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祖孫對峙
“你們王爺呢？”而這時的楚相府中，夏侯族長卻也是四處找著楚南山，卻發(fā)現(xiàn)找遍楚相府的大部分樓閣，均沒有看到楚南山的身影，只能問著守在房外的焦大！
焦大看眼神情隱帶焦急的夏侯族長，一時有些心虛，只能面無表情的朗聲回道“王爺在廚房！”
聞言，夏侯族長頓時皺起眉頭，再次看眼面色嚴(yán)肅的焦大，這才略帶不解的離開！
難怪沒有找到楚南山，原來是躲在夢馨筑的廚房內(nèi)，如今幽州發(fā)生這么大的事情，他然還有心思呆在廚房內(nèi)，看樣子這楚南山也是老了，然沒有心思去考慮國家大事了！
一路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趕到夢馨筑，卻在院門口聞到一股菜飯的香味，夏侯族長不由得抬起頭看看天色，距離晚膳時分還早，想不到這楚南山竟是躲在這里開灶，而把最重要的事情拋諸腦后，心口頓時一陣惱火，面色冷沉的沖進(jìn)院中，腳步極重的朝著廚房而去！
“嗯，這味道不錯，有些夢兒做出的味道了！”還未走近廚房，夏侯族長便聽到楚南山的大嗓門正表揚著廚娘的手藝，更是能夠清晰的聽出他咀嚼食物的聲音，讓夏侯族長那花白的眉頭頓時一皺，面色發(fā)的冷寒，帶著一股子怒意來到廚房的門口，正看到楚南山一手端著瓷碗，一手拿著湯勺品嘗著剛剛盛出熱鍋的湯品！
“老王爺真是活有精神了，這青天白日的，竟縮在自己孫子的院落偷吃食物，胃口這般的好，想必也不曾擔(dān)心此時正遠(yuǎn)在天邊的孫子吧！”冷言冷語一出，所有的下人紛紛朝著兩位身份尊貴的老者福了福身便悄聲退下，免得被卷入兩人的口舌之爭中！
楚南山看著煞風(fēng)景的夏侯族長，卻是沒有立即回話，而是等把碗中的熱湯喝完后，拿出袖中的帕子擦拭了嘴角，這才意猶未盡的回道“飛揚身邊有夢兒，老夫有何可擔(dān)心的？倒是那臭子，一走這么長的時間，竟不記得給自己含辛茹苦養(yǎng)大他的爺爺寫封家，還指望著我老頭子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哼，做夢！”
對于楚南山的辭，夏侯族長就緊皺的眉頭再次糾結(jié)在了一起，與楚南山相處久了，自然明白這世上沒有什么話是楚南山不敢的，這顛倒是非的事，楚南山若稱第二，這天下只怕無人敢稱第一，明明知道飛揚與夢兒正為南尋幽州的事情煩惱，他竟也能胡扯到家上，當(dāng)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你是舍不得飛揚，還是舍不得自己的寶貝兒子？聽楚培已經(jīng)清醒過來了？只怕謝家的事情，他也會插手吧！”這便是夏侯族長今日著急找尋楚南山的原因！
如今楚培醒來，勢必會插手謝家的事情，一旦他介入到謝家的事情中，只怕不會那么好解決！
況且，謝家犯的可是死罪，屆時若是連累到飛揚，自己百年之后可如何面對九泉之下的女兒！
夏侯族長自從接到孫子的信后，便開始茶飯不思，卻因為遠(yuǎn)離幽州而只能干著急，想與楚南山商量出對策協(xié)助楚飛揚，卻不想此人竟是大吃大喝的對外界發(fā)生的事情不管不問，當(dāng)真是讓人惱怒！
“那又如何？若飛揚連這樣的事情都解決不了，他也就不配坐上楚王的位置！你以為，楚王的王位就這般的好坐？以為只要冠上楚姓，身為楚家子孫，便能讓老夫把王位傳給他？若非飛揚有這個能力，老夫即便是把王位帶進(jìn)棺材中，也不會讓他糟蹋了楚王的名聲！”楚南山放在碗勺，腳步矯健的步出廚房，見夏侯族長緊繃著臉色，也知他在擔(dān)憂什么！
“況且，如今飛揚的身邊又有夢兒，那丫頭又豈會讓旁人欺負(fù)了她的夫君？想開，他們二人不去欺負(fù)他人，就該萬幸了！”著，楚南山不由得咋咋嘴，似是在回味方才喝進(jìn)腹中的熱湯，臉上則是浮現(xiàn)一絲放心與信任，領(lǐng)著夏侯族長漸漸往院外走去！
“可是，謝家與楚家始終是連著姻親的關(guān)系！謝家出事，只怕楚家亦會受到牽連！都是你教出來的好兒子！”剩下指責(zé)的話，夏侯族長卻沒有出口！
有些話，即便不，以楚南山的精明亦是心領(lǐng)神會！況且，即便夏侯族長對楚培如何的不滿，亦不會當(dāng)著楚南山的面太過指責(zé)楚培！畢竟，當(dāng)年為夏侯盈挑中楚培的，亦是他自己！若楚培直接導(dǎo)致夏侯盈的不幸，那自己這個父親，只怕也是間接的兇手！責(zé)怪旁人之時，夏侯族長常常亦會反思自己，這也是為何他遲遲不給夏侯安兒定下親事的原因之一，擔(dān)憂因為自己的失誤，再讓心愛的孫女重蹈女兒的覆轍！
聽出夏侯族長的指責(zé)，楚南山?jīng)]了方才的嬉皮笑臉，平靜的臉上浮現(xiàn)出只有他這個年紀(jì)才有的睿智與看破紅塵，冷靜的雙眸中隱藏著太多的情感，驚濤巨浪之后卻是盡數(shù)的歸于平靜，如千年幽潭般看似一面平鏡，卻暗藏驚人玄機！
“飛揚既然已經(jīng)著手查辦此事，想必也是已經(jīng)想好了各種后果！咱們與其在此擔(dān)憂，不如安心的讓他放手一搏！況且，想必夏侯勤在信中亦是明了事情的重，若此時飛揚不出手，將來楚家才會被真正的牽連進(jìn)去，屆時楚家的境地只怕會比此時還要被動，到時候莫楚家難保，你夏侯族亦是會深陷泥潭而不可自拔！”事情到了這個份上，楚南山在夏侯族長的面前也不再避諱一些犯大忌的問題，隱晦的出里面暗藏的危機，亦是出他們現(xiàn)今面對的難題！
見楚南山已向自己挑明此事，夏侯族長一時間則是陷入沉思之中，臉上方才端著的怒意漸漸消散，換上的是一抹深沉與思索！
兩人沉靜的走出夢馨筑，卻見焦大正守在院外，見楚南山出來，便立即上前，沉聲開口“王爺！二公子求見！”
聽到焦大的稟報，夏侯族長頓時抬頭看向楚南山，卻見對方面不改色的模樣，便開口道“我去看看安兒！”
語畢，便見夏侯族長抬腳往另一側(cè)的院落走去！
“帶他去房吧！”楚南山看著夏侯族長走遠(yuǎn)，這才出聲吩咐焦大，自己則是舉步往房的方向走去！
“孫兒見過祖父！”被焦大領(lǐng)進(jìn)房，楚輕揚見自己的祖父立于房的窗邊，便立即恭敬的行禮，聲音溫恭有禮，舉止穩(wěn)重大方，名門公子的模樣讓人印象深刻，揮之難忘！
聽到楚輕揚對自己請安的聲音，楚南山的視線則是從窗外的景色轉(zhuǎn)向距離自己三步之遙的孫子，平淡的神色中讓人瞧不出半漣漪！
“今兒個怎么有空來相府請安？這個時候，你應(yīng)該在文府學(xué)習(xí)吧！”淡淡的聲音，帶著讓人不易察覺的疏離，雖是祖孫，但因為楚輕揚自生活在幽州，與楚南山之間的親情自然比不得楚飛揚那般的深厚！一如楚飛揚與楚培之間的父子之情，自然也是無法與楚輕揚的相提并論！
見楚南山只是順口一問，并未帶有過多的關(guān)切之意，楚輕揚卻也是不甚在意，畢竟兩者沒有共同生活過，他并未期望祖父對待自己一如對待楚飛揚那般親切！
臉上始終端著恭敬慈孝的神色，楚輕揚一一回答著楚南山的問話“今日文少師提前回府與老師商量事情，老師便讓我們先行回府！孫兒想多日未見祖父，便想著過來向祖父請安！不知祖父今日在相府過的如何？不如還是請祖父回王府吧！這樣孫兒、母親與潔兒也能隨侍在旁，以表孝心！”
楚輕揚此話的極其的用心，聽之讓人心暖，加上他此時表情真摯，眼神孝順，若是換做平常的祖孫，定會其樂融融、上慈下孝！
可惜，楚南山并非普通的祖父，撇去祖父的身份，他還是曾經(jīng)的楚王，他經(jīng)歷過太多的人與事，任何的表情在他的眼中均能夠在一瞬間便瞧出最質(zhì)的目的，更何況，楚輕揚雖是他的孫子，但兩人之間，并沒有太多的祖孫情分！
因此，此時楚輕揚的恭順在楚南山的眼中，尚沒有楚飛揚對他的作弄來的讓他窩心！
只是淺淡的了頭，楚南山平淡的開口“你有心了！我在這里一切安好，你們不必太過擔(dān)憂！倒是你不用時時記掛著我，能得文狄賞識收為徒弟是一件幸事，平日里多多向他討教，對你而言定會受益良多！”
“是！孫兒謹(jǐn)記祖父的教誨！”而楚輕揚卻并未因為楚南山的冷淡而氣餒，一如進(jìn)來時對楚南山的尊敬，此時在聽到楚南山的教誨后，更是認(rèn)真的回話！
“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情，你便先回去吧！”雖不是形同陌路，但祖孫二人的確沒有過多的話題可！見楚輕揚請安結(jié)束，楚南山便出口趕人！
而楚輕揚今日既然會來相府，自然便不會這般容易便被楚南山打發(fā)走，只見他抬頭看眼楚南山此時的表情，見他神色雖淡然疏離，卻也沒有明顯的表現(xiàn)出對自己的厭惡，便微微上前一步，拱手清聲道“祖父，孫兒今日前來，還有一事，請祖父為孫兒解惑！”
見楚輕揚不但不走，竟還有問題討教，楚南山則是走回桌后坐下，雙目不禁射向立于桌前的孫子，只覺楚輕揚相貌堂堂、儀表非凡，一看便是貴族公子，而他眉宇間的睿智亦是向世人明自己并非紈绔子弟，行為舉止亦是優(yōu)雅高貴，可見謝氏的確是十分會調(diào)教孩子！
只是，楚輕揚的身上，卻是少了楚飛揚的義薄云天！眼底的心翼翼少了楚飛揚的神采奕奕，雖同樣含著傲氣，卻缺少了霸氣！
“何事？”伸出手輕一旁的椅子，讓楚輕揚坐下，楚南山淡淡的開口，心中卻已是從楚輕揚的表情中猜出是何事，更何況，此時謝氏等人住在王府中，又有何事情能夠瞞過楚南山的眼睛！
楚輕揚則是朝著楚南山彎腰行禮，這才退到凳子前坐下，隨即把即將出口的話再次在腦中細(xì)細(xì)的過濾了一遍，帶著一絲刺探的開口“王爺與王妃前去幽州已有一段時日，孫兒今日前來，便是想詢問祖父，不知父親近況如何？孫兒與母親多日來均沒有得到任何的消息，心中十分的不安！不知王爺可有為父親找出解藥！”
楚輕揚問的十分的謹(jǐn)慎，臉上亦是對楚培的關(guān)心與緊張，一眼望去，即便是外人亦會瞧出他與楚培父子情深！
楚南山看眼此時眼露焦急的楚輕揚，則是不露聲色的回道“你父親已是清醒過來！你回去告知你母親，不必再為你父親擔(dān)心，幽州有飛揚在，亂不了！”
一句‘亂不了’，便把所有的情況包含在了其中，亦是堵住了楚輕揚即將出口的問話！
只見他原半低著的頭微微抬起，目光中隱藏著一絲怨恨的看向楚南山，卻見這個稱為自己祖父的人一臉的冷淡，即便此時楚飛揚遠(yuǎn)在南尋，他對自己亦是沒有半絲的親近之意，一時間楚輕揚微皺了下眉頭，向來高傲的自尊似是被人踐踏了一般，讓他難以接受，面色不由得有些冷淡了下來！
只是，想起如今被韓少勉關(guān)在幽州衙門的謝家人，楚輕揚卻是不得不提起精神與面前的老狐貍斗智斗勇，咽下心頭的這口氣，楚輕揚收起心中偌大的差距，這才緩聲開口“老師素日常在孫兒面前夸贊祖父與大哥！也時常鼓勵孫兒多向祖父與大哥討教！如今大哥不在京都，孫兒便腆著臉面過來，還請祖父莫要嫌棄孫兒！”
殊不知，楚輕揚自認(rèn)掩飾極好的表情，卻是盡數(shù)的落在楚南山的眼中，祖孫二人心懷各異，卻又不得不面對對方！
“祖父我不過是一介武將，豈能與你老師相比？文家乃是文學(xué)世家，家學(xué)淵源，你若是用心研究、苦心鉆研，加上你老師人品的影響，將來也定是有用之才！但讀之人，最為忌諱的便是急功近利！心中想著一些不切實際的美夢，只怕是帝師也教導(dǎo)不出有學(xué)之士！人品貴重比之學(xué)識，可是更為重要，你可要切記這一！”楚南山話中有話，一雙晶亮的眸子緊盯著不遠(yuǎn)處的楚輕揚，帶著洞悉與明了，又帶著一絲悵然與勸解！
楚輕揚聽之，則立即起身拱手朝著楚南山行禮“多謝祖父教誨！孫兒定當(dāng)以人品為重，不忘祖父今日的叮嚀！”
完，楚輕揚這才重新落座，只是眉宇之間卻是夾帶著一絲不解，從而輕聲開口“祖父，孫兒在文府學(xué)習(xí)之余，也常與師兄師弟討論朝堂之事！如今秦相臥病在床，左相一位空出！朝中重臣均是向皇上引薦自己的親信，不知祖父對此事有何見解？”
借著討論一，楚輕揚則是提及秦霍一事，近日在文狄面前碰壁，但楚輕揚卻并未死心，若是能得楚南山松口，或許文狄亦會回心轉(zhuǎn)意！
聞言，楚南山卻是抬手撫須，雙目微瞇，表情甚是深思之狀！
而楚輕揚則是正襟危坐，微抬脖頸，雙目含著討教之色的緊盯著自己的祖父，等著他的回復(fù)！
而楚南山卻是搖頭晃腦半餉，這才莫測高深的開口“如今我已不是楚王，也早已從朝堂大事中退出，只想著頤養(yǎng)千年！這等大事，上有皇上做主，下有百官監(jiān)督，又豈會有我話的余地！況且，這畢竟是國家大事，文府之內(nèi)雖多是學(xué)子，大家討論朝政大事亦不受拘束，但你可不能忘卻‘隔墻有耳’這句話！莫要因為談至興致高昂，而肆意的表述自己的意見，往往這禍?zhǔn)拢闶菑目诔龅模 ?br />
一段話，聽似是回答了楚輕揚的問題，卻是什么也沒有透露，反倒是訓(xùn)斥了楚輕揚一頓，老謀深算又豈是初出茅廬的牛犢所能夠算計的了的？
楚輕揚不軟不硬的被楚南山了回來，心頭一陣惱火，眼底的討教之色漸漸蒙上一層極淡的焦色與薄怒，衣袖下的雙手微微握緊，繼而重新開口“孫兒自是明白祖父的意思！平日里也是心應(yīng)對！只是，國家興亡匹夫有責(zé)，孫兒作為西楚男兒，又豈能置身事外？更何況，孫兒的父親又是被南尋所傷，孫兒心中擔(dān)憂，自然是希望朝廷能出現(xiàn)一名好左相，難道祖父心中不是這么認(rèn)為的嗎？孫兒認(rèn)為，即便不是朝廷官員，即便只是黎民百姓，也應(yīng)關(guān)心朝政大事！”
一番話，既是在表述自己對楚培的父子之情，又似是在指責(zé)楚南山對楚培淡薄的父子情義！
同時，卻又巧妙的出國家大事同樣也是百姓的大事，有豈會有在朝與在野的身份之別？
只是，若楚輕揚想以此激怒楚南山，讓他就此發(fā)表自己的意見與見地，便有些太過看輕楚南山了！
只見楚南山神色依舊，平淡的臉上甚至不見半情緒的波動，只是微嘆的一句話，便駁回了楚輕揚方才的進(jìn)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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