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市政廳會客室里，“pp計劃”意見征詢會正式開始。

    會議由新任總督康斯坦丁主持召開，邀請城內(nèi)有影響力的六家種植園園主參加，有兩人宣稱身體不適，未到場。

    “兩個唱反調(diào)的家伙，這種會議不來，從此蘋果大宗交易再沒什么事了。”

    馬爾科夫冷眼旁觀，另外三人都一副意興闌珊的樣子。

    “最好再出臺一些苛刻的規(guī)定，把這三個家伙統(tǒng)統(tǒng)嚇走氣走。希望，這三個家伙沒有下定賣身投靠的決心吧。”

    他手頭只有一筆四萬鎊的倉庫押金可以動用，還不是現(xiàn)錢，在市政廳手里沒發(fā)下來，自己絕沒有任何優(yōu)勢可言。

    “無論達克所長開出什么條件，我都會挺到底前提是，您可千萬別把我給卡下去了啊。”

    工作人員給每人發(fā)了一疊材料，四人趕忙各自埋頭研究起來。

    簡介很明白，pp計劃涉及面很廣，涵蓋了從蘋果的種植到銷售各個環(huán)節(jié)，凡加入該計劃的種植業(yè)戶，生產(chǎn)經(jīng)營必須服從市政廳統(tǒng)一指揮，不得自行安排。

    這讓包括馬爾科夫在內(nèi)的所有種植大戶皺起眉頭。

    翻開正文，只看了一眼，四人就嚇壞了。

    第一條，加入pp的必須是虔誠信徒，因所有榮耀、權(quán)柄全是光明神的，所以，加入者的土地也理所當(dāng)然為神所有，加入者只有使用權(quán)而無所有權(quán)。

    光明神啊，一句話把我們幾輩人打拼下來的土地變沒了？

    馬爾科夫被打懵了，這和我想的劇本不一樣！

    達克大人，您真是給了我們一個大大的驚喜啊，這跟明搶有什么兩樣？吃相太難看了吧？

    有人沉不住氣了：“就是說把我們變成裁判所和市政廳的佃農(nóng)啰。康斯坦丁，這是你的意思，還是那個不要臉的偷窺狂達克的意思？”

    康斯坦丁不悅：“各位，長期以來，本地的蘋果生產(chǎn)是什么樣子，你們自己心里沒數(shù)嗎？在座各位，今年哪一個沒虧本？把分散經(jīng)營變成由市政廳統(tǒng)一組織的集中經(jīng)營，難道不好嗎？而且，為了照顧各位，市政廳會出錢贖買地權(quán)，保證大家虧不了本。你愿意就愿意，不愿意我們不勉強，何必惡語傷人呢？”

    “哎呀呀，還我們？你就是達克手下一條狗！”那人勃然大怒，“老子告訴你，今天來這里，就是為了罵你！老子的家產(chǎn)早變賣了，老婆孩子都在圣城，有種咬老子啊！”

    康斯坦丁微笑：“沒想到這么快就有人退出，請走好。”說著朝左右一擺頭，警衛(wèi)立即把他帶了出去。

    那人被架起來，嘴巴還不罷休：“康斯坦丁，你這個卑鄙無恥的舔屁股小人，老子等著看你的下場，看你的下場！”

    會議室里死一樣的沉寂，康斯坦丁不急不躁坐下來，品嘗杯中上好的紅茶，似乎早料到會有這樣的事情。

    大約五分鐘后，他慢條斯理道：“沒人發(fā)言，看來，最難的一條大家都認(rèn)可了，后邊就好辦了。第二條，蘋果及衍生產(chǎn)品由市政廳統(tǒng)一代購代銷，如果吃里扒外，拿著好處還跟外人私下里不清不楚，就別怪市政廳翻臉。”

    您倒是拿出好處來看看啊。馬爾科夫忍不住想開口，有人搶先一步：“這條是對著我來的吧？”

    “斯莫爾尼先生，在座各位誰不知道你的銷售路子廣，和幾家大商會都有聯(lián)系，您的蘋果產(chǎn)量不一定是最高的，卻一定是賣的最快的。”

    斯莫爾尼冷笑：“我以為您把我給忘了。說實話，對我來說，土地只要還能用，能便宜用，別一天到晚這個稅那個稅的就無所謂。可您這一條，不是要我命嗎？拳頭捏起來才有力量，這道理我們懂，在座的這些人不是沒合作過，獲利也豐厚現(xiàn)在市政廳能牽頭，我不反對，說不定整個神圣教皇國的蘋果市場都能被我們拿下！”

    康斯坦丁微微頷首：“感謝您的理解。”

    “我不理解。有一起吃的苦，沒有一起享的福。各家出力不同，效率不同，您大筆一揮把這些全抹了，不是拿我應(yīng)得的份額做慈善么？我進項大，可開銷也大啊，一大家子人等著我養(yǎng)活，還有外頭的銷售路子，光是關(guān)系維護一年就得花掉近半的收入。”

    康斯坦丁微笑：“以后這些都由市政廳管了，您一個銅子都不用花，豈不是等于增加了近半收入？說銷售路子，羅爾商會和黑色圣地商會比您那些關(guān)系怎么樣？”

    “算了吧，康斯坦丁大人，黑色圣地具體掙多少我不清楚，那羅爾商會可是商界巨鱷，新特諾蒂蘭王國唯一的特許狀公司，殖民地礦業(yè)巨頭，把洛爾馬城拆拆賣了都不一定夠得上人家每日進項的零頭。您把銷售交給它，萬一它翻臉不認(rèn)，老路子又不通，您讓我們上哪兒哭去？還是說，您準(zhǔn)備自己掏腰包墊上？”

    “這涉及到機密，我不便透露，現(xiàn)在只能說，這屆市政廳班子是有能力的，請各位相信這一點。做買賣有時候需要一點勇氣和創(chuàng)新精神，對嗎？”

    斯莫爾尼起身：“抱歉，如果我年輕個二十歲，說不定我會賭一把。前邊留里克已經(jīng)把我傷透了，我不想再被傷一次，我放棄。謝謝。”

    說著，斯莫爾尼徑自離去，康斯坦丁微笑致意。

    現(xiàn)在，只剩下馬爾科夫和一名叫沃爾特的老者。

    康斯坦丁的目光剛剛轉(zhuǎn)過來，沃爾特就舉手道：“總督大人，我能先說幾句話嗎？”

    “沃爾特先生的蘋果買賣在整個教皇國都是有名的，您是蘋果行業(yè)的前輩，有話請講。”

    “能先讓守衛(wèi)出去一下嗎？我們兩個一老一小，翻不起什么浪來，想單獨和您談?wù)劇！?br />
    康斯坦丁揮手讓守衛(wèi)到門外等候，問道：“有什么問題嗎？”

    沃爾特道：“我覺得，計劃介紹到這兒，也差不多了。達克大人需要錢對嗎？”

    “這與裁判所無關(guān)，這是市政廳的革新措施”

    “呵呵。”

    “好吧，這是達克大人的革新措施。但是，這確實是為了整個城市的幸福”

    “我知道，所以無論達克大人要多少錢，只要我給得起，都給。”

    康斯坦丁和馬爾科夫一起瞪大了眼：“咦？”

    “蘋果種得多，賠得多，今年尤其如此，再加上個瘋了一樣撈錢的留里克，如果不是達克大人一舉鏟除了這些蛀蟲，我就得賣房賣地了。您剛才那些話，我聽明白了，達克大人想領(lǐng)這大家走一條新路，走路沒有路費，那怎么行。”

    康斯坦丁大喜：“您的意思是”

    “我干。只要我給得起，一個銅子都不會心疼！”

    馬爾科夫暗暗叫苦，沒想到半路殺出個報恩的。

    報什么恩啊？剛才那兩位不也一樣嗎，可你看人家那小心思，多到位啊！

    沒辦法，只能認(rèn)了。馬爾科夫咬咬牙，也點了頭。

    康斯坦丁松了口氣：“那么，第三條。”

    沃爾特道：“我剛才說過不用了。”

    康斯坦丁苦笑：“這是達克大人的意思，要我務(wù)必把三條原則說清楚。”

    “哦，那你說吧。”

    “第三，加入計劃后，所有的栽培、種植、加工必須采用同一標(biāo)準(zhǔn)，并使用市政廳統(tǒng)一提供的技術(shù)。如果需要改進技術(shù)，需要向市政廳咨詢并繳納咨詢費。”

    沃爾特奇道：“等等，為什么要單獨說咨詢費的事？”

    “因為咨詢費比加入pp的費用還要高。”

    “有多高？”

    “只要繳納了咨詢費，就一定可以得到需求的技術(shù)。費用實行累加計算，第一筆是十萬，第二筆二十萬，第三筆四十萬，依此類推。”

    沃爾特和馬爾科夫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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