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斯特身上的幾只眼睛眨了幾下，沒有拒絕。

    王洛：“首先，精力有限。”

    “你的主人，那些把你變成怪物的存在，為什么要讓你經歷恐懼？為什么不直接動手？”

    “你進來之后，直接把你變成這種怪物，不就可以了嗎？身上驟然發生這種變化，會不會讓你恐懼？”

    哈斯特：“因為樂趣？”

    王洛：“這個我之前解釋過了。對了，你見過多少人身上發生這種變化？多少次有人發生這種變化？”

    哈斯特：“至少幾十次了，每次的人數....多的話幾十，少的話幾個。”

    王洛：“而變成人類的模樣，用種種線索暗示和引導外來的契約者，讓他們逐漸感受到恐懼----這個流程始終沒有變化？”

    哈斯特：“對...據我所知，是這樣。”

    王洛：“如果是為了樂趣，那為什么不每次增加一些變化？每次，看著弱小的契約者以同樣的方式落入陷阱，不會感到厭倦嗎？”

    哈斯特：“雖然都是恐嚇，但是外來者落入陷阱的過程差距很大，并不相同。”

    王洛：“他們活動的范圍，只限于這座城市嗎？有沒有外出的時候？”

    哈斯特：“這個....就我所知，這個場景里，只有這座城市。”

    王洛：“對契約者來說是如此，但是場景里原來的居民，是可以離開場景范圍的...我實驗過。”

    哈斯特：“你實驗過？”

    王洛：“對。”

    “這樣的話，能否做一個假設？你的主人們，并非是這里原本的存在，而是像契約者一樣，也是從外面進來的？”

    哈斯特：“這個...缺乏依據。也許他們是為了別的什么而留在這里呢？”

    王洛沉吟著：“場景的限制....”

    “下面，我做一系列的假設，你來判斷一下是否準確：

    第一個：你的這些主人，像契約者一樣，只能在場景的范圍內活動。”

    哈斯特：“我沒有離開過這個場景，但主人們未必不可以。這一點無法驗證。”

    王洛：“好的，之后我們設法驗證。”

    “第二個假設：在新的契約者進入之后，無論進入者強大還是弱小，你的主人們都不敢把真相展露在這些契約者面前，而必須躲躲藏藏，用懸疑和恐怖的氣氛來嚇唬和誘導契約者。”

    哈斯特：“你說必須？”

    “未必是這樣，可能他們只是覺得這樣有趣。”

    王洛：“這一點，我們也可以通過某些手法來驗證。”

    “下面第三個假設：你的主人是否能傷害或殺死自己？”

    哈斯特：“這.....”

    王洛：“信徒們，往往會認為神無所不能，那么，神能否殺死自己？”

    “大部分生物，在大部分時間是不思考的，在很多時候是受情緒和情感支配的，這一點，與是否強大無關。某些時候，他們會傷害自己；某些時候，他們會選擇自我了斷。譬如...嗯，尼古拉二世、項羽。”

    “你之前說，你無法升起反抗主人的念頭，那么，如果你的某位主人打算殺死自己，你是否也無法反抗？是否也會按照主人的意愿去行事？”

    哈斯特顫抖起來。過了一會兒，它搖了搖身體。

    “不，不會的，主人們不會選擇自殺。”

    “他們不是那種驕傲而稚嫩的人，因為一時的情緒而傷害自己；也不因為一點失敗就自暴自棄！”

    王洛：“你這么了解它們嗎？”

    哈斯特身體各處都顫抖起來：“事實，事實就是如此！”

    這樣說著，它轉過身，嗖的一聲，鉆了出去。

    ----

    “還有十個小時。”

    哈斯特的聲音，又在身旁響起。他鉆了進來，看了看王洛手中的紙。

    “我可以陪你聊天，聽你說這些荒謬的設想和計劃。但是我什么也不會幫你做。”

    “在這樣的情況下，你就算假設的再多，又能做些什么？”

    王洛放下筆，看向了他。“分析、思考、總結、研究...這些總是有用的。”

    哈斯特：“你指望依靠這些來擊敗神明？”

    王洛：“我....無論是神明，還是怪物...如果他們以強大的形態出現在面前，那么，依靠簡單的工作，一丁點兒的付出就迅速的擊敗他們，是不可能的、不現實的。”

    “但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擊敗他們的想法，也是錯誤的。”

    “只要不停的努力、持續的積累，那么，隨著時間的推移，終究可以擊敗他們---先賢教導過我們：‘持久戰’。”

    “無論當前這件事發展成什么樣，結果是什么，但是現在的工作，都能把這種擊敗他們的工作大大的向前推進一步。”

    哈斯特：“你一樣會死。”

    王洛輕嘆了一聲：“這根本無所謂。”

    “反正人早晚都會死。”

    哈斯特：“你....”

    他停頓了一陣才開口。

    “我剛才去見了小尼克。”

    王洛：“哦，他怎樣了？”

    哈斯特：“變成了一只食尸鬼。現在一直坐在那里，木呆呆的，也不說話，也不動彈。”

    王洛：“之前感情過于激動了吧。在我的那番話之后，非常認真的想救妹妹，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妹妹....”

    哈斯特：“你不也是一樣？”

    “之前那么努力，想要利用各個財團、各個階層之間的矛盾。最后有什么用？”

    王洛：“你現在還有之前人類狀態時的記憶嗎？”

    哈斯特：“多少有一些。但你如果是想利用這個來讓我幫你，是不可能的，別做夢了。”

    王洛：“我沒這么打算。你覺得，之前因為我的做法而敵視老板的那些員工，現在是夠還會延續之前的記憶？是否還會繼續想要向變成怪物模樣的老板挑戰？”

    哈斯特：“你...”

    王洛看向自己手中的紙張：

    “我又做了一些別的假設。變成怪物之后....先假設你們不需要別的資源，而在更多的情況下需要食物，那么，你們吃什么？你們的主人們，變成的怪物又吃什么？”

    “你的主人們是否具備繁衍能力，生出更多的怪物來？這些生出來的怪物，夠不夠強？有沒有可能從這些主人的孩子那里奪取一定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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