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修的語氣是如此干凈誠懇,這讓修斯一瞬間對他有了很大的好感,臉上自然地露出了微笑。修斯也沒有猶豫,直接就點頭回應道:“我感覺到了你的誠意,馬修,雖然這件事上你確實有錯,但你并非兇手。我人并不想過多追究。不過,光我承認你的道歉還不夠,這件事事實上牽扯到了家族的顏面,我想,我的父親還會跟你有一番交流。”
修斯的話無疑讓表面平靜,心里卻十分緊張的馬修松了一大口氣。來之前父親就交待過,獲得受害人的諒解也是非常重要的。
馬修苦笑了一下,緩緩回道:“只要你諒解就好。至于你的父親,尊敬的蓋爾子爵,我愿意接受他任何的處罰。”
剛完話,眾人已經走進了客廳,而客廳已經充滿了濃郁的茶香,伯爵輕輕吸氣,然后微笑著朝主人家輕輕點頭。
眾人散坐在沙發上,圍成一圈,其中,阿爾法伯爵和蓋爾子爵同坐在中央寬大的沙發上,而其余人則坐在他們的下首。
輕輕啜了一口香茶,阿爾法伯爵微笑著稱贊:“很不錯的手藝,府上的仆人們心靈手巧,這茶幾乎比我家那位來自大雪山的煮茶師都要做得好了。”
貝蒂夫人微微俯首:“伯爵大人謬贊了,家里仆人手法粗陋,讓您見笑了。”
阿爾法伯爵哈哈一笑:“這可不是客氣話。”
罷,他忽然把目光投向正襟危坐,微微低首的修斯,然后笑著向子爵問道:“聽您的兒子,修斯少爺,已經接到了安聯王家戰士學院的入學通知,是嗎?”
蓋爾子爵點頭承認:“是的,伯爵大人,他很幸運。”
阿爾法伯爵笑著搖頭:“你太謙虛了,蓋爾,十四歲的孩子就已經正式成為初級劍士,怎么能成是幸運呢?這與您府上的嚴格訓導和修斯身的刻苦努力是分不開的。”
德卡男爵同樣笑著附和道:“沒錯,這樣的天才,就算在周圍的幾個城市中,這些年也都沒聽有的。”
修斯坐在那里,聽著大家都在夸自己,心里不由有些暗喜,突然覺得自己之前的那些年苦練,已經開始得到回報,臉上不由地露出些微笑容。
不過,矜持的習慣讓他仍然努力壓抑著自己喜悅,在貴客面前,首要地是不能失禮,比如,得意忘形之類的。
“你真的很厲害,我是去看才晉升初級劍士的,那時是十六歲,但你卻比我早了兩年,光耀城里還沒聽過有誰超過你的。”馬修此時也忍不住夸獎旁邊的新朋友。
“你過獎了,馬修,只是幸運而已。”修斯微有些不好意思的,他心里的喜悅又增加了一些,因為,來自同齡人的承認與贊美,總比來自大人們的要更讓他開心一些。
馬修一哂:“幸運?那我怎么沒這運氣?光耀城這個年齡段的男人們沒1也有7,又怎么沒見他們如此幸運?修斯,幸運總是垂青于有準備的人的,我認為,這才是你成功而我們落后的最大原因。”
到這里,連馬修也有些感慨了。眼見如此年少的新朋友,就已經取得讓他們這些自命不凡的家伙們瞠目結舌的成就,不嫉妒,那是假的。但更多的,是反思與動力。這倒不是馬修的性格有多么好,而是一位經過長期訓練的優秀貴族繼承人所必需的習慣。
在鞏固自身基礎,減少錯誤的的同時,吸納別人的優點與長處,融入自身,才是一個家族長盛不衰的真正保證。這是貴族傳承的重要理念,就好比對馬修這樣的人,縱使他的性格根無法如此大度,但嚴格的訓練總會讓他熟悉并習慣如此操作。
馬修這樣,修斯也不好話,總不能自己也夸自己吧,那會給人張狂的感受。
“馬修,你過來。”這時,伯爵的聲音突然將兩人的交流打斷,馬修立即站了起來,并向中央那張寬大的沙發走了過去。
修斯撇撇嘴,他知道,馬修的考驗來了,他也不知道父親會如何表達對馬修的不滿。
蓋爾子爵在與伯爵話的同時一直觀察著兒子與伯爵少爺的談話,他清楚地看見修斯跟對方有有笑,似乎談得不錯的樣子。這樣,他心里便有數了,知道兒子其實已經并不在意對方的錯誤,甚至,他們還有可能成為朋友。
阿爾法伯爵此時也站了起來,他嚴肅表情,對蓋爾和貝蒂誠懇地道:“其實,我今天是來向兩位,以及你們的兒子修斯道歉的。我的兒子馬修,在達卡莊園的一番沖動之語,使修斯面臨巨大的危險。雖然最后修斯身實力不弱,化解了危機,但終究是我兒的妄言導致的,在此,我代表伯爵府,向蓋爾子爵和貝蒂夫人,以及直接受害者修斯,表達我家深深的歉意。請三位原諒。”
同時,伯爵大人低下了從來高貴的頭顱,而他的兒子馬修,甚至將腰彎成了九十度,這是僅次于單膝下跪的重大禮節了!
“請蓋爾大人和貝蒂夫人原諒我的錯誤,我愿意為此承受兩位的任何懲罰!”馬修的話已經不能僅僅用誠懇來形容,應該,蓋爾與貝蒂確實從中聽出了悔過的心意。
兩個相視一眼,貝蒂夫人嘆口氣點了點頭,蓋爾子爵抿了抿嘴唇,同樣點頭回應。旁邊的治安官看在眼里,喜在心里,眼睛都樂得瞇成一條縫兒。他很想話,對兩家仇怨的和平化解表示欣喜,但兩方的身份都比他高很多,此時,卻沒有他插話的余地。
“伯爵大人,請起身,我和貝蒂,感受到了您的誠懇,這是孩子們的錯誤,不應由您來承擔后果。”蓋爾子爵緩緩道。
阿爾法伯爵依言起身,他嘆了口氣,拍了拍蓋爾的肩膀,卻沒有再什么,反而讓開了位置,將兒子馬修放在蓋爾的面前。
他已經明白了蓋爾的意思。對方已經基原諒了自己一家,但仍要給自己兒子一個的教訓。雖然心存僥幸,可是,一個繼承人對家族的重要性讓他明白,對方多半不會僅因言辭上的致歉就放過馬修。
當然,他雖不明白蓋爾到底想如何做,但很明顯,自己的兒子頂多是受一點面子上的損失,蓋爾作為大劍師,是不可能以大欺,動用強大武力來收拾馬修的。
馬修也很識趣,雖然心里暗暗叫苦,但仍然沒有退避,低頭再次致歉:“愿意為我的錯誤承受任何懲罰。”
“很好!男人應該勇于為自己的錯誤承擔責任!”蓋爾子爵點頭,然后超中間處的空地走了兩步,隨手摘下了腰側的禮劍,抖了劍花。
“以我的階位,與你交手,確實是欺負你,所以,我不會拿掉劍鞘,更不會用斗氣,只憑身體的力量,向你簡單攻擊一劍,并給你機會使用斗氣力格擋。不管結果如何,我都不會再追究此事,你可愿意?”蓋爾盯著馬修,余光同時將伯爵罩在視界內。
果然,伯爵皺了下眉頭,但緊接著又放松了下來,嘴角露出笑意。他還朝著貝蒂夫人輕輕點頭,顯然已經明白了蓋爾做法背后的含義,并且非常滿意。
馬修剛聽前面半句話,不免頭皮發麻,背滲冷汗。他自己的父親,阿爾法伯爵,就是即將突破到高級劍師的高手。就算他與拿著連鞘禮劍的父親對戰,也絕對是一擊就被拍飛的下場。更何況,現在他面對的是真正的大劍師,那可是比父親還強大兩個大階位的強大力量。
不過,好在他還算鎮定,在強壓住恐懼聽完后面一番話后,身體不由放松了許多。
“連鞘長劍,不用斗氣,**力量,簡單攻擊,力格擋!這簡直是放水嘛,我現在已經是六級劍士了,難道連這也擋不住!我就不信!呵呵,看來,父親的預測確實沒錯,有誠意的道歉,再加上伯爵府的力量,蓋爾大人終究有所顧忌!”
想到這里,馬修挺起胸膛,正視著蓋爾的注目:“大人,愿意接受您的懲罰,不論結果如何,我都會與修斯成為好朋友!”
這一番話帶著誠懇,但蓋爾也聽出了另外的感情,他不由暗中失笑。因為,那種感情,竟是一種自信!
“還是個孩子啊!”蓋爾也感嘆著,心中回想起年青時的熱血與沖動,還有那種天大地天不如我大的狂傲信念。只不過,到了現在,當蓋爾已經成為一位強大的大劍師,他卻反而不敢再狂再傲,再去談論天地的偉大。他深切的明白,他還沒有那種資格,也許,窮其一生,他都不可能達到那個層次。
出神只在一瞬之間,蓋爾對馬修點了點頭,緩緩豎起細劍,擺出標準的攻擊架式。
馬修也臉色凝重地擺出力防御的劍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對方。
在旁邊,阿爾法伯爵,貝蒂夫人,治安官德卡男爵,修斯,以及所有的女仆,都瞪大眼睛盯著客廳的中心。觀看一位大劍師的出手,就算對方不用斗氣,對用劍的人來也是巨大的收獲,而對不懂劍的人,也絕不失為值得記憶的精彩表演。
“我出手了!”警示一聲,當大家都作好最后準備,卻發生了讓人驚掉眼球的一幕,蓋爾子爵竟一反常理,用一種極緩慢的,像蝸牛爬動一般的速度,將劍向馬修平伸而去,劍身沒有一丁點變化,甚至細劍的重量還使劍身受力,劍尖微微下垂。
馬修一時間呆住,他心里只有一個念頭:放水也沒有這么水得吧!
而客廳內,除了阿爾法伯爵大人還在皺眉之外,修斯和其他人也都傻了,不敢置信眼睛里看到的情況,他們的心中同樣打了個大大的問號:這是在放水?!!
然而,蓋爾的細劍沒有受到任何人的影響,仍然穩定地向馬修平伸而去,還是那個角度,還是那個速度,絲毫不變!
眼見,子爵大人的細劍已經到了離自己不足一米處,馬修盡管滿臉不解,但仍然凝聚精神,抖出自己的劍向前架去,斗氣高速運轉,使得劍身上出現蒙蒙青光。旁邊修斯一看,就知道這是六級劍士的斗氣力量。
“嗆!”一聲短促細響,兩劍相交!
馬修陡然瞪大眼睛,眼神中是不可思議之色,他持劍的手猛然朝后仰起,而手中劍干脆便脫手而出,直接向后拋飛而去。
一聲悶哼之后,他的人也像皮球一樣,向后翻騰滾去,直接滾出三四個跟頭,直到墻角附近時,才展展地爬在了地上,腦袋剛剛要抬起,就又無力的貼在地上。
蓋爾抖一個劍花,將禮劍收了回來,重掛在腰側。他朝神情明顯緊張的伯爵點了點頭,后者才長出一口氣,連忙上前欲將兒子扶起。
“請不要著急,等他吐出那口血,效果會比較好。”蓋爾淡淡出聲阻止。
這句話讓來微笑的伯爵一瞬間變了臉色,“吐血!他只是個孩子,蓋爾!”伯爵急了,怒斥道。他萬萬沒有想到,對方竟然下這么重的手。讓一個身體強健的劍士吐血,可想而知,這絕不是什么輕微的傷害。
蓋爾面無表情,在治安官和諸女仆都驚恐地看著血氣上涌、眼紅而臉青的伯爵時,他卻施施然回到了沙發上,不曾解釋一句。
阿爾法伯爵被蓋爾的態度氣壞了,之前的道歉現在完被拋之腦后,他滿腦子都火焰,連眼睛和臉龐都燒得通紅。
就在他指著子爵即將爆炸的那一刻,馬修突然真的噴出一口血,但隨之,他反而笑了,爬在地上對著父親招招手,含混道:“父親,不必生氣,蓋爾叔叔幫了我一個大忙。”
“孩子,你怎么樣了?胸口痛不痛?”聽見兒子的聲音,來不及分辨他的意思,伯爵大人立即半跪在兒子身上,輕輕將馬修攬到懷里,臉色鐵青,虎目通紅。
馬修仿佛很享受父親的懷抱,他笑得更加燦爛,更加清楚的向父親報平安:“真的沒事,父親,蓋爾叔叔這一劍讓我明白許多,最重要的是,我身體里一個大隱患被去掉了,感覺前所未有的舒服。”
“大隱患?”兒子的解釋讓伯爵愣了一下,但緊接著,更加焦急的心情如同火焰一般舔著自己的心房,他忙扭過頭望向蓋爾,用懇求的語氣急問道:“什么隱患,蓋爾,難道我兒子身體內一直有傷?”
蓋爾重新站了起來,面帶滯重之色,點頭解釋道:“大概是練劍出了問題,體內心臟旁邊的氣脈有了損傷。這種傷害,除了偶爾頭暈和胸口微微憋悶,在死之前都不會出現其他異狀。直到斗氣過于強盛,將氣脈直接爆開,重創心臟。那時,就無法挽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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