    可是,錦玉千不該,萬不該踩著別人的尸體往上爬,不該用她的名聲做墊腳石。

    而現在,她居然在事發之后,還一臉委屈可憐的尋求自己的安慰,這種感覺已經不是吞了一只蒼蠅的惡心,而是連連誤食了多只蒼蠅的難受。

    唇角忽然緊抿了起來,卻又很快的松開,眼里爆發出懾人的光彩,瞬間的不悅,仿佛不曾出現過。

    她輕輕的將自己退離出去,心中冷笑:看來三房的人都將別人當成了傻瓜,將人賣了還指望別人為她數錢呢?

    “四姐姐……這是……這是……怎么回事?”一副像是被眼前的情景嚇壞了表情:“你……你……今兒個怎么穿了和我一樣的衣裳?”

    隨即上下打量了錦玉一眼,天真的埋怨道:“四姐姐,雖你一直喜歡我的衣裳樣式顏色,可是今兒個來夫人的晚宴,怎么能和我穿得一樣,不是……不太好吧!是不是丫頭拿錯了?”

    莫錦玉自然不好回答這話,只是一個勁的抽噎著。

    而錦好卻也不再下去,她看著眼前哭的抽抽噎噎的錦玉,嘴角閃過一絲譏諷的弧度:難不成三房母女以為這樣結下的親事,能是什么好親事嗎?

    不,這莫家的門庭就矮人一頭,日后要處處看葉家的臉色行事不,就今兒個這事,就足以讓葉三夫人不喜,葉二公子厭惡。

    婆婆不喜,丈夫不疼的高嫁的女子,能有什么幸福而言?

    三嬸子,若是這就是你強求來的親事,我倒要看看,你能笑道什么時候?

    而她,剛剛的那一席話,足以將自己撇清出來:不過是姐妹的私下的愛好罷了!

    輕輕勾唇,食指玩味的拂過自己修長的裙擺,掩去唇邊不經意露出的譏諷。

    葉三夫人聽了,有些哭笑不得,這都什么時候,這莫家五姐怎么還計較這個?

    到底是個半大的孩子,分不清輕重。

    原,她是不想讓一個未出閣的姐參和到這件事上來的,可是現在莫府的人也只有五姐在此,莫四姐的情緒又有些太激動,也只能將這莫五姐請過來安慰,安慰了,她已經使人去請莫府的老夫人和三夫人了,若是來之前,這位莫四姐在葉家別院有個什么三長兩短,只怕這事情更麻煩。

    葉三夫人心里其實也窩著這么一團火,卻還不得不收拾殘局。

    她知道自己的兒子喜歡莫五姐,自己雖然沒做決定,可是心卻是偏著兒子的,可是她沒想到,今兒個在她的院子居然被人鉆了空子,算計了自家的兒子。

    在葉三夫人的心里,自己的兒子千好萬好,不好的都是別人,不,今兒個這事不是葉二公子謀算的,可就算是葉二公子做的,她也覺得是別人的錯。

    想到莫錦玉竟然吃了雄心豹子膽,謀算自個兒的兒子,不過,事情已經到了這步,不管真相如何,自己的兒子和莫家五姐已經是沒可能了。

    但是,要她咽下這口氣,娶了這個心思齷踀,手段齷踀的莫府四姐做兒媳婦,她不甘心!而她的兒子也不會愿意的。

    現在,怎么辦?

    棘手的很。

    葉三夫人瞧著自家兒子那憤怒的神情,散漫的沒有焦距的眼神,心里一陣心痛,在痛苦的輪回中掙扎了良久。

    “母親,母親,今日的酒……!”葉若謙吼了起來:他當時會身子發熱,定然是喝了酒?否則怎么會將錦玉看成錦好?否則怎么會做出這么沒譜的事情?

    “好了,謙兒,你別急,這事母親定然會查個清楚。”葉三夫人瞧著自家兒子急紅的雙眼,無力的安慰道:查清楚了又能怎么樣,木已成舟,已經無力回天了。

    不過也因為葉若謙的這話,心里涌起了驚天駭浪,什么人居然在自家的別院來去自如,這般行事到底是為什么?

    為何一定要算計自家的兒子和莫四姐?

    是不是莫四姐安排的,或是她的母親莫三夫人安排的?

    畢竟莫四姐穿著莫五姐一樣的衣裳,這件事怎么著都不會與她無關?

    怎么都不該發生在葉家別院的事情,居然發生了,雖這事情或許有人在背后推波助瀾,但是莫四姐怎么著都洗不掉嫌疑。

    而莫錦玉一聽到葉若謙什么酒有問題,心里一沉,卻發哭的大聲。

    葉三夫人心中一陣煩躁,沉聲道:“五姐別哭了,是不是想把花宴上的人都哭過來啊!”

    錦玉的聲音頓時一歇,再不敢過分的抽噎,只是一個勁的落淚,忽然此時一個丫頭探頭探腦的進來,低聲道:“莫老夫人,莫三夫人到了。”

    莫三夫人匆匆而來,臉色蒼白,她是想利用手段,逼的葉二公子不得不娶自己的女兒,但絕沒有想過將事情走到這等地步,畢竟女兒家的清白在古代是最重要,她也沒想到真讓女兒婚前失貞,到時候入門也矮人一頭。

    可是,事情卻出乎她的預料,她覺得背后有一雙眼睛,一直盯著她的一舉一動,順勢而為,貼合著她的安排,一步緊逼一步,將她逼入到現在的死角里,手段卑劣,狠毒無比。

    但她不知道這人是誰,也不知道這人的用心如何,若是厭恨她們三房,應該不會讓她們三房攀上葉家這樣的門庭。

    但若是不厭恨三房,為何卻又要陷她女兒到這樣的境地?

    這背后謀算之人,到底是敵是友?

    一切皆有可能吧!

    不過現在事已至此,已經沒有回頭路了,這葉家不娶也得娶,娶也得娶,否則錦玉就只有落發為尼,或是一死了。

    她的女兒,她捧在手心里長大,處處為她謀算,怎么能讓她落得那樣的境地。

    所以,莫三夫人進了八角亭,二話不,就掄起胳膊甩了錦玉一個大耳光子:“你這個孽障,,你怎么做出這等丟人現眼的事情?”

    錦玉一心還想著母親的安慰,卻沒想到安慰沒等到,倒是等到了一巴掌,心里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原是挺中意葉二公子的,可是今兒個,卻看他像個野獸般的欺負自己,只覺得生不如死,現在再被莫三夫人這么一打,那腦中的狼驟然無存,整個人就激動了起來,什么能不能的話,都冒了出來。

    題外話

    親們,不是紅塵的晚,而是瀟湘刷新了一天,都打不開啊!總算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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