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尤家鎮第十三節意外事件\n\n六點十五分，尤兵走出家門。rg一身的清爽讓尤兵的心情舒緩了許多。\n\n昨天，違逆了毛毛的意愿，沒有去參加余天組織的靜坐集會。尤兵有些忐忑，不知道這丫頭今天會如何對待自己。\n\n尤兵去了馬路邊上的一個早攤點。之所以選擇這里，因為這條馬路是毛毛上學的必經之路。\n\n人們都，俘獲女人的心，首先要俘獲女人的胃。一碗不期而至的豆漿，兩根蓬蓬松松的油條，不知道能不能博得毛毛的會心一笑。\n\n這個早攤點是毛毛介紹給尤兵的。\n\n據攤主自是個孤兒，壯年喪妻、中年喪子，經歷過人世間的種種悲哀。\n\n毛毛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常來這里吃飯。看到攤主滿臉的笑容、輕快的步伐，再大的問題也會云淡風輕。\n\n就在尤兵胡思亂想之際，一聲刺耳的剎車聲劃破了整條馬路。\n\n不遠處，一輛白色夏利停在馬路中間。這輛夏利無牌無照無擋風玻璃，車上的司機*上身，帶著一副超大號的蛤蟆鏡。\n\n在夏利車前面，站著一個高大的男子。兩米的身高，三百斤的體重，尤兵不用看容貌，從背影就一眼看出此人是項風。\n\n平心而論，尤兵與項風不熟。對項風的了解，尤兵僅限于傳聞。因為項氏兄妹是縣一中學生中除了余天之外的少有的知名人物。知名的原因有三個。\n\n一是因為身形。項風項雨是雙胞胎兄妹，同樣兩米高的個頭，同樣近三百斤的體重。用同學的話，這倆貨兒如果不去日當相撲真是太可惜了。\n\n二是因為憨。是憨中帶壞、壞中帶憨的那種。這一點，尤兵在前天中午的鈔票釣魚事件中，已有領略。\n\n三是因為色。據傳言，項風看到士鳳第一眼時，哈喇子流出半尺長。這一囧像恰巧被一學生用手機抓拍到，放在了縣一中的百度貼吧里。\n\n照片中，項風色瞇瞇的眼，亮晶晶的哈喇子，以及雙手向前微伸欲要擁抱的動作，一時間轟動了整個縣一中。\n\n對此，女學生中流傳著這樣一句話——如果你認為自己有魅力，就是項風面前走一圈，用項風的身體反應來證明。\n\n當然，這只是笑談，沒有人親身試驗過。畢竟，站在色狼面前，會有一種*裸的感覺，很不舒服。\n\n此時的項風一腳踩在夏利車的前車蓋上，指著腳下一只趴伏在地的狗，怒聲喝著：“李老四，你賠我家狗。”\n\n夏利車中，李老四摘下超大號的蛤蟆鏡，乜斜了一眼項風，然后將腦袋探出車窗，注視著地上的狗：“項兄弟，這只狗為你掙了不少錢吧？”\n\n“你什么意思？”\n\n“聽這段時間，你家狗被撞了四五次。”\n\n碰瓷？\n\n尤兵一愣，目光穿過人群看向地上趴伏的狗。那只狗不大，毛色土黑，眼睛緊閉，嘴中不時發出哼哼聲。\n\n如果不是李老四一語挑明，乍一看去，確實像撞擊的現場。不過，狗身上沒有血跡，距離夏利車前轱轆還有半米遠。\n\n“李老四，你撞我家狗，還血口噴人！”\n\n項風不干了，膝蓋微微彎曲，雙手扣住夏利車前保險杠，猛地向上發力。\n\n好大臂力！\n\n夏利車前身被項風硬生生地抬起。\n\n二十厘米……\n\n五十厘米……\n\n八十厘米……\n\n一米！\n\n轉眼間，夏利車后屁股著地，與地面成了九十度直角。\n\n“項兄弟、項大哥，趕緊放下。”\n\n李老四見愛車要翻，急忙一手抓住方向盤，一手抓住門把手，身子躺在了汽車座椅的后背上。\n\n砰！項風輕輕一推，夏利車前身急速下落，在地上彈了兩下后，四輪才平穩著地。\n\n由于慣性，李老四的身子直撲在方向盤上，胸部發出咯吱一聲。\n\n壞了，骨折了。\n\n李老四面色慘白，大嘴裂成了一個瓢。\n\n“要不是給谷一瘋面子，今天我沒完！”\n\n項風余怒未消，右手食指指點著李老四的鼻子，“我家狗是不是你撞的？”\n\n李老四怨毒地盯著項風，一句話也沒有，從衣兜中掏出錢包，看也沒看扔給項風。然后，他急打方向盤，順著原路一溜煙地開走了。\n\n“這是你自找的。”項風朝著李老四的方向吐了口唾沫，擠出人群大搖大擺地走了。\n\n尤兵坐在早點攤前，目睹了一切。\n\n一方面，為項風的臂力驚嘆；另一方，感覺項風身邊的土狗也很特別。李老四開車走后，土狗一躍而起，深深地看了一眼尤兵。那一眼中，似乎包含著很多內容。\n\n六點二十八分，毛毛出現在馬路上，她的身邊跟著項氏兄妹。\n\n項風手中拿著李老四的錢包，邊走邊向毛毛著什么，然后兩人將錢包推來推去。\n\n分贓！\n\n原來，毛毛所的事情竟然是這事！\n\n淡淡的醋意在尤兵心中升騰而起。\n\n看毛毛走的方向，是去集合地點找自己。尤兵略一沉吟，給毛毛發了個短信，“我今天有事，你先去學校吧。”\n\n半分鐘后，毛毛回復了短信，內容只有三個字——“知道了”。\n\n…………\n\n實驗班的教室里流傳著一個道消息，是校長鄭九民一大早去縣教育局負荊請罪了。\n\n由此，實驗班的學生推斷出兩件事：一是鄭九民職位難保，或以年紀大的名義請辭；二是實驗班難保，或于這學期結束后取消。\n\n對于第一件事，大多數學生并不關心。畢竟，從學生到校長之間間隔著很大距離。用某位學生的話來，就是——“校長姓鄭姓李，和我有半毛錢的關系”。\n\n對于第二件事，卻撩撥著學生們的心情。\n\n平心而論，是金子放在哪兒都可以發光。而那些被鍍金的黃銅，如果失去金光閃閃的色澤……唉，想想就郁悶。\n\n毛毛來到教室時，早自習鈴聲已經響過。平時十分守時的毛毛，今天居然沒有在意，臉上洋溢著興奮的笑容。\n\n一定是項風那子。\n\n想起毛毛和項風在馬路上你推我讓的樣子，尤兵嘴里一陣酸澀。人家李老四的錢包，憑什么被你們讓來讓去？\n\n尤兵的手機一陣震動，悄悄掏出來一看，是毛毛發來的短信。\n\n“李威轉到普班了。”\n\n怪不得今天沒有看見李威，原來他……尤兵的心似乎被攪了一下。來是預料之中的事，可事情發生了，尤兵卻有些難以接受。\n\n“昨天的事情，你還生我的氣嗎？”\n\n良久，毛毛回復：“很生氣。我昨晚回家遇到了壞人，幸好遇到了項風。今天，項風教訓了那個壞人。”\n\n原來如此。尤兵想起了早晨項風和李老四之間發生的事情。\n\n“項風太色，離他遠一點。”\n\n尤兵發出短信后，想了想，又從校貼吧中下載了項風的那張“艷照”，用彩信發了過去。\n\n毛毛側頭瞪了一眼尤兵，又回復到：“有時候，傳言未必是真實的。再見！！！！！”\n\n毛毛短信中五個驚嘆號尤兵有些手足無措了。\n\n按照課程安排，第一節課是英語。\n\n英語老師剛剛走進教室，校園喇叭就傳出政教處主任士鳳的聲音：“各科任老師注意了，請組織所在班級的學生馬上到禮堂開會。”\n\n“有好戲了！”\n\n沒等英語老師發話，實驗班的學生紛紛放下書，站立起來。\n\n“坐下！”\n\n英語老師是個二十七八歲的男老師，一臉嚴肅地指了指首先起立的幾個學生。\n\n“老師，學校讓咱們去開會。”\n\n英語老師將講學稿重重放在講臺上，了一句“安靜”，之后走出教室，在樓道里觀望著。\n\n“知道英語老師為啥心情不好不？”\n\n“你惹他生氣了。”\n\n“去！聽他一連三個月每天為士鳳主任買花，可人家士主任看都不看他一眼。”\n\n“這悲催的馬老師！”\n\n“……”\n\n五分鐘后，英語老師才不情不愿地將實驗班的學生帶到了禮堂。\n\n“馬，不用太介意耽誤課程，實驗班是撤是留還是個未知數，咱們還是聽安排吧。”\n\n尤兵回頭看去，一個中年老師正對英語老師耳語著。\n\n在實驗班這個問題上，尤兵認為自己起到一個催化劑的作用。用極端的手段去維護心中所謂的公平正義，這種做法對嗎？尤兵久久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n\n會議是由縣一中書記李澤陽主持的。他濃密的大背頭在燈光照射下，發出點點亮光，與胸前金絲領帶交相輝映。\n\n李澤陽在主席臺上絮叨著。話的內容無外乎是針對昨天的學生集會。讓學生們以學習為主，不要把心思放在與學習無關的事情上。\n\n無聊，很是無聊。\n\n尤兵坐在臺下，見臺上的李澤陽嘴角泛出白沫，知道這又是一場有始無終的長篇大論，索性閉上眼睛。\n\n悔不該不聽老媽的勸告。如果早晨直接來學校休息一會兒，也不至于現在這么困。尤兵打了個哈欠，一陣困意涌了上來。\n\n一連兩天沒做噩夢了，但愿今天也別做。尤兵想著、想著，意識漸漸模糊了。\n\n朦朧中，尤兵夢見自己走進一片霧氣。霧很濃，濃到伸手不見五指。\n\n忽然前方有腳步聲，尤兵順聲音摸過去。霧中現出兩個身影。一個身影個子不高，留著背頭，是書記李澤陽。另一個則是一個長相猥瑣的干枯老頭，這個老頭尤兵從未見過。\n\n老頭沖尤兵微微一點頭，然后故意賣弄似的單手輕揮。瞬間，他將李澤陽的領帶抓在手中，然后一腳將李澤陽踹倒于地。\n\n“你想干什么？”\n\n即使在夢中，即使對李澤陽心生反感，尤兵畢竟是學生。面對師長被暴打，尤兵剛想制止，身體一個激靈，醒了。\n\n尤兵不是自然醒的，他是被主席臺上麥克風刺耳的噪音驚醒的。\n\n主席臺上的麥克風莫名其妙地掉在地上。與此同時，李澤陽的身體連同椅子直直地向后飛去。\n\n李澤陽倒地瞬間，牙齒重重嗑在臺板上，頓時滿嘴鮮血。\n\n臺上的其他校領導和臺下的老師學生都楞住了。\n\n幾秒鐘過后，李澤陽晃晃地站起身來，不可置信地看著掉落在地麥克風以及一旁翻倒的椅子。\n\n“是不是鬧鬼了？”\n\n瞬間，低語聲如瘟疫般擴散開來，驚恐蔓延了禮堂的每一個角落。\n\n尤兵也隨著大家站了起來，驚愕地看著主席臺上的李澤陽。忽然，尤兵發覺手里軟軟的，一條金絲領帶赫然出現在他的手中。\n\n這領帶難道是……\n\n尤兵再次向主席臺上看去，李澤陽的胸前空蕩蕩的，脖子隱隱有一道勒痕。\n\n這是李澤陽的領帶！\n\n“各位老師，同學們，大家安靜。由于出現意外，請大家以班級為單位依次回到教室上課。”\n\n這時，士鳳一溜跑上了主席臺，拿起麥克風大聲。\n\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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