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氏看著她滿面的淚水，一顆心猛然間像是被什么緊緊抓住，無法透氣般：“姍姍，諾家……諾家……他到底怎么了？”

    葉珊珊淚流得更兇，悲聲道：“姨娘，剛剛……剛剛……我回葉家，父親……父親……得到消息，大爺她……”

    這斷斷續(xù)續(xù)的話中所藏的含意，如同夏日里一盆冰水從頭淋到了腳，讓人偷心的涼啊。

    諾家怎么了啊？他到底是怎么了？為什么不敢出來？

    葉氏只愣了一下子，就猛得從床上跳下來，面目猙獰的一把抓住葉珊珊的衣襟，咬牙切齒：“你給我，他到底是怎么了？你啊！”到最后幾乎是嘶吼了起來。

    兒子的死亡對一個女人來，意味著，身為妻子的葉珊珊深有同感，不管許諾家往日里是個什么樣的，但是對葉氏，對她這個妻子，卻是不錯的。

    心里同樣的難受的葉珊珊，也不掙扎，終于咬著唇，在窒息之中，一字一頓的的道：“姨娘……大爺沒了……”

    “啪”的一聲，葉氏狠狠的甩了葉珊珊一個巴掌，瘋狂的拽著她的衣襟，使勁的搖晃著：“賤人，你這個賤人，居然咒諾家死……我饒不了你。”

    著，葉氏就像是瘋子一般，緊緊的纏著葉珊珊，一副恨不得將她撕碎的樣子。

    “我沒有，我沒有……”葉珊珊差無法喘氣，可是這般瘋子般的葉氏，卻嚇得她慌亂的開口：“姨娘……姨娘……是真的，我得是真的……”

    怎么能這樣對她？難道她就不難過嗎？大爺是她的兒子，難道就不是自個兒的丈夫嗎？她成了寡婦，就好受嗎？

    為什么，要這樣對她？為什么？她還是花樣年華，就要成了寡婦！

    “你胡……諾家不會丟下我這個娘的，你胡……”葉氏猛地發(fā)出一聲慘厲的尖叫，從衣襟改為脖子，死死的掐住葉氏的脖子：“我不聽，我不聽，是你胡的……你這個賤人，定然是你詛咒諾家……他過要給我掙個誥命回來……我的諾家那么乖，那么好，怎么會沒了……你騙人……騙人……”

    誰敢用這樣的事情騙人？

    眼看著葉氏像是發(fā)瘋了一樣，要掐死葉珊珊，伺候著的丫頭聽到動靜，沖了進來，半哄半勸半強迫的將葉氏拖了開口，葉珊珊差被掐死，扶著丫頭，大口的喘氣。

    而葉氏此時卻像個傻子一般，倒在丫頭的懷抱中，連哭都沒有了力氣，她的靈魂似乎都漂浮在空中，覺得周圍的一切都已經遠離了她，什么都看不見，什么都聽不見，眼前一片黑暗，黑的讓人心驚。

    怎么這么黑？這么靜？

    她終于無法承受這樣的痛苦，身子一軟，暈死了過去。

    她的諾家，她的兒子，她的心肝啊，怎么突然之間就沒了？怎么那么一個活蹦亂跳的人，就這樣沒了就沒了？

    怎么會這樣？

    許澤一直傻傻的坐著，麻木的看著眼前鬧劇的場景，久久地不發(fā)一言，他不過是想將自個兒的兒子好好的歷練一番，怎么好端端的就沒了。

    他的神志一直恍惚著，直到此時葉氏暈死了過去，他才回過神來，忙叫人將葉氏抬到床上去，用力的掐她的人中，又讓丫頭給她喂水——他只是機械的使喚著丫頭，只是機械的急救，可是他只覺得他的身體和他的一直已然分離了一般。

    “去，快去請大夫。”那請許澤過來的丫頭是個機靈的，知道這時候留在這里伺候絕對不是個好活計，誰知道主子失去狼的時候，會做出什么事情來，于是搶先頭，抬著腳就沖出了門去，那動作當?shù)闷鹨粋�快字來。

    ……

    葉氏這邊鬧得天翻地覆，錦好此時也忙的很。

    “你什么？”

    錦好今兒個出了惡氣，這心情倍爽，胃口特好，讓廚房上了些心，吃著正香，卻被顧嬤嬤的話給驚道，差一塊糕就堵在了喉嚨處，咽不下去，慌得云燕趕忙送了溫水到她的嘴邊，大口的咽下，這才順過氣來。

    “夫人，您心。”云燕幫著她順了順后背，又對顧嬤嬤道：“嬤嬤，您等夫人吃完了再吧！”

    顧嬤嬤也被錦好的反應嚇了一跳，忙頭：“夫人，你吃完了，咱們再這事。”

    這等有趣的事情，她怎么還能忍的下去。

    “我吃飽了，你快將剛剛的話，再給我一遍。”

    “有個自稱什么張公子的來向三姐提親。”

    顧嬤嬤這次是講的清楚又仔細，不過眉梢眼底卻是一副鄙視的表情：那個張公子，渾身酒氣的，居然自個兒跑到威遠侯府提親，還自個兒的父親是什么尚書。

    顧嬤嬤撇了撇嘴，原來尚書家的家教就是這么個樣子啊。

    向許諾西提親？

    錦好猛地站了起來：“走，咱們去給母親請安。”

    一副興致沖沖的樣子，顧嬤嬤瞧了這天色，這也不是晨昏定省的時辰，再了長公主心疼夫人，連晨昏定省都舍不得，這時候夫人怎么就想起來去看長公主了？

    錦好見顧嬤嬤呆滯的樣子，輕笑：“不去給母親請安，我這個做嫂子的可怎么嫁妹妹？”

    這張公子實在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啊，她今兒個被許諾西那惺惺作態(tài)的樣子瞧得實在是倒胃口，心里真愁著怎么安置這位仿佛身在苦海受苦受難的苦命人，這不，這位張公子就自動站出來，要解救受苦的美人了。

    “居然有人求娶她？”羅秀姑姑聽了錦好的話，差下巴都掉下地了，就差沒問，那是不是瞎了眼的，還是腦子進水的，否則怎么會向許諾西提親。

    “這不是挺好的嗎？”錦好笑得春光明媚：“瞌睡有人送枕頭，多么好的一件事情？我還正愁著給那邊教訓，這就有人慌慌忙忙送枕頭過來，讓咱們狠狠地踩那邊，世上哪有這么好的事情？”

    羅秀姑姑一時沒有會過意來，不解的問：“有人來提親，怎么會是幫著咱們踩那邊？”

    “那也要娶得成，才行啊？”錦好的笑容中添了三分壞。

    這話怎么講？

    長公主來了興致：“你倒給我，難道你是要我順勢答應張家公子的求娶？”長公主正色的問道。

    羅秀姑姑和顧嬤嬤等人也斂容看過來，眾人皆是伸長了耳朵，等候錦好的回答。

    錦好瞧著她們的神色，臉上的笑容燦爛的讓人無法移開眼神，使勁的頭：“母親果然懂我！”

    “哪有這等好事，她故意敗壞夫人的名聲，夫人怎么還要成她？”

    顧嬤嬤回來聽得雪蘭將明王妃賞荷宴上的情景了一邊，對許諾西的印象已經差到腳底板，她這般處心積慮敗壞自家夫人的名聲，就該一輩子嫁不出才是。

    “誰我成了？這婚姻，結的二姓之好，可不是誰一句話就能決定的……再了，她眼高于，只怕看不上張家的公子。”錦好忽然吃吃笑了起來：“只怕她就是想嫁，人家還不一定肯娶呢？”

    羅秀姑姑回過味來，哈哈笑了起來：“少夫人果真是聰慧，這主意好，實在是太好了。”

    她忙勸著長公主：“公主，您身為三姐的嫡母，這婚姻大事就是您份內之事，咱們快去將那張公子好好的相看一番。”

    長公主瞧著這些樂呵呵的臉，心情也好了起來，站起身子，高貴優(yōu)雅：“走，咱們幫著添火去。”

    身邊的丫頭婆子都躍躍欲試，臉上都掛滿了笑容，相互看了一眼，忙跟著長公主和錦好的后面：現(xiàn)在這日子才是人過的，比起之前的死氣沉沉，實在是好太多了。

    長公主和錦好一路行來，不知道多少丫頭婆子施禮問好。

    人剛剛進門，就見一位長相普通，面色發(fā)紅，渾身充滿酒氣的少年上前，行禮。

    “伯母，生對許三姐仰慕已久，近日來特意求娶三姐。”

    真是個豬頭，居然將長公主當成了葉氏。

    長公主頓時氣的冒煙，這人什么眼神？

    “你想娶我們府里的三姐？”錦好蹙眉，做出一副極不樂意的樣子。

    張公子睜著一雙醉意朦朧的眼睛，瞧清楚眼前不樂意之人，正是三姐飽受苦難的根源，霎時豪氣萬丈：“是！生對三姐早已情根深種，還請侯夫人成。”心里則贊嘆：果真是美人啊，只可惜是個成親的，威遠侯翰林大人，他可惹不起！

    “若是我不呢？”錦好斜睨著他，一副不清不愿的樣子。

    那一旁候著的媒婆聽了這話，面上閃過一道喜色，忙開口，對著張公子勸道：“四公子，既然侯夫人覺得不合適，咱們還是回去，以后再……”也不知道她是招誰惹誰，今日用了酒，正睡的香甜，這位張公子兇神惡煞的踢開她的門，沖到她家，將她從床上拖起來，讓她來威遠侯府提親，她不過遲疑了一下，就挨了一腳。

    這樣的惡神，她哪里敢惹，只得苦著臉乖乖的跟著他來威遠侯府。

    “什么以后再？今日事今日了，母親早就過，要你來威遠侯府提親的……早提，晚提，還都是一個提……既然這樣，今兒個就將這事給了。”張公子瞧著錦好冷哼一聲，想要瞪她，卻到底舍不得：“雖長嫂如母，可是三姐父母俱在，也容不得你這位嫂子決定吧？”

    錦好對張公子頗為贊賞的笑了一下：實在是值得表揚的熱血少年來，執(zhí)著好，希望他能一直這么執(zhí)著下去。

    媒婆心里暗暗叫苦，這張家四公子怎么這么榆木腦袋，以前張夫人是打算向威遠侯府的三姐提親，可是聽三姐是個傲氣的，心里又擔心到時候親事結不成，還結了仇下來，向三姐的生母暗示了幾次，人家就是裝著聽不懂，也就一直遲疑著。

    誰知道這么一耽擱，威遠侯府就鬧出了這么些情況來，雖然現(xiàn)在還是叫威遠侯府，三姐還是威遠侯府的三姐。

    可是以前是以前，現(xiàn)在是現(xiàn)在，威遠侯府和三姐都是不可同日而語。

    以前的威遠侯府是三姐父親的威遠侯府，而現(xiàn)在的威遠侯府，卻是三姐異母兄長的威遠侯府。

    以前的三姐，是威遠侯府的嫡女，而現(xiàn)在的三姐，卻不過是個上不了臺面，有著一個黥面的母親的庶女。

    為什么這么多差異，這位張家四公子就看不到呢，若是她成了這么親事，還不知道張夫人要怎么收拾她呢。

    阿彌陀佛，好在這位侯夫人不樂意。

    就在媒婆在心中大拜八面大佛的時候，長公主卻咳嗽了一聲，覺得這戲唱到這里，火候也差不多了，該她出場了。

    “對諾西早就心生仰慕，所以才來求娶的？”聲音優(yōu)美，態(tài)度溫和，整個人高貴的讓人仰視。

    媒婆的臉上的笑意頓時僵住了，聽這位夫人的話，似乎有意成一樣。

    這夫人是誰？

    媒婆想起威遠侯府的另一位夫人，心頭一凜，難道這夫人就是長公主？

    媒婆原想要推遲，可是知曉長公主的身份，卻遲疑了起來。

    卻見那位張家四公子喜得一雙眼都看不見了，一個勁的頭：“伯母，生曾經發(fā)誓，此生非三姐不娶。”

    好志向！

    錦好暗自頭，值得嘉獎，只是不知道這么偉大的志向，這位張家四公子能堅持幾日，不，或是堅持幾個時辰。

    “好，好……果真是情深意重。”長公主笑吟吟的，像是極為滿意一般：“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女兒家這一生，榮華富貴什么都是假的，只有這貼心人才是最真不過。”

    “是張尚書府里的四公子，對吧？”長公主將張家四公子細細打量了一番，像是在打量自家的女婿一眼。

    半響之后，才笑著道：“……看起來果真是玉樹臨風，儀表堂堂，知書達理，難得的少年郎！”

    錦好差忍不住嗤笑出來，真是為難自家的婆母了，這么個歪瓜裂棗，卻要將他夸成宋玉潘安，這難度系數(shù)實在是太大了。

    也怪不得自家學富五車的婆母，就用了這么幾個空洞乏味的詞語概括了下。

    “……既然張公子情深似海，日后諾西進門，想來定會如珠如寶的寵著……”長公主像是下了大決心，道：“既然如此，現(xiàn)在我們府里就寫貼子讓張公子帶回去，成就這美滿姻緣。”

    “這……這……”媒婆一時傻了眼：怎么會這樣？這也太神速了吧！

    張家四公子卻高興的差蹦起來，恭恭敬敬的給長公主行禮，告退，還不忘狠狠地瞪錦好一眼，給她個得意的笑容。

    不一會兒，威遠侯府上下，就都知道許諾西的親事定了。

    許諾西和葉氏吵了一架之后，就躲在屋子里不肯出來，卻還是聽到這個消息，頓時就砸了一個茶盞。

    “蠢物，哪個讓他來提親的？一個的尚書家的四公子，居然還想娶我？”想想就覺得心里堵得慌，“呸”的一聲：“也不想想，他一無財物防身，二無功名，還長的不堪入目，就這么個蠢物，居然還想娶我！”

    許諾西正在氣頭上，丫頭敢上前勸她，借著收拾地上茶盞的機會，避開許諾西的怒火。

    “可惡。”許諾西想氣，再次砸了一個茶盞：“居然將主意打到我的親事上，背著父親就將我的親事定下來，真當自個兒能做得了我的主啊，父親管不了她，難不成祖父還管不了她嗎？”

    見許諾西還想砸茶盞，撿茶盞碎片的丫頭，不由得哆嗦一下，吞吞吐吐，怯怯弱弱的叫了聲：“姐，不能砸了……”

    “你個該死的賤奴，姐我砸個東西，難不成還要你這個刁奴批準不成？”許諾西兇神惡煞。

    “姐，你忘了，這些東西都是上冊的，若是壞了，都要從姐的月錢里扣的。”

    “滾！”許諾西氣的七竅生煙：月錢，那么月錢夠什么的？想她以前什么時候有過月錢的限制，這賬上的錢，她隨便支取，現(xiàn)在卻淪為拿月錢的了。

    不行，不行，她這就去找……找祖父吧！父親根就壓不住那個賤人，就讓祖父出面，讓她退了張家的親事，到時候看她那張臉往哪里擱。

    別以為她是個公主就了不得，難不成公主就可以不守孝道？

    ……

    許澤在聽得大夫診斷之后，知曉葉氏不過是氣急攻心，就放下心來，終于有心問葉珊珊，許諾家為何忽然一命嗚呼？

    葉珊珊就將許諾家的死因告訴了許澤，很上不了臺面的死法——爭風吃醋。

    軍營的生活，對許諾家這樣的公子哥兒來，簡直跟人間地獄相差無幾，于是作為紈绔子弟的許諾家很快就找到樂趣——找伴。

    當兵三年，母豬賽貂蟬，而許諾家的軍營，又駐扎在荒涼之地，別女人，就是個母蚊子，也不常見，這時候，精力旺盛的男人們，就生出了許多齷蹉心思，那些長相清秀的軍士，就成了眾人爭奪的對象。

    話許諾西也不可避免的走上了這條道路，看上了一個眉眼清秀，有些柔弱的少年軍士，誰知道這少年是個搶手貨，被另外一位勇猛軍士給看上了：所謂窈窕少年，軍士好逑！

    二人爭執(zhí)不下，最后動起手來，那軍士失手將許諾西給殺死了，殺人者當場逃逸，卻在驚慌失措之中，一腳踩空，墜入了深淵之中，落得個尸骨無存的下場。

    對于許諾家的死，軍營的人倒是無所謂，許諾家一直仗著有威遠護著，時常仗勢欺人，就是與那人爭奪那清秀軍士，也是他先動手的，那人忍耐不下去，這才還手。

    換句話，許諾家落得這樣的下場，純屬咎由自取，兔子急了還咬人，何況活生生的人呢。

    葉氏醒過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發(fā)瘋似的捶打著許澤，要跟他拼命——她是記得清清楚楚，若不是許澤非要將許諾家送過去，她的兒子怎么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你賠我兒子，許澤，你個混蛋，你賠我兒子……你高興了，你如意了，你害死了我的兒子……”

    怎么死的人不是他啊？

    如果不是他不顧自個兒的苦苦哀求，鐵石心腸的非要將諾家送去軍營，諾家或許就不會……

    她恨他，也恨那些賤人。

    許澤麻木的看著她，任憑著她捶著，心里卻陣陣的發(fā)涼——死的那個不但是她的兒子，也是他的兒子！

    一旁的丫頭瞧葉氏這般作為，急了起來，現(xiàn)在的葉氏失去了平妻之位，淪為姨娘，所謂姨娘不過是個玩意，在內宅想要生活的好，就要依仗男人的寵愛。

    現(xiàn)在姨娘已經漸漸失了寵愛，再不能讓老爺生厭，怎么能捶打，難道要將最后的一情分也要耗干凈了。

    于是費盡了千辛萬苦才將葉氏拉了開來，送她上床，苦口婆心的勸她節(jié)哀順變。

    葉氏這時候能有什么心情聽別人的勸，只是嚎哭著，一直哭，哭的最后都發(fā)不出半聲音，只是機械的抽噎著，哭泣著。

    到了最后，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哭，就覺得心里的悲傷，怎么都止不住眼淚。

    就那么哭著，盡情的揮傻著自個兒的眼淚，就仿佛要將身體中最后一滴水流干了一樣。

    “老爺，老爺……”這邊的眼淚還沒有停下，外面又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叫喊聲。

    許澤渾身打了一個寒顫，現(xiàn)在不知道怎么的，他對這忽然而起的叫聲和急促的腳步聲，就生出一份懼怕來。

    氣喘吁吁進來的丫頭，是老太爺身邊的，粗喘著氣，道：“老爺，老太爺請您過去，老太爺了，他絕不容許將三姐嫁到尚書府張家去。”

    “什么？”

    葉氏的眼淚頓時停了下來，眼前又黑了起來：尚書府張家適齡的也就是四公子，那可是個不成器的，雖占著一個嫡子，可是卻是四公子，到時候能分到什么財產，又不學無術，無才無能，這樣的一個東西，將西西嫁過去，豈不是要害了西西？以西西的傲氣，若是嫁了這么個無能的東西，那是要生生的逼死她啊。

    不，她絕不容許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她已經沒了一個兒子，絕不能再沒有女兒。

    “剛剛，張家四公子帶著媒人提親，長公主已經讓人將紅帖子送過府了。”

    那丫頭的話落下，葉氏也終于再次暈過去了：長公主是嫡母，送了紅帖子過去，那這親事是板上釘釘子了。

    她可憐的西西，她可憐的諾家，她可憐的孩子啊！

    謝若曦，你這個賤人，你好狠的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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