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云飛的倔勁兒上來了,大聲道:“我不怕你鎮上有人,鎮上告不倒去縣里告,縣里告不倒去省里告,你不給我救災款就是不行!”
萬膽操一聽這話變了臉色,村里以前就有一戶村民因為宅基地的事情上訪告他,折騰了他整整半年都沒消停,后來還是他帶人把那戶村民一家都給打了,差點沒鬧出人命,最后通過鎮派出所調解,象征性的賠給那家人一點醫藥費,這事才算徹底了結,此時聽見趙云飛要上訪,心里能不上火嗎?吼道:“就你這么個野種也懂得上訪告狀?心上訪不成連命都搭上。”對他二兒子:“把這王八蛋給我扔出去!”
萬膽操的二兒子萬寶亮十七八歲年紀,正是年輕體壯的時候,比趙云飛高了一頭還不止,哪會把趙云飛這么個孩子放在眼里,上前來一把揪住趙云飛的衣領,想把趙云飛拽出屋子暴揍一頓。
哪知道趙云飛也不是省油的燈,只見趙云飛突然抬起腳來,“哐”的一聲巨響,一腳就把酒桌踢了個底朝天。
那兩個鎮干部“哎呀”一聲躲避不及,燉肉、燉雞……湯湯水水,都合在了兩人身上。
萬寶亮正揪著趙云飛的衣領,見趙云飛把桌子踢翻,頓時大怒,叫道:“反天了你!”揮拳朝趙云飛面部擂來。
正所謂,先下手為強,后下手遭殃,深諳打架套路的趙云飛對此一直奉行不移,他在踢翻酒桌的同時已經考慮到萬寶亮會動手,所以踢完桌子后,右肘猛力回擊。
肘部——人體最具爆發力和攻擊力的部位。
萬寶亮的拳頭還沒挨到趙云飛的臉,就感到自己的腹部一陣劇痛,疼得汗都下來了,不由自主地彎下了腰,雙手捂著肚子。
趙云飛一擊而中,一轉身雙手抓住萬寶亮雙肩,右腿膝蓋猛往上抬,狠狠地撞在萬寶亮臉上。
萬寶亮血流滿面,“咕咚!”一聲,像一座山一樣塌倒在地。
萬膽操在年輕時打架也是一把好手,要不怎么能當上村支書呢,見自己的兒子被打倒,也急了眼,抄起一把椅子,搶上前來,掄圓了砸向趙云飛后背。
趙云飛聽到身后動靜不善,往旁邊急閃,“啪”的一聲,那把椅子貼著趙云飛的左肩砸在地上,“嘩啦”一下,散成一堆木條。
趙云飛沒容萬膽操采取下一步行動,側身后踢,一腳正蹬在萬膽操的胸膛上,把萬膽操從客廳中央直接蹬到了靠墻角擺放的雙人沙發上。
旁邊那兩個鎮干部看得目瞪口呆,臉色煞白。
趙云飛站直了身體,昂頭指著萬膽操道:“明天我就去縣里,不給我錢,沒完。”完,拉開門準備出屋,迎面萬膽操的老婆大罵著撲上來,趙云飛伸臂一擋,那悍婦還真不是善茬,抓住趙云飛的胳膊張嘴就是一口,趙云飛往旁邊一輪胳膊,那悍婦“媽呀”叫著摔倒在地,趙云飛手臂上卻也留下了一排牙齒印和幾道抓痕。
走出萬膽操家的客廳,剛下臺階沒走幾步,忽然從身后傳來一陣沉悶的低吠。
是藏獒。
一直躲在東屋的萬金亮聽見屋里鬧起來了,就偷偷出屋把那條黃毛藏獒放了出來。
這條黃毛藏獒體型巨大,比一般的柴狗大一倍都不止,吠聲仿佛是從胸腔深處發出來的,聽起來讓人不寒而栗。
聽到藏獒的低吠,趙云飛一愣,在進門的時候他已經見過那條藏獒的身量,心里不禁泛起一陣寒意,他從到大打過的架無數,無論是多么硬的拳頭他都能從容應對,也從未吃過大虧,而對于猛獸的利齒,他卻沒有那么充足的信心。
趙云飛收住腳步,緩緩轉身,他心里很清楚,面對大型猛獸,最好的辦法絕不是逃跑。
當他剛要完轉過身來的時候,那藏獒雙目射出兇戾的寒光,嘴里一連串的低吠,猛然躥了上來。
電光火石之間根來不及退讓,趙云飛能的抬起左臂護住咽喉和臉部等要害部位。
藏獒張開大口,一口咬住趙云飛的胳膊,利齒瞬時穿透了趙云飛手臂上的肌肉,鮮紅的血液順著藏獒的牙縫流了出來。
藏獒這種動物來自高原,惡劣的自然環境造就了這個物種龐大的軀體和兇殘的性,據藏獒能與獅子老虎爭鋒,其兇猛程度可見一斑,而高寒缺氧的環境也造成了這個物種的智商極低,是出了名的死心眼兒,不知道別的,只知道咬住之后不放嘴。
趙云飛的左臂被咬住,劇痛鉆心,他大叫一聲,揮起右拳狠命擊打藏獒左眼,一拳,兩拳,三拳……每一拳都用了渾身的力氣,在接連的擊打下,藏獒的左眼變得一片血肉模糊,最后連眼珠子都掛了出來,但兀自咬著趙云飛的手臂不放,用力甩頭,想把趙云飛拖倒。
趙云飛見藏獒眼睛都被打瞎一只仍不松口,一拳一拳砸向藏獒頭部,而普通的狗頭都是極其堅硬的,更何況藏獒那碩大的頭部,這種擊打效果不大,而他胳膊上的劇痛卻有增無減,再不采取措施,恐怕半條胳膊都會被藏獒咬下來。
萬般無奈之下,趙云飛“啊……”的長聲大叫,猛地撲到藏獒身上,一下子就將藏獒撲倒在地,翻滾之間,右手掐住藏獒的脖子。
藏獒咽喉被制,呼吸困難,四爪亂撓,最后只好松開嘴巴。
此時趙云飛也已筋疲力盡,放開了藏獒。
藏獒翻身爬起來,沒有再次撲上,用僅剩的一只眼看了看趙云飛,然后低垂著尾巴鉆進了狗籠子——這條猛犬竟然被趙云飛的狠勁兒給震懾住了!
趙云飛坐在地上,大口地喘著氣,望著左前臂兩個猶如泉眼一般的血洞,咬牙脫下已經被藏獒前爪撓爛了的白褂,將白褂纏到傷口上,然后吃力地站起身來,一瘸一拐地出了萬膽操家的大門。
萬膽操一伙人在房檐底下看著趙云飛離去,愣是一聲沒吭,萬金亮躲在自己的房間,甚至連頭都沒敢露一下。
正是中午吃飯的時間,街上沒人,趙云飛咬牙忍痛往家走去,剛走進自己家的那條胡同,李蘭芳正巧從趙云飛家里出來,遠遠的看見滿身是血的趙云飛,不禁驚叫起來:“啊,你怎么了?”快步跑了過來。
“狗咬的……”趙云飛強忍劇痛,道。
“怎么辦啊?流了這么多血……”李蘭芳扶住趙云飛,一臉惶急。
趙云飛用右手捂著左臂,:“先去你家,別嚇著吉……”
進了李蘭芳家的院子,李蘭芳的爸爸李中上工還沒回來,李嬸正在廚房刷碗,聞聲跑出來一看,也嚇了一跳,和李蘭芳一塊兒把趙云飛攙扶進屋。
趙云飛坐在椅子上,胸前都是一條一條的血道子,大腿上的褲子也是破了好幾處,左臂的傷口最嚴重,包裹傷口的白褂子都被血染成了紅色,嚇得李嬸和李蘭芳都不知道該怎么辦,最后還是李嬸鎮靜下來,拿剪刀先把趙云飛的褲腿剪開,再把他的背心脫下來,防止鮮血凝固后把衣服粘在傷口上,李蘭芳還想在旁邊看著,被她媽呵斥:“你這么大姑娘還看?還不快去找大夫來。”
李蘭芳含著眼淚,滿臉通紅地出去了。
村里的大夫姓韓,和韓拓家是家,以前是給豬打針的獸醫,后來自學成才,考了個中醫的證書,這樣也給人看病。
韓大夫來了,已經聽李蘭芳是被狗咬了,帶了狂犬疫苗和破傷風的針,進屋見趙云飛傷得這么嚴重,也吃了一驚,拿的碘酒和醫用棉不夠,又讓李蘭芳騎自行車去拿了一趟。
問起怎么讓狗咬了,趙云飛只是去萬膽操家要救災款,被他家的藏獒咬了,并沒提踢桌子打架的事情。
李嬸用碘酒給趙云飛清洗傷口,嘴里吸著涼氣:“救災款不給就不給吧,咋能放狗咬人呢?”
“這幫混蛋也太不講理了,干嘛隨便扣人家的救災款!”李蘭芳被氣得已顧不上女孩的矜持形象,也罵起了臟話。
韓大夫一邊準備著注射針劑,一邊道:“他們干的那些事就別提了,政府有貧困救助,聽還有低保指標,按咱們村來,是不是應該把這救助指標給云飛兄妹倆?可那錢到底有多少?給誰了?咱們誰都不知道。”
“還能給誰?還出得了村委會那個牲口圈子!”李嬸接口。
李蘭芳一邊抹眼淚一邊道:“剛才我去拿藥聽街上人議論,萬膽操一家也沒得好,云飛把他家的桌子都踢翻了,把萬膽操和他老婆,還有他二兒子都給打了。”
韓大夫和李嬸聽了這話都是一愣,韓大夫笑著對一直沒吭聲的趙云飛:“沒想到你這子脾氣還挺火爆。”
正著,韓拓推門進來,看見趙云飛傷成這樣,也是一個勁兒地抹眼淚。
李嬸勸道:“傻子,云飛還有口氣呢,又沒死,瞧你們倆能哭成這樣。”
韓大夫一邊給趙云飛上著藥一邊:“孩子就是孩子,容易沖動、動感情,再過幾年,你就是想看他掉眼淚都難了。”
韓拓已經在街上聽了事情經過,抽噎著:“他們太欺負人了。”
“他們不欺負人那又吃又喝的錢從哪來?”李嬸一副老于世故的語氣。
“咱們不是法治社會嗎?就沒人管得了他們嗎?”李蘭芳握緊了拳頭似乎想要打人。
李嬸白了李蘭芳一眼:“傻丫頭,你懂個啥?就拿這件事來,因為這幾百塊錢的救災款都不值得打官司告狀,就算告下來了,頂多也就是把錢給你,最后算下來,你打官司花的錢和耽誤的工夫比這個錢要多得多——干啥都要先算算賬。”
韓大夫點頭表示贊同這個法:“哎,是這樣。”
韓拓抹著眼淚:“那他們家的狗咬人就白咬了嗎?”
李嬸打了一下韓拓的頭:“傻子,不白咬還能咋樣?你讓他賠醫藥費,他就不賠,你能咋樣?你就算報了派出所,派出所和他們是一伙人,也是幫著他們話,再,云飛也把他家人打了,這事能清?”
韓拓無言以對,最后恨恨地:“我早晚給云飛報仇。”完摔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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