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入英雄樓,受一劍,拜一刀,十兩銀,買路財。uukla
想入英雄樓,有兩條路可以走:第一條,受得住英雄樓門口的刀劍雙衛一劍一刀,一劍一刀,勝則留,敗則走;
第二條路,就是為那些有錢人準備的,十兩銀子買英雄路,納銀錢,入此樓。
唐笑風等人當然沒什么錢物,十兩銀子,對于那些富商大賈、名門望族來,只不過是一餐食、一簞飲的事兒,但對于王鐘趙鄉等人來,十兩銀子,是他們餐風雪飲霜露浴危厄,押一趟百里路程的鏢貨才能換來的收益,當然不舍得浪費在這里。
所以,唐笑風等人只能選擇第一條路,受一劍,拜一刀,勝在留,敗則走。
當然,這對于王鐘和趙鄉而言,并不是什么難事兒,早在數年前,王鐘和趙鄉還未成年時就闖得過去,更別提現在了。
在唐笑風看來,英雄樓門口的刀劍雙衛,看似威風凜凜,身材粗壯,實則筋骨皮肉松弛,雙眸滯而無神,丹田未蘊真氣,連武者一境都不是,別王鐘趙鄉兩個已經三境通玄的江湖二流高手,就算是唐笑風這個五蘊二境的江湖三流人物,對付他們也是綽綽有余。
當然,這也正常,英雄樓是一座酒樓,要做生意,講究納四方賓客,來者不拒;但英雄樓自謂盡會天下英雄豪杰,非豪俠難入,非英雄莫進,也需要格調面子不是,不能阿貓阿狗的隨便什么人都進。
所以兩個不入流的刀劍雙衛,門檻既不高也不低,既可攔阻一些窮人和普通人,亦可彰顯英雄樓的格調和地位,讓入英雄樓的人,有一種高人一等的感覺。
而且,依英雄樓的規定:若有人可敗刀劍雙衛,則可任意帶一名人員進入,這無疑更是降低了進入英雄樓的門檻。
所以,在王鐘氣勢磅礴的一拳下,英雄樓門口的刀劍雙衛還沒來得及舉起手中的長劍和長刀,就干脆利落的敗下陣去,拱著手,彎著腰,恭恭敬敬的將唐笑風四人送入了英雄樓,哪兒還有方見刀劍雙衛時,余味嘀咕的什么好漢子、真英雄之類的溢美之言。
甫入英雄樓,映入唐笑風眼簾的就是那方有數丈方圓大的英雄臺,臺上參差斑駁,印滿拳掌刀劍痕跡,煞氣凜然,間或,有暗紅血跡綴其間,更添了幾分慘烈肅殺。
恰此時,有兩名年輕人在英雄臺上打的難分難解,拳掌交互,刀光劍影,你來我往,打的有聲有色。
不時的,英雄臺下傳來一陣喝彩叫好聲,滴水落油鍋,臺上的兩人打的更加賣力。
余味忍不住伸長了脖子,和臺下大多數人一般,目不轉睛地盯著臺上兩人的身影,拍著手,叫著好,看得津津有味,或頷首,或搖頭,時不時的來上一句“這招猛虎下山使得妙”“這招白鶴晾翅用的恰到好處”“這招白猿獻劍欠缺些火候”。
至于臺上兩人用的究竟是不是所謂的“猛虎下山”“白鶴晾翅”“白猿獻劍”,余味是只管,不管對錯,反正對于一樓的大部分人而言,都只是瞧熱鬧而已,誰也不見得比誰知道的多。
花花轎子人人抬,你捧我一句,我捧你一句,大家都高興,若是拆臺,鬧得臉紅脖子粗的,誰的面子也不好看不是。
看著余味的模樣,唐笑風王鐘三人相視一眼,皆不由搖搖頭,失聲而笑。
臺上的兩人,明顯只是表演,看似刀光劍影,拳腳往來,勁氣凜然,但實則沒什么力量,也都避開了雙方的要害部位。不過,臺上的兩人,明顯要比英雄樓門口的刀劍雙衛厲害的多,真氣呼嘯有音,拳腳凜然有力,看起來倒也頗為精彩。
王鐘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叫過跑堂的二,要了兩壺酒和兩碟下酒菜,而后招呼三人坐下,邊飲酒,邊觀賞著英雄臺上兩人有來有往的表演。
烈酒入胸膛,刀劍凜如霜;
風雪窗外寒,紅爐暖霓裳。
有酒在手,有刀劍可賞,風雪窗外嘆風雪,英雄樓內品英雄,倒也頗有一番江湖的韻味。
一壺酒飲盡,英雄臺上打斗的兩人也都到了尾聲,身材魁梧著黑色勁裝的男子提拳作錘若擂山,拳落,嗡鳴而烈烈有音,若山崩地傾。
而拳勢籠罩之下的灰袍瘦男子,卻不閃不避,踏步而起,雙腿如疾風驟雨一般,連綿不絕的踢出。
勁氣相觸相接,激蕩若夏夜驟雨打芭蕉,清洌如溪水落山澗,又如一曲琵琶弦音思歸人,急促而不絕于耳,響徹英雄樓。
良久,勁氣輕鳴聲方歇,僅余英雄臺上一黑一灰兩個人影,兩人面色略顯蒼白,不停地喘著粗氣,額頭涔涔汗珠滑落。
稍事休息后,黑衣男子和灰衣男子相互抱拳致意,一番久仰之類的相互恭維話后,便各自下臺,回到了人群中。而臺下的看客,也都不吝嗇的致以掌聲、叫好聲和喝彩聲,頗顯熱鬧。
浮華未息,喧囂未止,忽有兩三弦音從后臺響起,宛若懸崖高山間輕綻的幽蘭,暗香盈袖月黃昏,清幽明濯,雅致芳華,清晰地響徹在眾人的耳畔,繼而淌落心底,瞬時讓英雄樓一寂,再無半多余的喧囂浮華。
靜寂中,一個紅裳如火,輕紗遮面,臂挽清雪白紗,懷抱鳳舞琵琶,白玉赤足的女子,緩緩行出,玉步輕移,紅裳搖曳艷如火;蓮步輕轉,白綾如霜攝人魂;素手輕捻,聲聲私語勾人心。
叮叮琵琶語,三兩輕撥弦;
未成半闕語,卻道有情人。
臺上女子半蹲著身子,紅裳落地,如盛開的紅蓮焰火,在眾人心底慢慢的蔓延開來;琵琶半掩面,素手輕撫弦,手臂微動,露出如玉如霜的肌膚,白綾飄飛,如夢似幻,讓人看不真切,有三兩未成曲調的聲音響起,讓人忍不住伸長了脖子,屏住了呼吸,想要一窺究竟。
琵琶聲漸起,切切如私語;
呢喃閨房中,似念有情郎。
琵琶聲微起,輕不可聞,如閨閣中的女子,手捧著情郎的書信,輕聲念叨著那纏綿愛慕的詩語,羞紅著臉,卻又忍不住看下去,念下去,不過終歸是未出閣的女兒家,仿若不愿意讓窗外的風兒聽到更多,聲如呢喃細語。
弦私語息,大弦起風雨;
紅裳翻如火,白綾寒風天。
呢喃細雨驟熄,素手攏大弦,嘈嘈如風雨,宛如女子和情郎兩情相悅的愛情,遭到了女子父母的堅決反對,勸女子和情郎了斷,但女子卻執意不肯,奮起反抗。
臺上半蹲的女子,忽然起身,紅裳涌動,如同大火一般,然而手臂上挽著的白綾,卻如父母的枷鎖一般,牢牢地將其束縛住,讓她不得動彈,唯有嘈嘈切切的琵琶語,如霜如雪,讓人心寒。
就連英雄樓中那些沒讀過幾天書,沒看過《西廂記》《牡丹亭》等愛情故事的大老粗,也心有戚戚。
半撫如折柳,輕挑話贈別;
幽咽細低語,風吹雁北飛。
嘈嘈切切的高低琵琶音過后,琵琶聲漸漸變得幽咽哀怨,如女子和情郎在父母的逼迫下不得已分離,折柳贈離,長亭話別,幽咽難鳴的琵琶弦,被素手挑出一個弧度,指收而一聲鳴顫,如孤雁哀鳴。
琵琶背后藏,捻復弦弦忙;
金戈鐵馬壯,銀甲染紅霜。
臺上的女子,倏忽間將懷中抱著的琵琶挽至身后,左手從下托住琵琶,右手從頭頂落下捻住琴弦,右手臂上纏繞的白綾,將女子的左腿緩緩拉起,女子的身軀也隨之微微前傾,白綾如弦,人如弓;而那火紅的衣裳,映著白綾,如殷紅的鮮血。
而那挽至身后的琵琶,在女子右手看似胡亂急促的捻復抹挑下,卻如一曲“將軍令”,雄渾而波瀾壯闊,夢回吹角連營,金戈鐵馬訴征程。便是那女子夜夜思念的男子,從邊軍,話征程,累累森寒骨,銀甲染紅霜。
閑來聲微歇,無聲勝有聲;
紅鸞帳里暖,簪頭血月寒。
金戈鐵馬的雄渾壯烈后,琵琶聲驟歇,臺上女子輕拂紅裳,掩面白紗隨風而逝,露出一張宜嗔宜哀宜怨宜悲的面容,紅唇如火,卻是哀愁悲怨。
宛若女子在父母的逼迫下,嫁給一個自己從未謀面的人,新婚之夜,紅鸞帳里,女子輕撫著遠在邊關的情郎送給自己的簪子,哭著,怨著,笑著,無怨無悔地刺進了自己的心臟。那一瞬的悲哀愁苦,令英雄樓里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嘆息悲哀。
弦起白馬來,細細話離殤;
曲終弦音斷,驚夢如來生。
在眾人沉浸在那無聲勝有聲的悲愁中,感受那份無奈哀怨的愛情時,琵琶聲又驟然響起,急急切切,宛若一匹白馬從邊關而回,聲急,馬急,人急。
然而,等到功成名就,回到那心愛的女子身旁時,看到的卻是枯冢白骨,紅顏已逝,唯有那私私切切的無盡思念和悲傷,逝者已逝,活者難忘。
忽然,一聲驚雷響徹,弦斷,白綾裂,方自陷入那思念和悲傷中不可自拔的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弦斷裂帛驚雷聲震醒,環顧左右,方才知,原來那一曲琵琶語,一曲離殤事,只不過是紅塵一夢。
然而,雖是琵琶聲歇,雖是驚夢醒人,但那種真真切切,扣人心弦的悲傷哀怨氛圍,卻依舊讓眾人沉浸悲傷不已。
希望著,期盼著,來生,有情人能終成眷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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