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戰斗順利，對飛船那邊進攻獲得了大勝，那就一切都好，她就會繼續按照自己的思路行動。而如果沒有相應的好處。她恐怕就會更傾向于其他的什么人了。

    不過那時候，其余的人也不會那么信任她了。

    沒什么好抱怨的。如果她不是這種思路，這種態度，那之前恐怕也不會向自己要主意，也不會動手殺掉拉芙妮，救下困境中的那些少年---獲得了那些好處，也就不能指望在那些人可能戰死的時候她無動于衷。

    如果不是通過她，而是自己引領一個團隊的話，該怎么做？該怎么處理長遠目標和短期收益之間的關系？該怎樣協調為了這些人而謀劃---與面對他們中某些人有死亡這種可能時的沖突？

    王洛審視了一下自己，認為應該沒有問題。

    第一，自己的目的是為了整個群體的利益；第二，為了大目標，自己雖然不會刻意造成某些損失，但也不會在乎某些人的損失。

    如果這里的人，在遭遇失敗之后不信任黛爾了，他們會怎么做？從那樣的反應中，是否能收集到更多的、更有價值的數據？

    王洛在腦中稍微進行了一點兒推演。如果自己不提高達里小機器人的事情，而那些進攻飛船的人遭遇失敗，‘五人團’的其余成員，應該會趁機否定黛爾吧。

    他們都很年輕，這樣的群體，在遇到不滿的事情時，很容易走極端。如果他們認為某種做法是錯誤的，在之后應該會不由自主的走向相反的傾向。

    也就是說，完全否定目前黛爾提出的做法，反其道而行之。減少個人的行動，更多的按照群體意見來做；不再分散行動，更多的集中力量來進行戰斗；不再懲罰內部的成員，而是暫時無視他們的做法....之類的。

    如果在他們展現出這樣的態度之后，再把高達里的小機器人拿出來，實現之前黛爾的計劃---這些人會進入一種什么樣的狀態？

    王洛這樣想著，打量著面前仍未擺脫焦慮狀態的黛爾。

    “五人團里的那些人，對你說了什么嗎？”

    黛爾咬住了嘴唇。

    王洛：“現在是什么感覺？壓力很大？焦慮？煩躁？覺得自己完全錯誤？做的所有事都是錯誤的？”

    黛爾瞪向王洛，片刻之后，她像泄了氣的皮球似的，倒在了地。

    王洛走前，把她拽起來，放到旁邊的椅子。

    “沒問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黛爾‘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這次，王洛沒說什么，只是輕輕拍了拍她的后背。

    黛爾哭了一陣，隨即完全沒有條理的抱怨了起來。

    她原本就不想當領袖，不想指揮，只想救下大家，結果卻非讓她來指揮大家。指揮就指揮吧，王洛還不允許她接受別人的意見，非要下達那么多不友善的命令。之后，五人團里的其他成員，看她的眼神里全都是敵意。

    那個杰姆是個混蛋。他手下的士兵，在各支隊伍出征的時候，當著自己的面，說了很多難聽的話。某處的某某人員也是混蛋，在自己因為他們的懶惰而懲罰他們，要求他們到某些崗位的時候，甚至朝自己吐口水...

    這樣說著，她抱住了王洛。

    ---

    結束之后，王洛翻了個身，躺到一旁。之后，他看著熟睡的黛爾，想了很多。

    她所承受的壓力，應該有某部分是來自于周圍的部下們。他們發脾氣、質疑，也未必是完全出于惡意，可能也只是因為感受到了很大的壓力，以這樣的方式將其排遣出來。

    受國之垢，是為社稷主；受國之不祥，是為天下王。作為領袖，承擔壓力是必須的工作。而作為領袖的她，就把壓力排遣到了提供行動思路的自己這里。

    目前的她，沒有強韌到可以承受這種壓力，沒有自私到可以無視這種壓力，除了這樣做，也沒有排遣身壓力的渠道。

    適當的放松是很有必要的。倒是沒有理由反對她這么做，但自己遲早是要離開的。

    得幫她想些別的辦法---不然的話，她可能會提出某些要求，或者追求某些之前不適合問的事情。其實....作為領袖，多看看自己的政策為整個群體帶來的收獲和好處，是很好的方法。

    王洛正這樣想著，隨即發現一旁的黛爾睜開了眼睛，正看著自己。

    她在笑。表情、眼神都比之前輕松了很多。

    “之前你救下來的那些人...”在她開口之前，王洛搶先說道。“以及之前和后勤人員們戰斗中受傷的那些人，現在在什么地方？”

    黛爾皺了皺眉，像是不想這么快就開始談工作。

    但她還是回答了。“他們？在醫務室里。”

    王洛：“帶你的一些部下，去探望一下他們吧。”

    黛爾閉眼，轉向一旁。“我不去。”

    王洛：“不用急，累的話就睡一會兒，，睡醒了之后再去。”

    黛爾拿起枕頭，砸到王洛頭。

    .....

    大約兩小時后，她穿好了衣服，坐在王洛面前。“為什么突然說要去探望他們？”

    王洛：“因為你壓力很大。”

    黛爾：“其實....你覺得探望他們可以緩解壓力？”

    王洛：“對。在目前的情況下，緊張，覺得有壓力，是很正常的事情。最好的排遣壓力的方法，就是回顧一下自己所做的，正確的事情。”

    黛爾：“我救下他們的事情。”

    王洛：“對，去探望他們，去回想一下自己救下他們的時候所冒的風險，所持有的心態---之后，你會覺得輕松一些。”

    “可以問一下五人團里其他的人要不要去，如果他們拒絕，也不用強求。可能的話，做一次轉播。讓基地里其他的人都看到，都回憶起來---你為他們做了什么。”

    黛爾：“這樣不好吧。”

    王洛：“這樣非常好。如果有人對你不滿，這樣的展示，就是對他們那些做法最好的答復。”

    “讓大家回想起來：不管他們得到了什么樣的認可、什么樣的推舉----就目前來說，你比他們更能得到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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