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尤家鎮第十節鎮禁區（中）\n\n\n\n千里之堤毀于蟻穴。rg\n\n尤兵這一腳形成的窟窿遠比蟻穴大的多。沒過三五分鐘，綠皮鐵門上就出現了一個直徑半米多的大洞。\n\n尤兵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將身子縮成一團，慢慢地鉆了進去。\n\n敗落、蕭瑟……\n\n一股難言的感覺涌上尤兵心頭。\n\n尤兵站在大門內，恍若進入另一個世界。\n\n滿眼盡是枯枝敗葉，以及瘋狂生長的雜草；民房的殘垣斷壁爬滿了爬山虎，經過一年一年堆積，將民房裹成了大粽子；這里沒有蟬鳴，有的只是一些悉悉索索的令人心悸的聲響。\n\n除了蕭瑟，這個地方的植物都罕見的大。車前草、薺菜、老鴰筋這些雜草，比平常見到的大了不止兩三倍。\n\n莫非這里真的有輻射？\n\n尤兵忽然感覺哪里有些不對勁兒。\n\n他猛地回過頭去，是大門！\n\n禁區的大門是由兩層鐵皮夾雜實木制成，厚有半尺。而尤兵進來的地方僅剩下了一層薄薄的銹跡斑斑的鐵皮。也就是，另一層鐵皮和中間的實木不見了。\n\n尤兵回過身子，細細觀察門上的洞口。\n\n洞口的內壁凹凸不平，上面布滿了橫七豎八的抓痕和咬痕；洞口下面，散落著零星的木塊和銹跡斑駁的鐵皮。一塊鋸齒狀的鐵皮上還沾有些許血跡和毛發。\n\n毛發呈黑褐色，粗大、硬朗，絕不是人的頭發。\n\n尤兵環視了一下四周，在不遠的山墻下也有幾個類似的大洞。由于山墻中間豎直加入了巨大的鐵板，那些洞穴都止步于鐵板前。\n\n十幾年前，軍隊為什么要如此耗費周章地加固山墻？又為什么放棄了這里？尤兵輕輕敲擊著額頭。\n\n在尤兵的感覺里，黑暗處有兩股勢力以自己為中心，正在博弈著。無論誰輸誰贏，都將無法逆轉地改變自己的命運。\n\n我不是棋子，我的命運要由自己掌控。\n\n內心的不甘，讓尤兵暫時放下恐懼，大步向前走去。\n\n尤兵走出不遠，發現自己置身在一個廢棄的村落之中。\n\n這里有水井，有磨坊，還有賣部。\n\n特別是危墻上還懸掛著一個牌子。這讓尤兵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斷。\n\n牌子上書寫著五個大字——尤家村委會。\n\n尤家村？尤兵有些發愣，自己就住在尤家村，尤家鎮就是在尤家村基礎上發展起來的。\n\n莫非這里是尤家村的老村址？怪不得自己記憶中的尤家村曾是一片荒草，總是在建設之中。\n\n尤兵撥開密布的爬山虎，走進一個院落。\n\n這戶應該是個富裕人家。院子的中間砌了一個水池，池水早已干涸；院內西側的靠墻處有個巨大的狗籠，里面有一大一兩具狗的骸骨；東側則擺著一個飯桌，桌子已經腐朽，盤碗掉落一地。\n\n這家人明顯是遇到了什么突發事情，才倉惶出逃的。\n\n尤兵一連進了三戶人家，結論和第一家一樣——人們走得都很匆忙。\n\n尤兵不想再耽擱，繼續向前走去。可他沒走兩步，腳猛地停了下來。\n\n不遠的地方，一戶人家大門前的爬山虎有明顯被割過的痕跡。\n\n士鳳會在這里嗎？\n\n尤兵放輕腳步，盡量壓制著腳下枯枝折斷時發出的聲音，慢慢走了過去。\n\n院子里空蕩蕩的，只有滿院的雜草，不見人影。\n\n尤兵側耳細聽，屋子里面安靜無聲，只有兩行腳印清晰地印在浮土之上。這腳印尤兵很眼熟，他在山墻外的土路上看見過。從這腳印上，尤兵判斷出自己來晚了。腳印一行是進入的，一行是出去的。\n\n不過，有腳印就證明此人走的時間不長。\n\n尤兵想要離開，心里忽然一動，按照腳印的指引走進了屋子。\n\n那雙巧的腳印經過堂屋先去了西屋，在西屋轉了一圈后，經過堂屋又去了東屋。\n\n東屋的腳印比較雜亂，主要集中在門對面的那堵墻上。墻上，除了懸掛著一幅雙胞胎胖娃娃的掛圖外，還有一個很大的結婚照。照片被人擦拭過，上面的塵土明顯少了許多。\n\n尤兵看著照片上的新郎新娘有些眼熟。\n\n這不是老爸老媽嗎！\n\n尤兵驚詫地張大了嘴巴。\n\n原來，進入的房子竟是自家的老房。\n\n這真是“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門”。突如其來的意外，讓尤兵有些驚喜。\n\n這是老爸老媽曾經生活過的地方。也許是愛屋及烏，尤兵再一次看這屋子時，心中涌起別樣的感情。\n\n尤兵沒有立即走開，在屋內細細翻找起來。\n\n一陣塵土飛揚過后，尤兵有些泄氣了。這三間屋里，有價值的東西除了一巴掌大的相冊外，再無其他。有的只是一些被蟲子蛀爛的衣服被褥，以及當年老爸考公務員時用的輔導材料。\n\n就在尤兵郁悶之時，窗外傳來了一聲短促的樹枝折斷的聲音。\n\n有人！\n\n尤兵立刻站起身，貓著腰，悄悄走到窗戶旁。\n\n院子里空蕩蕩。\n\n肯定沒聽錯！\n\n尤兵放棄了隱藏，將腦袋探出窗外，左右巡視，依然沒有發現人影。\n\n嘎吱……清脆的聲響又一次發出，聲音來自窗臺下面。\n\n尤兵嚇得一縮脖子，趕忙低頭看去。\n\n是蛇！一條兩米長的紅斑大蛇正盤著一只野兔，來回翻滾著。\n\n此時，蛇嘴已經張到了極限，乳白尖細的蛇牙死死咬住兔子腦袋，一點一點地吞噬著。\n\n野兔的四肢奮力抖動了幾下，口中發出陣陣輕微的悲鳴。\n\n這是典型的弱肉強食。\n\n站在食物鏈上端的強者，總是以審判者的姿態傲視弱者。尤兵看著等待死亡的兔子，不由想到自己，心中不覺泛起淡淡的哀傷。\n\n五分鐘不到的時間，一只鮮活的兔子被紅斑蛇吞進了肚子。也許是酒足飯飽緣故，紅斑蛇拖著龐大的身子滑行了幾米，便懶洋洋地躺在地上，享受著晚風的吹拂。\n\n暈！\n\n尤兵想等紅斑蛇游走后再出院子，怎奈紅斑蛇直接橫在了門口處。\n\n尤兵看了看手表，自己進入禁區已經四十多分鐘，再不走，天就要黑了。\n\n黑夜意味著什么，尤兵很清楚。\n\n看來，睦鄰友好、互不干擾的策略是行不通了。\n\n尤兵略一沉吟，抄起旁邊一個花盆朝紅斑蛇附近扔去。\n\n老人過，打草可以驚蛇。這話一點不假。\n\n花盆落在地上，頓時四分五裂。突如其來的花盆震驚了懶洋洋的紅斑蛇。它警惕抬起腦袋向四周觀望，并不時伸出蛇信，發出嘶嘶之聲。\n\n也許，紅斑蛇感受到了威脅，片刻后，飛快地游出大門。\n\n現在不走更待何時。尤兵將找到的那相冊放在衣兜里，匆匆跑出院子。\n\n可尤兵沒跑幾步，又猛地收住了腳步。\n\n離他不遠的地方，那條紅斑蛇正盤踞在道路中央，上身揚起，頭部下垂，痙攣般地收縮著胃部。\n\n剛才被吞進去的野兔，居然被紅斑蛇又吐了出來。只是野兔身上沾滿了粘稠的液體，再無生命跡象。\n\n尤兵知道，紅斑蛇這種類似反芻似的行為有兩種可能。一是它的消化道中存在無法消化的鱗片、毛發、骨骼等物質，需要通過嘔吐的方式清理消化道。這只野兔是剛剛吞噬的，顯然不屬于這種情況。二是紅斑蛇遇到危險，為提高逃跑速度或對抗能力，必須減輕自身重量。\n\n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尤兵心頭。\n\n夏風吹過，四周的雜草發出嘩啦啦的聲響。在搖曳的雜草中，一只豬仔般大的動物雜緩緩爬了出來。\n\n這動物二尺長，褐色毛發，尖嘴、圓眼、翹胡須，四條短腿支撐著一個肥大的肚子。\n\n這是……\n\n尤兵的腦袋一陣眩暈，這是一只碩大的老鼠！\n\n這只巨鼠足有三十斤重，兩只賊眼發出幽幽綠光。這哪是“老鼠過街，人人喊打”的主兒，分明是個街頭霸王。\n\n巨鼠將目光鎖定在紅斑蛇上。隨著“唧”的一聲尖叫，胖大的身軀騰空躍起，四只爪子向紅斑蛇的眼睛和七寸抓去。\n\n紅斑蛇大張著嘴巴，蛇信吐出半尺有余。就在巨鼠的爪子堪堪碰到紅斑蛇的剎那，紅斑蛇將蛇頭偏轉，蛇尾鞭子般抽了過來。\n\n“嘭！”\n\n一聲悶哼過后，巨鼠倒飛出去，在空中旋轉一百八十度后，重重摔在地上。\n\n動作太快了，尤兵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n\n紅斑蛇見一擊奏效，高昂著蛇頭，向巨鼠游去。\n\n巨鼠也許是被摔得七葷八素，面對紅斑蛇的到來居然沒有反應。它閉著雙眼，一動不動地趴在地上。片刻之后，巨鼠被紅斑蛇盤卷起來。\n\n隨著紅斑蛇盤卷力度加大，巨鼠的骨頭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特別是巨鼠鼓囊囊的肚子，來三尺的水桶腰被硬生生勒成了一尺五。\n\n就在尤兵以為巨鼠的命要交代的時候，巨鼠銅鈴般的圓眼突然睜開，發出駭人的光芒。\n\n它張開尖尖的嘴巴，努力地向腹腔中吸著空氣。來被勒癟的肚子暴漲起來。眨眼工夫，比平時大了兩三倍。\n\n嘭！紅斑蛇的身子瞬間被巨鼠繃斷了。\n\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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