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王妃的賞荷宴后遺癥很多,錦好離開的時候,她馬車前后多了不少高頭大馬的錦衣公子。
不過比起這麻煩來,錦好的關注焦在雪蘭嘴里的八卦新聞。
“……都葉大公子對寧姐一往情深,百煉成鋼也化成了繞指柔……這不,少年將軍為博紅顏一笑,以笛傳情……羨煞了妙齡姐……”
錦好錯愕,以訛傳訛,這也太離譜了些,好在沒牽扯到她的身上,雖是清者自清,她也不怕金翰林疑心,可是這威遠侯這些日子的名聲,實在不用她再添上一筆了。
這倒要葉若銘看起來冷硬,做事卻是仔細不過,一在樓船之上,她在綠柳之岸,倒也不會累了她的名聲。
只是也不知道這傳聞是從哪里傳出來的。
從哪里傳出來的?
錦好微微沉淀了一下思緒:今兒個是明王妃設宴,這風聲自然……
若有所悟,長長的嘆息一聲,近乎呢喃道:“她也算是煞費苦心!”
她的聲音太過模糊,雪蘭沒有聽清,忙問:“姐什么?”
“沒什么,我先閉目休憩片刻,到了家,你再喚醒我!卞\好閉上眼睛,并不是累了,而是要平息心中那份不安。
進了威遠侯府,就覺得今日的氣氛有些不對,空氣中透著一股子肅穆之氣,等到了而門,云燕一臉平靜的迎了上來,只是腳下的輕快,顯示出她的好心情。
錦好一直緊繃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瞧云燕的樣子,也知道事情辦成了。
“夫人,你可算是回來了!痹蒲嘁桓焙笈虏灰训臉幼樱骸澳恢,今兒個您不在家,家里可出了大事。”
這番話云燕的聲音并沒有壓低,眾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李三家的和她的女兒心懷不軌,想要謀害夫人,被顧嬤嬤抓個正著,此刻正關在柴房,等候夫人的發落!
原來李三家的大丫頭已經送到了錦好的上房當差,李三家的想要借著大丫頭的手,謀算錦好,大丫頭行事之時卻被顧嬤嬤抓個正著,到底年紀,一番威嚇,軟硬兼施之下,就將哭著將事情個大概,顧嬤嬤當下抓了李三家的過來,李三家的見事情已然敗露,也沒逞什么英雄,自然將事情招供了出來,只是怎么都不肯出是誰指使的。
事情的走向,居然和錦好猜測的一樣,顧嬤嬤對錦好的聰慧再次贊嘆不已。
將母女二人關在了柴房,專等著錦好回來將戲繼續唱下去。
“李三家的居然想要謀害我?可有證據?”錦好似萬般驚詫的抬頭。
云燕從袖子中掏出一張白紙,交到錦好的手里:“夫人,這是李三家的簽字畫押的供詞!
錦好看了一眼,臉色鐵青,隨即便一字一句的吩咐道:“傳令下去,將府中的人都召集到議事廳的院子里,我在那里等他們!彼Z氣一頓:“記住,是闔府上下,男女老少,除了門上必須留下的人,其人的人半個都不能少!
她聲音淡淡:“告訴他們,他們只有一刻鐘的時間,若是一刻鐘之后,我沒在議事廳的院子里瞧見他,那么這府里就沒有這個人了!
完,她又吩咐云燕:“讓阿寶將那兩人壓過來,今兒個,我要在大庭廣眾之下,讓人聽聽李三家供詞!
阿寶的功效可大了,這場戲沒有他出場,可演不下去。
議事廳的院子,可算是威遠侯府最大的院子,這府里上下,沒有人不知道的,可是議事廳這地方,對威遠侯府的下人們來,實在是太有敬畏感了,能進議事廳的,都是府里有臉面的管事,尋常下人想跨進這里,幾乎比登天還難。
可是一刻鐘之后,這府里上下的下人,不分老幼,都站在了這里,其中不少人五味雜陳,就連那火辣辣的艷紅,不少人都沒有感覺的——天,他們居然能站在這里,威遠侯府最權威的地方。
可是那這欣喜相比更多的是惶惶不安,不少膽的下人,已經渾身發抖,雙腿發軟了。
等了好一會兒,才見錦好在丫頭婆子才簇擁下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錦好環視了眾人一圈,語氣淡然道:“我想府里發生了什么事情,你們應該都聽到風聲了吧!”
她的聲音淡淡,仿佛漫不經心一般,嘴角還掛著淺淡的笑意,明明是笑,卻讓人有一種無法直視的威嚴,四周的空氣漸漸地凝滯起來,有種不出的窒息感。
從錦好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讓眾人都膽顫了起來,錦好今日這事情就沒打算善了,她等李三家的出手,可等的夠久的了,這次殺雞儆猴,應該會杜絕不少人的心思,至少下次再算計她的時候,會好好的掂量著。
“我把你們都召集起來,就是讓你們清清楚楚的知曉,今兒個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讓你們知道,這府里還有這等惡人,你們都是府里當差的,發生了這么大的事情,是我的疏忽,也是你們的疏忽,這等疏忽看著是,實際上卻很致命,今日若不是顧嬤嬤正巧給碰到了,誰知道會發生什么事情?我剛剛進門,對府里人的性子還不是了解,又是個剛剛接手家務的,侯爺又忙于朝堂的事情,一時沒顧得過來,難道你們和李三家的朝夕相處了這么多年,你們一個個也不知道么?為何從頭到尾,就不曾有一個站出來,提醒我一聲!
府里的下人,瞧著錦好那鐵青色的臉色,只覺得這字字句句都是在責問他們,臉上都不由得露出愧色。
錦好打量他們一眼,又是冷笑:“難不成,你們是巴不得她害了我不成?”
機靈的總管,忙咬著牙跪了下來:“是的有眼無珠,失察大意,還請夫人責罰。”
既然府里最大的總管大人都出面請罪了,其他的人哪里還能站得住,一時間有樣學樣,跪在了地上。
今日的陽光尤其毒辣,青石板鋪就的地上,被曬得熱乎乎的,眾人剛跪了上去,就覺得滾滾熱浪涌了上來,片刻之后,眾人只覺得有股熱氣從膝蓋出蔓延到身。
頭的烈日,膝蓋的熱浪,一時間眾人覺得異常難熬,身子弱的,一會兒就渾身熱的如同水中爬出來的一樣。
錦好面對著這片刻之間就矮了一大截的下人,神情沒有絲毫的動容,只是沉默著,片刻之后冷冷的開口:“你自然要罰,身為總管,居然不察她的險惡心思,罰你三個月的月錢!
只是三個月的月錢!
總管的臉上閃過一道喜色,比他自己預料的要輕的多,忙跪下叩頭謝恩。
罰完了管事,又開始罰二門上的丫頭婆子,錦好冷冷的道:“二門守著的婆子,每日罰一個月的月錢,就算是我給你的告誡,日后兢兢業業當差,再不可馬虎行事!
正到這里,跪在地上的下人,就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偷偷抬眼看去,就見侯爺身邊的阿寶指揮著配刀的侍衛,押著李三家的母女進來,此刻往日里光鮮照人的李三家的,神色麻木,臉色灰暗,整個人都透著一股絕望的神色。
李三家的母女瞧見錦好,神色發的蒼白,顫抖著烏紫的唇,跪在錦好的面前,瑟瑟的發抖。
尤其是李三家的,不停的給錦好叩頭:“求求夫人饒了大丫,不關她的事情,都是我鬼迷心竅,求夫人給她一條生路吧!”
事情敗露,李三家的自然明白自個兒沒有了生路,現在,她不求自個兒能活命,卻希望錦好能放過自個兒的大丫頭。
他這是在告訴她,其實他也可以像金翰林一樣,溫文爾雅,其實他也可以吹笛,他也有她喜歡的一面……
可是羅敷有夫,而她還非常的愛她的夫。
若是此生無份,為何要動心?
若不曾相遇,若不曾動心?怎么會有這么多的傷情悲痛?
看著那碧水綠荷,他飛快的想著:若是他從這里跳下去,她會不會為他心痛,為他落淚?
不會!
她不會!
葉若銘痛心一笑——她早已找到她的幸福,他的喜樂于她不過是無關緊要。
她……早就得清清楚楚,她心里裝的人不是他,是他一廂情愿,是他一再的欺騙自己。
他……自個兒將自個兒騙的好苦,好苦!
想是痛苦,想是傷心,關節白的發亮。
“嘭……”手中的白玉笛,嘎然止音,應聲而裂。
很好,很好,她的無情,正好斷了心頭最后的一絲奢望,自此后,再無一絲一毫的牽掛留戀,就一心守著寧家姐過日子吧!
笛聲驟然而斷,錦好長長一嘆,隨即吐出一口氣:義兄能放開心胸,最好不過!
錦好卻不知道,在不遠處的木椅上,正坐著失魂落魄的女子,淚流滿面——原來,他心底的人是她!
而,錦好也不知道,樓船的船倉中,正舉著酒杯,輕抿著的男子,在心中淡笑:表弟,既然你決定放手,那么我曾經的諾言,自然更不需要遵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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