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虎為患的事情,做過一次,就足以夠愚笨了,再做就不是一個笨字能明的了,不是笨,而是蠢的無可救藥。
錦好自認為自己重生一次,絕對與蠢笨無緣。
寧氏絕對不能給送回莫家去,這人心思歹毒,手段高超,留著她下來,就是養了一條瘋狗在身邊,不知道哪一天就發瘋咬人了。
而寧氏只要離開了這地,再想要除去她,怕是困難了。
錦好有心給姚麗娟等人一個提示,可是金翰林的藥下來,人卻是有心無力,心里急的火急火燎,可是卻什么辦法都沒有。
難不成真的讓那惡婦逃脫了?
“娟姨,表妹這是怎么了?”忽然一道低沉如大提琴的聲音響起,錦好提著的心,忽然就放了下來:他來了……
耳邊緊接著就響起姚麗娟焦急中透著傷痛的聲音,得含含糊糊,還是一旁的雪蘭,不時的補充著,這才將事情了個明白。
金翰林聽后,臉上立刻被怒氣給布滿了,雙頰通紅,白皙的膚色宛如透出胭脂一般,更映得人品俊美如玉,秀麗若芝蘭玉樹,沉聲吩咐一旁的下人,堵住了東伯的路:“表妹還沒有醒來,這人你不能捆回去,還是等表妹醒了,再做處置。”瞧他那態度大有東伯不肯,連東伯也一起捆了的氣勢。
“可是老太爺……”東伯自然不肯,將莫老太爺搬了出來。
“老太爺那邊責怪下來,自有我擔著。”金翰林目色冰冷,面罩寒霜,一錘定音,態度強悍的讓人半句話也不出來:“娟姨,還不將莫府的四夫人送進府去。”
隨即冷哼一聲:“敢上門來謀害表妹的性命,真的欺我金府無人。”
東伯一聽這話,心里就有了一絲怪異:怎么成了欺他金府無人了。
心念百轉,驀然想到昨日長公主對錦好異常親熱的態度:難道……
那么一想,差跳了起來,若真是如此,怕是今日四夫人是無論如何也保不住了。
東伯雖然心中驚懼,卻還想爭上一爭,不過見金翰林飄逸若仙的臉上,隱隱有冰霜之氣,訕訕地住了口,不敢再。
王御醫趕到姚宅,給錦好把脈看了她的狀況,道:“兇險,著實太過兇險,若是再拖上一時半刻,只怕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啦。”
對于莫家的家事,王御醫也不好多問:“莫五姐是中了毒,毒性甚強,好在年紀,底子好,才能支撐了這么長時間。”
這話的莫老太爺滿頭的冷汗,剛剛東伯可是了,這孩子日后的前程遠大著呢,若是真的因此殤在了今兒個,值得他去莫府的列祖列宗面前抹脖子請罪去。
“王御醫,請你定要給好兒解毒。”
“莫大人,我自當盡力。”王御醫頭:“我先用千年人參吊著五姐的氣,再給五姐解毒,若是能醒過來,最好不過。”
莫老太爺聽王御醫這話,似乎醫治錦好的把握不是十成十的,對寧氏更為生氣:鼠目寸光的婦人,她是要毀了莫家的希望啊。
人是種奇怪的生物,最怕的就是胡思亂想,莫老太爺聽得東伯的話,再聽得王御醫錦好真的中毒,原心里對寧氏下毒事情,還挺懷疑的,現在卻是信了——寧氏一向將六丫頭當成眼珠子一般的疼愛,現在六丫頭躺在床上,自然懷恨在心,對五丫頭下毒手半也不為過。
若是六丫頭真的有個萬一,難保她不會做出什么糊涂的事情,只怕因此怨恨上了長公主,會不會對長公主不利,倒也難?
莫老太爺這么一想,身上出了一身冷汗。
“四房的,你,你到底給五丫頭下了什么毒?連王御醫都查不清楚,你給我清楚?”
寧氏此刻是百口莫辯,臉上掛著兩行清淚,搖頭,不停的重復:“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沒有……”
“不是你,是誰?四夫人,你這藥到底是從哪里來的,?”
“我沒有下毒……真的沒有下毒?”寧氏指著身邊的一群下人道:“父親,您若是不信,問問這些下人,這毒藥真的是錦好自個兒吞下去的,她是想陷害我啊……”
“還沒有?還她想陷害你?”莫老太爺氣的臉色發紫:“眾目睽睽之下,眾口一致,你還要狡辯到何時?”
莫老太爺是問都沒有問上一句,而那些下人也沒有人站出來,出當時的實情:能爬到寧氏身邊貼身丫頭婆子的位置,哪個不是人精,今兒個,寧氏絕對是保不住了,自個兒站出來,也只是落得個陪葬的份兒,何不做個隱形人,不得還能求得一線生機。
再了,她們都是寧氏身邊的人,她們的話哪個會信,五姐今兒個之計,環環相扣,根無懈可擊,她們就是有心,卻也使不上力啊。
不過,忠心于寧氏的人倒也不是沒有,畢竟就是一條狗養了這么多年,也有感情了,何況人呢?
不過,此時確實不是話開口的好時機,幾個機靈的尋思著,找個好機會開口,為寧氏開脫。
莫老太爺煩躁的在屋里走來走去:“你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眾目睽睽之下做下這等惡事,日后讓莫府如何在外頭立足……”弟妹跑到和離的嫂子府上,下毒毒害自家的侄女,還在眾目睽睽之下,真是曠古奇聞。
躺在床上的錦好竟然覺得一絲好笑,無論什么時候,在莫家男人的心里,最擔心的總是這個。
金翰林冷笑一聲:“捉賊捉贓,四夫人這是要硬扛到底了。”他朝莫老太爺道:“既然如此,何不讓人到四夫人的房里搜上一搜,若是沒有,這事咱們再從長計議,若是有的話,也正好堵住她的嘴,讓她心服口服,即使日后寧府的人問起來,也有個交代。”
姚麗娟頭:“莫老太爺,翰林得有道理。”冷冷一笑:“也好讓她認罪,替我這苦命的女兒討個公道……”
吸了吸氣:“若是莫老太爺不愿意,咱們不妨將這事拿到公堂上,請府衙的大老爺審上一審,我就不信,這天下還沒有理的地方?”
此言一出,莫老太爺面上大驚,不由得對這個印象中膽懦弱的前兒媳婦另眼相看。
這多年的印象中,姚麗娟從來都是個膽怕事的,乖巧,知情識趣,向來不與人為惡,連話都是輕聲慢語的,生怕得罪了誰,可是今日卻如同瘋掉了一般,死咬著不肯放手,還敢跟他這個公爹做對,這么強硬的話,居然出自她的嘴巴。
莫老太爺大怒道:“你敢,你不要臉,莫府還要臉呢?”
姚麗娟半不懼,漠然道:“我替女兒討個公道,怎么就不要臉了?今兒個,她敢跑到我家里下毒,我若是輕饒了她,明兒個,她就敢跑到我家里殺人。老太爺若是應下此事,咱們就等著結果。否則,我就一紙狀書遞到有司衙門去,我雖然沒啥文采,可是翰林這新科狀元的名頭也不是浪得虛名,寫上一紙狀子,應該不成問題。再不然,我這就去請長公主過來主持公道,雖一再麻煩長公主,這心里過意不去,可是事關我女兒的性命公道,我也顧不得什么,只得厚著臉皮了。”
莫老太爺急得直跺腳,上府衙,那是日后不用見人,雖然今兒個之事之后,也是不能見人,但是向來是民不舉官不究,也只是丟臉,若是到了府衙,那就是要備案的,有理有據,他這府里出了這么個人,這四品的位置能不能坐穩,還就難了——治家齊國平天下,家都治不了,還談什么齊國。
至于請長公主來,那更是想想都頭疼的事情,請她來,就是催命符啊。
“二房……嗯,孩子,你要為好兒出氣,我也體諒你的心情,莫你了,就是我這老頭子,都恨不得將四房的……”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好聲好氣的勸:“可是畢竟都是一家人,何必非要將那個事情鬧絕呢?咱們關起門來慢慢的查不是更好?”
“一家人?”姚麗娟眨了眨眼睛:“老太爺不,我倒是忘了,錦好還是莫家的女兒。”滴答的一聲,一滴淚不知何時就落在了姚麗娟的袖子上:“好兒是莫府的女兒,可是哪個當她是家人了?在山谷鎮,她的父親,為了一個妾室,差生生要了她的性命。到了京城,老太爺您又對她做了什么?寧氏和她的好女兒,又對她做了什么?你們都是一家人——除了我這可憐的好兒。”
不知不覺之間,滾燙的淚水奔涌而出,姚麗娟哽咽道:“出了事情了,到了最后,都來什么一家人,若是真的一家人,她寧氏何至于跑到我家來謀害我的好兒……到底,不就是欺我姚家無人嗎?”
她堅定語氣:“我姚麗娟雖然是和離之人,可是我身后還有姚家,還有金家,我倒要看看,哪個欺我好兒。”
莫老太爺瞧著姚麗娟嘴角的猙獰之意,太陽穴猛的抽了幾下,若不是姚麗娟現在不是莫府的媳婦,他真想一巴掌抽過去,沒想到,和離之后,四房的居然變得如此有膽識了。
莫老太爺忍著氣,森然道:“這么,你是一定要搜了?”
“是。”姚麗娟鏗鏘有力:“她既然下毒,手里就該存著毒藥,我定要她認罪。我知道以老太爺的意思,定然是將此事大事化事化了,別的事情,為著好兒,依了老太爺的意思也未嘗不可,可是此事我卻是萬萬不肯。”
莫老太爺冷笑連連:“這些年,我倒是真沒看出來,我們莫府還曾經娶了這么個能耐的媳婦,也虧得你與老二和離了,如此潑婦,我們莫府廟,還真的容不下。”
錦好聽到這話,氣得想跳起來,若不是那藥實在霸道,她定要罵到莫老太爺的面前。
金翰林沉著臉,冷著聲音道:“莫府自然容不下娟姨這般好媳婦,莫府容下的是四夫人這等蛇蝎心腸的媳婦,要怪也只怪姚家的門風太正,沒教會娟姨這等下作,狠毒的手段。不過,世人只怕不會如莫老太爺這般想吧,四夫人這等惡毒的媳婦,也只有莫府稀罕。”
出這句話,可算是什么臉皮都撕破了,金翰林傲然道:“今日此事,有三條路好走。要么,四夫人干脆,將什么事情都交代了;要么,我這就寫了狀子,領著娟姨去順天府尹哪里擊鼓鳴冤,順便請我母親旁聽;要么,就讓人到寧氏的房里搜上一趟,是不是她下毒,自然一目了然。”
莫老太爺氣得渾身發抖,手腳冰涼,瞪著金翰林的目光憤憤不已:金翰林的隨意,可是被一個和離的兒媳婦帶人搜查了莫府,這日后他如何抬得起頭來,就是日后下了黃泉,也沒法見列祖列宗。
不過,事情已經到了這個田地,只能轉而退求其次,他瞪著姚麗娟道:“四房的房間,你們是不是一定要查?”這話似是有松動的意思。
寧氏聞言,先是一喜,后又是一驚:雖她手里沒有毒殺錦好的這種毒藥,可是其他的齷蹉東西也不少,光是那毒藥就不下三種,若是搜了出來,她怎么能推脫了。
她是被嚇住了,腦袋一軟,又半暈了過去,這般,發讓人覺得她心里有鬼。
莫老太爺瞧著寧氏這般模樣,心里一涼:難道寧氏這蠢物的房里,真的有毒藥不成?
正在疑惑之間,見寧氏在丹紅的擠壓下,又醒來過來,抬頭看向莫老太爺,目露祈求之色:“父親……”
金翰林懶得再理會他們,對著一旁守在錦好身邊的雪蘭道:“去取筆墨來,我立刻就寫狀子。”
莫老太爺沒有第二條路走了,只得應了下來:“既然你們執意要搜,我也無話可,不過姚氏畢竟是我莫府和離的媳婦,再去搜我莫府的宅子,怕是不合適。”這是他最后的底線。
金翰林等的就是他這句話,頭:“這有何難,我身邊的人,雖然手腳粗重,但這事還是能做的。”
莫老太爺還沒來得及回話,寧氏身邊的丹紅遲疑了一下,就叫了起來:“金公子,你雖然是新科狀元,與姚家親厚,可這畢竟是莫家的家事,你一再插手,似乎不合禮數。”
她是真的不想出這個頭,可是今兒個來姚宅的主意是她出的,到時候,真的追究起來,她也難逃其咎,還不如試著看看,能不能博一條生路。
丹紅是個聰明人,怕是金翰林的人走了這么一趟,就是沒有證據,也會變出證據來——她是看出來,今兒個真正唱主角的不是姚麗娟,而是這位新科狀元郎。
金翰林勾唇淺笑,笑意卻沒有到達眼底:“哪個這不合禮數,我與表妹早已是交換了庚貼的,她是金翰林未來的妻子,如今被你家夫人下毒,難不成我這個未婚夫連為她討個公道的資格都沒有?”
雖然這其中不少人都看出金翰林和錦好關系匪淺,可是現在聽他明明白白出來,眾人心里都開始發涼,尤其是陪著寧氏來得丫頭婆子,其中更有人嚇得失聲哭了起來——金翰林可是長公主的兒子,那么五姐就是長公主的媳婦,照著長公主那么個護短的性子,怕是今兒個逃過了,日后也要將她們刮了。
金翰林似是沒有看到眾人眼中的懼意,看著丹紅道:“你是四夫人身邊的大丫頭,四夫人做出這等事情,怕就是你唆使的。你這個狗奴才,你給我是實話,四夫人的毒藥到底藏在哪里?”
丹紅哪里想到自個兒不過是了一句,金翰林這怒火就發到她身上來了,忙趴在地上,只是又哭又嚎,自個兒冤枉,什么都不知道。
姚麗娟見問不出來,想要打板子,可是金翰林卻是皺眉:“太麻煩了。”
他朝門外微微一頷首:“阿寶,你幫著問一下。”
阿寶圓圓地,略帶稚氣的臉上,浮現出天真的笑意:“這什么難的!公子瞧好了。”
他笑盈盈的錦好,先是隨意在丹紅的身上那么一,眾人先是不解,卻見丹紅張了幾次嘴,卻是什么聲音都沒能發出來,這倒像是傳中的穴術。
眾人瞧阿寶的目光,陡然之間變了,沒想到往日里瞧著和善,可愛,還帶著稚氣的阿寶,居然還是個深藏不露的。
眾人心中驚奇不定,又見他了丹紅的穴道后,左膝著丹紅的后背,一手扣著她的肩部,另一只手捏住她的手背,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的,就聽見一聲“咔嚓”,丹紅的臉色都痛的扭曲起來,只是被住了穴道,沒能發出聲音——眾人這才明白阿寶住丹紅穴道的緣由。
眾人看向丹紅,只見原先還蔥白般的手指,此刻已經如同被折斷的樹枝一般,完的垂了下來,只是垂下的方向很是詭異,都是從指跟向后垂去,幾乎貼著手背,而那指尖更是詭異,卻是向外彎去。
寧氏盯著丹紅的手指,嚇得簌簌發抖,魂不守舍一般,就跟癡呆兒般,而姚麗娟也是雙腿發軟,就是莫老太爺,那臉色也不好看。
丹紅疼的是直在地上打滾,卻是半也喊不出來,臉色漸漸發紫,眼睛發白,半昏厥了過去,邱如意倒是快手快腳,拿起那剛剛上來的茶,噗的一聲,潑在了丹紅的臉上,她就是暈死過去,也給潑醒了,就是潑不醒,燙也該燙醒了。
阿寶微蹲下身子,手指又在丹紅的身上了,就聽見他稚氣而清脆的聲音響起:“你想起了什么沒有,若是沒有想起,咱們再來一回如何?”
丹紅想到剛剛的那生不如死的滋味,幾乎嚇死過去,忙頭。
而跟著寧氏過來的丫頭婆子都面如死灰,滿面痛楚,死死的咬著嘴唇,都是驚懼交加,有兩個膽的丫頭已是兩眼一翻,嚇暈過去,然后金翰林身邊的下人,就陸陸續續將人拖出門去。
錦好心里發美美的,對金翰林的手段發的佩服,這招敲山震虎,實在完美之極,現在怕是再忠心寧氏的,也不敢站出來話了。
阿寶笑得好不天真,可愛,一張笑臉發的惹人注目:“早該這樣識時務,省得浪費我力氣。”
站起身子,退了出去,再到門外守著,他是真的不想嚇壞了五姐,給她留下壞印象,以他對自家少爺的了解,日后這主母之人,當仁不讓的必然會是五姐。
既然五姐會是以后管他穿衣磨鞋,決定他是吃肉還是喝粥的人,他自然要心翼翼,沒敢在自家少爺丈母娘面前下狠手,也沒見血,不然,只怕那丫頭婆子中還要倒下幾個。
金翰林像是沒看到剛剛的慘狀,依舊飄逸若仙,姿態雅致,只是聲音略顯冷漠:“罷,四夫人的毒藥藏在哪里?”
姚麗娟也不由得驚嘆金翰林手段高明,不問害錦好的毒藥哪里來的,只問寧氏的毒藥藏在哪里——只是他是怎么就能肯定寧氏手里真的有毒藥?
她是不知道,大戶人家的女兒出嫁,陪嫁之中,多有些陰私,其中毒藥就是之一,為的是對付丈夫的那些寵愛的妾室,尤其是有了子嗣的妾室。
可謂是旅游,家居之必備良方。
這回丹紅也不敢自作聰明了,倒豆子一般,捂著自個兒的手指,哆哆嗦嗦的將寧氏的老底都給抖落出來:“……夫人墻角,第四塊磚頭下面,有暗室,里面有毒藥。”
金翰林笑了笑,轉頭對莫老太爺道:“老太爺,得罪了。”隨即叫了聲:“阿寶。”
阿寶將丹紅拖了下去,金翰林又讓阿寶陪著東伯走了一趟莫府,只是在阿寶臨去時,吩咐道:“莫府怎么著都是表姐的家,你休要驚了其他人。”
眾人聽著都不覺的有異,只是阿寶的眼底閃過一道奇異的光芒,頭應了下去。
不多時,阿寶就回來了,也帶來了寧氏的收藏,的確讓人驚嘆:鶴紅,孔雀膽,銀杏汁……毒藥品質齊,銀針驗得出來的,驗不出來,真是花樣繁多,應有盡有。
到了這時候,錦好中什么毒,已經不重要了,寧氏下毒的罪名,已經著實,有這么多毒藥,她還有什么話的——毒藥不就是用來下毒的,難不成寧氏準備留下來自個兒用啊。
莫老太爺徹骨寒冷:天啊,他往日眼里賢良淑德的兒媳婦是什么人啊,這么多毒藥,是不是他哪天讓她看不順眼了,她隨便在他的飯菜里放上一,他也就駕鶴西去了。
想到自個兒不得已經在鬼門關前走了幾圈,那汗沁透了背心,襟口處已是濕了。
“既然證據確鑿,那么還請莫老太爺將四夫人交給我們發落吧。”
金翰林倒了杯茶,送到莫老太爺的面前:“這樣也省得老太爺為難,要殺要刮,是白綾,還是毒酒,可都是我們的主意,與老太爺沒有關系,就是日后寧家的人問起來,也都是我們的事。”他壓低聲音:“怎么您也是表妹的祖父,我自然也不想壞了您的名聲,毀了幾位叔叔伯伯的前程,毀了莫家的臉面。”
莫老太爺大駭:“你是你們要殺了她?”
金翰林笑道:“老太爺放心好了,這事不會讓老太爺為難,我們會等你離開之后再動手的。”
莫老太爺捧著茶盞的手,抖了抖,半天都沒出話來——什么謫仙狀元,都是騙人的,那個謫仙口口聲聲要殺要刮的,眉頭都不皺一下,就要滅了性命。
寧氏聽得金翰林的話,不敢置信的瞪著她:“你敢私自要了我性命……”他應該不會這么大膽吧——殺人是要償命的!
這時候,她想起殺人償命了,只是不知道她有沒有想過,若是殺人償命,她手里的人命,她有幾條命可以夠償還的。
“我不敢?”金翰林輕笑搖頭,站起身子,走到寧氏的面前,了一句,讓她此刻想起來,都恨得吐血的話:“你知不知你面前的人是誰?”
長公主的兒子,皇帝的親外甥,太后的親外孫,這其中的哪一個身份都足夠他滅了寧氏千百回的。
寧氏此時也知道木已成舟,半響之后才嘶啞著嗓子道:“今兒個,我算是栽了,沒想到莫錦好這個賤人身邊,居然還有你這么號人物。”她是做夢都沒有想到,明明是上門找茬的,卻成了肉包子大狗有去無回,卻將自個兒交代在這里了。
她一再的謀算錦好,金翰林早就恨她入骨,冷笑道:“世上因果報應,是尋常,早在你害人之時,就該知道,你會有今天。”
寧氏氣得渾身發抖,心中是又悔又恨,悔自己聽信賤婢丹紅的話,悔自己太過輕敵,恨金翰林多事,若不是他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今兒個她定然能心想事成。
到此時,她見識了金翰林的手段后,認為一切都是金翰林在背后指揮的。
“你別忘了,我現在還是莫府的四夫人,還是莫錦好的四伯母,今兒個這世人都是看著我進了姚宅的門,若是我就此死在了這里,你是不怕,可是姚麗娟她怕不怕,莫錦好她怕不怕,不別的,就是世人的口水,就能將她們淹死了。”寧氏猶不死心:“你不會不顧她們二人的名聲吧?”
姚麗娟一下子跳了起來,氣急攻心的去推搡寧氏:“你這還是人話嗎?到了這時候,你還想利用我們的母女的名聲去要挾翰林,你還是人嗎?”
金翰林卻是早有準備,拍手微笑,道:“早知道你會這么。不過,你的也有道理,若是因此牽累了娟姨和表妹,卻是我的不是了。”
他這話一出,屋里的人都很驚詫,金翰林今日一路猛,對寧氏,對莫老太爺就是步步緊逼,一個釘子一下子,將寧氏的罪名釘得死死的,這會兒卻是轉了口風:難不成之前,他不過是嚇唬寧氏不成?
姚麗娟心里驚疑不定,但是卻什么都不,她是信金翰林的,這孩子,她看著長大,最是護短,之前和錦好沒定親前,就容不得錦好受半委屈,現在定了親,更是護短,哪里會輕易饒過寧氏,所以也只是冷眼旁觀。
倒是寧氏聽的金翰林有松口的跡象,心里一喜,可是還沒等到她喜悅從心里冒出來,就如同一盆冷水從頭上澆了下去。
“所以,我也早就想好了,這人我帶出去殺。”金翰林臉色一轉,肅穆異常:“這樣,就是日后有什么風言風語,也不會牽累到娟姨和表妹身上。”
他看著寧氏冷笑:“我表妹中毒是真,你房里搜出毒藥是真,眾人親眼所見是真,你以為還有人會同情你嗎?欠債還錢,殺人償命,天經地義,我就是替表妹取了你的性命,你以為還會有人會站出來,阻擋嗎?”
他一句,寧氏的臉色就灰敗一,到最后無人色。
金翰林卻還不肯放過她:“到了這時候,不思悔改也就罷了,居然還想威脅我。我告訴你,表妹如今生死未卜,我若是饒了你,日后還有何面目去見表妹。娟姨和姑父,將表妹的終身托付于我,若是我連個人都護不住,還有何面目,活于這人世間。”
金翰林擺了擺手,阿寶進來,金翰林示意阿寶將寧氏拖下去,附和他那句帶出去殺了。
寧氏瞧著眼前的情況,金翰林是必殺她了,而莫老太爺完是指望不上,咬了咬牙,對金翰林道:“我要跟姚麗娟幾句話,都時候是殺是刮,悉聽尊便。”
金翰林冷笑:“事無不可對人言,有什么話,你現在就,休要拖延時間。”
寧氏臉上浮現出一絲怪異的表情:“你真的要我當眾出來?”詭異的一笑:“若是我出來,只怕后悔的會是你們?”
金翰林瞧著她扭曲的表情,甚至從她的眼底察覺出一絲詭異的興奮,心頭一跳,一種強烈不妙的感覺冒了出來,斬釘截鐵到了嘴邊的話,卻是怎么都吐不出來。
躺在床上的錦好,心里也掠過怪異的感覺:寧氏到這時候,還有什么資和母親交換。
心頭千頭萬緒,總覺得有一團迷霧擋在眼前。
姚麗娟眼角突突的跳了起來,她像是想起來什么,臉色一白,對著金翰林揮手道:“你們先出去,我倒是想聽聽她什么?”
金翰林遲疑:“這個……娟姨怕是不妥吧……”若是這個毒婦對錦好,或是對娟姨不利,到時候人都出去了,可如何是好?
姚麗娟像是痛苦之極,鏗聲道:“你們先出去。”態度卻是從未有過的強悍。
金翰林無法,只得甩眾人離開,只是臨走之前,給了王御醫一個眼色,王御醫不著神色的頭,將一顆藥丸塞進錦好的嘴里:金翰林可謂是用心良苦,怕寧氏瘋起來,對娟姨和錦好不利,給錦好解藥,都時候,真有什么,至少能抵擋一下,就能支撐片刻,等到他的救援。
莫老太爺自然樂見其成,若是寧氏手里有姚麗娟的把柄最好不過,他可不想自家的媳婦死的不明不白,到時候兒子和寵妾回來,不知道又要鬧成什么模樣,還壞了莫府的名聲,若是能大事化事化了,是再好不過,最好到時候姚麗娟再站出去澄清一下,是誤會,那就更美了。
眾人離開之后,房間里只有寧氏和姚麗娟二人,外加一個躺在床上裝木頭人的錦好。
寧氏一反剛剛的焦急,站起身子,走到桌前,端起茶盞,不急不慢的抿了一口,妖嬈一笑:“姚氏,你心里是不是對我要的話,猜到幾分了?”
姚麗娟冷聲:“你不是有話對我嗎?若是你還要這些無意義的話,我可沒時間奉陪。”
寧氏也不惱:“你別急,我只是想跟你做個交易。”
姚麗娟搖頭:“你早已沒有和我做交易的錢了。”
寧氏笑得異常嫵媚:“誰沒有了?”她附耳到姚麗娟的耳邊:“我那里可是存了二哥寫給我的信。”
完,站直身子,伸了一個懶腰:“二哥可不愧是當世的才子,這文采出眾,寫起信來,也是情深意切,最是能打動人心。”
姚麗娟一張臉,氣得發紫,手指掐入掌心,幾乎出血,才咬牙切齒,道:“卑鄙!”難怪以前每次那個無恥的男人,一出門就跟斷了線的風箏一樣,提起寧氏,更是滿口贊譽,她也不是沒懷疑過,只是她一直不想將那個人想得太過無恥,卻沒有想到,今兒個居然親耳從寧氏的嘴里出來。
寧氏笑得無所謂:“我是卑鄙,我不但卑鄙,我還無恥。原這事情,我打算帶進棺材里的,可是今兒個,我被逼到這等境地,也顧不得什么顏面了。”
“二哥可是錦好和寶兒的親身父親,若是他德行有虧,這對兩個孩子日后的前途,可是大有妨礙,先不寶兒了,就錦好吧,若是這事傳了出去,你長公主還會不會同意自家的兒子娶這么個人的女兒,就是長公主同意了,威遠侯可會同意?原錦好這門庭就低了,又有個和離的母親,現在再來個德行有虧的父親,怕是金狀元再喜歡錦好,也無濟于事吧。”一副心意為錦好著想的樣子。
寧氏到這里,語氣又是一變:“我所求不多,只是想要保住自己的這條命。今兒個這事情,到底怎么回事,我心知肚明,你亦心知肚明,我技不如人,無話可。只是要讓我白白送了這條命,卻是不愿。”
寧氏的語氣帶著勸慰:“你是聰明人,我現在是地上的瓦器,而錦好卻是天上的瓷器,何苦為了我這么瓦器,而摔壞了天上的瓷器,只要今兒個放我一馬,我對天發誓,這事情日后再不提起。”
錦好聽到這里,再也忍不住了“哎呦”一聲,驚醒了姚麗娟憤怒的情緒。
“錦好……”姚麗娟是又喜又怒,上前扶住錦好:“你沒事吧?”
錦好倚靠著床頭,盯著寧氏道:“以前聽人,樹無皮則死,人無臉,則天下無敵,以前我還不信,可是今兒個見識了你的臉皮,才知道人不欺我也。”
寧氏聳聳肩:“我既敢做出來,就不怕別人罵,你罵吧,盡管罵,我聽著呢。”
對于這等沒皮沒臉之人,錦好覺得罵下去,就是浪費口舌。
“好吧,既然你這么勇敢,這么的無畏,我就成你。”
寧氏聽錦好的話,似是與她所猜想的一般,不由得臉色一變:“你這是什么意思?難道你不怕自個兒的親事泡湯?”
錦好笑道:“你都不怕浸豬籠了,我還怕親事泡湯。”
姚麗娟伸手拉了錦好衣袖一下:“好兒……”
“母親,我信表哥。”錦好安慰的拍了拍姚麗娟的手:“若是他真的愿意接受我這個人,不會因為的父親做下什么事情,就放棄我的,若是真的因此放棄了我,他哪里又值得我托付終生?”
寧氏沒有想到,她以為的殺手锏,在錦好面前根英雄無用武之地,此時才真的慌了起來,錦好提聲,叫了句:“表哥……”
金翰林立刻沖了進來,卻不忙著處置寧氏,而是靜靜地看了錦好半響,這才招手,問王御醫:“表妹醒過來了,是不是無礙了?”
王御醫上前給錦好診脈了一番,才面帶喜色道:“千年人參保住了五姐的氣,我又用藥去了五姐體內多半的毒素,再好好調理,應該沒有大礙。”
既然錦好沒有大礙了,金翰林自然要處置寧氏。
寧氏哪里肯就范,這些年,她活的風生水起的,正是享樂的好時光,怎么肯就此掉了腦袋,而且還是為了自個兒沒有做過的事情掉腦袋,大駭:“姚麗娟,你可要想好了,孰輕孰重?”
姚麗娟就有些游移不定,寧氏固然可惡,不守婦道,千刀萬剮都不為過,可是若是真的如她所,這可如何是好?
為了那么一對爛人,毀了錦好的親事,實在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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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瀟湘抽的可以,九鐘就在上后臺,到現在才上去。
另外:告知心急的親們,明天莫家寧氏的破事,告個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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